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话锋一转:“但这不代表变异和癌症没有共通之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一如当日她在台上宣誓的那样。
江归荑却没有看任何人,她的目光异常坚定,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障和假象,直至真相的彼岸。
顶着众人的目光,她缓缓解释道:“对于癌症的出现,一直以来,学界存在着两类观点,一些人把它视为人类寿命终结的罪魁祸首,而另一些人却把它视为人类有朝一日成就永生的密匙。”
“人类体内细胞的分裂和死亡是具有固定周期的,但在无数细胞循环往复的分裂消亡中,可能会有那么一瞬间,在内在因素或者环境因素的影响下,出现了一个结构异常的细胞,这个细胞拥有无限增殖、增长和繁殖的能力,它抢占养分,也会对其他正常的人体组织造成破坏,我们称它为‘癌细胞’。”
“可是,这和变异有什么关系?”菲利克斯忍不住问。
“在我看来,变异也是这样,只是整个过程比癌症的发展过程更为剧烈。还记得吗?不同物种的变异特征虽然不同,但大体上都基于自己原先的生物特征,就像是癌症中结构异常细胞的大量增殖与扩张,导致了邪恶混乱变异特征的外显。另外,与癌症相似,这种异常细胞的大肆繁殖必然会导致生物能量的加剧消耗,从而引起受到污染的人类或动物食欲的加剧。”
空气一片沉默,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默默梳理着方才所获得的信息。
半晌,易北洲声音有些艰涩,道:“可是,癌症患者大概率会面临较高的死亡风险,但即使人类变成变异种,也只是变成了猎食本能压过理智的怪物而已……你如何解释这一点?”
江归荑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睫羽挡住了她眼中的神色,正当易北洲以为她没有想到这一层面时,她微微抬起下颌,眼中似乎闪过一分不知从何而来的悲意。
下一秒,她轻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说的问题——”
“癌症患者的死亡,是由于异常细胞的无限增殖与转移,挤压了正常细胞的生存空间,导致了正常器官的运转受阻。”
江归荑的眼底映出面前每个人严肃的神色,缓缓说出了最后一句:“可是,如果这场变异,其结果是让人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变成异常细胞呢?”
如果所有细胞都将一起变异,那么就无所谓正常细胞,也就无所谓正常细胞的生存环境被破坏了。
无视面前三人眼底霎时浮现的惊涛骇浪,江归荑继续道:“我之前说,对于癌症,有些人把它视为永生的密匙,是因为这些人认为,普通细胞终有生命终结的一天,而随着人类年龄的逐渐增长,细胞分裂速度变慢,新陈代谢逐渐放缓,从而导致人类从衰老走向死亡,而癌细胞的无限增殖恰恰为人类提供了一条可能通向永生的道路,但是人类身体内其他的细胞却无法与癌细胞扩张的速度相适应,反而加快了人类寿命的终结。”
但众生畸变不是这样,如果推测正确的话,其变异原理虽然和癌症有诸多相同,但其中最大的差异点,在于变异的范围涵盖人体内全部的细胞。
这就导致了,众生畸变不会为人类寿命的终结敲响倒计时的警钟,而是有可能揭示永生的奥秘。
陈夙挑了挑眉:“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既然如此,有没有一种可能,众生畸变就是人为搞出来的,为了满足个别人想要永生的野心?毕竟,照你这么说,这场变异简直就像是那群追求永生的疯子们搞出来的实验失败的产物而已……”
“……”
“而且,变异的源头在哪来着?西京市华清路,啧,我记得,那里是不是有个全国最大的生物研究所?”
陈夙显然不知道江归荑和华夏生命科学研究所之间潜在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看向江归荑的眼神坦率,不带有丝毫试探。
江归荑的心跳却猛然加速,她狼狈地避开了陈夙的目光:“我不知道,但我……希望真相不会是这样。”
这是她的真心话,此时的她,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毫无保留地说出那场离奇的梦境,以及其中蕴含的可怕暗示。
但她仍保留着一丝缥缈的希望,祈求真相并非她所看到的那样,她所见所闻的冰山一角之下仍有无尽深海。
尽管记忆缺失,但她仍奢望,那个暗暗期待着女儿到来的父亲,那个受到国家格外重视的父亲,不会为了一己私欲牺牲所有人类的安宁与福祉。
所幸,陈夙并没有继续纠缠,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江归荑一眼。
他们说话的时候,菲利克斯一直微垂着头,似乎在默默思考着,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这一刻,他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猛然抬起头道:
“我不知道变异和癌症有没有关系,可是假如变异真的从细胞开始,逐渐外显到生物特征,那么,我们这些具有一定异化值的人,真的还能算人类吗?”
他的眼神绝望:“我们与那些常规意义的变异种真的有区别吗?这条从人类变成变异种的路,是不是一旦踏上就再也下不来了?”
“我……”
“江小姐,我并非想要否认你的努力,但是,如果我们终将走向既定的结局,那么像我这样已经走到食欲异常增大阶段的人,可能……可能根本就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研究成果……”
“可是……”
他单手拿起遗落在一旁的手提袋,笑了笑,尽管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听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掩耳盗铃,如果人类的结局真的是既定而不可更改的,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投入这么多在研究上,为什么我们不能享受最后快乐的时光?为什么,我们不能当一个快乐至死的傻子?”
说罢,他转身而去,没有告别,就离开了执政官办公室,手中的手提袋中是那束还没送出的红玫瑰。
待站在办公楼门口,菲利克斯仰着头,冰蓝色的双眼直直对着正午的太阳,几秒后,几滴泪水终于承受不住溢出,打湿了眼眶。
他其实是个乐天派的,在外人面前,在自己心里,都是。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每次示爱都如飞蛾扑火。
他的视线扫过基地中匆匆走过、不知要去往何方的人们,也扫过在空地上肆意打闹的孩童。他想,他们很悲哀,因为他们一无所知;他想,他们又很幸运,因为他们一无所知。
因为一无所知,他们就能无端生出不合实际的希望和无尽的勇气。
沉默的白人站在办公楼下,整个人被灿烂的日光照耀着,五官深邃而立体,像是西方造物主精雕细琢才塑成的雕塑。
但他周围的气场又无疑是悲伤的,乃至无人靠近。
他想,其实他不单单为人类共同的命运伤心,他知道江归荑方才想要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她想说,不要那么绝望,人类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世上的事,努力了就一定有希望吗?
他联想到了自己,次次以自以为最热情饱满的姿态冲上去,又次次铩羽而归,从母国到华夏,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他很快就将和所有人一起,堕入这场注定消亡的命运轨迹中了。
他真的羡慕,那些曾经拥有过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03 23:05:17~2023…05…05 00: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桉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陈夙并没有停留太久; 只告诉他们,活细胞成像仪幸运地没有被处理掉,因为她的手下人觉得弄成破铜烂铁有些可惜; 又一时找不到人脱手,因此临时搁置了。
临走前; 她道:“我的人将会在最短时间内把那劳什子仪器送来,快的话一两天吧。”
她伸了个懒腰; 气质慵懒,棕红色的几缕碎发在耳侧打了一个旋:“现在,经历了舟车劳顿和这么久的头脑风暴,我要去休息了。”
“易执政官,你的人应该会给我安排一个好住处吧?”
说这话的时候; 她的尾音虽仍旧习惯似的微微上挑,但语调已经没有了原先故作暧昧的味道; 而是公事公办。
事实上,当她知道了易北洲和那个长相乖乖女的女研究员是一对时,就对这个男人失去了兴趣。
她话音刚落,姗姗来迟的秦粒终于赶到; 再三承诺会让来自蓬海基地的贵客吃好住好玩好; 才带着她走出了门。
门合上之前; 陈夙含有深意的目光在江归荑面上一掠而过。
她想; 男人算什么; 还是能为人类作出贡献的研究员比较香。
何时才能把这么厉害的人才挖到蓬海基地呢?
不过,这个叫江归荑的乖乖女; 温软的表面下仿佛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呢。
办公室内又只剩下了易北洲和江归荑两个人; 从上次不欢而散后; 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但很奇特的一点是; 二人都能从其他人耳中听到关于对方似真似假的讯息。
江归荑知道易北洲整日忙于处理林邱实留下的后果和隐患,以及与联合政府交涉;而易北洲知道江归荑这几日都在埋头研究,几乎住在了研究院。
他们明明几日没有见面,却仿佛日日相对。
江归荑的脑中胡乱地涌现着很多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当房间里还有第三人存在的时候,她还能照常谈起严肃的话题,但当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就连寂静的空气都显得格外黏着。
“你……”易北洲先开口了,但刚说了一个字就犹豫地止住了话头。
江归荑抬头看着他,眼中期待,她满心以为他会继续方才的学术探讨来打破这片沉默。
易北洲对上了江归荑的眼神,却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上前一手握住了江归荑单薄纤细的手腕。
江归荑猝然睁大眼,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易北洲抵到了一侧的墙上,背后紧贴冰冷的墙,身前是男人硬。挺的胸膛。
易北洲用一侧的手臂堵住了她的出路,轻轻呼了口气。
江归荑的耳垂受热而瑟缩了下,下一秒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抱歉,但我想知道,刚才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的纯白衬衫衣领扣到最上面一颗,正装中间一颗纽扣也严严实实,简直能够直接出席重大晚宴,整个人显得内敛又禁欲。
但江归荑却在他具有压迫性的视线下,生出一种被大型野兽紧盯的错觉,仿若下一秒就会被生吞活剥。
江归荑移开视线,不看他的眼睛与支在一旁鼓起青筋的手臂,轻描淡写道:“你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
她指的是,易北洲从安西、菲利克斯交上去的工作报告中能够清楚地得知,她是如何与他们相识的。
易北洲嘴角轻勾,眼底却毫无笑意,显而易见他并不满意,他将另一只手臂也抬上来,两边死死堵住了江归荑的去路,口中徐徐道:
“匆匆一面的相识……”他似乎轻嗤了一声,但那笑意并不明显:“他就单独约你吃饭,还送你玫瑰花,嗯?”
他的尾音上挑,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在这一瞬间,江归荑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并非仅有内敛好说话的一面,或者说那只是他在多年军旅生涯的打磨下刻意营造出的假象而已。
她望进他的眼底,看不出明显的喜怒,却只觉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被这样的一道视线牢牢锁定着,永远不得抽身。
如果是其他的女孩子,面临这样危险的注视,可能会急急忙忙解释,也可能会默然不语。
但江归荑不会这样,她甚至微笑了一下,小小的梨涡绽放在她的嘴角:
〃那么,你第一次见到我,把我背到背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注视着她有些耀武扬威的笑,易北洲感到牙尖痒痒,他沉沉注视着位于她右耳垂上的褐色小痣,眼神危险。
他靠了过去,江归荑屏住了呼吸。
易北洲咬了咬牙,但终究没舍得,只用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唇瓣间一擦而过,激起一阵微微战栗。
。
纽约曼哈顿,联合政府大楼。
一位身着西装,手中拿着几页纸的白人男子敲响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在得到里面人应允后推门走了进去。
联合政府大楼最高层的每一间办公室都宽敞透亮、装潢豪华,这一间也不例外,垂着上百滴人工水晶的大吊灯照亮了造价不菲的大理石地砖,也照亮了在办公桌前伏案工作的人。
“史密斯先生。”进门的人递上几张打印的纸张,待办公桌后的棕发绿眼白人接过后,解释道:“我刚才收到一条讯息,华夏的蓬海基地派人到西京基地访问,来意不明。”
史密斯快速地翻过手上几张纸,深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