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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暗线,可他修魔,那就是魔修。
是魔修,便照杀不误。
那魔修吓得屁滚尿流,说认识他师兄。
姜生生便说,既是陆掌门的暗线,自然要放他一条生路。
他觉得不妥,他还记得自己要屠尽魔修的心愿。
为求一线生机,那魔修便主动说了陆傅先曾经让他帮忙做的事。
姑射要屠魔的原因,恐怕两界之中无一人不知。
他为的是他被魔修害死的妻子。
可是,若是害死他妻子的罪魁祸首其实不是魔修呢?
他的长剑是否能从众多魔修身上抽离?
那魔修还抱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回到修仙界的美梦,他修炼了魔修的功法,不代表他就是向着魔修这边的,可是,有一日,他英雄的美梦还没有实现,便要率先面临姑射的屠刀了。
陆傅先稳着他,让他安心,可姑射的屠刀先来了。
魔修明白,如果不抓住这最后一线生机,他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卓越的勋绩固然可贵,可生命才是最无价的啊。
况且,他一个修炼了魔修功法的人,修仙界就真的容得下他吗?
死亡即将降临的这一刻,那些长久以来不愿面对的问题忽然清清楚楚的摆在了魔修的面前。
陆傅先让他做的并不多,只不过是让他将姑射妻子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并且给了他一块可以追踪的玉佩。他小心翼翼的将风声放出去,又通过别人将玉佩献出去,一番周折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人人都知道姑射的妻子被魔修害死了,却没人知道,真正害死她的侩子手,其实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掌门人。
为了取信,魔修甚至将过往作为暗线的那些年,被授命做下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飞快的说了出来,生怕晚了,就再也没有说的机会了。
后面魔修说了什么,却没人去关注了,只放任他一个人顾我的说着。
蔺伏元沉浸在那个可怕的消息里。
姜生生捏紧了拳头,终于发声质问道:“陆掌门为何要杀害两个无辜的女子?”
他特意强调了是两个。
人人都知道姑射的妻子死了,可却很少有人记得,另一个无辜的女人也惨死在那场无妄之灾里。
他并不是埋怨姑射妻子的名头太过,将徐白芷的名字淹没。
他只是觉得,徐白芷不该被遗忘。
在那场祸事里,不仅仅只有姑射受到了伤痛,他也是。
并且,他在同一时间失去了这一生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他决定要共度一生并努力要求娶的未来妻子,和他含辛茹苦养育了十八年的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在那片焦土上守候了整整一年,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焦黑的土地上重新冒出了鲜嫩的绿芽,可是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他爱得不够深,并不代表他痛的不够狠。
那些沉积在心底的伤痛,随着时光的流逝与日俱增。
最可怕的是,他还从来没有向那个人说过一句喜欢。
她守候在他身边的那些年年岁岁,他当时并不觉得如何,等她走了,他才明白,原来守候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尤其是,守候的是一个已经永远离去并且绝不会再回来的人。
当心脏开始疼痛,当大脑开始怀念,当他习惯性的回头看看那个人的时候,他才恍然明白,也许当她爱着他的时候,他的爱情也在一片沉默里安静的开始了。
原来爱情来的时候,不告诉你它来了,却会在走的时候告诉你,它曾来过。
魔修没有开口,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看起来光明又正义的掌门人,会对两个无辜的女人下手。
魔修没能明白的事,蔺伏元却很快想明白了。
他挥剑,在魔修一片喊着“我说的都是真的”的呼声中,利落的将一个脑袋斩落。
将长剑收回剑鞘里,他垂头,悄然微笑了。
“你说的当然是真的。可是你害了她也是真的,所有害了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姜生生抬头,问道:“你会杀了他吗?”
那个他是谁,已毋庸置疑。
蔺伏元嘴角的微笑越变越大,眼角的那抹猩红渐渐蔓延,将整个眼眸全覆盖了。
他捂着脸,笑出声来,哈哈的笑声夹着丝丝诡异,将闻着血腥味儿赶来,啄食尸首的黑色鸟儿惊得扑棱起翅膀,流窜而逃。
“我怎么会杀他呢?”蔺伏元歪着头,一脸无辜的道:“他是我师兄啊。”
姜生生紧紧攥起拳头,即使早有预料,也仍旧忍不住感到愤怒。
却听蔺伏元轻声道:“我要将他在乎的东西统统毁掉。他为的什么害了玉玉,我便毁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慕名看了人民的名义,感觉我可能从此不爱蓝颜爱老头了_(:з」∠)_
第63章 番外二03
秋溟派。
蔺伏元破门而进; 剑尖寒光闪烁; “唰”地指向陆傅先的脖子; 剑身微微颤动,发出一声低低的嗡鸣; 仿佛在为主人呼啸他的怨怒与不满。
第69节
剑身的寒气从脖子那里窜遍全身,陆傅先抬头看见来人; 微微一怔:“师弟; 这是什么意思?”
蔺伏元淡淡的望他一眼; 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了。”
甚至连一声为什么也不需要问,因为他从知晓真相的那一刻; 便将一切都想透了。这声知道了,更像是某种宣示。
陆傅先一瞬间浑身冰凉,像是被人抽掉了所有的骨头一样; 整个人无力的软了下来。
“你……”他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无需在问。在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 他心里一直悬着的巨石轰然落下,将他的心赘得一直往下沉,直沉到无底的深渊去。
除了那件事,还有什么事会让他用剑指着他?
陆傅先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可这一刻,他心里却陡然生出一种惧怕来。
“你杀了我吧,为她报仇。”
他仰起了脖子,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锋利的剑芒下。随着他仰头的动作; 雪白的胡须微微抖动,碰到了近在咫尺的剑锋,簌簌落下几根银白的细丝。
蔺伏元垂眼望着落在地上的那几根纤细的胡须,微微的笑了,那笑容明明美得不可思议,却因为猩红的眼眸而生生带出了几分邪气和恶意。
“不,我不杀你。”他微微抽回剑,笃定道:“杀你报不了仇。”
陆傅先心头滞涩,一时哑然。
蔺伏元望着他,微微眯了眯眼,手起剑落,银光乍现中,陆傅先惊愕的面容如浮光掠影,在剑身上一闪而过。
蔺伏元收回剑,转身踏出房门,站在敞开的门口,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却很快重回坚定。
“我会夺走你最重要的一切,为她报仇。”
说完这句话,蔺伏元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他离开之后,屋内突然响起一声闷响。
随后追来的姜生生恨怒交加的冲入了陆傅先的房间,见了屋内的场景,微微一愣,眼里恨不得择人而噬的恨意还没消退,却很快哈哈大笑起来。
“哟,陆掌门,您这是要学着凡界的秃驴们改修佛道了?”姜生生笑得眼泪都要蹦出来了。
往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陆掌门啊,颓然的坐在房间中间的地面上,头顶下巴光溜溜的,整个脑袋像一个雪白的水煮蛋,在他身边的地板上,落了满地细碎的银丝。
姜生生欣赏了一会儿水煮蛋,循着自己在蔺伏元身上留下的印记又追了过去。
如果只是杀了陆傅先,多不痛快啊!
想要报仇,还是得跟着信仰走!
信仰不愧是信仰,连报仇的手段都那么的别具一格!
一开心,姜生生便想到自己在信仰的身上留下追踪的印记有多么的大逆不道了。
但是想想他又觉得安心了。
毕竟他们俩个现在也算是相依为命了,所以下个小小的追踪,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吧?
再说了,信仰对此也没啥意见啊。
姜生生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支离破碎的心脏又被信仰的力量小小的治愈了,更是坚定了要一直跟着信仰走的认知。
虽然他曾经有点责怪信仰没保护好他的小姑娘,但是看在信仰现在这么给力的份上,姜生生决定大方的忘记这件事。
他们两个,不需要互相责怪,只需要好好的谴责自己就行了。
姜生生追啊追啊,每一次都能在尸山血海里找到蔺伏元的影子。
蔺伏元踏着一地鲜血与尸首走来,身上却永远干干净净的,连一丝血迹都没染上,如果不是他眸中日益浓郁的血色,和剑身滚滚滴落的血滴,他看起来就像是和这场屠杀毫无关系。
姜生生见到那么多的修真者一个个地倒下,心里更担心的反而是这些人到底够不够杀,万一有一天,信仰杀完了所有人,那该怎么办?
哦!也只有在杀人的时候,信仰才显得不那么让人心疼。
每每看见蔺伏元孤寂的身影,姜生生就一阵阵的心疼,还期待修真界能有几个有用的人,在信仰手底下多过几招,让信仰打得痛快点。
毕竟每天砍白菜的生活虽然简单,但是这么没难度,也会让人感到无趣的好吗。
每次觉得不开心了,姜生生就跑回去看看秋溟派里的水煮蛋。
水煮蛋也是够厉害的,为了保住秋溟派的弟子,竟将弟子们统统赶走了,现在偌大的秋溟派里,剩下的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每一次姜生生来,便如入无人之境,来去十分自由。
水煮蛋上面的褶子越来越多,姜生生每一次看了都苦心竭力的想给长多了褶子的水煮蛋重新起个名字,但思来想去都觉得还是水煮蛋这个名字更胜一筹,只能无奈的放弃了。
修仙界里越来越荒凉了,好多修仙者摸准了蔺伏元杀人的规律,包袱款款的跑到凡界逃难去了。
姜生生见了,便当成笑话说给蔺伏元听。
蔺伏元从来不置一词。
终于有一次,姜生生迎接着蔺伏元从尸山血海之中出来,蔺伏元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要走了。”
他该报的仇,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报了。
姜生生不明所以,“去哪儿呀?我收拾好东西和你一块走。”
蔺伏元沉默的看了他一眼:“她不会回来了,我要去找她。”
姜生生想了很久,都没明白这话的意思,看着目光悠远的望向远方的信仰,仗着自己这些日子陪在信仰身边的功劳,他大着胆子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蔺伏元抿了抿唇,微微的笑了。
姜生生忽然发觉信仰这个笑容不同于以往的阴翳和邪恶,只有一片纯粹和干净,就仿佛是,那些变故还没发生的日子,他冲着他们家小姑娘笑着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的眼里仍旧一片猩红,姜生生甚至会以为,一切变故真的都还没有发生过。
蔺伏元恍然想起初见那日的情景,她朝自己走来,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赶走了一群不轨之徒。
他明明不需要这样的保护,可那一刻,心脏却不可抑制的动了一下。
他跟她走,给了她他在这人世的第一个笑容,感觉到她惊艳的眼神,心里便不由自主的产生一股愉悦之感。
他见到她和姜生生相处时的场景,第一次体会到嫉妒的滋味。
姜生生想要偷走她,他心慌意乱的去追,那是他第一次那么慌乱,明明他比姜生生厉害那么多,却还是害怕自己追不到,姜生生就带着她消失不见了。
他把她抢回来,带回自己的洞府,还特意又跑到凡界,将她送给自己的东西统统给带了回来。
她送给他的每一样东西,他都细心的收藏着。
那都是他的宝贝。
只有一件东西,她送给他了,他开心又难过。
那是她留给他最珍贵的东西——一座他可以以丈夫的名义镌刻的牌位。
他明明那么小心了,甚至每夜里搂着她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希望她能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因着他,她甚至连最美好的年华都没活过。
他想要为来世的她开辟一个干净的世界,可无论是哪里,他都越来越不喜欢。
这样的世界,连他自己都厌恶,她又怎么会喜欢?
于是他终于明白:
不论他杀多少人,用什么手段为她报仇。
那年桃粉漫天的春日,没法再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