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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哑的提议成功地狙停了昭月的脚步,稍顿,回望,杏眸深处掠过一丝异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竟从这声昭月中寻到了亲昵与暧昧。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理智碾碎,昭月睇着他,“不。。。。”
“行”字还来不及出口,就见陈孝贤眨巴眨巴眼,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透出一股脆弱禁欲的美感,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僵持不下时,昭月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小人,叉着腰嚷嚷,
自己的小哥哥,多惯着点怎么了?又没要什么,一顿饭而已,是吃不起吗?
“。。。。。。。”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昭月对自己很不满意,这么没有原则可还行?但一想起那封被他一片片粘合的信和信上留的字,本就不甚坚定的理智兵败如山倒。“那去?”
回应她的是陈孝贤的笑容,一如她想象中明亮艳绝。
第27章 二合一 。。。。。。
有了沈昭月这个小富婆在旁; 陈孝贤一矜冷傲气的公子哥沦为软饭男。
决定了要出去,不到半小时,洗烫过的新衣服就送到了病房。白色短t和黑裤; 外面搭了件黑色的苏格兰风粗花呢外套。穿上身,简约又有型。
溜出去前; 还给他塞了一只超大的红苹果。
认真叮嘱,“不准吃。”
陈孝贤问,“为什么?”
他以为有什么门道,结果昭月嫌弃地睨了他一眼; “谁叫你疯?都这样了; 能吃生冷的吗?”
想起他淋了几天雨的事儿,昭月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自己遭罪就不说了,还把我架在热搜上被舆论鞭笞。”
“我。。。。” 闻言; 陈孝贤眼中划过一丝内疚。犹疑片刻,他决定说清楚。过去糖豆所受的委屈和他的忐忑不安; 大都源于他没有向她坦诚; “很害怕。”
这答案大大出于昭月的意料之外,眼睫轻颤; 心中所想跟着脱口而出; “害怕什么?”
陈孝贤默不做声; 神色略显不自然。
昭月看了半晌; 忽然笑了; 一双星眸亮得似装了万千星辰。她像小时候一样凑近他,站在他的双臂所及之处,“害怕我再不搭理你了?啧,原来小哥哥这么在意我; 我果然是人见人爱。豆。”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
说到得意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手势和力度就像在rua毛茸茸,“别怕呀,从现在开始,你只管作生作死,我绝不生气。”
“谁叫你帅呢?谁叫我的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呢?”
“。。。。。。” 陈孝贤无言以对不说,耳根都染了温淡的红。
“好了没,好了就赶快走,在大部队回来前赶回来。” 昭月素来洒脱,说一句直球也不为过。痛苦就痛苦,放下就放下,犹疑与困顿并不能长久的绊住她。
她一键重置,回到了从前模样,热情又甜蜜。
陈孝贤凝着她,开心之余又有点不踏实。以他对昭月的了解,她肯定不会因为他晕倒就消气,这中间,他肯定是错过了什么。
是,今天圣诞夜,他又才从绝望与迷惘中走了一遭,实在无力也不想深究。
怎么样都好,她在身边就好。
“好了。” 经她催促,陈孝贤压下了万千思绪,低低的应了声。
**
出了医院,从兴奋中抽离的两个人双脚踩入现实。
去哪儿?怎么去?问题多多。
“。。。。。。” 昭月暗自喟叹,美色误人这话真的一点没错。
陈孝贤明显也想到这些,柔声对她说,“稍微等等,我让肖榆叫车来。”
昭月先是嗯了声,陈孝贤准备打电话时,她又忽然唤了他一声,
陈孝贤:“嗯?”
昭月放眼远处,那里有一个公交站台。
“我们坐公交车,这么晚了,肯定没多少人。不用担心,我功夫这么好,可以保护好你的。”
“去不去?”
陈孝贤听完,不禁轻笑了一声。
昭月撤回目光,睨向他,语气凶悍,“笑什么?嫌弃?”
陈孝贤连忙敛了笑,“不是。”
“那是什么?”
“我就想问你有零钱吗?或者公交卡?”
“。。。。。。。” 别说,还真没有。
突发奇想到破灭,仅用了一分钟。
昭月蔫得透透的。
陈孝贤看在眼里,眉眼又染了笑。
他抬起手搭在昭月的肩上,轻而缓慢地把她往公交站的方向推。
“。。。。。干什么?”
陈孝贤笑答:“不是想坐公交?”
“可是。。。。。”
“不用可是,我有零钱。”
“我不信。” 昭月确实不信,陈孝贤这种资本家出入有特助,他可能会带些现金,但零钱。。。。。有几率,微乎其微罢了。
话虽这么说,昭月的脚步却未停,仿佛忽然间有了自我意识一般。
“真的,我保证你能上车。”
“行,就信你一次。”
这一程,不过二十米,陈孝贤却从中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以前没坐过公交车,无从比较,却也知道如果身旁的人不是她,他大抵体会不过这种喜乐。
距离极近,温香借着风,时不时飘进他的鼻间。盘亘在他心间多时他自己无力扫除的惧与怕全都被融烬,一颗心终于归于祥和。
“掏钱。。。。。” 等了五分多钟,途径鹭城cbd的820公交到了。昭月站起,开始催促陈孝贤。
陈孝贤跟着起身,配合的掏出了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 昭月的嘴角抽搐了下,心想男人的话是真不能信。信了,会变得不幸。
忍了忍,没能忍住,冷着小脸质问,“不是有零钱吗?这叫零钱?”
陈孝贤一脸无辜,“这对我来说就是零钱,我这么有钱。”
这。。。。哥们就是凡尔赛本赛吧?这样的话也敢说。
“我说错了?” 凡就凡了,还搁那儿拉仇恨。昭月心累,实不想在这大好的日子耗费心机训斥他了,“您没错,我错了。”
而后,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兄台,请!”
陈孝贤从善如流,护着昭月上了车,行至投币柜时,正准备把百元大钞放进去。结果被司机挡了下,以纯正的鹭城强调问道,“没得零钱吗?”
陈孝贤摇摇头,他本就生得好,这会儿一脸苍白病色,看着精致易碎,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司机面露不耐,却做了一件让陈孝贤颇为讶异的事儿。
“进去进去,我帮你们投。” 说着,捞起了一个沾了点点油污的拉链袋,从里面拿出了四个钢镚。
“赚钱不容易,莫瞎搞。” 嗓门很大,把陈孝贤从怔愣中拽出。他静静地注视着司机,片刻后,认真地回了声好。“谢谢您,我以后会注意。”
善意微小,却意外的勾动了他的心,久久没能平静。
“感动了?” 车开出一段后,昭月忽然侧眸睇着他,眼中有笑,“有句话我敢用我全部的头发做赌。”
陈孝贤被她逗笑,“什么话?”
昭月一本正经:“这个世界,好人肯定比坏人多。”
“哈哈哈哈。” 陈孝贤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低笑出声。
昭月睨着他,一副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就同你没玩的架势,“你笑什么?”⑨时光整理
陈孝贤不甚有诚意的敛了几分笑,“照你这么说,有句话我敢用我全副身家做赌。”
不知道是氛围太好,还是圣诞夜空气都糅了浪漫,昭月觉得这一刻的陈孝贤似极了从中古世纪画卷里走出来的王子,心跳不由她,悄悄的漏了半拍。
她被吓了一跳,压了压心头的悸动才开口,佯装出的戏谑,“啧,什么话这么值钱?”
却不料陈孝贤弯唇一笑,弧度细微,却勾勒出几分不羁的味道,
“沈昭月笑起来最好看。”
昭月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猝不及防,直接惊呆了。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确定这话真是经陈孝贤的嘴说出来的,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被雨淋傻了。
两三秒后,她伸出手,抚上陈孝贤的额头。
“。。。。。”
片刻停留,轻声道,“没发烧啊,怎么就傻了呢?”
马屁拍到马腿上的陈孝贤:“。。。。。。。。” 什么糖豆?刀豆才对。
**
四个站,平常又温馨的一路。
昭月和陈孝贤下了车,相偕走进了幽深的小巷。昭月到底是个公众人物,圣诞夜四处嘈杂拥挤,还是这种有吃有喝又僻静的小地方适合他们。
昭月循着记忆找到了那间叫做“轮回”的私房菜馆,站在古朴高耸的大门口,目光停在门匾上的字上,轻声开口,“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问老板,为什么给菜馆取这么个名字?不够出挑,又沉重。”
陈孝贤侧眸,目光停在昭月脸上,“他怎么说?”
四处幽黑僻静,昭月干脆摘下了口罩,让陈孝贤可以读到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他说世界万物,都在轮回。”
始终,生灭,聚散,起止。。。。。无一例外。
“哥哥,你信不信你会在未来的某一个节点同你的父母擦肩而过?”
她以前是不信的,可现在,她想相信,也希望陈孝贤揣着希望走出灰霾。
陈孝贤凝视着昭月,苍白的俊颜被月华氤氲,美得动人心魄。
半晌无言,昭月到底是不忍心,伸手牵住他。
“害,不说这个了,吃圣诞大餐去。”
陈孝贤跟上她的脚步,面色无喜也无怖。多少年了,昭月早已习惯他的寡言,却不想几米后,他忽然开腔,嗓音沉哑得让人心疼,
“我想信。” 即使再见陌路,也希望他们能平安的存在于这世间。
昭月被浓重的悲伤击中,脚步渐缓。
她转过身,牵起了他的另外一只手,轻轻轻晃,“那就信,我们一起相信。”
唯心无用的安抚,却如温清的水从陈孝贤心上累累伤痕滑过,虽没有治愈的功效,也能一点点洗去沉疴。
“好。”
………
夜深了,陈孝贤又才从昏迷中醒转。昭月简单地点了些素食,加了两碟包点和一砂锅热粥,就圣诞大餐来说稍显草率,可是两个人吃得很开心。
在青城山的那些年,他们一直是这么吃的。
吃完,司机也来了。昭月怕陈孝贤再着凉,急着要回去。陈孝贤却执意带她去到了鹭城海湾会展中心,本来早该熄灯的场馆仍旧灯火通明。
昭月偏头看向他,“你干的?想干什么?”
陈孝贤但笑不语,又一次推着昭月往前。两人一前一后的步入二楼场馆,一进去,昭月耳熟能详的旋律响起。
《玫瑰控》
舞台上的迷雾散尽时,昭月竟然看到了谭清扬,不由惊喜地叫了起来,“谭清扬!!陈孝贤,你也太帅了吧。”
陈孝贤眉眼染了笑,故意戏谑道,“这会儿知道嘴甜了,之前我在雨中站了三天,也没能分得你生日的两小时。”
“。。。。。。” 昭月睨着这个记仇的男人,不甘示弱地翻起旧账。“就这也值得说?你隐遁好几年,撕了我的信,还害我多花了几千万。。。。。。怎么说?”
真狗男人做的狗事情实在太多,说到最后,昭月都开始喘了。
陈孝贤想笑,但还是克制的压了压,示弱哄道,“行行行,都是我的错,从明天开始改开始还。行吗?”
“现在看演唱会,不是喜欢谭清扬吗?”
谭清扬三个字一出,昭月的注意力忍不住又往舞台上飘。机会难得,她决定暂时放过陈孝贤,就这,也没忘朝他撂狠话,
“给我等着,不打钱,我饶不了你。”
陈孝贤点头,“打,明早就安排。”
心里想的却是:长大了凶那么多。小丫头的话不能信,会变得不幸。
………
圣诞节翌日,昭月有工作,要去为自己代言的珠宝品牌做一日店长。早起,爸爸已经离开家,偌大的餐桌旁只剩下昭月和沈星。
阿姨还在张罗,母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期间,沈星主动提及了陈孝贤,并且问了昭月的想法。
昭月凝着母亲,整个人看起来理智而从容,“妈妈,虽有些小情绪,但我决定放下。人生短短数十载,我想遂心而过。”
她试过漠视陈孝贤,看着他意图剥开旧日伤疤,任由着他站在雨中陷入昏迷。。。。。但这些,只能给她带来短暂的快感,过后仍然如故,负面的情绪甚至更浓重。究其根源,是她根本没有放下陈孝贤。
他悲苦,她也会跟着悲苦。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中,无论战役最初是谁挑起的,她和陈孝贤都无法全身而退。
话到这里,她忽然偏着头,像个孩子似的笑了。
“妈妈,我是不是很不坚定,就这样抹平了过去。”
沈星闻言莞尔,蓝眸中透着宠溺,“豆,没必要活在别人的想法里,专注自己内心的声音,就是大幸福。”
说完,沈星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深棕色的束口袋,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