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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天生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楚瑜夫妻俩将兄嫂送出城门,已经近黄昏时分。两人在霞光万丈下向回家的方向走着,踩着遍地碎叶,沙沙作响,宁静中透露出别样韵味。
朱墨恍若无意的牵起妻子的手,而楚瑜竟也毫不脸红任由他牵着——反正路上的行人少得很,不要紧。
他歪着头觑了眼楚瑜宁静的侧脸,好奇问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大方了?是觉得不是你的银子,用不着心疼么?”
虽然是玩笑话,但涉及到资财的问题,楚瑜总是相当谨慎的。她翻了个白眼,“你傻不傻呀,那些文契上写的可都是你的名字,纵然让他们拿去又怎样,不过是代为经管而已,等哪日你想收回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杨氏以为自己得了金山银山,实际上她能得到的就只有每月的分红与利息而已,就这还得看管事的脸色支取。可惜以后她就算明白这一点也晚了,一个人一旦习惯了富足的生活,再想回去是很难的,杨氏若不想回到以前的贫苦,就不得不对楚瑜夫妇俩言听计从,这也正是楚瑜为何能放心的将那些东西交给她——她的确不是豁达慷慨之人。
朱墨在她手心捻了捻,轻笑道:“还是你聪明。”
这句赞美并未得到楚瑜的首肯,楚瑜反倒停下脚步,对他怒目而视,“还有,方才你说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很小气吗?”
朱墨忽然有些头疼,为何在细节上偏偏这样执着,他只得解释,那句话是无心的,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能是什么意思?”楚瑜定定的看着他,甚至甩开他的手,“朱墨,你家的家底虽厚,可我楚家也不是吃闲饭的,不错,自嫁进你家一来,吃穿住行都是你的账,这样就让你难受了吗?要不然,干脆把我的嫁妆箱子厘清了,一笔一笔的还给你,你总该满意了吧?”
朱墨没想到自己短短一句俏皮话,就能引出她长篇大论的讨伐来,跟吃了枪药一般。他忙提了提楚瑜衣袖,悄悄道:“你小点声,这是在大街上呢。”
楚瑜方始住嘴,却冷着脸闷闷不乐,任凭朱墨如何扮鬼脸逗她,她也并不解颐。
要掩盖一个话题,当然得提出另一个。朱墨无奈,只得开口说道:“你说女人怎么能这样狠心哪?你那嫂嫂看着也是个和善的,居然说动手便动手,连我都佩服她的决断。”
朱墨打听得清楚,杨氏的家中原本开了一个生药局,她自小对这些东西颇为清楚。由此不难推测出,朱坌起的那身“风疹”无疑是出自妻子的手笔,难为她还能一脸忧愁关怀丈夫的病,好似她是天底下最无助可怜的妇人。
楚瑜冷哼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再心软的女人也承受不了背叛与欺骗。你哥哥若不到明月楼走那一遭,嫂嫂未必恨他,可事情已经做下了,你想她能咽下这口气么?”
说完,她猛地举起右掌,在朱墨颈间比了一个“咔嚓”的姿势,一脸凶相的道:“我也不例外。以后你要是负了我,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就等着吧。”
她虽然言之凿凿,故意做出凶狠的模样来,但落在朱墨眼里也只是一只落单的小兽在强充气势——不怨别的,只怪她的轮廓生得太娇美了,怎么看都是池上芙蕖或是空谷幽兰一类,而非张牙舞爪的食肉花。
朱墨忍不住探下头,在她鲜嫩的脸颊上亲了亲,好像那花瓣上沾着蜜似的。
夜色还未黑透,路上尚有行人匆匆。楚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忙推开他的胸膛,胡乱说道:“你身为叔叔,也不让侄儿们多逗留几日,哪怕说句客套话也行啊。”
现在轮到她来转移话题了。
朱墨笑着拥著她,口中道:“你很喜欢他们么?”
比起那一对无耻的夫妇,小孩子当然可爱多了。不过楚瑜之所以对这几个孩子格外疼爱,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朱墨总能适时的看出她的心思,将她往怀中靠了靠,劝慰道:“放心,咱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
于是为子嗣计,两人晚间在帐中便做起那不可告人的事来。楚瑜斜跨着坐在他腿上,弯腰咬上朱墨的喉结,嘴里还娇滴滴的唤着,“二郎~”
楚瑜向来只唤他郎君,或是连名带姓的叫他,这回偶然兴出新文来,朱墨岂有不受用的。何况这称呼更显亲昵意味,颇添闺房之趣,他于是应了一声,“诶。”
楚瑜忽然扑哧一笑,“我不过想起我的侄儿,你不会以为我在叫你吧?还是你自认做晚辈?”
朱墨此时方知这小妮子胆敢戏弄他,这笔账当然得讨回来。于是挺起腰身,两人嬉笑着在帐中打闹起来。
第54章
七月上旬; 楚家的三小姐楚珊终于出阁; 嫁进了中书侍郎卫家。楚瑜还没来得及为姊妹间的分别伤感,便又迎来一个离别的消息:因西南一带匪患甚重,景清帝决定加封朱墨昭武校尉的武衔,命他带兵前去剿匪。
朱墨历来仅任文职,众人皆不知他尚有一身好武艺,因此景清帝圣旨一下; 莫不幸灾乐祸,以为此举是令他前去送死。可楚瑜是见识过朱墨的本领的; 他是天子近臣; 皇帝不会不知道,那么此举莫非是要提拔朱墨不成?
她狐疑问起; 朱墨只淡淡道:“我只知君命不可违。”
这样说,谈话就没法子继续下去了。好在楚瑜对政事不感兴趣,她只想和朱墨一同出去——上次朱墨不是也同意了么?
可惜时移世易; 楚瑜才将她的要求一提; 朱墨就厉声喝止她; “胡闹!你以为我是去游山玩水吗?你是不要命了!”
楚瑜扁着嘴; “那怎么上次去衡阳你会捎上我?”
“那是去治水; 又不为别的。”朱墨严词道,“今次可不一样; 我不能让你身处险境。”
“你别小瞧我; 我也是有点功夫在身的。”楚瑜摇着他的胳膊,几乎撒娇一般的说道。
朱墨斜睨她一眼; 冷哼一声,“你那点花拳绣腿,连给成柱提鞋都嫌次呢,更别说剿匪了。”
楚瑜被他这样贬低,索性撅起嘴不说话了。
朱墨反过来抱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身,下巴搁在她肩胛,依依说道:“阿瑜,听话,保护好你自己,才是对我最大的关切,我怎么能让你去送死呢?”
楚瑜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不合情理,不过是近乎小孩子耍赖一般,朱墨的态度放软,她也就软下来了。一手抱着男人的脖颈,再也说不出话来。
朱墨只当她默认了自己的安排,因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躺下去,“行了,好好休息吧,再有十日就该整装出发了,行程可容不得耽搁。”
楚瑜咬着唇,似乎默默地思量着什么,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将肚兜轻轻一撩,翻身骑跨在了朱墨身上,两片柔软的嘴唇同时印下去。
那人本就未睡着,自然立刻睁开眼,“你认真的啊?”
“当然。”楚瑜很是硬气的说道。可是当她被朱墨用力压在身下时,她就没那么硬气了。楚瑜发现这人很有些恶趣味,她越是故意挑逗,他越要拿乔,好像非把她折腾得眼泪涟涟不肯罢休似的——真是个怪人!
但即便如此,楚瑜在这几日里还是一反常态,格外的痴缠他。不知为何,她非常想要个孩子,不知道朱墨多久才能回来,要是有个孩子作伴,她也能少些寂寞——自然并不会有这么快的,她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七月二十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暑气渐渐流散,即便盔甲穿在身上仍有些热,但已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中了。
远征的车队已在城外布成方阵,楚瑜亲自送朱墨出城,正了正他头顶的红缨盔,恋恋不舍的道:“记得早些回来。”
她知道很多人都在看她,可是她并不在乎,因为他们本就是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楚瑜带着几分欣赏看向眼前的男人,那样笨重的盔甲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得累赘,反而浑然天成的融为一体,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他的五官亦是英挺峭拔,如斧削刀凿成一般,这样看来,倒是非常正气凛然。
朱墨望着她微笑颔首,“我会的。”
他没有做出很大幅度的动作,为的是维持风度,但是这一点表征就足够了,因此此刻在他们的眼底,就只有彼此而已。
将士们开始起哄,楚瑜于是适时的表现出一点羞赧。她很奇怪这些人为何亲切的唤她“嫂夫人”,好似一夕之间他们便被朱墨收服了——当然这也是朱墨的本事。
楚瑜望着车队遥遥的消失在视界中,无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点怅惘之意,她还记得朱墨早上出门前吻了她,额头上还残留着那人嘴唇的温度,这些都是历历可感的,可是也终将会渐渐散去。
盼春在身后为她举着伞,手腕有些酸乏无力,见楚瑜久久伫立,好似化成了石雕木人一般,不由担心的唤道:“小姐,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楚瑜无精打采的随她转身。
生活仍是继续,只是仿佛凭空变得单调起来,好似一盘没加盐的菜。楚瑜从前没发觉朱墨的存在多么可贵,待他一去,才发觉这栋空荡荡的宅院多么可怕。南嬷嬷是个沉重的性子,调…教出的下人亦少有活泼的,楚瑜想要说话,唯有寻上自己的贴身丫头,可三个都是女人家,彼此之间并没有说不完的话。楚瑜想起朱墨那满肚子的隽言妙语,想要讨人喜欢的时候,他是容易做到的,当然偶尔恶趣味发作,也能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但是那至少都是有意思的。
楚瑜现在连个斗争的对象都没有,从前玲珑那狐狸精在的时候,她倒是时刻提心吊胆,唯恐她的奸谋得逞。谁知朱墨却一言不发的就将人送走了,于是她失去了最后一个敌人。
楚瑜感到生活的乏味之余,只能努力的给自己找些事做。每日若是得闲,就带上两个心腹丫头,乘马车去城中的店铺逛上一遭:事实证明,南嬷嬷将店铺打点得井井有条,压根不用她多操心。
此外,因楚珊初初出嫁,楚瑜也抽空往卫家去过两趟,想着楚珊到了新家难免生疏害怕,而自己却已是个有经验的妇人了,或许能从中指点一二——当然她心里也知道,很没有这种必要。楚珊从十三岁起就跟着母亲当家立纪,她知道的东西比楚瑜多得多呢。
大伯母自小就以宗妇的标准严格要求楚珊,这样的女孩子无论嫁去谁家,都不会有问题的。
可直至见了面,楚瑜才发觉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连盼春亦跟着叹道:“三小姐真是瘦得厉害,这才出嫁一个月呢,怎么脸上就挂不住肉了?要说顿顿吃不饱饭,也不至于如此。”
盼春嗤了一声,冷笑道:“听说三小姐每天四更就要早起,到卫夫人房中立规矩,真是,从来没听说这种事。这几天更是把府中的膳食都交由三小姐一人安置,连请庖厨的钱都省了,还说什么‘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方可称新妇之德,简直闻所未闻。”
楚瑜听着,两道细细的柳叶眉也揪了起来,当初只听说卫家公子风姿出众,连楚珊在闺中时亦偶出倾慕之语。孰能料到婆母却这等难缠,简直把媳妇当成仇人,那一位又空有一张好脸皮,半句话也说不上。
这般看来,唯有等那老泼妇驾鹤西去,楚珊才能得到解脱罢,不晓得还有几年。
她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声,同时对比起自身,发觉自身的处境真是好到极点了,既无婆母刁难,尽管有一对难缠的兄嫂,也被他们夫妻合力赶回济宁老家去了,真奇怪,从前她怎么还会有诸多怨言呢?
想到朱墨的出身,楚瑜又想起杨氏对她说起的那个秘密来,她说的那样细致入微,想来不是谎话,可是楚瑜也没胆子向朱墨细问:他若不知,自己告诉了他便是存心惹得家宅不宁;他若知道,那无疑也有隐瞒的苦衷,自己如没眼色的提起,无疑会在他的心上添一重伤疤、
怎么想都不大妥当,楚瑜索性抛开不管了,反正那已经是过去的事,而且是与她没多少关联的。
望秋看着帘外的潺潺秋雨,不由得出起了神,喃喃道:“不知道西南那些人怎么样了……”
盼春打趣道:“你关心的果真是大人么?还是另外一个?”
望秋见她胆敢戳穿自己的心事,脸上立刻蒸腾起两朵红云来,一边斥她胡说,一边便要撕她的嘴。
两人绕着木几打闹,楚瑜见了也不责备,只微微的笑起来。从人之常情的角度,她很能理解望秋的心态,不过她清楚朱墨的实力,相信这世界上没什么事难得倒他,因此并不像望秋那样牵肠挂肚——她牵挂的当然是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