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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静觉得馆内有点闷,悄声退出人群走出大厅。
初春的凉风吹拂轻撩她衣摆,世界好像也清亮起来。
下一刻,陈京澍漫步出来,从身后环抱住她。
林逾静一惊,紧张看向四周。
“放心吧,大家都忙着在里面看合同呢。”
“我是不是太不负责了?”林逾静歪头,将脸贴在陈京澍颊侧,“只看设计,喜欢就拍板,然后下周我又要去可可西里,肯定没办法看顾装修进度和事宜。”
陈京澍抱着她,两人慢悠悠随风轻晃,“你是主理人,又不代表什么事就必须你亲力亲为。作为出资方,我更上心是正常的。”
“那陈总出资又出力,不会觉得,很不划算吗?”林逾静后脊贴在他胸膛内,更感受到陈京澍加快的心跳。
“我在你身上做得不划算还少?”他轻笑两声,灼热的唇贴附在她耳畔,略带调情的音调荡漾的她全身如置温泉,“不过你都陈太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逾静娇嗔地用手肘推开他,“你这话,真的很。。。”
还没等她想出下半句,Alan便带着他的设计团队走了出来。
“林小姐,刚刚还有一个细节,我没讲出来。”Alan笑起来,初春阳光为他的金发碧眼格外恩赐一层滤镜,“这个美术馆的名字真的十分浪漫。”
“是吗?”林逾静下意识看向陈京澍。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一直觉得JING美术馆和JING资本一样,都属于华仁旗下的分支。
“对!JING应该就是林小姐名字里的静。”
“Alan先生,陈总的名字里也有相同拼音的‘京’字。”
Alan立刻摇头,“no no no。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们中国有个很浪漫的说法是,以我之姓冠你之名。JING一定是结合了你们两个人。”
林逾静颔首浅笑,觉得还是不要和Alan解释太多。
中华文字博大精深,他们之间已经被陈京澍过度美化了,如果日后被Alan知道实情,估计是要专程跑来中国收回现在说过的话的。
“陈先生,我说得对吧?”谁知Alan不死心,非要刨根问底。
陈京澍耸肩,笑着抬手揽在林逾静腰上,几分温柔缱绻地摩挲,“有一部分对。但以‘以我之姓冠你之名’这句话并不适用于我和她。静静永远会先是她自己,然后再前缀他人的称号。”
她在陈京澍眼中,永远是层次丰富的人。
坚韧和不近人情是她的性格,独立的个体,是她存在的本身意义。
“哇哦,今天又从陈先生这里学到了新知识,期待之后能了解更多中华文化。”说完,Alan很是激动向两人告别。
送走Alan,艺术馆的庭院内,又只剩下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林逾静看了陈京澍好几眼,还是没问心里的疑惑。
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随着一阵春风,吹散在微微泛起涟漪的湖面。
“想问什么,就问。”倒是陈京澍一眼就看穿她,主动将话题抛出来。
林逾静确实好奇Alan口中的‘JING’,可她又觉得即使被说中了,对两人的感情也没有任何增益。
还不如,就像从前那样稀里糊涂地过。
“我就是想问问,装修合同花了多少钱。”
陈京澍冷笑出声,“你这个财迷,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你都说我是财迷了,我这脑子里还能装点什么。”
陈京澍瞧着她一脸坦荡的表情,叹口气,颇是无奈道:“就不能,多装些我。”
林逾静笑着撇嘴,逗他道:“陈总,你还真是。。。恋爱脑得很。”
“我不喜欢恋爱脑这个词。”陈京澍微微蹙了下眉,“我对你好,想索取你的爱,不是因为我恋爱脑,而是因为我本身就爱你,才会甘愿一再放低底线,事无巨细为你着想。”
那瞬间,林逾静的心脏就像是有一阵暖流淌过。周遭都模糊虚化,只在彼此眼眸中映入对方身影。
而她也并非全然因为陈京澍的甜言蜜语,才倍感心动。
而是这些话,全部建立在他所作所为上。
于是,林逾静突然踮起脚,主动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或许是第一次感受到她的主动,陈京澍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你刚刚亲我?”
“你说得话很动听,所以奖励一下。”
暗爽到的人,嘴角都抑制不住的上扬。
并回以更加热烈的亲昵,揽抱住林逾静腰肢,说道:“亲一下可不算奖励,晚上去我那里吧。”
林逾静连忙推拒,生怕馆内突然有人走出来,“不行,我一会儿要回画室,之前接的稿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那我陪你一起,等你忙完了,再一起回家。”
“不了吧。。。”
陈京澍立刻变了脸色,问道:“你不会是在画室,还藏了人吧?”
林逾静:“我能藏谁!”
“比如,那个张嘉乐。”
林逾静也很奇怪,陈京澍一个奔三的人,天天和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孩斤斤计较。
“他就一小孩,你总对他意见那么大干什么?”
“你知道多少人说他像小时候的我吗?”
林逾静笑出了声,颇是无奈道:“一贯自负的陈总,居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感情面前,人人平等。”陈京澍半点不觉得难为情,很是坦然说道。
“行吧!一会儿先送师姐去实验室,我们再去画室。”
“好!”
陈京澍终于是高兴了,林逾静又格外惆怅地轻啧一声。
陈京澍:“又怎么了,我又哪里没让你满意了?”
林逾静:“我没有不满意。只是突然想到之前我们针锋相对的样子,感叹现在十分难得。你对我好到,有点不真实。。。”
就像是两只敏感的刺猬,终于适应了对方种种,以柔软共度。
“只是听了一个世外高人的话。”
“世外高人?”
陈京澍俯下身子,将唇凑到她耳畔,神乎其神道:“高人说,听媳妇儿话的男人会发财。”
林逾静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你媳妇儿。”
原本以为他被泼了盆冷水,就会像从前闭上嘴,谁知今日还有了其他反驳的话,“不是我媳妇儿就让我这么大富大贵了,真成我媳妇儿,那还了得!”
“。。。”这话过于骇人,林逾静选择闭嘴。
“怎么不说话?”
林逾静双手抱臂,突然就想逗逗他,表情夸张道:“哇!那肯定是因为我有超强旺夫体质,就像古代电视剧里讲的,凤凰命格女主。我嫁给谁,谁都。。。”
“你想得还挺多。”不等她说完,陈京澍便直接抬手捏住她下颌,打断她之后的话,“我可告诉你,你要敢跟其他人,就提前做好二婚的准备。”
作者有话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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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风波
◎又起欲望。◎
“你要敢跟其他人; 就提前做好二婚的准备。”陈京澍表情都带着痞坏味,林逾静突然有种见到了高中时恣意的少年。
但同时,她也被这句话给刺激到; 抬脚便踢在他小腿骨上,“那我也警告你不要太坏!”
她那一脚力道不轻,陈京澍眉心都皱出一个川字; 只不过他没先顾自己,而是跛着脚凑到她眼前,“和你开玩笑的; 真生气了?”
林逾静不理他; 甚至转过身不看他。
这下又换陈京澍沉不住气了; 钳制住她双肩面向他,“你真打算嫁别人?”
林逾静白了他一眼; “没有!”
她不敢奢望嫁给他; 也没有打算嫁给别人; 更没打算嫁人。
浮萍一样的人生; 她在很多年前就做好了终生流浪的准备。
恰时祁渥雪提着手包出来,“我该去实验室了,你们走吗?”
林逾静不想再和陈京澍纠结感情问题; 立刻回道:“走。”
百校联盟下周将组织成立志愿队前往可可西里; 对即将开始的藏羚羊大迁徙做考察记录工作。
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要先赶着将自己的课业和事业做好交接。
“那走吧。”陈京澍虽然面对林逾静时不正经; 但见不相熟的人时,还是会下意识端起架子。
之后去往祁渥雪生物实验室的一路,他都沉默着像个司机。
林逾静和祁渥雪坐在后排; 正选购着登山服。
“去年那件虽然没穿几遍; 但我总觉得该有一件新的。”祁渥雪边笑边说:“不过你真的该买件新的了; 还是研一时,我送你的。”
林逾静瞧着将近四位数的价位,摇头,“那件挺保暖,而且具有纪念意义,我就先不换新了。”
祁渥雪叹气,“小姑娘,你现在可以对自己大方一点。”
林逾静用手肘撞了撞祁渥雪,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
潜意识中,还是不想驾驶位的男人知晓她的狼狈。
这时车子抵达祁渥雪的生物实验室门口,林逾静就看着她边穿白大褂,边迈进电动门内,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又立刻从前排传来陈京澍的声音,“坐到前面来。”
林逾静拿着包,慢吞吞挪到副驾位,“我在后面坐着挺好的。”
“也就你敢拿我当司机。”陈京澍瞥看她眼,然后启动车子驶向她学校。
林逾静拿着手机,边在和祁渥雪的聊天框内敲字,边嘟囔一句,“哪有!”
说完,她也将编辑好的话发送,【师姐,之前可可西里的事情,别当着阿澍面说。】
祁渥雪那边应该忙了起来,直到车子到达画室楼下,她才收到回复:【好,没问题。】
林逾静舒了口气,推门下车。
周末,画室空无一人。
林逾静先从墙上拿起自己画画时的围裙穿上,见陈京澍愣愣站在一边也不说话,主动走过去,“帮我系一下。”
陈京澍这才有了点反应,手臂先是环过她腰肢,才捏着两根细细的带子系在她腰后。
“静静,之前的衣服旧了就别穿了,我给你准备套新的。”
林逾静愣了下,才明白他在说车上的事,“我有钱,是那件冲锋衣真的具有纪念价值。”
“你该纪念还留着,我就是见不得你吃半点苦而已。”陈京澍颇高的个子,说话时喷出的灼热气息,都像是能烧灼到她后颈。
林逾静咬了咬唇,“我现在日子已经好很多了。”
有三五知心好友,学业事业也进行的格外顺利,向来骚扰她的母亲和弟弟都消失在她的世界。
最关键的,陈京澍在她身边。
虽然不知道两人间还有多少期限,但不知明日的亡命天涯感,也算另一种浪漫。
“还能更好。”陈京澍说道。
林逾静低声笑了笑,迈步向前,径直走到她的画架前,再次企图用逃避去回应。
好在陈京澍也没再追问,随便从书架抽了本风景赏析坐在一边吧台上。
林逾静站在画架前,油画框比她还要高出一头。
因为昨天临时接到画室楼因漏雨导致电路损坏,怕会有师傅进到画室维修碰脏画布,所以大家都拿白布蒙住自己的画。
她微微踮着脚,刚一掀开蒙画的白布就被眼前所见惊到尖叫出声。
这幅画是年前接的私人定制商稿,要给家里老人画幅贺寿图。
林逾静花了两天时间去构思,准备将花开富贵和中国传统神话献寿图结合绘制。
结果客户听说华清美院油画人像最出名,又中途让她从纯风景改成人物肖像画。
林逾静虽然已经起好稿,上完一遍底色,可还是为了五斗米重新起稿。
慈祥的奶奶,着一袭水蓝色苏绣旗袍,雍容却又透着一股书卷气。
但现在,老奶奶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被人用红色颜料画出血泪的感觉。
林逾静知道这不是冲着客户去的,而是冲着自己。
因为画布的空白处都被用同色颜料写下“捞女”“狐狸精”“被包养的治愈系大画家”等一众具有侮辱性的词语。
林逾静先是觉得愤怒,胸腔都烧起火焰。
然后又感到羞耻,脸颊臊得无地自容。
其实这些字眼,她一开始就先在网络上看到过,这也是之后无论网络热度多高,她都不去关注的原因。
只是如今被赤裸裸摆在眼前,还是她画了很久的商稿上,心底的憋屈才猛然释放。
陈京澍第一时间跑到她面前,看到画后紧皱眉头,“这里应该有监控,可以直接报警。”
林逾静虽是生气和伤心,但还保有理智,知道当务之急应该先做什么,“昨天我来盖画的时候还没问题。一定是有人趁着电路漏雨损坏,才来恶意毁画的。”
这个人,大概率也是她学校的学生,甚至就在这个画室里。
算准了画室楼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