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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只奇怪的蜈蚣。
师兄怎么样了?
“祝你好运。”鱼阙听她絮絮叨叨的说话,最后也只有这一句能回应。
黎含光尚且能和鱼阙说话,而往日最爱黏在鱼阙身边的白珊却是一言不发,盯着窗外和碗里的汤水发呆。
估计小姑娘鱼珠死掉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黎含光知道白珊一直都是善良又温柔的人,她是见不得有人平白无故死掉。
鱼阙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还算是和谐的早饭过去,但青鸾阙的修士还是一副惨伤的模样,惹得掌柜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吃。
但是没可能啊,他做的鱼头粥是方圆五十里内最著名的美食,多少人慕名来品尝。
难道真是自己做的不好吃?
掌柜怀疑这群卑鄙的外乡人是来砸招牌的。
一行人终于要离开海边小镇,去往玄天港,困龙峡的骚乱似乎被蓬莱神宫镇压了,两岸又得以通航。
由于先前困龙峡的蜃精与恶蛟的作乱,好几艘麒幽船在穿越漩海时被毁,来蓬莱洲的人变少了,所以返航的人也少了,青鸾阙如愿将青鸾飞龙旗插满船头。
虽然在鱼阙的呵斥下晏琼池没有和她挤一起吃早饭,但大家起身要走时,他又黏上来了,快活得像一只欢快的鸟。
他抱着吃饱的煤球,煤球趴在他的肩上宛如小孩儿,蔫蔫的,莫名让晏琼池多出几分慈父的感觉来。
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是吧?
鱼阙不讨厌这种感觉。
跟着青鸾阙众人走上雄伟壮阔的麒幽船,蓬莱洲的风从身后吹来,隐隐约约能听到太古洪钟的声音呼唤她。
那是古意的古海国语,先前鱼阙觉得晦涩难懂,现在已经能完全理解了。
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她站定,回头,什么也没发现。
在清晨未散的雾气里,这座霾紫色的洲岛沉默如同白色的坟墓。
*
从吃早饭时便一直沉默不同于往日活泼的白珊是最后一个上船的。
她站在码头上抬头仰望停靠在岸边的麒幽船。
靠着巨大灵石能源飞跃漩海联通蓬莱洲与中洲的麒幽船此刻,它有着不同凡响的鱼尾帆,整整齐齐分布在两侧,鱼尾帆能够在穿越困龙峡时起到稳定加速的作用。
拥有麒幽船的航海世家夏氏千百年来一直控制着航路以及麒幽船的开发,供给能源的灵石和术法甚至一度是不外传的秘密,据说有天人的颂祝,受天人庇护,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麒幽船才能安然无恙地穿越蜃精编织出来重重天阙和幻境。
但白珊显然不是为了这个发愁。
她看了知道了接下来的剧情,颇为担忧罢了。
远处登船的云梯,是白衣的晏琼池和玄衣的鱼阙,少年托着一只圆滚滚肥乎乎的黑猫,心情似乎很好,低着头在和鱼阙说话,远远看起像一家三口春游……白珊眉头锁在了一起。
晏琼池似乎也察觉到了视线,微微侧头,睡凤眼看向她的方向。
白珊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在来来往往搬动货箱的灵兽和水手之间,显得十分渺小。
他笑了下,眼神里但带着不可言说的危险与警告,不动声色里带着阴狠,但在鱼阙看向他之际,又变回了极容易害羞的怀春少年。
“在看什么?”
“没什么……大概是看错了罢,总觉得好像被水下冤死的亡灵注视着。”晏琼池语气里带着无所谓。
鱼阙也随着他方才侧头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白珊埋头迈步朝船上来。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涡流之祸02】
◎过渡,好像起了分歧◎
“为什么要针对白珊?”
鱼阙看着小脑袋蔫蔫的白珊慢慢地随着船员们上船; 开口问。
“啊,不知道意指何为。”
晏琼池低下头去看猫儿,手指蹭了蹭它的耳朵; 还是那样的语气,但总让人感觉到他的漫不经心和满不在乎。
“我第一天遇见她开始; 便知道你在有意地针对她。”鱼阙回忆起自己初到揽仙城的时候。
那天的雨很大; 有一个穿着橙色衣装的少女以手挡头从长街一头跑来,浑身湿漉漉; 藏在刘海下的眼睛带着气恼和懊悔; 还有几分窘迫。
她用卜卦的铜钱请她吃了面,两人本该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各自散去后也不必介怀的路人。
但最后成为了同门。
鱼阙此前分明能很清晰的感知到她是没有灵根的; 但是不知为何她体内又有灵根显现,甚至灵根好到能让师尊亲自开口要收她为徒。
虽然隐约能够猜到这一切可能和她时不时能够听到的声音有关; 白珊周身似乎带着某种前瞻性或者是绝对指示的东西帮助她行动。
甚至; 在自己并不是自愿的前提下; 为帮助白珊洗清嫌疑; 打开了阴路……尽管她自己非常克制地尽量不会使用阴城杂术。
一是影响不好,她此前一心想脱离过去成为正道,二是这可是会损害她寿元的术法,她很惜命。
但尽管是这样; 她到底还是没有跟白珊计较。
也不曾询问过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钩夫人说智者少声。
在一个人怀抱不明的意图试图靠近你的时候,观察; 但不声张。
只有这样; 才能顺着意图摸清楚想法。
杀起来才有趣。
鱼阙虽然是钩夫人养女; 但和她不是一流的人。
为什么不防备白珊?
晏琼池几次问她; 但鱼阙都不肯回答。
是啊; 为什么呢?
“是么?我原以为我们如此了解彼此,你会知道我不会不针对什么人。”
“从来只是想杀的目标没有得手罢了。”
晏琼池还是在玩猫,虎牙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风道友心太善,她也很会利用这一点,总是三番五次地躲过去。”
“现在又成了你的师妹,若是我要杀她,你会怎么想我?”
“……”
“我才不愿意因为不相干的人令你我生出嫌隙来,我打算放她一马,只要她老实些便罢了。”
“……”
晏琼池见鱼阙不说话,收了笑脸歪头看她:
“怎么啦?”
他又试探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鱼阙摇摇头,还是面无波澜的样子:“没,早些回房歇下吧。”
“有事!”
晏琼池也较真了,语气严肃:“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我哪里做得不好你提出来就是了,不要同我不高兴。”
煤球也喵喵叫。
“我没有不高兴。”
“撒谎,你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晏琼池空出一只手摁她的眉心,说,“不要皱眉不要皱眉,笑一笑?”
鱼阙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在思考事情。
但她从幼时暗自思忖并露出皱眉的表情,多半是会陷入自己不高兴的境地。
“怎么了呢?”
少年的眼睛眨啊眨,小心又紧张。
“你到底,在做什么?”
鱼阙抬眼看他,“虽然我答应过不会插手你的事情,但我想如果我要问,你应该会告诉我。”
“你不是想同我结亲的么?”
她突然步步紧逼,“为何不敢对我言讲真心话?你的话里,大约多少是真的?”
“嗯嗯?我是愿意结亲的啦。”
晏琼池的眼神左右飘忽,“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要是知道了……”
“不说便罢了。”
看他的模样,鱼阙就知道他又是预备扯些其他的话来搪塞自己,远远又看了一眼白珊,说:
“我回房间去了,你也早作歇息罢。”
方才还好好腻在一起现在突然被推开的晏琼池抱着他肥肥的猫,站在阳光底下,看着一脸冷漠的鱼阙快步径直回房将房门啪嗒关上。
他有些愣愣地挠了挠眉毛。
“有些人是真的碍事啊。”
末了,他举起手里的黑猫,轻声叹气。
“喵。”
煤球喵喵两声,耷拉下耳朵。
琚师姐有意撮合鱼阙和晏琼池两人,每次客房都给他们并排紧挨,毕竟两人站一起,眼神都黏一块去了,作为师姐,还算是乐意小师弟追求道侣铺路。
但貌似发展得不如人意。
因为方才的闲谈之间又扯到了令人不愉快的话题——关于晏琼池,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还是这样,左右遮掩不肯交代。
其实对鱼阙来说,只要不被抓住把柄进而受人制衡,都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再顽劣,也还在束缚在规矩里。
曾经她是这么想。
可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鱼阙能感觉出来,他一直有所隐瞒并且暗中在进行,在她面前却收敛了残暴和野心,能告诉她的是一些很奇怪的话。
大约有多少是真的?
他到底在做什么,让白珊那样急切地要阻止?
白珊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背地里的所做?
而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回房关上门,有些郁闷的鱼阙背着手踱步至窗前,在窗前的太师椅上坐下。
窗户正对着璇海,窗外是一片渺茫的蓝海,有白色的呼哨灵鸟,初生的太阳自海上生起,倒是叫人觉得宁静。
鱼阙在徐徐拂面的海风里闭上眼睛。
风中传来号角声声,沉重而洪亮。
嵌在岸边的十二道锁钩和十二锚缓慢收回,金属碰撞的声音和鱼鳍帆的摩擦交织,许多的白鸟从靠岸的紫竹林里飞来,齐齐地都停在了巨大的杆子上,它们是麒幽船豢养的耳目,是穿越困龙峡的方向标。
麒幽船离岸启程。
呼哨灵鸟尖锐的啼叫渐渐被抛在后头远去,耳边也渐渐只听得见海潮浪花水声。
浪花涛声。
昼云庄的构造奇特,又种着数不清的流苏树,风来时,整座山庄便好似置身涯海,海浪近在咫尺。
听着涛声,鱼阙想起了鱼斗繁。
她还记得鱼斗繁的血浇在身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暖意和疯狂的快感。
鱼氏叛徒、把阿娘变成那副模样、杀害鱼珠的凶手,真是杀几次都不会后悔,永生永世被困在死亡的循环里才能方解她的心头之恨。
不过鱼斗繁到底也是没有让她痛快。
他临时前的那番话……鱼阙攥紧扶手。
不要忘了,你要杀的不仅仅是鱼氏的叛徒。
还有……魔洲的人。
是了,还有魔洲的人。
鱼氏内部出了叛徒,但真正动手的是魔洲的人,放火烧毁昼云庄、烧死阿娘的也是他们。
现下里魔洲全境被天人联合中洲大能封印,能逃逸出来的基本都是不足够危害人世的小魔,真正杀了人、杀了鱼氏的凶手,要如何去寻觅?
任是自己再恨再怨,也不能拿六洲开玩笑。
鱼阙虽然异化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但心里始终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修士。
师尊教导过,修道者,受天地灵气之哺,需以考虑天下福祉为行事准则,行正心正,不被自身痴怨干扰,方有来日可说。
以自己的喜好做事,受痴念所影响生出不该有的心魔,便就容易化身成魔么?
“我们是正道,我们乃七脉弟子。”
正道……不不不,她已经算不得正道了。
鱼阙回忆起那些不被蓬莱神宫制裁的四宗弟子死在自己手里时候,她内心深处升起的快意……是了,她杀了他们。
她杀的可是正道之人,她还算是正道吗?
还算吗?
算吗?
算吗?
不是要和过去分割吗,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想杀戮的念头?
“鱼阙,你还是正道么?”
“哈哈哈——你还是正道么?”
奇怪的声音自鱼阙心底里回响,只要她闭上眼,就会有四面八方的声音贯穿她的耳膜,吵得人烦躁。
鱼阙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眼中的幽紫竖瞳升起,实木扶手被她生生掰了下来,揉成粉末。
“闭嘴!”她低低地怒喝,周身有灵压溢出,震碎屋内的摆设。
自从异化后,鱼阙时不时就能听见如太古洪钟一般的声音潮水一样的包围了她。
它日日夜夜回响,日日夜夜拨动她的心智。
它要迷惑她的心神,把她拉倒不堪的境地里去。
鱼阙明白,有什么东西缠上她了。
正当鱼阙被烦扰得几乎狂躁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瞬间逼退不坏好意的低语。
耳根子消停,幽紫色的竖瞳也消散平息。
“师姐。”
是白珊的声音,她又敲门:“你在不在?”
“……”
“我方便进来么?师姐?”
异化后鱼阙更加不习惯有人近身,尤其是现在,异化才解除,身为幼龙的警惕和不安会让她抗拒和其他人接触。
但理智毕竟还在,压一压还是可以自如地和他人对话。
“可以。”
得了应允,白珊打开了门,探进来一个头,笑了笑,但是有点惨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