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样,是谁都无所谓的吧?
经常偷偷翻阅话本的黑蛇脑子里快速吐槽。
晏琼池以手支颐,碧色的蛇瞳望着窗台上落着的月光,轻声地说:
“如果鱼斗雪还活着,她也会是这种性格罢?娇横一些没关系,至少不要过得那么痛苦。”
就算鱼阙的血脉被人恶意复制无数份,她也还是肆意开在苦痛冬雪之中的凌霜花……凌霜花乃是龙神之血的化身,玷污它的人必要承受龙神的愤怒。
“我留一缕分魂在此助你使用人骸,你只需要扮演好药司玄就是了,假若药司玄找上来,杀了他便是。”
“是。”
少年的声音在神魂深处慢慢淡下去,黑蛇的意识第一次完整的控制人骸。
昳丽的少年神色迥然变化。
漂亮的眼睛里是杀胚重获新生的喜悦。
*
怀余庄,水牢。
怀余庄的水牢建在地下,上方有渠沟用于排洪,下雨时巨量的雨水从此处快速排出,洪流迅猛。
挨了严重拷打被关在水牢里的囚犯无处可躲,经常和污浊的雨水搅和在一起,溃烂的伤口泡水,若非是修士,很快会因为伤口感染死亡。
怀余庄对被关在水牢里的犯人从来都是置之不理,尸体也不怎么勤快处理,腐败的死人气息和哀嚎飘荡在水牢里。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天气晴朗时,会有月光自上方水渠倾泻。
明晃晃的月光洒在潮湿的水牢,仿佛能给人带来逃出生天的希望。
今夜也是如此。
月光斜斜的洒入地牢,在墙根下形成一个三角,将倚着墙昏迷的鱼阙笼罩在内。
感受到注视的鱼阙睁眼,便看见了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蹲在面前的阴影里,睁着一对像又不像的眼睛带着好奇还有一点愤怒地看着自己。
脑袋昏昏沉沉的鱼阙在一瞬间以为自己面前放了面镜子,合上眼后猛然睁开。
她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很是震惊。
蹲在阴影里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头上带着绒绒的珠花,梳着灵巧的发髻,鲜活又稚嫩,绝对不是她。
少女也被她突然的视线变化给吓了一跳,她迎着鱼阙的目光,有些怯怯地往后缩缩。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
大概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少女咳嗽一声,竖起眉毛,杏眼圆睁,问:
“你是谁?”
“你又是谁?”
鱼阙盯了她很久,才开口问道。
像,太像了。
药司玄多年不曾来过怀余庄,一回来就抱了个身份可疑的女人回来。
长得还和她那么像!
在药司玄房外哭了好久的怀余庄大小姐鱼珠回来后大发雷霆,平日细心爱护的花都被她揪下来好多。
她愤愤地将花丢在地上,像是小女孩最喜欢的玩具被人抢走一样别扭,裙角都被搅得一团皱。
大小姐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好想冲进水牢对她发难,但冷静下来时,又对跟自己长得那么像的人起了好奇心。
万一……真的是姐姐呢?
爹爹保证过自己不会有其他女人,万一是娘亲当年离开的时候悄悄带走了一个姐姐,而爹爹心怀愧疚瞒着自己呢?
要不然怎么可能长得那么像。
如果是姐姐的话……那么就可以一起玩耍啦,一起种花啦,绣一绣女红也好。
她从出生就没有离开过怀余庄,对了对了,可以问问这人,怀余庄以外是什么样子的。
侍女们都说怀余庄以外的世界是残酷的,可具体残酷成什么样子,她们说不上来也不会说……怀余庄外也有开花的树,唱歌的鸟……还有爹爹口中的海浪涛声,太阳和太阴自海里生起,群星于海上闪烁,像是碎掉的眼泪。
那是……故乡的眼泪。
爹爹这样描述海洋和星星。
鱼珠问了侍从她关在何处,揽着裙摆就要去跟前闹事。
侍从不让,说是庄主有令不准大小姐胡来。
怀余庄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是听话的主,自幼在怀余庄长大,爹爹勒令她不准外出,这庄上里里外外被无聊的她得摸得很清楚了,要进水牢有的是办法进去。
在月上中梢时,鱼珠成功潜进了水牢。
说实话她最讨厌来这里了,到处湿漉漉一片,青苔黏答答,踩上去有种滑溜溜的触感。
她数着房间一间间地走,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件牢房里,看见被月光笼罩的鱼阙。
和自己长得像是但是又非常不一样的人穿着闪闪发光的衣服,睡在月光底下,像妖精守护的宝物……真正珍贵的宝物。
相比之下,少女看了看自己。
虽然也是绫罗绸缎裹身,但总的来说……不够好。
不够好?
我是怀余庄大小姐,我怎么会不够好?
“我?”
少女回神,拿出大小姐的底气在她面前语气自豪,“我乃怀余庄的大小姐。”
“这方圆一百里都是我爹爹怀海主人的产业,你现在关在我怀余庄的水牢里,不过只是一介家奴囚犯,对我说话要客气些!”
她有些凶凶,“听到了吗?”
“……你爹?”
坐在月光里的鱼阙对她的话仿佛置若罔闻,咬牙切齿地问:“你爹叫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少女骄傲地哼了一声,说:“你连爹爹的名字也不知道么?肯定是娘亲她……哼,药哥哥还说什么要跪在你面前认罪?认的什么罪?”
“你爹是谁?”
鱼阙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眼睛爬上了愤怒,“你又是什么东西,告诉我!”
那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在她心里逐渐串联,似乎永远找不到答案的疑问,渐渐地浮出水面。
越来越靠近的真相,竟然令鱼阙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月光太冷了。
她悄悄地攥紧颤抖的手,“告诉我。”
少女在怀余庄长到这个岁数,爹爹又如此宠爱,还尚未有人敢这般吼她。
灵巧滚圆的眼睛里挤出了两滴泪。
“你,你干什么那么凶嘛?”
她扁扁嘴,介绍自己:“我叫鱼珠。”
有些单纯的少女挂着眼泪委屈巴巴:“我爹是蓬莱洲上的大商人,跟宗门世家交易的怀海主人便是他了,你……”
“他叫什么?”
“……鱼斗繁。”
在鱼阙略带凶狠的目光里,鱼珠更像是一只怯生生的白羊,被吓一吓,就把秘密都抖落出去了。
鱼斗繁……
竟然是他么?!
第59章 【蓬莱秘史17】
◎鱼阙和鱼珠◎
太行鱼氏上一任家主鱼斗雪是老门主的次女; 她自小英勇过人,有胆有谋,还未继承鱼氏时就已经叱咤东洲; 也曾经前往蓬莱洲参加过比武。
凡是有看过她比赛的人,无不会记起英姿飒爽的女修鱼斗雪。
她立于阳光之下; 腰封将她的腰线勾勒得挺拔; 手中的银亮枪指着瘫坐地上的对手,挑眉; 一双眸子带着笑意。
那是永远的属于鱼氏的骄傲。
鱼斗雪也是最后一个继承了御海腾蛟之术之术的新生代。鱼氏掌门的原则就是必须继承千百年来先祖一直守护的御海腾蛟之术。
所以老门主羽化后; 自然是鱼斗雪接任。
但她的兄弟姐妹对此颇有微词。
而鱼斗繁,是鱼阙娘亲的弟弟。
老门主的五个孩子里; 他几乎是最内敛温柔的; 无论是言语还是举止,都规矩得并无不妥; 他也几乎不与鱼斗雪争抢。
在鱼阙记忆里; 这位血亲长得很俊秀。
他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忧郁; 身着白衣; 腰间挂着浪花碧玉和扇子,不喜欢整理长发但也不见散乱,于暗中抬头见人时,总是显得病恹恹的。
那对眼睛里好像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为了不被发现,只能躲藏在长发之下; 透过发丝向外张望。
鱼斗繁模样古怪; 昼云庄其他人是有点瞧不起他。不过他从小就喜欢黏着姐姐; 其他人怎么看倒也无所谓。
鱼阙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娘亲不在的时候; 也只有他愿意带她出去玩。
不过……现在想来,古怪是有迹可循的。
她还清晰的记得,在一树盛开的玉兰花下,鱼斗繁对尚且年幼无邪的自己说了很多意义不明的话。
他说,你的父亲是谁?
阙儿。
是他把姐姐从我身边夺去。
花会眷顾亲吻一脉相连的叶子么?
不会,花儿不会低头看叶子的,她们兴高采烈地开放,然后再也不回头的枯萎。
阙儿,你喜欢你的娘亲么?
嗯,我也喜欢。
彼时春寒料峭,玉兰花盛开。
年轻的鱼斗繁肩上坐着她,两人打树下走过,隐约藏在风中的玉兰花香气吹得人陶醉,鱼阙记得他的长发被吹开,一双眼神晦涩的眸子从中展露,带着不甘和……恨。
她想起鱼斗繁看向娘亲时候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好的想法在鱼阙脑中盘旋,让她久久没办法冷静,鱼阙先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而后低下头,表情难看。
她从未有过如此迷茫震惊又难过的表情。
“喂!”
怯生生如小羊的鱼珠见她整个人怔在原地不说话,又忍不住提高声音:“我把我的事情跟你说得那么清楚,你也该……”
在鱼阙将视线放回她脸上时,声音又弱了下去:
“也该跟我说一下你了。”
虽然很震惊怀余庄主人是血亲,但鱼阙最不可置信的还是面前这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女。
她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和面前少女长得如此相像,她确定的是阿娘只有她一个孩子。
曾记得娘亲欢喜地抱着她说,阿娘把你造出来时可痛了,为以绝后患,你便是今后鱼氏唯一的少主。
阙儿可要乖乖长大,然后保护阿娘。
阿娘有点累了。
鱼斗繁又是从什么地方变出这样一个女孩来?
和自己、和娘亲……长得那么像?
“我是……”
也不知道是昏睡太过还是喉咙被悲伤堵住,鱼阙的嗓子晦涩,以至于张嘴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娘亲带走的姐姐,还是外室养的呢?”
“快说,你到底是谁嘛!”
鱼珠见她支支吾吾的,歪歪头,不掩饰地问出她心里的疑惑。
虽然长得鲜嫩漂亮甚至有些娇横,但总的来说还只是个直来直去没什么心眼的毛丫头。
怀余庄里早有下手在传,怀海大人在外面养了外室,要不了多久,鱼大小姐就会多出几个弟弟妹妹。
鱼珠也为这种流言闹过好几次脾气,但每次爹爹都会很好地安抚她。
爹爹说,那些凡人女子都比不上你的,为父又如何瞧得上眼?
既然爹爹都如此说了,那么她绝对不该是外室的女儿,应该就是娘亲带走的姐姐。
鱼珠又有点后悔对面前人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嗯嗯,等确认身份后,她再把她从牢里放出来吧,然后道歉也不是不可以。
“我是谁……我是谁?”
鱼阙喃喃地重复几次她的话,突然哀戚地哈哈笑了两声。
月光那么冷那么明亮,像是刀一样扎人。
“我乃东洲昼云庄太行鱼氏家主鱼斗雪之女,也是唯一的少主。”
她咬牙道:“你所谓的爹爹,是我的舅舅。”
鱼珠愣了一下:“啊?”
那就不是亲姐姐咯……她僵着脑子细细想了一下,她们的辈分好像确实是表姐妹,难道药哥哥没有骗她?
不过爹爹说故乡的人都死光了,他是背着故乡的眼泪一个人来到蓬莱洲的。
难道故乡还有人么?
“你给我听好。”
见鱼珠呆住,双手被反剪捆住的鱼阙直起腰来,直视她的眼睛:
“距离蓬莱洲西角一千海里以外,就是东洲。东洲的东北角有千年大族繁衍的昼云庄。”
“昼云庄便是我的家乡,也是鱼氏的本家。”
“人族六洲所有的鱼氏皆出昼云庄,我们是古海国的后裔,我们有着龙神的血脉,乾塔里藏着的是流淌着古海国旧日荣光的遗物。”
“但是……”
鱼阙的表情凶狠,她咬碎银牙几乎是以濒死之人爆发最后一口气的力量说道:
“在一百年前,鱼氏全族一千五百三十人全部葬身火海,鱼氏覆灭。”
“我的娘亲,也就是鱼氏的家主,失去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我……流落他乡寄人篱下,饱受苦难蛰伏八十年才得以从虎口逃出。”
“鱼氏亲族亡灵哀嚎着日日夜夜穿透我的梦境,仇恨每日每夜在我胸中翻滚……这一切,都是拜你父亲所赐!”
“拜你的父亲所赐!”
鱼珠被她这一番话说愣了。
什么跟什么呀……跟她爹爹有什么关系?
什么鱼氏,什么昼云庄。
她为什么不知道?
东洲……东洲是哪里?
“你不理解没关系。”
鱼阙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