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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玩秀秀,和把玩拇指上的玉扳指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秀秀会哭会笑,还会出其不意的叛逆一下,让他生了更多的兴味和乐子。
本质上,秀秀还是逃不出他五指山的一只石猴罢了。
秀秀冷冷地想,生个孩子换一个妾室之位,赵璟琰自以为是对一个农女天大的赏赐么?
可真是,高高在上的,令人作呕。
秀秀依然垂着眼,将寒冷如冰的眸光藏在温柔的眼皮之下。
…
扬河山庄位于扬河边上的一座山上,此山名已不可考,扬河山庄建在这里,于是也被人直接称作“扬山”了。
山庄三面环水,后山还有一处天然温泉,山上林深树高,大大隔绝了暑热。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断言赵璟琰命不好要先生孩子再娶妻的大师,就住在南山麓的圆顶寺修行。
老太太来这的头一日,就带着秀秀去圆顶寺上香求子。
秀秀入府快三个月了,赵璟琰对她十分宠爱,可迟迟没有身孕,老太太确实有些着急了。她领着秀秀去拜见大师,大师却不在寺里,老太太只好回来。
回来时,山庄已经点起了河灯,半山腰的溪流上漂浮着形态各异的灯盏,看方向都是从扬河山庄放出来的。
暮色深深,林高树密,这些河灯像一条条发光的锦缎,从山庄吐出,绕着扬山流淌,远远看去,就像天上的银河倒挂九重天,盛大而璀璨。
沿着蜿蜒不绝的河灯,秀秀回到山庄,山庄却并不是燃万千河灯的祥和平静。
远远的,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兵戈相交之声,杀伐之气凛然,河中花灯的倒影化为碎片。
“太妃娘娘,山庄生变,请速速远离!”一个身穿劲装的男人拦停了马车,秀秀认出他是赵璟琰身边的侍卫顺义,清芳的丈夫。
“顺义,到底发生什么了?”老太太拉开帘子,慌张地看向远处灯火通明吵吵嚷嚷的山庄。
“太妃娘娘,有异族刺客潜入,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顺义说完,就跳上马车,动作太大,他闷哼一声,肩膀渗出鲜血,浸透了衣衫。
“顺义!”清芳急得顾不上老太太,弯身钻出马车凑到顺义身边查看。顺义是赵璟琰的侍卫长,也是王府所有侍卫的大哥,他身受重伤,老太太带的侍卫也有些躁动不安。
趁着这兵荒马乱的一刻,秀秀当机立断,趁无人注意偷偷下了马车。她与老太太分别坐在两辆马车上,一前一后,她清楚听见顺义的话。
秀秀躲在一棵大树后藏住身形,没多久,那边恢复秩序,缰绳一拉调转马头,老太太一行人转头往来路奔逃。
待听不见马蹄声后,秀秀才从树后出来,她遥望夜里灯火格外醒目的扬河山庄,闪烁的灯火落入她的眼中,照亮了她眼中熊熊燃烧的渴望。
秀秀迅速撕掉过长的裙摆和过宽的长袖,斯拉的裂帛声,昭示着赵璟琰精心挑选的样式被无情毁掉。
她一把取下发髻上的玉钗,握在手心,将尖锐的一头对外。
没了那些繁复无用的累赘,秀秀觉得自己浑身都轻松了,她目光坚定,顺着山路直奔厮杀中的扬河山庄。
那里,有她的卖身契。
来时,赵璟琰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卖身契夹在那本《宁国公主静安寺遗事》里,一并带上。
赵璟琰认为她毫无威胁,牢牢握在掌心,却又在某些时刻拿东西来震慑她。
那时,秀秀只觉得赵璟琰这人喜怒无常,阴沉不定的。
刚才那一刻,秀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画面,她才知道,原来她清晰的记得每个细节,从赵璟琰夹着薄薄纸张的修长手指,到那本书具体的页码,她都记得。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她逃离。
多好的机会!阎王打架,小鬼趁机逃窜。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对秀秀来说,应该改成自由险中求。
老太太的急躁她明白,赵璟琰日渐加深的执着,她也有所察觉。
此时不逃,以后就没机会了!秀秀脑海中回响着这句话,促使她咬着牙冲入危机四伏的山庄。
秀秀绕了很远,远远避开正门,从后山一个小小的角门潜入山庄。
她赌对了,这片原先应是柴房,天热废弃了。
秀秀顺着长廊,按照心中记下的方位到了赵璟琰居所外围,一路畅通无阻。
果然,赵璟琰的院子外煞气冲天,十几个黑衣人呈包围之势围困赵璟琰,赵璟琰被五六个侍卫保护在其中,他手上握着一把长剑,身边是七八具尸体,有黑衣人,也有穿王府侍卫服的。
秀秀躲在石柱后,看向战况激烈的那边。
她在府中从未见过赵璟琰使剑,他练拳比较多,就是用弓箭也有一种贵公子的懒洋洋的劲儿。
没想到赵璟琰一剑在手,整个人气势陡变,黑瞳流光锋利,冰冷睥睨,似乎他合该有一把杀人利剑,冲锋陷阵一往无前。
看着赵璟琰又果决狠厉的一剑砍下黑衣人的头颅,颈部喷涌出瀑布般的鲜血,后颈却还留着薄薄一层人皮,重重的身躯倒下时,头身终于分离,一片血肉模糊。
刚开始还有些滞涩,后来已经变得流畅熟练,似乎已做过千遍万遍。
黑衣人源源不断涌上来,地上堆的尸体越来越多。赵璟琰仿佛浴血煞神,他杀红了眼,一人抵住一半攻势。
来,即亡。
秀秀将手指攥紧,牙关不自觉地打颤,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恐怖血腥的杀人手段,那个尸山中央的男人,已经不像是个人了,像个索命的厉鬼,眼尾猩红,嘴角含笑,他竟在享受吗?
指甲无知无觉刺破掌心,鲜血一滴滴落下,尖锐的刺痛感惊醒了恍惚的秀秀。
她不敢再多看,趁着刺客都在攻门口,她绕到后面翻院墙进入院子。
不慎跌落草丛,秀秀才发现腿都已经发软,她颤颤巍巍摸着小腿骨,一动便是极度的疼痛,估计是骨折了。
惊人的意志力支持她强忍剧痛,撑着墙站了起来,脚步放轻,一瘸一拐走到书房,刚摸到书房门,院门被人一脚踹破,外边的人攻了进来。
黑衣人上百数不止,赵璟琰身边最多十人,纵使每一个都很强,可是在无穷无尽的人海战术下,只能勉力缠斗。
刀枪的寒芒划破寂静的院子,秀秀的手已经摸到了书房的木栓,兵戈破空之声如在耳边,她手一抖,终究恨恨地放了下来。
秀秀迅速转身躲在柱子后面的阴影里,窥视门口的打斗,赵璟琰这边还剩五六人,另一边的黑衣人不知道换了多少波了。
赵璟琰步步后退,越来越靠近书房,秀秀已经能清楚看到他脸上的冰冷笑意。
秀秀凝神细看,发现赵璟琰以身为饵,脚步看似竭力抵抗,实则有意往书房这边引,身侧几人没有像院外那样护在他两侧,而是一边抵挡一边绕到后面院门处。
竟是诱敌深入的包围圈。
赵璟琰深黑的眼瞳中,满是勾引无知猎物走上死路的阴暗兴奋。
这个平平无奇的小院,他们今天不过是第一天抵达,那些刺客可能正是看中了他们舟车劳顿,远离自家府邸,防备松懈,所以才在第一夜来个出其不意的刺杀。
谁知,赵璟琰早有准备,故意露出破绽,且只带几个侍卫,让刺客以为能得手。其实不知何时布下天罗地网,只等送上门杀尽。
秀秀身在局外,看破陷阱,她眼神晕眩,想到了自己,自己在赵璟琰眼中,是否也像无知蠢笨的猎物,而他,则是那个布局诱杀满腹心机的猎人。
此时,赵璟琰已经离她很近,只有十几步距离。她看见赵璟琰动作略微一顿,和另外几个侍卫无声无息对视一眼,嘴角弧度越发扩大。
秀秀知道,收网的时候到了。
突然,一丝细微的破风之声从书房传来,薄薄的窗格上一点锋利寒光亮得晃眼,充满恶意,直直对准赵璟琰不设防的后背。
长廊外的院中刀剑峥然相鸣,柱子后的长廊分外安静。
此刻天地之间,此刻天地之间,或许只有近在咫尺的秀秀能看见那一点,直直向着赵璟琰后心而去的肃杀寒光。,直直向着赵璟琰后心而去的肃杀寒光。
第013章 此身
这片空间,仿佛只有秀秀一人,她紧紧盯着那一点箭矢,箭头磨得尖锐,反射着一点惨白的月光。
她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心如擂鼓,她从未如此明晰的懂得这个词。
短短一瞬,“刺啦”一声破开窗纸,非常轻微的声音,像夏蝉在草丛跳跃,那么轻微。
但对于秀秀,那声音,犹如贴着她的耳朵,像惊雷一般响。
银光下,漆黑的箭身显露身形,比深潭还要黑的颜色,透露着不详的死亡气息。
“不……”秀秀仓皇地转头看向院中的赵璟琰,他却正好侧过脸,狭长的眼角余光快要扫到这根柱子。
根本来不及多想,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鹅黄的身影从柱子后的阴影扑出来,像飞跃的蝴蝶,扑向靛蓝的深湖。
赵璟琰打完手势,余光不经意瞥到身侧后柱子的阴影里,一角鹅黄衣衫,异常眼熟,可出现在这里,却格格不入极了。
脑海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地稳稳接住了那道翩跹落入怀中的身影。
赵璟琰低头,看见一张清艳的芙蓉面,他深深皱眉,话还没说出口,指腹传来湿黏冰冷的触感。
他半身,都是这种湿黏的、冰冷的、毫无生命力的,其他人飞溅的血。
可是,赵璟琰却在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身上,摸到了同样的东西。
那更不该出现的血。
与秀秀一同破空飞出的,还有一支锋锐的箭矢。
箭诚然快,可肉盾比它更快。
谁都没有想到,为什么一群血肉厮杀之间,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娇柔的女人,生生以身体横亘其中,硬生生破镜,仅仅毫厘之分,宣告这场刺杀彻底失败。
箭尖刺穿皮肉的那一刻,与尖锐的痛意一同到来的,是深深的后悔。
终究是没见过杀人场面的少女,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熟悉的人死在眼前,身子比脑子快,什么都来不及想,而当真正的以肉身承冷箭时,秀秀迟来的开始后悔了。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要是箭上有毒怎么办?要是她真的死了怎么办?她才十八岁,她还没有拿到卖身契恢复自由身呢。
“秀秀——”不可置信的痛苦男声响起。
秀秀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赵璟琰黑压压的俊脸,一向淡然到近乎冷漠的脸,此刻满是痛苦和不敢置信,冷峻的脸竟显得有几分狰狞。
眼圈似乎红了,黑瞳闪着莹莹的光,比院中的月色还要凉。
秀秀没有多想那是什么,她只是越过赵璟琰乌黑还黏着血的头发缝隙,看到了那一轮弯弯的月亮。
突然想,就这么为赵璟琰死了,她好不甘心啊。
…
皇帝抵达扬河山庄的第一夜,就遇上了刺客,所幸在层层护卫之下,主子们并无伤亡,只折损了十几个侍卫。
赵珫吩咐了好好安葬,重赏其家人,安顿好受惊的臣子后,赵珫坐在灯火通明的厅堂之上,脸色黑沉,等着问罪山庄的主人,负责此趟出行的安王赵璟琰。
他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赵璟琰。
而安王太妃因为去圆顶寺,还未接近山庄就又被劝回,此刻远在南山麓。
烛火燃尽,宫女脚步放轻上前续烛。赵珫“咚”的一声重重拍在扶手上,脸上不再有温和笑意,显得阴恻恻的,他问道:“安王既无大碍,为何迟迟不来拜见朕?”
左下首坐着的秦呈也皱着眉头,赵珫早就派人去请赵璟琰了,这都过了多久了,赵璟琰还不出现,这分明是不把赵珫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他心下暗叹,赵璟琰自言并无越轨之心,平日里也做些表面功夫,怎么刺杀大事面前反倒落人口舌?
秦呈安抚道:“听说安王那边的刺客尤其多,许是还在善后。”
赵珫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是善后还是封口,只有安王自己知道。”
“皇上慎言。”秦呈拱手道:“安王人手最少,刺客却最多,想必损失极重。此时无端揣测,恐伤了臣子之心。”
“太傅教导的是,”赵珫阴着脸,“刺客来势汹汹,朕心急以至于口不择言了。”
他攥拳,暗恨自己明明身为皇帝,却还要受几个大臣掣肘,当了八年皇帝,这位子还没坐稳。
赵珫忍下郁气,缓缓松开拳,冷冷地想,这次,他势必要从赵璟琰身上咬下一块肉,彻底断了朝中有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王丞相坐右下首,这次的刺客到底如何,他心中清楚。只是赵璟琰还没来,赵珫就沉不住气了,他听到赵珫阴阳怪气的话,心里再一次摇头叹息。
辅佐赵珫八年,他真不是个做皇帝的料。生母出身宫女又早逝,自小被只大几个月的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