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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仁展开双臂,俯身再次拱手朝攸宜行大礼道。
  “玄仁,你想护着本宫,可本宫想护着的是天下苍生,大齐江山,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臣明白,臣愿和公主一起护着苍生,担起重担,绝不让殿下失望。”李玄仁急急道。
  他身为大齐男儿,如今更是骠骑将军,为大齐而战是他的使命和责任。
  “你不明白。”攸宜表情凝重:“舅舅当年为走通西境之路,几乎拼下性命,好不容易西境太平这许多年,如今若要再起战事,父皇和舅舅用了二十年才换来的天下太平便毁于一旦!”
  “殿下,大齐有数十万将士,我们每日操练,就是不希望大齐再有和亲公主,大齐将士不惧一战,臣等绝不同意公主下嫁。”
  “我大齐当然不惧此战!”攸宜说这句话时表情是骄傲的。
  继而转眸看向李玄仁:“但你可知若战事起,会死多少人,会耗费多少财力、物力,多少百姓会因此流离失所,多少家庭失去至亲,我大齐的将士要守护的是大齐的江山百姓,不是我赵攸宜!”
  “殿下不嫁往契丹,西境未必就会乱起来,这些小国臣服我大齐多年,他们不敢反叛我朝的,此事皇上和众臣自能商议出最好的办法,殿下不必如此。”
  “不敢?”赵攸宜抖了抖身上的裙衫,明明比李玄仁低了近一个头,可那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气势却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赵攸宜眼眸流转,以气场全开之姿看着李玄仁。
  那眼神让李玄仁不敢不敬,因为他竟从赵攸宜身上看到几分皇上的风采气度,让他臣服。
  “这些小国也曾依附前朝而生,而今前朝何在?若本宫嫁往契丹能免于一战,保西境太平,本宫有功社稷,利在千秋,如此方不辜负我大齐万民供奉,不辜负大齐长公主之尊荣。”
  “玄仁,不论本宫嫁往契丹与否,你我都不可能,本宫乃大齐长公主,出入朝堂,绝不做任何不利朝廷隐患之事,你我相交数年,本宫言尽于此,你且好自为之,求娶一事大可不必了。”
  赵攸宜说完,转身离开,李玄仁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从高高的台阶上一点点消失。
  魏铭本是要去凤阙殿的,却不想将两人的话听个正着。
  他既是长辈,又是臣子,刚才的情势的确不好出来。
  他虽是太子之师,但皇上皇后看重长公主殿下,便让一同教导。
  长公主和太子一个八面玲珑,一个沉稳内敛,但俱是心怀天下,心怀大义之人。
  长公主所言无差,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若能不费一兵一卒,自然是最好。
  只是攸宜这一去,只怕此生再难有相见之日了……
  若早知她学得如此文韬武略有一日要和亲而去,当初他倒不如不教她。
  ……
  “皇上,娘娘,长公主在殿外跪着求见。”秋霜着实是心疼。
  陆瑶本是将她禁足在自己宫殿的,不想这孩子还是想办法出来了。
  也是,如今她的人都听命于攸宜,她如何能禁得住她。
  陆瑶叹气:“让她进来吧。”
  攸宜进来再次跪地行礼:“儿臣不孝,望父皇母后恕罪。”
  “既然知道不孝,还不滚回去禁足。”赵恒呵斥道。
  攸宜自出生到现在最得赵恒和陆瑶宠爱,一直是他们的骄傲,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赵恒这会儿又气又心疼,脾气控制不住。
  “爹爹!”攸宜一声爹爹把赵恒叫的眼睛酸痛,几乎要伸手将她扶起。
  但想到她在朝堂说要嫁往契丹还是生气,这孩子就是故意的,她那么聪明怎会不知一旦在朝堂上说出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赵恒甩了甩袖子,收回了伸出的手。
  攸宜的眼睛有些红,但并没有哭,她不能哭,她若一哭,爹爹和娘亲更不会同意了。
  攸宜抬头看着赵恒和陆瑶坚定道:“爹爹,娘亲,攸宜不是嫁去契丹和亲,攸宜是要去征服那片草原。”
  赵攸宜目光炯炯,带着一股韧劲:“儿臣自小便立志要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儿臣不是去做草原的大阏氏,儿臣是要做草原的太阳,阻止草原的厮杀,一统草原部落。此乃攸宜所愿,望爹爹、娘亲成全。”
第1085章 七情六欲
  陆玉庭知道攸宜在朝堂说愿意嫁往契丹的消息便急急入宫。
  陆玉庭乃当朝太师,又是皇后娘娘三哥,宫人自不会拦。
  刚走到殿外便听到攸宜这番话,陆玉庭脚步顿住,神色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内疚。
  也许,当年的谷主令不该给攸宜。
  攸宜这孩子性子执拗,一旦认定的事,绝不会回头。
  此事只怕难以转圜。
  小宫女要行礼被陆玉庭挥手拦住,缓缓的转身,终是没有进去。
  攸宜话落,回应她的是长长的沉默,房间里死一般的安静。
  陆瑶眼神复杂,是她做错了吗?如果她当初没有提出选拔女官,阻止攸宜出入朝堂,是不是她就不会有这些建功立业的想法?
  这样攸宜就只是他们的乖女儿,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今日要穿什么样的衣衫,戴哪个钗环?而不会有今日之忧。
  赵恒听的很清楚,攸宜说她要做草原的太阳。
  攸宜虽出入朝堂,但并不是玩弄权术之人,她心里装的是大仁大义。
  一颗如此耀眼又有皇室血脉的大齐长公主便是择一凡夫俗子为婿,太子容得下她,那些大臣们也容不下她。
  如此看来,是他这个做父皇的害了她,早知如此,他便只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便好。
  是他之过,是他之过。
  赵恒只觉胸口锥心之痛,口中一股腥甜不受控制的从口中喷出,接着便晕了过去。
  “赵恒!”
  “父皇!”
  “皇上!”
  数道声音,都透着紧张。
  皇上一向身体康健,突然吐血晕倒,谁不害怕。
  “快,传御医,让文绪过来。”一向镇定的皇后娘娘声音变得颤抖慌乱。
  赵攸宜方才没哭,可看到父皇晕倒,眼泪一下出来。
  说到底,她再坚强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父皇,父皇!”赵攸宜跪在赵恒身边,失了平日的冷静。
  “父皇,你快醒来,好不好,攸宜害怕了。”
  陆瑶看女儿如此内疚,搂过攸宜,攸宜顺势趴在母后腿上:“母后,父皇是不是怪攸宜自作主张了?”
  “你父皇他没有怪你,他是心疼你。”陆瑶轻轻抚摸着攸宜的头发。
  几个孩子,他最疼的就是攸宜,怎么会怪她。
  他这是在和自己怄气,怪自己没有未卜先知,将事情弄到今日这种局面。
  也是她生了攸宁之后过的太安逸,将事情交给攸宜去做,才害得她小小年纪便要承担这些。
  陆玉庭还未出凤阙殿院子便看到孙不二急匆匆的出来,一阵风似的往外跑。
  陆玉庭顿觉不好,拦住了要行礼的孙不二道:“出了何事?”
  “皇上吐血晕倒了……”
  孙不二话音未落,陆玉庭已经折回去了,那速度之快,孙不二只看到太师飞舞的银丝。
  陆玉庭也来不及行礼,直接冲过去,先为赵恒把脉,脉象有些紊乱,不过还好,未伤及心脉。
  陆玉庭先用内力让他脉象平稳,他虽精通毒术,但医理却不及文绪,还是等文绪看后再说。
  “未伤及心脉,你们别担心。”陆玉庭安抚道。
  “真的没事吗?”攸宜看着舅舅,陆瑶的目光也落在陆玉庭身上。
  “无碍,待文绪看过后再开方下药。”
  文绪昨日才叮嘱皇上勿要动怒,这才过了一日就吐血晕倒。
  一向圆滑的孙公公流着眼泪,一向镇定的文院判背着药箱一阵跑,真乃奇观。
  不过,没有人笑得出来,皇上吐血晕倒,搞不好整个太医署都要陪葬。
  上次整个太医署人仰马翻还是皇后娘娘生产时,虽过去数年,仍记忆犹新。
  大家心中默默祈祷,皇上可千万不能有事。
  天气本来就热,文绪也年纪大了,跑得是气喘吁吁,可也顾不上这些,连忙为皇上诊脉。
  文绪神情紧张,他一蹙眉甚至连呼吸都揪着所有人的心。
  “父皇可好?”攸宜看文绪诊完脉,这才敢开口。
  “皇上将淤血吐出反倒是好事,只是近期切记莫要再动气了。”
  做大夫的最怕遇到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的病人了。
  文绪用针灸为皇上疏通脉络,不久之后便醒了。
  交代了几句便下去熬药,今日的药他得亲自盯着。
  “父皇!”攸宜红着眼睛。
  一句父皇出口,父女二人皆沉默。
  陆瑶看着攸宜,心疼的厉害。
  自己的女儿他清楚她的性子,她为父皇担忧,为父皇流泪,但却独独不说自己错了。
  “爹爹没事。”父女俩似乎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嫁往契丹一事。
  但他们心里清楚。
  落棋无悔!
  攸宜扶着陆瑶出去,殿内只剩下师兄弟二人。
  赵恒靠在榻上,一向强悍的人,难得透出几分疲惫和柔弱。
  “师兄若想骂便多骂我几句。”陆玉庭心中也不好受。
  有些事不搁在自己身上,无法有那种感同身受。
  他当初把谷主令给攸宜,传授她本领,并未想过会有今日。
  “骂你什么?”赵恒有几分自嘲。
  最该骂的难道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
  若论公,身为皇室子弟,自应有这种敢为天下先的承担。
  可他除了是皇上,还是一个父亲,有七情六欲有私心。
  他想女儿在他眼皮子底下平安顺遂。
  “师兄,也不是没有办法,找一个和攸宜骨骼近似的女子,用换脸术……”
  赵恒摇头:“攸宜不会同意,也许这对她而言是好事。”
  攸宜的出身,经历都不会让她甘于平淡的过一生。
  正如她所言,她有理想,有抱负,她要征服草原。
  既然她想,便让她放手去做,他这个做父皇的支持她。
  陆玉庭突然想到契丹大祭司的那个预言,难道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长公主下嫁契丹一事朝廷虽未宣布,但差不多已经定下。
  陆瑶近日茶不思饭不想,却不想竟有个更坏的消息。
  弟弟陆玉昇自因为大风渡一事离家后再未归,还是一个小乞丐捡了他的玉佩拿去变卖,那当铺正好是方家的,认出玉佩上的族徽。
  顺着线索查下去这才知道,原来陆玉昇看到有小孩落水,只是正值涝季,水势急劲,陆玉昇救了那小孩之后被急流冲走了。
第1086章 成就大业
  那个小乞丐是在河岸下游捡到陆玉昇的玉佩的。
  再加上当日围观者的描述,的的确确错不了。
  陆家二老老来得子,都年事已高,陆夫人听说儿子溺亡直接晕了过去,陆老侯爷已经在祖宗祠堂前跪了一夜了。
  陆伯山头发一夜全白,跪在祖宗牌位前悉数自己罪过。
  他征战沙场,杀人无数,这难道是老天对他的报应吗?
  这边儿子之死打击未消,又从外面传来攸宜要嫁往契丹的消息。
  陆伯山出了祠堂连衣服都没有换就急匆匆的进宫了。
  他当年亲眼目睹十三公主自刎,便立下誓言,大齐绝不再有和亲公主。
  如今,天下盛世,国泰民安,兵强马壮,竟然让他的外孙女嫁去契丹,赵恒是疯了吗?
  老侯爷怒气冲冲,从宫门到宫里一路无人敢拦,一路往华清殿而去。
  正要上台阶之时被一道声音拦住:“外祖!”
  陆伯山回头,正是攸宜。
  “攸宜,你来的正好,走,随外祖去见你父皇,外祖替你做主。”陆伯山粗着嗓子道。
  “外祖,你的头发……”昨日传来小舅舅死讯,她也着实大惊,本打算今日出宫的,不想,外祖先入宫了。
  “外祖没事!”陆伯山仍当攸宜是孩子般安慰。
  “外祖许久未去攸宜宫中,不如去坐坐吧?”赵攸宜道。
  陆伯山看了眼前面的华清殿,点了点头,也好,一会儿再去找赵恒算账。
  “外祖应知我乃现任鬼谷谷主,而舅舅当年曾收契丹王子为徒,虽素未谋面,但若论起来,他正是攸宜的师兄。”赵攸宜亲自给外祖沏茶,娓娓道来。
  “你舅舅当年收徒不过形势所迫,他的真正授业之师也并非你舅舅,攸宜,你只是个孩子,这些和你没有关系,外祖和你父皇说,你放心,外祖给你做主。”陆伯山当年对和自己未有血缘关系的四公主尚且在朝堂据理力争,更何况自己的外孙女。
  “外祖,其实嫁往契丹是攸宜自己的决定。”赵攸宜神情执着。
  陆伯山不可置信的看着攸宜,很快明白过来。
  攸宜乃瑶儿第一个孩子,便是赵恒那厮狠得下心,瑶儿也会拼命护着,不会眼睁睁看着攸宜嫁往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