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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嘉泽颔首，笑了笑，说：“在外面您喊我名字就行。”
陆月珠也笑了笑，带着江嘉泽走到里屋，陆月梅正坐在一旁看着新闻频道。
陆月珠刚走进来，外面就有客人喊她，她没多做停留，走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内屋不大，但该有的东西都很齐全。
江嘉泽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喊了声“阿姨。”
陆月梅不似以前对他那么热情，站起身准备给他倒水，说：“江医生喝水吗？”
“不用了阿姨，我刚刚从家吃了饭过来的。”江嘉泽是不想麻烦陆月梅，毕竟她还算个病人。
但陆月梅还是坚持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给他倒水。
江嘉泽在陆月梅准备拿起暖水瓶的时候，先一步拿起暖水瓶，边往她拿过来的玻璃杯里倒了一杯水，边说：“阿姨您目前还是要避免拿重物。”
陆月梅没说什么，坐回原来的位置。
“江医生你坐吧。”陆月梅边把那杯水拿到自己对面的位置边说。
陆月梅语气依旧很冷淡，这让江嘉泽心里有些慌，江嘉泽这才坐在陆月梅对面的位置。
陆月梅看着电视里的新闻，缓缓开口：“其实今天找江医生过来，是楠溪昨晚跟我说起双盛，自从那件事后，我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
江嘉泽就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楠溪上小学前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朋友，我记得楠溪出事那天是那个冬天最冷的一天，她说跟那个朋友约好了，要在双盛见面的，我就答应送她过去，像往常一样把她送到商场托管那里，接到那里负责人电话的时候……”
陆月梅有些哽咽，但还是继续说：“我觉得我的世界崩塌了，楠溪在重症病房里呆了整整一个月才醒过来，我那一个月甚至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楠溪被人推下去的画面，她在喊我，让我救她，可我却像个无事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江嘉泽听着她说的，双手紧紧握着杯子外壁，手指节骨间有些泛白。
“因为手术的原因，楠溪没有了那段记忆，整个人也性情大变，不爱哭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了，但我不在乎，只要她醒过来，她是个健全的人，未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她想要成为什么样的性格，我都愿意接受。”
“所以她不记得你了，也不记得那一段痛苦的记忆，所以江医生，希望你不要再跟楠溪提起那段过去了，如果江医生觉得做不到，我觉得你可能不适合继续待在楠溪身边。”
这是提醒，也是威胁。
江嘉泽听到这些，心里很乱很慌张，脑子也没法正常思考，但听到这句话，立刻摇头，说：“我……我不会……我离不开楠溪。”
两人之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外面陆月珠跟客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那……那个推楠溪的人呢？”江嘉泽努力拉回自己的理智，问了一句。
陆月梅顿了顿，说：“不知道，那时候监控死角太多，根本找不到。”
江嘉泽感觉得到陆月梅像是在故意隐瞒，所以没有再问。
江嘉泽也没有继续在那里多待，他回到车里，靠着椅背闭着眼想到了很多。
那时候，他跟着穿着熊的玩偶一直等着西瓜，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他看到一群人似乎把人送上了救护车。
还听到一旁的人说那小孩还小，救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他没有多在意，因为根本没觉得会是西瓜。
他一只手挡着眼睛，但就算闭着眼，眼泪还是不断往下流，因为按照陆月梅说的，他就是间接害死楠溪的凶手，这让他以后怎么去面对她。
江嘉泽愤恨的拍了两下方向盘，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自己口口声声的去保护她，结果自己却是害她害的最惨的人。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高中，还是上次……江嘉泽忽然想到什么，好像都跟孙家有关。
江嘉泽随意擦了擦眼泪，又下了车，快步走回了服装店。
陆月梅还坐在那个位置，眼睛盯着电视机的屏幕，但很明显心不在焉，似乎都没注意到江嘉泽走了进来。
“阿姨。”江嘉泽喊她。
陆月梅才回过神，看着江嘉泽没有说话。
“那个人是不是孙家的人？”他问。
第47章 小狗
陆楠溪还在卫生间里刷牙的时候； 听到了开门声，陆楠溪拿着牙刷靠着门望了望； 看到江嘉泽走进来。
“唔； 你怎么回来了？”她有些意外。
江嘉泽就这样愣愣的盯着她两秒，随后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她。
陆楠溪丝毫没有防备，嘴里的泡沫都弄到他纯白色的t桖上了。
“我刷牙呢。”陆楠溪说着就想睁开他的怀抱。
但江嘉泽反而抱的更紧了。
“你……”陆楠溪还没说完，似乎听到了江嘉泽小声的啜泣； 就没有再动； 任由他抱着。
他真的哭了； 陆楠溪一只手拿着牙刷； 另一只手轻拍他的背，说：“怎么哭了？”
江嘉泽没有回答，还是紧紧抱着她。
陆楠溪也就没有说话； 一直轻拍他的背。
虽然上次在医院的时候； 一直开玩笑说想看江嘉泽哭，但真的看到他哭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好一会； 江嘉泽才松开她； 陆楠溪皱着眉抿紧嘴唇盯着他看，江嘉泽转到她背面； 陆楠溪就绕过来继续盯着他看。
“别看了。”江嘉泽抹掉眼泪； 还带着一些鼻音说。
陆楠溪还故意要掰开他的手，继续一脸小猫样的望着； “谁知道我老公下次哭什么时候； 所以肯定要好好看看。”
江嘉泽听到称呼； 才拿开手就这样望着她； 这还是第一次陆楠溪这么喊他； 他有些发愣。
陆楠溪反抱着他，脸埋在他胸口，甚至能听到他心脏的跳动。
“江嘉泽，有不开心的事要跟我说哦，被人欺负了我可以替你揍他，都说好了要保护你，看到你哭我也不好受。”陆楠溪喃喃的说。
“对不起。”江嘉泽几乎是用气音说的。
“该道歉的是我哦。”陆楠溪回了一句。
江嘉泽：“笨蛋，你不管干了什么都不需要道歉。”
陆楠溪松开他，垫着脚勉强用双手捧着他的脸，说：“在我这，你也不需要道歉的。”
江嘉泽却心虚的躲避她的目光，垂着眸不敢看她。
陆楠溪却嗤笑一声，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事的小狗，被主人责骂的站在一旁，一脸的委屈。
“啊？”陆楠溪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怎么一副这个样子，挨揍了？”
江嘉泽顿了顿，“没有。”
陆楠溪又问：“你不会出轨了吧？真去找小西瓜了？”
江嘉泽抿了抿唇，才说：“江嘉泽到死都只会爱陆楠溪，身和心都是。”
陆楠溪是相信他的，不仅是因为自己对他的信任，还有自己前些天让他陪自己看过一部尺度比较大的番，自己泥泞不堪，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可自己就稍微碰了一下他的耳垂，他就硬了。
或许是以为纸片人对他没有吸引力，但那天韩静依那天说他们在外面吃午饭的时候，被一个女人过来搭讪，碰了一下江嘉泽的手，被他直接甩开，然后说：“我有洁癖。”
韩静依说看着一大美女瞬间变脸的走开，美女那桌人似乎还在讨论江嘉泽没有风度，同行的人也都面面相觑，只有江嘉泽好像没听到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好像与他无关的样子。
陆楠溪放下手，有些讪讪的指着他的胸口那块，都是自己嘴上的泡沫。
“还是要道歉的，这样，你衣服脱了我帮你洗。”
“不用洗，用水冲一下就好了。”江嘉泽说着走进卫生间，陆楠溪听到打开水龙头的声音，但明显是在洗脸。
“所以……到底怎么了？”陆楠溪靠在门边，看着用冷水冲脸的江嘉泽。
江嘉泽还是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说，更觉得自己没有脸去说。
“不想说？你要是说出来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见他不想说话，陆楠溪故意多说话想让他开心。
“不会是你们江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吧？所以你连夜离家出走？”
“你可别啊，我还想让你爸爸甩我一张银行卡，然后让我离开你呢。”
江嘉泽听到她开心的语气，心就跟被小刀一下下的划开一样，自己到底凭什么还要让她来安慰自己，配吗？
她本来就应该像现在这样从小到大都开心快乐的，但却被自己害成那样，自己真该死。
“楠溪。”
江嘉泽突然喊她，陆楠溪才停止自己的碎碎念。
“嗯？”
江嘉泽顿了顿，说：“高中那会，如果不是因为我，可能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你讨厌过我吗？”
陆楠溪努努嘴，像是认真思考了片刻，还是点点头，说：“是真的讨厌过，甚至觉得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可能会很平静的过完这三年。”
“但是……也是因为遇到你，让我觉得去学校多了一个乐趣，我小时候很不喜欢去学校，每天就唱那首‘我去上学校，背着炸药包’……”陆楠溪说完，自己笑了，看着江嘉泽也笑了。
她清清嗓，继续说：“那时候，每次到了期末考试，我都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想着怎么办呀，有一个月两个月的都见不到江嘉泽了，好难过。”
“每次开学的前几天也都是格外的开心，想着你开学会剪什么发型，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的时候，就觉得去学校也很好啊，虽然我当时也希望假期能多几天。”
“而且我看你成绩那么好，会不自觉地跟你对标，希望自己是那个能跟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人，所以会努力学习，你知道我们第一次对视是什么时候吗？”
陆楠溪盯着他，似乎期待他的回答。
“应该在高三之前？”
陆楠溪：“嗯，就是高二那次数学竞赛，我们都是第一名，上台领奖的时候，我们对视了，当时拿着奖杯的手差点把奖杯给捏断了，那一刻我觉得夜以继日的学习得到了回应，那种心情是不可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真的做到了和你并肩。”
“我在追光的过程中，发现自己早就被光感染，哦，原来我也可以发光。”
“溪溪，你一直都是光，江嘉泽的光。”江嘉泽插了一句。
“真的吗？你努力学习是为了我？难道你也从高一就暗恋我？”陆楠溪显然是在开玩笑的语气。
江嘉泽：“其实是从幼儿园。”
陆楠溪：“那我在我妈肚子里就开始喜欢你了。”
突然来的胜负欲。
江嘉泽让开水池，陆楠溪站在水池边，把牙刷放回原处，边把头发随意扎起来边说：“当时你来我们班还画册的时候，我看到你对那个女生笑了，说真的，其实挺难过的，就跟养了很久的小狗被人偷走了，结果那只小狗还会对小偷摇尾巴，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该。”江嘉泽靠在陆楠溪刚刚在的位置，听着他继续说。
陆楠溪开始挤出洗面奶，在手上涂开，说：“这种狗还会反咬主人一口，然后知道自己认错了主人，又摇着尾巴跟在我身后，你跟着我就要我原谅你吗？”
“虽然当时我希望你能跟我做朋友，但如果站在你的角度，我也不会轻易就放过我自己。”江嘉泽若有所思。
陆楠溪觉得他们的观点还挺一致，说：“虽然很渴望他能是我的小狗，但是……我又不瞎，他做的那些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看到了结果，我当时在想，其实他也挺无辜的，可恶的是偷狗贼，而且他也受到了惩罚，所以我以为我跟他会有一些其他的故事。”
陆楠溪低头涂抹洗面奶，没再说话，江嘉泽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
一直到陆楠溪冲洗掉洗面奶，边朝外走边说：“可是我高考后手机进水了，换了个新手机，以前的Q。Q号也没有用了，就觉得是天意吧，我可能注定成为不了小狗的主人。”
陆楠溪站在他面前，说：“所以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怪，能再次遇到的可能性几户是零了，但我还是遇到了你，而且大部分都是你的蓄谋已久，我好像就一直等在原地，你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我想这一步我也可以迈出去，所以江嘉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至少我们是相互喜欢的，好吗？”
陆楠溪这次很坚定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以为他是遇到了跟自己当时有关系的事情，又觉得对自己愧疚。
“你不需要走，你只需要站在那里，我会永远走向你，一百步一千步一万步，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江嘉泽永远是陆楠溪的小狗。”
陆楠溪突然有点想哭，但还是忍着眼泪，走到厨房，边说：“跟你说这么多我都饿了。”
江嘉泽就站在那，看着陆楠溪的背影，这个结局多美好，陆楠溪原谅了他的年少，可双盛那次呢？
江嘉泽甚至无法跟她开口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