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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中娇-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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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珩悄声与方柔说稍候,他还需出外迎客,方柔让他顾好手底的事,本也打算稍坐片刻便提前离去。
  她静听着穆家姐妹闲聊,都是家长里短,说婆家、说郎君、说孩子,偶尔与方柔搭几句话。
  方柔无意间扫过席前两桌,长富和罗万安在旁候着,她猜想那里坐着的应当是穆家的贵客。
  她刚打算收回视线,却忽然察觉有道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叫她无法忽视。
  方柔心底一沉,悄眼瞥了瞥,只见是个留着胡子的壮汉,穿着打扮与中原男子无异,可模样却有些怪。
  只一打眼,方柔更加确定那人在盯着她打量,目光里并无善意,全是审视和侵犯。
  她被看得不自在,稍稍别过身,这一下,又瞧见穆夫人正皱眉望着她。
  这回是前后都不痛快,她只盼穆珩早些入席,她与他说清楚讲明白,也好尽快脱身。
  酒水开了第二轮,方柔没瞧见穆珩的影子,长富却神色古怪地凑上前来,先与各位小姐见礼,随后示意方柔借一步说话。
  方柔以为穆珩有事相告,与长富走到园子外边避开人声。
  只听他道:“方娘子,贵人邀您别院一叙。”
  方柔好奇地望了长富一眼,只觉他今日说话古怪。
  她以为穆珩又故弄玄虚,低声问:“他有说是何事么?”
  长富讪笑:“方娘子一去便知。”
  说罢,他在前引路,方柔不作他想,慢慢跟上长富。
  穆府今日摆宴后园,长富所说的别院在东边小花园旁,方柔第一回 来穆府,只觉小小的宁江首富竟有这般排场,穆宅勾栏画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那处别院分外幽静,就藏在假山之后,若没人带路实在不好寻找。
  长富恭谨地请她入内,站在屋外再没往里的意图。
  方柔狐疑地望着他,只见他弯腰俯身,笑容恳切,姿态格外地低。
  “方娘子,奴在外候着,贵人自有安排。”
  方柔提裙踏进屋里,厅堂并无人影。
  她已往里走了几步,心说古怪,刚转身打算问清楚,房门竟忽然被关紧。
  方柔一惊,下意识奔上前,不料整个人忽而被搂进怀中,她刚要张嘴惊呼,宽厚的手掌已捂住了她的嘴。


第83章 
  ◎迷烟◎
  “有迷烟; 别动。”
  方柔一惊,身后那人竟是萧翊。
  她越发想要挣扎,谁料萧翊将她越搂越紧,最后几乎是拖到了屏风之后; 他仍不松手。
  “这烟催。发。情。欲; 你冷静些。”他没有松开掌; 俯身在方柔耳畔低语,“阿柔; 别犯傻,我若想对你做什么; 何须大费周章跑来穆宅。”
  方柔一怔; 终于缓过神来; 她今日受邀到穆家作客,萧翊又怎会暗藏在此?
  长富所说的那位贵人是他么?
  她的双手仍拽着萧翊的腕,惊惶地抬起头,想要看清萧翊的脸。
  他察觉到她的动作,手掌捂着她的嘴,又将她的身子转回来; 两人正对着; 紧紧贴在一起。
  萧翊略有不满地挑了挑眉; “阿柔,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对你何须用上迷烟?”
  方柔瞪着他,这番混账话让她的脸逐渐发暖,耳梢通红。
  萧翊敛眸; “什么眼神?”
  方柔呜咽着说不清话; 萧翊将她抱到窗边; 稍稍撑开一丝缝隙让空气灌了进来,过会儿才松了掌。
  她旋即拍开他的手,“你无耻!”
  萧翊紧搂着她,不让方柔挣扎,她越反抗,两人却贴得越紧,哪怕时至今日,只要萧翊勉强,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到最后,萧翊用了几分蛮力,将她的脑袋按下,牢牢地贴近他的心前,沉声道:“带你看出好戏,你才知晓谁无耻。”
  他的声音仿佛自她耳畔震鸣,有一阵空山投罄的回响,莫名令她安下心来。
  方柔皱眉暗忖,实在想不通萧翊为何前来此处,而长富所说的贵人又是什么来历?
  他将她骗来此处,语焉不详,看来并不是穆珩安排的一切。
  方柔轻轻推了推萧翊,他察觉到她没有最初的抵触,这便松了劲,又给她递了块素净的帕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将口鼻捂上。
  方柔半信半疑,因她被萧翊戏弄过许多回,最后还是顺从照做。
  也当此际,萧翊忽而搂住她的腰,援墙而起,飞身坐到了横梁之上。
  方柔没防备,下意识搂住他的肩,萧翊的小心思再次得逞,他暗自隐笑,故意贴近方柔,她全然不觉。
  二人在横梁坐好,眼见屋外有动静,萧翊抬指放在唇边,示意方柔默声静看。
  她皱眉,隐约听见长富谄媚讨好,心中暗暗称奇。他面对穆珩都不曾有这样的姿态,这所谓的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很快地,方柔再不必猜测。
  房门被人拉开,有双金纹软靴踏了进来,方柔只瞧见他模糊的背影,随后,门再次关紧。
  方柔意外地看了看萧翊,他垂眸望着惊慌失措的方柔,嘴边始终带着丝笑。
  那人现在外头转了一圈,没见着人,忽而低笑起来:“小美人儿,你躲去哪?”
  方柔一怔,面露讶然,她下意识地握住萧翊的手,他的掌覆盖上她的皮肤,无声示意她无需害怕。
  那人语气下流,说话还带有些口音,并不像正统大宇官话,也不是西北当地的方言。
  方柔觉得耳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待那人绕过屏风,方柔瞪大了眼,五指一收,萧翊垂眸望着她,知晓方柔对这人的样貌并不陌生。
  她愤然地望着来人,他正是方才在席上打量她的那位穆府贵客。
  男人走到内室,只见里面空无一人,登时有些恼怒:“穆老贼竟敢愚弄老子!臭娘们儿能躲哪去?”
  言罢,他刚打算提步离开,说时迟那时快,方柔还未瞧真切,萧翊弹指轻挥,一道黑影朝那男人飞驰而去,他应声倒地,登时没了动静。
  方柔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望着萧翊:“你!”
  萧翊冷眼拂过昏迷的男人,握着方柔的腕,“别怕,人还没死。”
  言罢,他再次搂着方柔飞身落地。
  她百思不得其解,走上前踢了踢那男人,见他颈后有道淤痕,想必是方才受萧翊暗器所致。
  方柔转过身,“萧翊,你为何来此?”
  萧翊走到那人身边,抬脚将他翻了个身,好似十分嫌弃那般,悬着手指在他怀中摸索,最后竟抽出一封密函。
  他轻哼,抽出帕子擦干净手,这便抖开那封密函,徐徐看过,似乎放下心来。
  方柔见他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有备而来,不待再问第二句,萧翊低叹着,神色复杂地望向方柔,“这人是马贼,还算个小统领。”
  方柔瞠目结舌,目光落在昏迷的男人身上,又看向萧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萧翊将密函收好,“本想早些告诉你,穆家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怕你怪我居心叵测,反倒更亲近穆珩,上了他的当……”
  他顿了顿,冷哼一声:“不过也罢,你知不知晓都好,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方柔一时犯怔,竟口不择言:“你、你又是什么好人?”
  萧翊抬眸瞥了她一眼,忽而逼近方柔,她转身想逃,不料萧翊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整个人压上来,眨眼将她困于墙角。
  “我不是好人,我现在就趁人之危,反正你也不打算原谅我,我总得讨些好处。”
  他俯身,方柔抵着他,别过脸,“萧翊!”
  她喊住他,还不待反抗,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长富在外关心:“乌旗长,老爷让您尽管放心休息,一切有他张罗。奴就在院里候着,您随时吩咐!”
  方柔怔然望向萧翊,他顺势捂住她的嘴,忽而语气生硬地对外骂道:“滚出去。”
  他故意说着转腔的官话,模仿那马贼的口吻,长富果真应声离开。
  萧翊回眸看着方柔,这才道:“现在信了么?”
  方柔紧张地点点头。
  他松开手,又问:“阿柔,你没听出来了?”
  方柔一怔,不解地望向萧翊。
  他道:“这马贼说话的腔调你没觉着耳熟?”
  方柔经他一点,忽而醍醐灌顶,惊讶道:“他们是颂余人?”
  萧翊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记得我与你说过么?这帮马贼不是乌合之众,背后有高人指点,暗处的势力在替他们打通消息。”
  方柔疑惑道:“可颂余百姓也深受马贼困扰,女王近年一直派人在外清剿,总是除之不尽……难不成竟是里外勾结的一伙贼人?”
  萧翊眸色微变,语气稍有不悦:“是裴昭告诉你的?”
  方柔心底一坠,旋即噤声,她支支吾吾,咬着唇,似乎生怕萧翊会探得更多消息。
  萧翊冷淡地转过脸,“他这些年都在为颂余做事,为什么要说他死了?”
  方柔一时失言:“我从没说过。”
  萧翊再次轻而易举地套得方柔的真心话,他嘴角一挑,心中那份猜测更加笃定。
  他不打算让方柔瞧出端倪,只是转话道:“这马贼何沉跟了许久,我早知他今日前来穆宅赴约,所以在此等他自投罗网。阿柔,别太意外,马贼为何不入宁江?因为跟他们勾连的正是穆氏商号。”
  “穆老爷里外通吃,玩得一手瞒天过海,在内扮起老好人,收了你们的措安金,转头存进陆永镖局,再神不知鬼不觉运回大宅。穆氏伪善,将百姓抽筋剥皮把血吸干,你们还说他是大善人……”
  方柔气道:“你既然早已知晓,为何不早些说出来?”
  萧翊望向她,“你们会信么?”
  方柔语塞,又疑惑道:“可长富是穆珩的小厮,他不像是……”
  萧翊没好气道:“难不成他是真心对你么?比起万贯家财,孰轻孰重?”
  方柔一怔,想到穆珩当初为穆夫人辩解的说辞,他无意中已暴露最真实的想法,其实要对等,他从来做不到,她早已知晓两人不同路。
  不由心中更恨。
  萧翊轻哼:“我追查穆氏许久,从他们每月存在镖局的货箱开始,我知晓他们绝不简单。”他顿了顿,“想必这马贼仗着威风见色起意,穆老爷顺水推舟,只不过他算盘打错了。”
  他望着方柔,直教她心底不安。
  萧翊冷声:“敢动我的人,唯有死路一条。”
  方柔心中大乱,脸梢泛红,支支吾吾道:“你别乱说。”
  她还没从萧翊这番胡话中缓过神来,只见他忽而蹬起马贼腰间的短刀,不待方柔反应,刀出鞘,萧翊一掌拍下,那刀刃直插入马贼心口,他尚未清醒,已在无意识中一命呜呼。
  方柔一阵低呼:“你疯了!”
  她只觉萧翊行事乖张,毫不按常理出牌,长富和穆老爷都知晓她与马贼同在一处别院,人此刻死在屋里,她难逃问责。
  萧翊安抚道:“阿柔,你慌什么?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半根手指。”
  方柔道:“你想做什么?”
  萧翊轻哼:“人死在穆宅,马贼必会兴师问罪,穆老爷自然乱了阵脚,退潮之后,水底才清明。”
  方柔怔然望着他,知晓他胜券在握,不免问出心中的疑惑:“萧翊,你知晓我今日会来穆宅么?”
  她想知道,是不是在他心中,只要最终达到目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利益在他的手段。
  萧翊忽而沉下脸,正色道:“阿柔,若我知晓你会出现在这里,那马贼不会活着踏进别院。”
  “你可以怨我恨我,可以一直认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疯子。可我对你,只有爱错的手段,却从没有过一刻要让你落入险境。我萧翊从不利用女人成事。”
  方柔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只要她想问,只要他肯回答,可若她不信他,她信什么也没用。
  过了半晌,她本想让萧翊别说些无意义的废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低,吟。
  她一惊,抬手忽觉头晕。
  萧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垂眸,只见方柔眼神迷蒙,暗道不妙,她方才果然还是吸入了一些迷烟。
  方柔浑身发软,想勉强撑起身子却无能为力,她再不挣扎,只得靠在萧翊怀中,五指牢牢地拽着他的前襟,好让自己不往下滑。
  萧翊托起她的身|子,神色焦急,他抬指,轻抚方柔额边碎发,低声安抚道:“别怕,我带你离开。”
  他搂着方柔的月要,一掌挥开小窗,横手一抱,将她揽进怀里,利落地翻出屋外。
  萧翊方才摸进屋内便觉察有迷烟作祟,他当即封穴凝神,故并未中招。
  只是棋差一着,方柔警惕不足,还是受了迷烟干扰。
  他抱着方柔回到梨园巷,又怕乘乘忽然回家受到惊吓,这便直接将她带回住处。
  方柔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明明入秋转凉,她却不停拨着衣带,低声呜咽着,模样十分委屈。
  萧翊将她放下,忙封了她的穴道,嘴里安抚:“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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