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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说的这些,全都是萧胤平日里最讨厌的食物。青玉和葶花二人随她入东宫已半月有余,自是将萧胤的喜好打听得清清楚楚,先前特意让东宫膳房赶制出来这些糕点,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处。
却不料萧胤沉默片刻,竟是轻轻嗤笑了声,随即答应了赏月之邀:“好。”
虞昭立时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应当不喜欢这些糕点才是,连带着也不会答应与她去赏月,难道青玉和葶花打探的消息有误?
萧胤自是看出了方才她眼底的笑意,只觉她倒是用心良苦,把他厌恶的食物都搜罗出来。此刻他索性陪着她演戏,端看她还要使出什么招数,他反正都接得住。
虞昭见萧胤起身朝她走来,她被吓一跳,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怎么?”萧胤见虞昭突然面露怯意,他扬眉望着她,脚下却并未止住步子。
“你……等等。”虞昭心知她不能与萧胤两人一同出去,若是这般自己的计划就全穿帮了。她心急之下连连后退,不料却忘记了身后屏风,一时后背撞于其上,虞昭的身子随后仰去,发出一声惊呼,“啊!”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那扇屏风猛地倒向地上。
萧胤下意识上前,一把及时揽住虞昭的腰,免得她身子摔下去。温香软玉入怀,他能嗅到她身上独有的幽香,如兰花般勾人心魄。
与此同时,虞昭一手还拎着食盒,难以顾及身上其余之处。原先密不透风的披风绳结一松,顿时散了开来,露出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其细腰盈盈不堪一握,仿佛一只手就能折断似的。
萧胤顺势往下看了眼,着实未料到会见到如此艳色,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眼底忍不住浮现出几分暗色。
太子殿下虽洁身自好,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审美。
虞昭只觉得身上一凉,她慌忙低头去看,待见到披风下的春光都露了出来,面容顿时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
虽说她临时加了件杏色肚兜在里面,可是……可是,那也不能给他看啊!
她手忙脚乱地去整理披风,未料到动作越急越乱,小手好不容易寻到披风一角,刚要拢好时,竟是止不住一颤,那披风再度散了开来。
虞昭吓得扔掉那食盒,抬手想要捂住萧胤的双眼:“你不许看!”
却不料男人一把捉住她的手,用力向上抬高。
这个动作,让虞昭微微挺直了背脊,丰腴饱满的雪白上围愈发显眼。
萧胤抓住虞昭的手腕,视线缓缓上移至她惊慌失措的面容,想起虞昭白日还对他不假辞色,到了晚间便如此放下身段勾引于他,萧胤手中愈发用力,他仿佛看破一切般讥笑道:“何必欲擒故纵?你不是要勾引孤么,大可直截了当些。”
“放开!我、我没有……”虞昭咬住发白的唇瓣,她未被男人钳制的小手推着他的胸膛,拒绝他的逼近。
只可惜她气力太小,本就是弱质女流,如何能抵挡一个气血方刚的男子?
虞昭见男人手中力道不减,二人之间愈发靠近,她急得都快哭了,美眸逐渐湿润:“你别碰我!”
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长定殿内,显得分外柔弱无依。
萧胤望见她绝望的眼,以及那被咬得发白的菱唇,突地他凤眸一沉,眼底暗色如潮水般褪去,瞬间恢复了克制。
他后退了步,将虞昭一把拉往他的方向。等虞昭稳住身形后,萧胤便松开了她,旋即背过身去。
虞昭尚未反应过来这等变故,剪水双眸直愣愣地望着萧胤,泪珠儿挂在眼尾,欲坠未坠。
萧胤背对着虞昭片刻,发觉身后并未传来声响,他未再看一眼她诱人的身子,声音已然恢复了方才的冷漠:“还待在这儿做什么?”
虞昭陡然回过神来,连忙拢好散开的披风,她连那食盒都顾不上,匆忙之下跑向殿外,只觉此生都未有如此狼狈的时刻。
刚欲推门而出时,她听见身后男人低沉警告的声音传入耳畔:“你若下回再敢穿成这样来长定殿,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第10章
……
片刻后,孔嬷嬷见虞昭又回了宁华殿,忍不住惊讶地问道:“如何?”
虞昭迎面遇上孔嬷嬷,心中又羞又气,却不得不装作抬手拭泪的模样:“太子殿下他……又把我赶出来了。”
孔嬷嬷一愣,几乎是不敢置信:“他这次连碰都不碰你?”
虞昭听后小心地藏起手腕上新弄出的红痕,一边开始哭诉,瞧着委屈极了:“嬷嬷,殿下根本就不喜欢我,无论我做什么都是白费心思罢了……”
说完这句,虞昭难掩羞愤之色,她快步走入内室,就要将穿在里面的寝衣给换下来。
孔嬷嬷却是跟着一块儿进来,现如今她仍旧百思不得其解,凭太子妃举世无双的美貌,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动心,一定是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此时孔嬷嬷忙不迭想弄清楚各中缘由,便询问道:“快和嬷嬷讲讲,你入长定殿后究竟发生何事?”
虞昭哭声一噎,她以手背遮住双眼,旋即开始胡编乱造道:“我进去后,殿下让我放下食盒,随后便赶我走。我按照嬷嬷的吩咐,将披风脱了,抱……抱住他的腰,没料到他却将我一把推开呜呜……还让我滚……”
左右孔嬷嬷也没机会亲自去问太子,虞昭此时便随口胡扯了一通,把太子描述得压根儿不近女色,只求孔嬷嬷别再让她用身子去勾引萧胤。
却不料孔嬷嬷越听下去,面上神情便愈发诡异,末了竟是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太子殿下,莫不是喜欢男人?”
此言一出,虞昭顿时吓了一跳。
她禁不住回忆了番萧胤方才的反应,彼时他眼底欲望浓烈,看她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吃了似的,她如何的推拒都推不动,他应当是……喜欢女子的,只是不想跟她沾上关系而已。
此刻虞昭生怕谎言被戳穿后惹火上身,便佯装疑惑,轻声开口道:“这……恐怕也未必……”
孔嬷嬷在殿内来回踱着步子,她亦不太相信堂堂西祈的太子,竟然喜欢的是男人。可就怕万一真是如此,这样一切也都能解释得通,那孔嬷嬷先前让虞昭做的,不过都是些无用功罢了。
因此,孔嬷嬷提议道:“不如这样,之后让些伶人进宫,端看太子是何反应。”
所谓伶人,自是那些唱戏的粉面小生,并非女子。
虞昭见孔嬷嬷终于掉转了方向,不再想法子折腾她,便将此事应允下来:“嬷嬷你安排便是。”
……
翌日清早,普海寺派人将寻到的令牌送了回来。进宫的那小沙弥向虞昭解释道:“……昨日普海寺众人遍寻令牌不得,没成想今日赶了巧儿,这令牌被人在池子内给捞了出来,兴许是此前不慎掉落在水中的。”
青玉在旁边忍不住蹙眉道:“怎会在池子内被发现?出宫前我分明将那锦囊系紧了的。”
小沙弥听后,略一思索便道:“许是有人撞了您,才会如此。普海寺向来人流如织,这类情况倒也常见。”
青玉听后回忆片刻,她记得昨日并未有人撞上她,这令牌好端端的,竟会从她腰间到了池子里。
虞昭见令牌失而复得,便无意深究各中缘由,只柔声道,“倒是劳烦你跑一趟,不知先前那位小沙弥,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小沙弥见她关心他的同门,忙笑着答道:“托太子妃的福,他如今已能下地,早上还说自个儿伤得不重,想洒扫院落,被住持大人给阻止了。”
虞昭遂放下心来,莞尔道:“如此便好。”说罢便派侍女送小沙弥离开。
难得今日晴空万里,深秋时节丹桂飘香,着实是个好天气,再过不久怕是要入冬了。虞昭便吩咐侍女,将殿内的书籍都拿到院中来晒。
她从东楚带来了满满几大箱子的藏书,此刻宁华殿院内摆不下,虞昭便叫人摆到了院外。
恰在此时,正准备去军营的萧胤路过宁华殿,见殿门前摆满了摊开的书籍,便打算绕路。
侍女们见着萧胤,纷纷停下手边的活,朝他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虞昭一怔,她未见着萧胤在前面,便知他就在自己身后,顿时如芒在背。想起昨晚那等尴尬之事,虞晚慌忙低下头,快步绕过那些书籍就要回去,却听萧胤沉声道:“站住。”
孔嬷嬷此时恰在旁边,虞昭也望见了她的身影,唯有止住了步子。
萧胤走到虞昭面前,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虞昭将头垂得愈发低了,显然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
突地,萧胤嗤笑一声:“太子妃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虞昭不敢抬头,心想他这就是在明知故问,可碍于孔嬷嬷在此,她也不敢不答话,只得随口说了几句:“我只是有些累……殿下这是要出宫么,那我便不恭送了。”随后她转身便打算绕过萧胤,走回宁华殿院内。
孔嬷嬷生怕太子再次夜宿军营,见此连忙道:“殿下今晚可要回东宫?老奴让膳房备好您爱吃的菜肴。”
虞昭听闻孔嬷嬷这话,登时变了脸色。
她一点儿也不希望萧胤住在东宫,每次他一回来,孔嬷嬷就要逼迫她行事。况且她昨晚才拿了一堆萧胤不爱吃的糕点过去,此事孔嬷嬷尚不知情,虞昭唯恐这会儿萧胤再多说什么,那岂非全露陷了。
萧胤轻瞥一眼虞昭发白的面容,见她着实惧怕自己的模样,他冷声道:“不必了。”
说罢,他再不管虞昭面上是何神情,也不再理会孔嬷嬷的挽留,径直离开。
……
没过几日,孔嬷嬷便安排了不少伶人在东宫搭了戏台子唱戏。这些都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人,虽说萧胤如今不回东宫,可孔嬷嬷还是少不了要亲自调。教一番,以期他们将来能博得太子青睐。
她此举只为知晓,若是太子殿下当真喜欢男人,那虞昭必定是一颗毫无价值的弃子,也就无需再花心思培养。
于是宁华殿院内日日笙歌,萧胤近段日子不回东宫,虞昭乐得清闲,有时还会带着颜蓉在一旁看戏。侍女们则备好瓜果蜜饯,陪虞昭闲聊逗乐,日子过得快活赛神仙。
此事被袁瑞知晓后,他当即觉得头疼,派人传了信到军营。
没想到太子妃那么大胆,竟敢把伶人放入东宫。这在西祈不合规矩,宫中也未曾有过先例,袁瑞只怕此事传入帝后耳中,连累太子殿下也惹得帝后不喜。
凤桐宫内。
皇后也知晓了东宫时常有伶人出入唱戏之事,若是此事发生在富丽奢靡的东楚,旁人还不至于大惊小怪,可西祈一贯尊崇礼义仁法,对此绝不能容忍。
她忍不住望向建文帝,询问他对此事的看法:“陛下,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建文帝浅抿了口茶,沉声道:“此事有伤风化,太子妃做得过了些。”
皇后叹了口气,此时依旧替虞昭说话道:“若非太子时常宿在军营,想来她也不会用这等偏激手段。”
在帝后看来,虞昭是因着萧胤连日来不回东宫,这才剑走偏锋使出伶人这个法子,好让太子夜里宿在东宫。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孔嬷嬷的主意,与虞昭根本毫无关系。连日来虞昭只是带着颜蓉一起听听戏,闲时抄写经书为幼弟祈福,根本未曾留意太子在军营的动向。
“不如让太子处理此事。”建文帝放下茶盏,语调不辨喜怒,“他如今也已成家立业,总不见得事事还要让朕替他操心,若是如此,当真枉费了朕对他的一番栽培。”
“也好,他们夫妻二人之事,就让他们自个儿解决。”皇后温柔一笑,知晓建文帝并未有惩罚虞昭之意,或许他也是看在她方才为虞昭说话的面子上,如此一来就好办了。
……
袁瑞此刻在军营,擦着冷汗向萧胤禀报连日来东宫的情况:“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劝过太子妃多次,可她每回都跟个没事人似的,从来没把老奴的话给听进去。”
萧胤原本正处理公务,眼下袁瑞亲自来军营寻他,可见事态之严重。
袁瑞想起宫中那些流言蜚语,忍不住继续说道:“现如今宫中人人都说,太子妃养了一群男宠在身边,整日嬉闹作乐……对您不忠。”
这话袁瑞已算说得客气的了,其余更难听的版本在宫中随处可闻,打探消息几乎都不用费什么力气。
萧胤听罢,只沉声说了句:“知道了。”
随后便起了身,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东宫,他倒要看看,虞昭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宁华殿内,虞昭正和颜蓉一同观看伶人唱戏,此时他们上演的一幕,正是颜蓉上回那些话本子里的内容。
那些伶人也极有眼色,知道虞昭和颜蓉是两位贵人,此刻便使出浑身看家本事,将戏唱得高潮迭起,令人见之入迷。
此刻颜蓉忍不住拍着手道:“表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