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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都是一阵沉默。
十一妹恍惚了一下，整个意识也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她说：“你一直都是这么善良，在青魔门又要让自己显得极恶，怕是很辛苦吧。”
这一刻，她身上的气质都变了一下……仿佛又成为了那个邪魅无双的玄阴夫人。
不过只是一瞬她又恢复了正常……前世终究是前世，更何况这是十世之前的事情了。
而就是这一句话，夏青阳忽然间有了感触……这，不就是他所寻找的‘善’吗？
当年，他杀这人的时候怀着的是满腔愤怒。
这是极端的情绪了吧……可偏偏，这愤怒源自于怜悯。
这便是他的善。
夏青阳觉得自己有些感觉了，似是找到纯化自己念头的窍门所在了……
他们继续闲逛，这次来到了那素青城的外围……
此时两百多年过去了，这素青城倒是还在，还已经发展成了一处颇为兴盛的地方。
“血缌师姐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在这里安置的一处酿酒庄园？”
夏青阳又问起。
血缌点点头道：“自然记得……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轻松。”
“师弟在这里庇护了许多少女……当年的她们，可一直都对师弟心心念念感恩戴德呢。”
夏青阳这才有些尴尬地想起来，这些少女他都忽略到现在了……
他问：“那她们后来是如何安置的？”
宋茹道：“当然是迁到了墨丘城那边啊，后来又随着墨丘一同搬到了真武城……现在真武城中有不少人家，都是当年这些少女的后代呢。”
夏青阳茫然了一下……沧海桑田，莫过于此了。
他们继续行走，不过没有进那已经大变样了繁荣了许多的素青城，而是来到了大青山中。
他走过一处处荒废的营寨，两代多年过去，这里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活人生存过的痕迹。
“这里，以前养活过许多人呢。”
他说。
宋茹再次答道：“这里的人当年也都迁到黑林国了，当时我们刚脱离青魔门，我担心这些师弟这些特意安置的人会被遭到报复，早就安排他们都迁出来了。”
夏青阳闻言颇为触动。
他认真地看向宋茹说：“多谢师姐了，若非你在我身边查漏补缺，险些酿成大祸。”
他无比庆幸，若非宋茹替他做了这些事情，他现在恐怕就是个追悔莫及的感觉。
而这种‘追悔’，他忽然间又是触动……这‘追悔’，又何尝不是他的‘善’呢？
夏青阳躬身对宋茹抱拳道：“多亏有师姐为我查漏补缺，否则小弟追悔晚矣。”
宋茹有些脸红，她摆摆手道：“师弟说话言重了，我没什么修为也不算聪明，只能为师弟做这些事情了。”
血缌则是拉着宋茹道：“师姐莫要过谦了，我们都知道，你为师弟做了许多事情的。”
再然后，他们又继续游历。
路过了墨丘城旧址现在的黑林道宫……曾经的三教源流大会就是在这里举办。
而后他们又一路来到了北方，拜访了一下这里的北衡仙宗。
当年的北衡兰芷，也已经是天仙修为了。
她眼中的锐芒已经敛去，变成了一个真正如同水一般柔和的仙子……上善若水是也。
她欢喜地接待夏青阳等人，也讲述着这两百多年以来北衡仙宗的变化……
北衡仙宗，如今已经是南瞻部洲有数的大派了。
看着欣欣向荣地北衡仙宗，夏青阳也是真诚祝福……随后他又意识到了一件事：祝福，也是他的善！
告别北衡兰芷，他们又去了道明飞仙宗……
当年的乔元修如今已经上天做官去了，已然物是人非。
怅然之余夏青阳倒也没多少失望的，反正要见老乔的话也就是驾个云的事情。
凡间这算是逛过了。
夏青阳送三女离开，自己则是又走进了地府。
地府之中，他与平心娘娘聊了一阵子。
他在这里感受到的平心娘娘的大爱，那种不求回报的大爱令他颇受触动。
他问了一句：“娘娘觉得自己是在做善事吗？”
这话问得很冒昧也显得很失礼。
可平心娘娘只是说：“善事吗？”
“我只是觉得我不做就没人做了。”
好一个‘我不做就没人做了’，言辞之间那种无奈的感觉让人闻之辛酸。
很显然，这样职责对于平心娘娘来说并不是想要承担的，只是不得不承担罢了。
可正是这种‘不得不’，才体现了她的善啊！
夏青阳恍然大悟……
平心娘娘在他眼中，那是毫无疑问的至善之人，可是对她自己来说呢？
她并不认为自己在做善事，而是在做一件不得不承担起来的工作。
这时平心娘娘又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可是我掌这六道轮回，每次看到洪荒三界之中井然有序并且生灵越来越兴盛，便会觉得很高兴。”
夏青阳郑重抱拳躬身：“多谢娘娘指点迷津。”
是了，这种纯粹的高兴，才是善！
第四百八十三章 善念凝聚
夏青阳在地府与那些巫族鬼差们又是称兄道弟痛饮了一番，才返回了真武城。
信守了先前与商羊的约定，他们站在了这温泉关上一同眺望远方……
此时的温泉关外，已经是千里沃野，一片桑农景象。
“很难想象，当年这里还是一处战场。”夏青阳感慨着说了一句。
商羊在旁边安静地呆着没有回应，实则眼中也是出现了追忆的神色。
夏青阳问：“当年，我在此斩杀飞廉，你可有怨言？”
商羊闻言吓了一跳，随后还是摇摇头道：“妾身并无怨言，只是惋惜那飞廉兄长一生都为妖皇鞠躬尽瘁，最后竟然被陆压那厮毫不犹豫地放弃了。”
“我能感受到，那时的飞廉内心一定很痛苦，只想以死来解脱。”
夏青阳听着也只是默默点头没有说话。
他在这温泉关下可是屠杀了万千妖族……说实话，当时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那时他的衡天玄黄尺已经全部满格，他对功德没有那种需求了，只是想要守住温泉关后的人族……
那时的杀，是真的自己想杀，不掺杂任何的多余想法。
而现在回想起那死于此地的妖族，他只有分外的坦然……并非被杀道影响，而是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他的立场天生就是站在人族这边的，为了守护人族而屠杀妖族，无愧于心！
于是他恍然，这份‘无愧于心’，也是他的善。
心中的感触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他渐渐地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一步……又是来到了洪荒星空之中。
他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重新游历了一番自己当年在洪荒星空追索冥河老祖时曾经去过的星辰……
他看到了许多欣欣向荣的星界，心中的喜悦慢慢满盈。
当年他所过之处，哪怕没有发现冥河的踪迹，也都留下了一些东西，希望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现状。
其中不乏一些违背星界发展规律的事情还被降下了业力……可他就是高兴。
还有一些世界，虽然他尝试做过改变，最终也依然凋零了……
他便只能惋惜。
他发现自己的情感变得越来越鲜明了，越来越‘懂自己’了。
这份高兴，这份惋惜，都是他的善！
洪荒星界之中兜兜转转。
他又回到了天庭。
这时候他的内心已经被无数的情感送填充，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温润如玉又慈善快乐的气息。
而这一次，他来到了姻缘殿前……
“不知帝君大驾光临，小神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小老头迎面而来，看起来很是紧张的样子。
夏青阳眼中笑意盈盈地问：“哦？你是现在的月老？”
这姻缘殿的月老，已经换人了。
现任月老可紧张了，毕竟如今这位帝君的可怕已经明传三界……正常人谁会对自己的名字下诅咒啊！
夏青阳则是说：“可否让我去那姻缘树下一观？”
月老又哆嗦了一下……江湖传闻，当年的的姻缘树就是被这位给毁了的啊！
他能拒绝吗？
他不敢……
“帝……帝君，您随我……来……”
月老可紧张了。
毕竟他也当了两百多年的月老了，要是这位帝君再看个不顺眼把他也给揍了呢？
夏青阳跟着月老走进了姻缘殿……故地重游，再次看到了那株姻缘树……当年的老树已经被他摧毁，而现在的则是从那新嫩幼苗又已经长成的一株大树！
固然没有老树那般华盖满天，可也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这些年来有天庭功德浇灌，这姻缘树好不容易又长到了这么大……”
月老说着，那是眼巴巴地看着夏青阳，生怕这位一个激动就动手了。
至于夏青阳……他当然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啦。
他以双眼追业，看着这棵姻缘树内蕴含的功德与业力，心中欣慰地说着：“很好，这棵树长得很好。”
“好好干啊月老，至少目前为止你做得很好。”
他拍了拍月老的肩膀，心中无比痛快……当年，他摧毁那旧的姻缘树，并没有做错！
说实话，当初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其实心中一直有根刺。
明明他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可却天降业力，还有天谴相随。
若非有业火红莲在他早已经业力缠身，若非道祖压制天谴的力量他也恐怕早就灰飞烟灭。
他认为自己没错，可天道认为他是错的，这让他曾经心里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今当他回到这姻缘殿，看到了这棵已经重新茁壮并且干干净净的姻缘树之后，他一瞬间就认定了自己是对的。
他很欣慰。
而正是这种欣慰，令他脑海中那些翻腾的念头彻底凝聚，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善是什么。
他的善……
不需要任何人评说，天道也不行！
他的怜悯、愤怒、坦然、决然以及欣慰，这些都是他的善！
而这一切的善凝练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不需要什么‘斩出’，这一团善念就自己从他的意念中分离了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这可与那些依靠功德或者至宝强行斩出的念头不同，这是他心境完全达到了以后分出，甚至可以自动吸收仙力运转功法就能够成为他的一具善尸化身！
只是要具备准圣的种种威能，还是得要以灵宝为依托才行。
夏青阳回到了北天门处真武殿内，便开始尝试适合寄托的灵宝……
他觉得自己这么高端，用普通的先天灵宝来寄托真灵显然不合适啊，怎么也得是至宝级别的。
而他觉得自己身上最适合寄托善念的，可不就是他的‘伴生至宝’衡天玄黄尺吗？
心中一动，他的胸口就有一个金色的尺柄钻了出来……
而后他伸手在胸口一拉，那金灿灿的尺子就被抽了出来……此宝一现世，便是流光宝蕴，与天地呼应而风云色变。
夏青阳淡定地看着这一幕，这衡天玄黄尺他还一次都没用过呢……不过能不用到最好，说明他还未进入绝境。
可是就在他要将善念寄托上去的时候……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停了下来。
因为他忽然感觉到，这衡天玄黄尺似乎并非善念的最佳选择？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一个‘好’师父
夏青阳又觉得有些郁闷了，怎么他的善念就和功德至宝不匹配了？
倒也不是不能用来寄托，而是他在这么做的时候本能地感觉有些不是很搭，就好像是他善念的本身在发出警告一样。
这就很微妙了……
也就是说，他的善尸可以寄托衡天玄黄尺，但又不是最佳选择？
他觉得这善尸好挑啊……
于是他将自己的一身灵宝都拿了出来，一一进行尝试。
他觉得功能少就少些吧，不能委屈了他的善尸化身啊。
然而一件件先天灵宝试下来，结果发现除了司雨天盘更适合一些，还有就是日月精轮以及先天灵云幡还比较适合以外，其他的灵宝都遭到了排斥。
而哪怕是最适合的司雨天盘，甚至还不如衡天玄黄尺呢！
这可真是令他茫然了啊。
难不成，他的善尸还能匹配业火红莲？
他愣愣地又拿出了业火红莲来……
结果他的善尸一下就钻了进去，然后在一阵业火的红光之中，一个新鲜的俊秀少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本体，我来了。”俊秀少年一副傻乐的样子，感觉不太聪明啊。
夏青阳当时就懵了，还真就匹配了业火红莲啊！
好吧，红莲就红莲了，他说：“既然如此，我就叫你……”
俊秀少年道：“叫我红莲公子吧。”
夏青阳霎时就明白了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