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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抿唇看了眼颜蓉,她想起方才?似乎是从背后受到了攻击,而彼时近距离之下在她身后的,唯有颜蓉一人。
萧胤沉着面色,他方才?就注意到了颜蓉的小动作,此刻一把?夺过颜蓉手中的月杖,只见其上还残留着溯光的毛发。
溯光本身是品种稀有汗血宝马,毛发更是流光溢彩,因?此极易辨别。此刻萧胤捻了根颜蓉月杖上的毛发,放在日光下一照,顿时熠熠生辉,再与溯光身上的毛发一比,很显然就是从它身上弄下来的。
颜蓉的面色骤然惨白下来,众人见了议论纷纷。
萧胤凤眸看向颜蓉,一字一顿冷声地问她:“你作何解释?”
薛宁见此一幕,忍不住替虞昭说?了句话:“颜侧妃,你为何要这般对太?子妃?”
颜蓉慌不择路地辩驳道:“方才?你不是也?在太?子妃边上,兴许是你做的手脚呢?”
薛宁听后简直都要被气笑了:“你是说?,是我让你的月杖沾上了马儿的毛发?”
颜蓉咬着唇良久,不知该说?何话为自己辩驳,唯有将求救的目光望向四皇子萧桓。
然而萧桓只是轻笑了下,既不说?话也?不阻止,眼看着颜蓉成了众矢之的。
建文帝身边的宦官此时过来,萧胤简略与对方说?了下情况,随即让宦官带着颜蓉,去?了皇后娘娘那儿认错,由中宫之主亲自下令处罚她。
随后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虞昭自马场回?到宁华殿后,便命人备水沐浴,在水里泡了近半个时辰才?出来。
此刻青玉正帮她绞干头发,葶花自外面打探消息回?来,只见其一副垮着脸也?不曾言语的模样,也?不知是从外面听说?了什么。
虞昭见此不禁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葶花满脸不忿地禀报道:“奴婢方才?去?打听了一圈,皇后娘娘仅仅只罚了颜侧妃闭门思过,以及抄书千字……主子,都说?皇后娘娘平日里最是疼爱您,可?这一遇上事,竟这般轻轻放过了颜侧妃!这等处罚自是难以服众,今后谁都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虞昭心?知皇后娘娘处置此事的难处,她听后沉默下来,一时未曾言语。
葶花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这颜侧妃也?真是,都嫁给四殿下了,还要这般害您,这下露出马脚了。主子您一向对她以礼相待,没想到她竟是一条白眼狼。往日在普海寺青玉丢失的那块太?子妃令牌,兴许也?是她故意扔下水的呢!”
“事已至此,别再提那些往事了,咱们日后不跟她往来便是。”虞昭无奈一笑道,“颜侧妃与皇后娘娘同为是颜府所出,若是皇后娘娘对她惩罚过重,只怕会遭人非议,说?她冷血无情。”
葶花努了努嘴道:“奴婢是觉得,太?子殿下就应该亲自处置此事。”
虞昭不禁失笑:“颜侧妃是他板上钉钉的表妹,难道他就不用顾及颜府的面子?你这又让殿下如何自处?”
青玉看了眼一时想不通的葶花,开解她道:“经此一事,日后怕是也?没人愿意和颜侧妃来往了。女子名声何等重要,今日她众目睽睽之下被太?子殿下抓了个现行,颜侧妃这般毒辣,只怕旁人见了她都要防上三分。”
葶花听后面色这才?好转几分,也?不再多言。
……
长定?殿内。
颜蓉的侍女含桃被侍卫们五花大绑,毫不客气地扔到了萧胤跟前。她着实被吓得不轻,嘴里的布条刚被拿下,便跪在地上向萧胤求饶道:“太?子殿下,奴婢知错、真的知错了,都是颜侧妃她先前指使了奴婢,求您饶过奴婢吧……”
萧胤此前得到多方消息,他早就怀疑起颜蓉,便打算从她身边的侍女下手。
恰好今日颜蓉又害了虞昭一回?,萧胤便命人将含桃捉了过来审问,此刻他冷声道:“把?你和你主子对太?子妃做过的事,都如实招来。”
含桃缩了缩脖子,她料想这下就没法回?四皇子府了,之后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一时支支吾吾半响都不敢说?话。
萧胤耐心?全无,他命侍卫直接将烧红的烙铁放在含桃眼前,热气不断喷涌而出。
含桃眼见那滚烫之物与她极近,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脸颊,她被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连忙往后退去?:“奴婢说?!每一桩事都说?!”
随后她便将普海寺故意偷走太?子妃令牌扔入河中,以及此前和东楚使臣谢承素勾结,还有便是云陇山上蓄意打晕太?子妃,试图把?虞昭送入四皇子房内之事全都说?了出来。
含桃作为颜蓉的贴身侍女,她知晓的自然不少,此刻见太?子殿下阴沉着脸,含桃忍不住瑟缩了下道:“求太?子殿下饶奴婢一命……您若留了奴婢的性?命,日后奴婢也?好指认颜侧妃所做的恶事,奴婢还知晓不少无关?太?子妃之事呢!”
萧胤对此未置一词,只是命侍卫上前,让含桃在口供上签字画押,旋即他冷声道:“把?她杖毙。”
含桃顿时呆愣在原地,侍卫很快重新给她塞上布条,随即将人拖了下去?。
她甚至连哭都来不及哭出声,便在东宫专门行刑之处丢了性?命,临死前她经手害过的人,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含桃有所不知,对萧胤这等身份地位之人而言,并不一定?需要人证出面,在公?堂上对峙证词,才?有法子处置颜蓉。
……
当晚,四皇子又来了颜蓉院内,丝毫未顾及正妃温晴云的面子。
他肆意尽兴过后,此刻独自一人睡在软榻上,却是无意间?说?起了梦话:“二嫂……”
不远处的颜蓉方才?沐浴完毕,她发现含桃不见了,正准备派人去?寻,冷不防就听见软榻处传来四皇子的声音。
她有些纳闷萧桓在说?什么,便忍着四肢传来的阵阵酸痛,走到软榻前凝神?细听片刻。
萧桓正梦见虞昭未着寸缕的模样,尽快他没亲眼见过,却不妨碍他想象那莹白娇嫩的肌肤,以及勾人惹火的身段,此刻忍不住呢喃道:“二嫂,何时能?满足一回?四弟……”
颜蓉听后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僵在原地。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心?悦的太?子殿下喜欢虞昭,如今她的夫君也?喜欢虞昭,一个个明里暗里都站在虞昭那边!
这些日子以来,她百般讨好萧桓,被他总是弄得伤痕累累不说?,如今不禁扪心?自问,她在四皇子心?中到底算什么!
不久后,四皇子听见身侧连绵不绝的啜泣声,终于自睡梦中醒来,发现是颜蓉在他眼前哭泣。
他不禁拧了拧眉,突地想起方才?的梦境,一时陡然沉下脸色道:“你方才?都听到了什么!”
颜蓉咬了咬唇,她自是瞧出四皇子的不悦之色,一时撒谎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家了……”
萧桓美如冠玉的面容上,他知晓自己偶尔会梦呓,此刻杀气在眼底一闪而过,不过他并未多言,面上只装作不知,笑着道:“你去?我书房桌上取一本古籍来,今晚咱们灯下共读一番。”
颜蓉丝毫不知四皇子的打算,连忙应道:“好。”随后又想起皇后娘娘罚她闭门思过之事,忍不住同四皇子说?了。
萧桓轻笑一声道:“怕什么,四皇子府下人口风甚严,你走出房门之事传不到皇后娘娘耳中,更何况此时月黑风高的,旁人也?看不清你的面容。”
颜蓉听后再没法推托,唯有提灯出去?寻那古籍,连带含桃失踪之事也?只能?放在一边。
四皇子唤了郑昌祥从外面进来,随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对方今晚除去?颜蓉。
郑昌祥对此心?领神?会,连忙带着人出去?了。
四皇子心?中暗道,他觊觎二嫂之事,可?不能?让旁人知晓,免得成为把?柄。
不料郑昌祥很快回?来复命,说?是他们把?人给跟丢了,此刻颜蓉不知所踪。
萧桓听了坐起身来,问道:“好好的一个活人,方才?就在四皇子府内,怎会跟丢呢?”
郑昌祥额前冷汗涔涔,他生怕出什么差错,唯有道:“老奴再派人去?寻一番,颜侧妃应当跑不出去?的。”
萧桓微微颔首道:“嗯,务必寻到人,她知晓了我的秘密。”
郑昌祥听后连忙多派了些人手,趁着夜色在四皇子府内各处搜寻,未免颜蓉跑出去?,他甚至还派了些侍卫在四皇子府周围分头寻人,不料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他也?不禁在心?中纳闷,这颜侧妃莫不是能?未卜先知,看出了四殿下想要除去?她,这才?偷偷躲了起来?
可?四皇子府说?到底就这么大,她究竟能?躲哪儿去??
再者,他们都是在暗中行事,颜侧妃属实不太?可?能?提前知晓,若她当真是个聪明人,当初就不会进四皇子府当侧妃了。
直到第二日,郑昌祥方才?收到下人传来的消息。
颜蓉竟是在府内池塘落水死了,尸首到了第二日才?浮起来。
发现之人恰好是温晴云及其侍女,她见到颜蓉面部浮肿的模样,登时吓了好大一跳,连着几日没用好一顿膳。
第94章
此刻郑昌祥站在书房内; 向四皇子萧桓禀报道:“……许是因着昨日颜侧妃落入水中,下?人们这才没找着她的踪影,昨晚倒是谁也没想到去池子里瞧一眼。”
萧桓觉得未免有些巧合; 他刚欲除去?颜蓉,她便落水丢了?性命,一时不禁问道:“那尸首确定是她么?”
郑昌祥信誓旦旦道:“老奴已让颜侧妃房内的侍女过去?验尸,她们都说应当是颜侧妃。据说其右脚踝处有个胎记; 这特征与那具尸身也吻合。”
萧桓听?了?对?此没再多言,经过昨晚一事,左右颜蓉都是要?被除去?的; 只能?说她给自己选了个好一些的死法。
他静默片刻,旋即语气稀松平常道:“既然她是落水而亡; 你?便派人去?颜府奔丧; 顺带问问这桩丧事可要?大办?若是颜府的人也不想管她的丧事; 过几日就直接下?葬吧。”
郑昌祥听?后领命道:“老奴明白了?,这便派人过去?。”
两人殊不知,昨晚是太子萧胤的暗卫潜入四皇子府内; 他们见?到颜蓉从房中出来后,瞅准时?机便了?结她的性命,随后将颜蓉的尸身丢入了?四皇子府池子内; 再伪造了?落水而亡的假象。
能?被称为萧胤暗卫的人身手?都极好; 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并未被旁人察觉。
恰好四皇子昨晚也想除去?她; 因此颜蓉是无论如何都活不到今日的。
……
虞昭在宁华殿听?说颜蓉逝去?的消息时?,已是在当日的午后时?分。
她有些吃惊; 没料到昨日还加害自己?的人,今日便一命归西; 当真是世事无常。
葶花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此刻她面上丝毫不见?悲痛,反而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笑道:“主子,这可当真是苍天有眼哪……还是老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人有恶报!”
恰在此时?,内务府的宦官搬了?几盆牡丹进了?宁华殿,几人先是将花盆放在地上,随后恭声询问道:“启禀太子妃,您问花房要?的牡丹花到了?,不知该放在何处?”
葶花见?状不禁问道:“主子近日怎么喜欢上牡丹花了??”
虞昭笑着解释道:“母后生辰快到了?,我打算给她画一幅牡丹图贺寿。”旋即她吩咐道:“搬去?书房内吧。”
内务府宦官们齐齐应是,很快手?脚利索地把事情办妥后,这才向虞昭告退。
虞昭此刻带着青玉葶花来到书房内,她看?了?眼那色泽各异的牡丹花,一看?便知是花房内培育的精品。
她命葶花过去?摆好花盆,不时?略作调整位置,青玉则在一旁给主子磨墨。
时?光如流水般地飞逝,宁华殿主仆三人这边岁月静好,很快便到了?皇后娘娘生辰这一日,然而四皇子府内却可以说乱成了?一团。
自从颜蓉死后,温晴云虽说食欲不振了?一段时?日,心里却着实感到喜不自胜,没多久身子就恢复如初了?。
不料她这高?兴劲还没持续几日,便得知四皇子府昨晚进了?新人,期间?虽未敲锣打鼓,却压根儿未曾知会她一声。那新人便是当初在兰宴明面上跳了?一曲洛神,实则百般勾引四皇子的女子,叶家的那位庶女,叶嫣然。
温晴云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叶家在她看?来是小门小户,叶家的庶女更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土。如今叶嫣然竟能?在她之下?成为四皇子侧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温晴云只觉宛如吞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她气得在房内摔花瓶,一边扔一边怒吼,碎瓷片此刻在地上四处飞溅:“那个贱人,颜蓉死了?这才没几日,叶嫣然她到底是如何勾搭上萧桓的!”
侍女们缩在角落里,此刻没一人敢回话,生怕温晴云拿自身出气。
温晴云越想越气,忍不住又问道:“既然叶嫣然昨晚进了?府,为何今日不过来向我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