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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别院陆玉庭也是第一次来,具体里面布置如何他也不知道,不过,师兄是要送给瑶儿的,想来是不会差的。
这次怕是真要在这里住段时间了,朝堂上的热闹他就不掺和了,让皇上自己头疼吧,毕竟,这是他的江山。
管家看到陆玉庭到了,亲自出来迎接:“老奴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驸马!”
赵绾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清,不似马车上那般慌乱,红唇轻启:“免礼吧!”
第612章 人有相似
管家起身,赵绾看到他的正脸时微愣了下,不过,并没有停留,而是偏头看向一旁的陆玉庭。
陆玉庭对管家吩咐道:“让厨房传膳吧!”
说完牵着赵绾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欣赏园子里的景致。
本来已经是深秋,按说花也败了,树叶也半光,可大概因为有温泉,这里的草木还十分茂盛。
穿过竹林,跨过一个小桥,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辰就到了内宅,不算太大,很精致。
到了内宅,赵绾在椅子上坐下,机灵的小丫头奉了茶很快退出去,房间只有他们二人。
赵绾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放下,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本宫看刚才那位管家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罢了。”陆玉庭轻描淡写道。
“虽然过去许多年,但本宫不会看错,本宫在东宫……见过他!”赵绾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看着陆玉庭的眼睛,十分肯定。
陆玉庭拿着茶盖的手继续轻轻的拨着杯子,缓缓的笑了笑:“是吗?”
“你接手了东宫的势力,你是先太子的人,你在为先太子做事?”如此便能解释的通,为何他只是一个四品官手中却有如此大的权力,还能安排人进六部。
陆玉庭没想到一个她眼熟的旧人,她竟会想到这么多,而且还都猜对了,怪不得宫里那么多公主,皇上只宠她了。
“公主殿下想多了,先太子薨逝多年,臣之前一直在外云游,怎会有那样的幸运。”陆玉庭理了理外袍道。
“陆玉庭!”赵绾声音陡然抬高,眼睛死死盯着陆玉庭道:“你撒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事若让父皇知晓,只怕太子也保不住你。”更不要说她。
先太子是由父皇亲自教导,外人只看到父慈子孝,太子哥脾气好,恭顺有礼,他是好太子,好儿子,好兄长,可太子的逆鳞藏在骨子里。
先太子要做的事父皇是不同意的,那时她还小,不懂得先太子的沉默代表着什么,长大后才懂得,那绝不是屈服,那是蓄势待发的隐忍。
先太子和父皇的矛盾不会像五哥和父皇那么激烈,他们的矛盾是藏在心里的。
总之便是,父皇十分忌惮先太子的势力。
先太子薨逝后,父皇的确难过,可对他在朝中的势力处理起来却毫不手软。
就说常祭酒,现在还在国子监当教书先生呢。
还有周太傅,先太子的老师,父皇确实把他抬在很高的位置,不过是因为周太傅年迈,不能理事罢了。
若父皇知道,先太子的势力被陆玉庭接手,如此年轻有为,又是鬼谷门主,怎会容他活着。
“公主多虑了!”
“陆玉庭,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你难道看不出这次表哥弹劾你的事在朝堂上闹的如此大是父皇的授意,他就是想借机敲打太子的势力,尤其是你!”
“臣问心无愧而已!”他当然知道皇上的算计,但棋局一旦开了,就只能走下去。
“你问心无愧,那本宫算什么,本宫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第613章 坦诚相待
“公主。” 陆玉庭俯身凑近赵绾,鼻息就在她的脸上,那声公主轻而柔,酿着深情。
赵绾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调瞬间拔高,温度也瞬间降到了冰点:“你回答我的问题!”
“公主,无论臣做什么,公主在臣心里都是臣的妻,唯一的妻。”陆玉庭看着她的眼眸波澜不惊,深不可测,但不可否认,是温暖的。
“妻?”她望着他的脸,笑了出来,但笑容却带着一丝自嘲:“那我请问,你把作为你妻子的我置于何处?”
“自然是臣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赵绾定定看着他,视线却模糊得厉害,声音带着些哽咽,轻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最重要的位置?陆玉庭,时至今日,你就不能对我坦诚相待一次吗?”
他的心很大,装着那么多东西,但最重要的位置绝不会是她。
“臣绝不敢欺瞒……”
“你住口!”赵绾转过身去,吸了口气,让水雾退散,视线恢复清明,才又转身道:“你欺瞒本宫的事做的还少?只怕连娶本宫都是你计划好的,你来别院也不是为养伤吧?”
赵绾话落,本就安静的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并瞬时在房间蔓延开,持续了许久。
陆玉庭看着她睫毛上未干的泪迹,唇齿间溢出一个字:“是。”
平平淡淡,并不算坦荡,也没有任何愧疚,听不出情绪。
“你娶本宫不过是需要驸马的身份,地位高且并无实权,让父皇不起疑心,方便你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因为古往今来驸马仰仗的从来只是公主的宠爱,即便可以出入朝堂也做不了权臣。
“是。”
“你派去山东那些人也是先太子的人,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五哥铺路,即便被我误会,被我刺伤仍不肯解释一句,也都是不想父皇怀疑到五哥身上。”
陆玉庭静静看着赵绾没说话。
“那日若不是我让风无忌拦住你,你本是要进宫向父皇坦白一切,对不对?” 在他的计划里,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会如何。
陆玉庭的表情没有半点波澜,他以为可以瞒她久一点,或者说他想瞒她久一点,却没想到,毁于一夕之间。
“是。”
赵绾闭了闭眼:“那你之前为我做的那些事都是蓄谋已久,也都是利用,就像露浓一般,若有一日再无用处便弃如敝履。”
“绾绾,”陆玉庭看着她,表情有些无奈,语气温淡的问:“你和她不同,已经过去的事你又何必执着。”
赵绾的眼睛慢慢染上了一片红,脸上的神情似乎痛到了极点:“作为你棋局中的一步,我不该知道吗?”
“是,我从一开始对公主就是利用,”
赵绾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脸色更加苍白,是绝望的白。
其实她该谢谢他终于对自己坦诚了一次,这些她已经猜到了,又何必要逼他说出来,这是她自找的。
陆玉庭看着赵绾的表情,心里并不像他的表情那般平静,只是事情已经摊开,便再无法隐瞒。
他知道她迟早会知道这一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即便没有曾江的事,臣也会想办法破坏你和他的婚约,后来也是臣让人提醒皇上可以用和亲换得边塞和平,逼的公主走投无路,不得不同意嫁给臣,因为臣娶公主对太子有利,对陆家有利,对臣……”
啪!
安静的房间里巴掌声格外的响亮。
赵绾双目赤红,充满恨意的看着陆玉庭。
“你混蛋。”
“惹公主伤心,是臣的错。”
赵绾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似是想看透他的心。
那些甜言蜜语,言犹在耳。
此刻种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都说你智计近妖,算无遗漏,为什么不干脆瞒我更深些……” 赵绾摇头失笑。
是她太天真了。
陆玉庭看着她发红的眼角,心头似是被针扎,密密麻麻的心疼,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想起了当年的事?
“公主可记得幼时落水……”
赵绾眼眸一深,随即想到什么:“当年救我的是你?”
“是!”
“为何救我!”
“因为……公主当年便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赵绾已经崩溃,她去掉那些虚伪的面纱,将血淋淋的伤口亲手撕开摆在自己面前时她才发现,即便有心理准备,可她也无法承受。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算计。
深秋那么冷的莲花池,他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救了她上来后悄悄就离开了。
她因落水,高烧了几日,再去查那个少年,可找不到了。
那日参加宫宴的少年不少,可会凫水的寥寥无几。
母妃说表哥会凫水。
可她总觉得不是表哥。
后来,表哥救落水的魏荣。
也是那个莲花池。
她也以为是表哥。
可偶尔做梦,梦到她落水的场景,她却总是看不清那少年的脸。
那少年一身蓝色锦袍,和眼前之人渐渐重合。
蓝色……
原来她是从那时开始喜欢蓝色。
原来是因为他。
就像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暴尸荒野,赵绾的眼泪越发汹涌。
曾江死的时候她以为疼到极致。
如今发现,原来还可以这么痛。
“你不是最会哄女人,最精于算计,为什么找个理由随便打发我的,为什么告诉我当年的事?”赵绾捂着胸口,原来喜欢一个这么疼。
“因为臣发现,臣算计许多,却算漏了一样东西。”陆玉庭上前为赵绾擦着脸上的眼泪。
“臣算漏了自己的心,臣心悦公主,不想再瞒公主。”
第614章 心悦公主
陆玉庭看着赵绾的眼神里藏着深不到底的幽深,像极了深情。
可赵绾知道,并不是。
他精于算计,知道即便他不承认她也不会相信,倒不如置死地而后生,全部坦白。
然后重新给她制造一个日久生情的假象。
真不愧是他,这么短时间内就想好了后路。若不是她太了解他,只怕真会信了他的话。
赵绾看他半响,轻声开口道:“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吗?”
“绾绾,除了信我,你别无选择。”男人温浅清润的眸子看着赵绾的眼睛。
“你威胁我!”赵绾一双美目,盛满愤怒。
“臣没有!”陆玉庭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想靠近她些,可刚抬起脚步,赵绾就立刻朝后退去:“你离我远些!”
“绾绾,之前种种,做了便是做了,时至今日,我亦不悔,”陆玉庭顿了下:“但,绾绾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永不会变。”
赵绾自嘲的笑了笑。
不悔?
她闭了闭眼,身子一点一点朝后退,失魂落魄的在椅子上坐下,满是水渍的脸变得疲倦和溃败。
在他的心里,先太子,太子,陆家,哪个都比她重要。
他能为他们豁出命去,可她,只是棋子一般的存在。
身心疲惫,一败涂地,这就是她此刻的境地。
到了今时今日,他的确没必要骗她。
可到了今时今日,他们中间隔着一道谁都跨不过去的过去,他们还能继续做夫妻吗?
她抬眼看他,眼周还是红的,可眸光极为平静:“你说的对,你确实没必要骗我,我们之间本就是……本就是一场交易,如今表哥回来了,,你亦得到你想得到的,我们这场交易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陆玉庭瞳眸被墨色填满,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绾绾,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
“和离吧,我会亲自和父皇说。”赵绾没有理会他的怒气。
漂亮的眼睛浮着淡淡的水雾,让平日清冷的眸子难得显出几分令人怜惜的娇柔。
可眼中的决绝的,不可忽视。
陆玉庭慢慢走到赵绾面前,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迎面而来的阴影将赵绾笼罩。
赵绾有些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陆玉庭的声音极软,明明是哄人的语气,赵绾偏听出了几分威胁。
“绾绾,你的父皇什么脾气,你比我清楚,他不会同意的。”
以他物尽其用的性子,便是最疼爱的女儿,也会让她发挥最后价值。
和离不可能,丧夫倒更可能。
“你觉得父皇知道了一切,还会让我嫁给你?”
陆玉庭摇了摇头,轻笑“他大概不会给我活的机会,可是绾绾,你会告诉皇上吗?”
赵绾眼睛泛红,脸色却泛着白,她会吗?
可依旧故作强势道:“本宫为什么不会?本宫为什么要和一个处心积虑,满目算计的人一起生活!”
“就算和你和离,本宫依旧是公主,想做本宫驸马的男人能从宫门口排到城门楼子。”
“公主说的没错,想做公主驸马的人很多,尤其,如今小曾大人平安回京,春风得意……”
陆玉庭凑近她的耳畔,说话时的鼻息都喷到了她的耳蜗里,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可是有臣在,一个都休想。”
赵绾冷笑:“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早了。”
“公主可以试试看。”
“陆玉庭,你别以为本宫不敢告诉父皇!” 赵绾被男人气得肝颤,她讨厌他这副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