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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景帝只好下令原地?休整。
好在队伍停在林中,绿荫覆盖,偶尔有清风吹来,还算凉爽。
宫人们手脚快,很快在树荫下搭了个暂时供帝后落座的地?方。
许是?苏念慈闹脾气了,萧承泽在马车中陪她,景帝没有召唤,他便没有出来。
撩起马车帘子,柳姝妤将头探出窗楹,细细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萧承稷的身影。
唇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只要萧承稷不在就好。
柳伯辛和萧承稷关?系甚密,柳姝妤怕就怕她找长兄说事情时,萧承稷也在,坏了她的计划。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萧承稷成了一个变数,难以预料的变数,给她惹了无数麻烦。
柳姝妤甚至矛盾,一方面,她想借助萧承稷,找萧承泽报仇;一方面,她又不想和萧承稷扯上关?系,指不定这层见不得?光的关?系哪日?就被人揭穿了。
一想到这里,柳姝妤就头疼。
暂且不去想这个,先把眼前的燃眉之?急解了再说。
从马车中拿了装满水的皮囊,柳姝妤独自来到大树下找到柳伯辛。
树荫下,柳伯辛正一边喝水解渴,一边与属下闲聊,并没有想到小妹会来,有一丝意外。
柳姝妤手里拿了皮囊子,开门?见山道:“有事情和长兄说,借一步说话。”
两?人去了一处僻静的树荫处,柳伯辛问?道:“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树阴掩映,往来无人,柳姝妤所站的位子恰好能看到前方三三两?两?的人,背后则是?粗壮的大树,不用担心接下来说的话会被人听去。
四周只有他们两?人,柳姝妤放心,坦白道:“边关?的事情兄长定是?知道了,听说圣上还没有确定人选,兄长这次可不可以就留在京城,留在阿娘身边?不要在圣上面前主动请缨,邺朝除了兄长亲手带出来的神武军,还有其他身负战功的将军们。”
她知晓长兄性子,若非断手断脚,只要邺朝出现危机,需要将士冲锋陷阵,他便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没有片刻犹豫地?率军出征。
就是?太清楚长兄性子,柳姝妤在看见他摇头时,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柳伯辛正声道:“边关?事急,倘若没人主动请缨,圣上犹豫不决不知派何人去,而就是?此时异国敌寇趁机起事,攻打戍边将士,等那?时候再派援军前往,已经?晚了。”
男子身姿挺拔如青竹,眼神坚定,道:“况且,咱们柳家就没一个怂包,莫说现在边关?还没打起来,就算此刻两?军交战,形势不容乐观,明知是?一场败仗,我也会去。”
确实?,柳家没一个怂包。
明知必败无疑,但为了心里所守护的人、事,也会奋力一搏,慷慨赴死。
话虽如此,但柳姝妤一想到前世的凄惨,眼睛不由红了。
“算是?廿廿求你,这次不要去前线。自私一次,不要去。”柳姝妤哀求道:“好不好?自私一次。”
柳伯辛察觉小妹的不对劲,疑惑道:“为何?难不成这事情别有隐情?”
柳姝妤唇瓣翕合,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一阵沉默。
柳伯辛猜到几分,大抵是?小妹怕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有个意外,自私一次不想让他出征。
“廿廿放心,长兄会小心的,一定平平安安,毫发无伤回?来。你再送给长兄一条剑穗,长兄带着它?征战,回?来后我们一起把剑穗送到寺庙。”
一旦开战,两?边都有伤亡,没有哪一方是?正真的得?胜者。
战死的亡灵,敌寇的鲜血,那?剑穗上总会染上些污秽。
去寺庙寻高僧,念经?超度。
柳伯辛带着宽心的语气轻松说着,殊不知在柳姝妤耳中变了味道。
她经?历过前世的生离死别,明明重生了,明明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没有办法改变,空有满腔的不愿和挽留,也无法挽救,甚至再一次看是?悲剧重现,一种无力的痛满上心头,让柳姝妤难受。
前世,出征匆忙,她亲手做的剑穗没送出去;
今生,长兄找她讨剑穗,这剑穗一送,她就再也看不到长兄回?来了。
“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长兄这次出征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柳姝妤扯了个谎,试图让柳伯辛留下,只要他不主动请缨,圣上就有可能指其他将军去。
“梦到长兄遇难,再也回?不来了。爹娘丧子,如切肤之?痛,身子不复从前。”柳姝妤有些哽咽,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泛起的悲痛心绪压回?去,道:“所以,长兄可以不去吗?就这一次,仅此一次。”
第?一次用梦境的口吻把前世的长兄的结局说出来,心情格外沉重,随着她的话,前世的情景在脑中浮现。
险些,她就哭了出来。
很想冲上前去抱一抱兄长。
柳伯辛惊异,俄顷敛了神色,安慰妹妹道:“梦都是?反的,等回?京城后,我们去一趟万佛寺,求佛祖庇佑,再求一道平安福,兄长我随身携带。这样,廿廿可安心了?”
柳姝妤眉头紧拧,无奈之?下什么也不愿说了。
既然劝不动,就换个法子。
柳伯辛又岂会看不出妹妹的重重心事,宽慰道:“梦而已,不必在意,开心些。”
柳伯辛仰头,满眼都是?郁郁青青,苍翠富有生机。参天大树伸出枝干,密实?的绿叶肆意生长,这才有了能够给行人纳凉遮雨的好地?方。
“祖父和大伯当年身首异处,只有一座衣冠冢。在旁人眼里,或多或少觉得?柳家如今的富贵,是?圣上顾念旧情,恩赐太多。邺朝的每块土地?,都是?阿爹随圣上打下来的,如今我也能独当一面了,也想尽一份力,守住这得?来不易的疆土,护邺朝百姓平安。”
柳伯辛拱手,坚定道:“正值年少,不负皇恩。”
柳姝妤沉默不语,有些落寞,将手里的水囊递给兄长。
蓦地?,她余光看见不远处的萧承稷。男子立下树荫下,如松如竹,一把折扇握在他手上轻轻扇动。
柳姝妤拧眉,什么翩翩儒雅皇子,分明就是?个孟浪之?人。
他目光朝这边看,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
柳姝妤被他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起昨日?他看她玉足时,也是?目不转睛,此刻足心有些发烫,心底狂跳,于是?忙避开了男子眼神。
隔了这么远,大抵是?没有听见她和兄长的谈话,柳姝妤自我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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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旁的树荫下。
萧承稷的随扈守在一旁,加之?此处隐蔽,恰好挡住外面人的视线。
“找我何事?”
萧承稷一副悠闲的模样,在马车窗楹旁轻轻摇着折扇,送来徐徐清风,柳姝妤站的位置恰好能感受到一股凉风。
柳姝妤劝不动兄长,于是?将目光转到萧承稷身上,“既然翊王殿下说那?事圣上暂且没有定论,翊王殿下骁勇,能文能武,不如殿下自请去边关??”
萧承稷听后一笑?,“弟妹自己听听,你觉得?此计可行?我是?会些招数不错,但论行军打仗,我可远不及你长兄。你觉得?父皇会将此重任交予我——这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
折扇一合,萧承稷气得?一笑?,“看来萧承泽是?真将你唬怕了,这荒谬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柳姝妤敛眉,如萧承稷所言,她那?根本不是?个办法,稍微想想便知晓是?不可能的。
大抵是?见了她失落,萧承稷收了打击她的话,道:“昨夜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用操心。我有法子,伯辛兄在这时候确实?不适合率军出征。”
柳姝妤眼眸一亮,苦于没有办法的愁思顿时没了。
萧承稷目光幽幽,将女子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淡淡一笑?,话锋一转,道:“但是?伯辛兄志在为国效忠,我的话他没准儿听不进去。除非……”
萧承稷戛然而止,仿佛是?故意不把话说完。
柳姝妤讨厌这种故意吊人胃口的人,眉头紧了又紧,追问?道:“殿下有何妙计?”
笑?笑?,萧承稷两?指捋了捋耳边垂落的长长鬓发,目光在柳姝妤身上逡巡,“这要看弟妹的诚意了。”
诚意两?字,萧承稷咬得?极重,其意不言而喻。
只是?这两?字飘进柳姝妤耳朵那?刻,梦里的记忆如一股脑涌来,她不由一颤,僵在原地?。
眼神惊惶看着面前的男子,她恨不得?往后退一大步,离萧承稷远远的。
萧承稷似乎从她惊赫的眼里窥探出了她的心思,凑她近了些。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住她香腮,指腹轻轻一抬,抬起她略微低垂的头,让她有意躲避的目光要一直看着他。
女子面露恐色,梗着脖子看他。
折扇一端抵在柳姝妤心口,柳姝妤身子明显一僵,看得?出的紧张。
萧承稷目光在女子娇艳的唇瓣上逡巡,宛如丛林里觅食的狼,危险渐近,心思藏不住。他放低声音,道:“我想要什么,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你知道的。”
握住她香腮的手指挪动,萧承稷指腹摩挲她柔软妍丽的唇,将那?画好的唇妆晕掉了一些。
干净的指腹被朱红的唇彩染红,萧承稷似乎并不在意,狭长的眸子缓缓眯起,一字一顿,道:“指染姝色。”
柳姝妤心头微宕,唇瓣发烫,呼吸骤然变得?急促,鸦睫轻颤,乍然想起梦里绮丽糜|糜的场景,登时面红耳赤,连面颊上细小的绒毛都紧张地?立了起来。
绒毛细短,在阳光下朦朦胧胧。
大抵是?周围仅是?萧承稷的心腹,而马恰恰掩住了旁人看向这边的视线,他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
“我……”
柳姝妤欲开口,唇被萧承稷手指按住,硬生生打断她后面的话。
“不用着急回?拒我,本王不好(hào)□□。”
萧承稷看她一眼,挪开手指,保持着两?人不近不远的距离,又恢复了一副矜贵儒雅的模样,“待哪日?合适,柳娘子亲自到翊王府来寻我。路,柳娘子应还记得?,不用本王亲自接你。”
不用多言,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柳姝妤唇瓣紧抿,应了一声,算是?给萧承稷吃一颗定心丸。
终究还是?逃不过,昨夜那?梦仿佛是?告知她往后要发生的事情。
柳姝妤探头,望了望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欲拎着裙摆离开此处,刚走两?步便停了步子。
她转身,看向萧承稷,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话,“殿下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出的心思?”
去年的时候,崔皇后在宫中宴请诸位权臣家的姑娘入宫赴宴,崔皇后虽然说是?忽觉宫中冷清,办场宴会热闹热闹,但谁人不知这场宴会十之?八九是?给已经?成年的两?位皇子选妻。柳姝妤记得?那?日?,受邀入宫赴宴的女郎们各个都打扮得?美艳。
虽然那?日?过后,没有姻亲的喜事传出。
柳姝妤确认萧承稷在那?日?后有了心仪的女郎,否则他也不会破天荒在刚入住的王府种什么梅子树。
梅子酸涩,一点也不好吃。
反正柳姝妤不喜欢吃这酸酸的果子。
萧承稷沉眸,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眼底如一湾死水般死静,毫无波澜,“谁说我动了心思?我只是?好奇从五弟身边把你夺过来,他会如何?五弟贪权,我偏要让他一无所有。”
柳姝妤耳中轰鸣,敛了心绪,手指攥住裙摆,如常道:“我知道了。”
趁着无人注意此处,柳姝妤匆匆离开,心里异常难受。
前世,萧承泽为了权势,娶她,利用她;
这一世,萧承稷虽不如萧承泽这般,但也好不到哪去,说到底,她不过是?被高位者弄权的物件。
她还妄图从萧承稷耳中听到她以为的那?个答案,以为萧承稷很早就对她生了心思。
如今亲耳听见萧承稷的话,倒是?她异想天开。
直到那?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萧承稷视线,他才缓缓挪开目光。
扇柄一下接着一下打在手心,乌眸漆黑,深不见底。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生出心思?
很久很久了。
久到,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时候是?几年前。
大抵是?自有记忆以来的那?次初见。
她在宫里迷路,在宫墙边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好不可怜。
笑?了笑?,萧承稷收了折扇,缓步离开这里,去了马车中小憩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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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看到了什么?我好久没看到王爷笑?得?这般开心了,王爷看到的,我也想看。”
苏念慈探身过去,本想看看马车外萧承泽看到的是?什么,哪知男子手快,先她一步将帘子放下。
苏念慈什么也没看到。
萧承泽眉毛和眼睛一起弯了起来,足见有多高兴,他笑?道:“一件好事,等过段日?子你自然知晓。”
不巧,柳姝妤和萧承稷私下见面,被马车里的萧承泽看得?一清二?楚。
那?次在后山,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