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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枝:“谁?”
桑枝脑海里还停留在少爷刚才的目光,心慌意乱,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
楼知婉笑笑,“没什么。”
本以为可能两人认识蓝宴光才追出来,看来只是蓝公子单方面一见倾心了。
*
两人回了府,楼知婉买了许些饰品和衣裳,连带桑枝的份一并给送回了桑枝的房间。
兰茴瞧见了,阴阳怪气了几句。
桑枝没理会。
事实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要不要同少爷解释今天出府的事。解释了,好像自己多重要一般;不解释,又似是不妥。
桑枝叹了口气,可真愁人。她到底为何要在意少爷在不在意呢?
熬到了戌时。
桑枝还是来到了少爷的门前。
楼延钧穿着绛紫绣领的长袍,一手侍卷,烛光将人投影于壁上,格外清冷。
桑枝捏着自己袖口的花纹,没有往原来位置的暖榻上,而是缓缓朝人走去。
楼延钧察觉到,侍卷的手一顿,侧过脸来。
桑枝:“少爷,今儿我和三小姐一起出府了。”
桑枝乌发用木簪挽了个散髻,一双温吞含水的眸子忽闪忽闪地望着,穿着桃粉的绣衫,外罩着鹅黄的短袄。雪白修长的脖子像天鹅一般 。
楼延钧眼皮抬起又垂落,“嗯”了声,但却没有移开脸。
“那你……有生气吗?”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
桑枝想问的是出府没有告知少爷一声是否失规矩了,毕竟他们还是明面上的依存关系。但话一出口,却好像……不太对劲?
桑枝还想解释,楼延钧已道,淡淡笑意。“我没生气了。”
桑枝的眼眨了眨,半天吞了下口水。“……好。”
“那、那我先回去了……”
“过来一并坐吧。”楼延钧说,“许久未练字,应是手生不少了?”
桑枝点头又摇头,咧嘴笑。“不会,最近三小姐教我写了许多呢。”
“是吗。”楼延钧眸色一瞬微淡,“怪不得近儿都不让我教了。是知婉教得更好吗?”
桑枝急了些:“没,没有……少爷教得也好的。”
楼延钧微微笑。
桑枝看出了少爷是在逗趣她,便也笑:“那少爷你教桑枝吧。”
桑枝最后还是手把手被练了几幅字帖。
丫鬟进门都不敢出声打扰。
半夜。
桑枝留在少爷屋里的暖榻睡觉。
隔着一道屏风。
便是少爷的卧床。
桑枝正要入睡,忽听见外头似有窸窣的声响。
桑枝坐了起来。
忽看到少爷从屏风后出来,他只穿了件牙白的中衣,宽肩窄腰,身量颀长。
黑夜中,两人大眼望小眼。
桑枝长发垂肩,衣衫又是浅薄,被衾滑落在腰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肩颈。
夜能视物的楼延钧移开了眼。
“外头风寒,我去看看。”楼延钧抿了下唇,“你、把被子盖好。”
楼延钧出了门。
桑枝听见门扇轻合上的声音,没听少爷的话,而是轻轻拉开被子,下床踮脚,趴在门边听外头的动静。
然后便听见了少爷半是低沉半是无奈的嗓音响起。“祖母。”
桑枝僵住:“……”
外头。
倔强的楼老太太责备孙儿。“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外头风大雪大的,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祖母。”楼延钧叹气,“。现在什么时辰了,您没有歇息,出来做什么。摔了伤了可如何是好?”
三更半夜,落雪无声。
楼老太太哼了声。“我睡不着,我四处看看。”
涵嬷嬷在一旁看着少爷干笑。
“桑枝人呢,你起身,她也不知道伺候下,给你添件衣服?她不是睡在你床侧吗?”
楼延钧:“桑枝已经睡下了,她今晚累,无需吵醒她了。”
楼老太太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两个有用的信息,稍微满意。目光想往屋内瞧瞧,可惜门扇关着,孙儿还挡得严实。
楼延钧又劝了会,才把楼老太太劝回去睡觉。
而屋内的桑枝听着刚才的话,已经吓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会大半夜跑来偷听墙角!?
第15章
往后几日。
桑枝歇息在少爷的房间总感觉不安。
甚至做梦都梦到老太太发现她和少爷没有同床,发了好大的火,甚至要让她挨板子。
又长又宽的板子,还有板子拍打在身沉闷的声音,任由桑枝怎么求饶老夫人都无动于衷。
于是,桑枝就被吓醒了。
月光如水。
桑枝抱着枕头泪眼朦胧地来到少爷床榻边。
听到动静的楼延钧已经醒了,然后便看见了梨花带雨的人,眼眶和鼻尖通红,衣裳单薄,光着脚丫子小声地抽泣。
“少爷,我可以和你一同睡吗?我睡得不多,我就睡个边边行吗?”
楼延钧微愣。
桑枝可怜:“桑枝睡相很好的,不会乱动的。”
楼延钧许久才移开眼,还是应了。
桑枝道谢,吸了吸鼻子,轻手轻脚爬上了床来。
床榻很大。
楼延钧到底看不下桑枝裹着个小被子蜷缩在床沿。
“睡进来吧。”
楼延钧微叹气。
桑枝往里象征性地挪了些。
事实上,桑枝躺下来才发现,少爷的卧榻竟然没有暖榻那边暖和。桑枝迷迷糊糊蜷缩着,才想起,少爷似乎把房间的炭火都给了自己——都在暖榻那边。
好冷……少爷怎么睡得着的。桑枝也好冷,她该睡不着了……
片刻。
睡熟的桑枝自动寻着热源,滚进了楼延钧怀里。
明明两人盖着不同的被子。桑枝也能进到他的被窝来。
望着微张着唇,四肢紧紧缠在他身上,睡得毫无自觉的人。
楼延钧都说不出这到底是更折磨谁。
*
楼老太太这边,依旧隔三差五传桑枝过来问话。
起初楼老太太权当孙儿只是不喜和不熟的女子同房,便乐于等他们相磨合。只是这都相处多长时间了,就算是个木头也该知道睡了吧?
就算外头的流言早已被长京百姓抛之脑后,但——那可是楼老太太心中的一根刺。没有确凿,楼老太太可不会彻底安心。
况且,楼老太太哪里会看不出来。桑枝每次来,腰不疼腿不酸,身上也没见印记,眼神清清明明——哪里是行过房。事的人该有的样子。
两个一窍不通的小混蛋,还想能瞒过她?
楼老太太看桑枝——毕竟是自己一眼选中的,温顺貌美,是挑不出毛病。
难不成还是孙儿的问题了……?
桑枝在老太太锐利的目光下,脚趾都在打颤。
“桑枝,和少爷睡一张床了没?”楼老太太慢条斯理地抿茶。
“回老太太,睡……睡了的。”桑枝都不敢看老太太,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
“那怎么还没动静?”
动静?什么动静?桑枝呆愣愣,眼眸因为害怕还湿润了些。“……不知道。”
这个情景在老太太眼里,便是美色当前,孙儿仍旧不为所动。
楼老太太大为震惊,随机又是不安。
看着桑枝垂泪的模样,欲言又止。
“罢了,你先回去吧。”亏得涵嬷嬷及时扶住手,楼老太太才没摔了茶杯。“少爷身上你还得花点心思,知道吗?”
桑枝蔫蔫点头,才被允许离开。
桑枝离开了。
老太太叹了老长一口气。
倒是涵嬷嬷有眼色。“老夫人,不然……让后厨这些日做点补汤试试?”
老太太瞬间明了,迟疑了会,道:“天寒地冻,倒也适合喝一口热乎的。”
*
于是。
桑枝发现,楼老太太最近改让下人送黑乎乎的汤药给少爷。而且只能少爷喝。
说是天寒补汤。
或许是怕桑枝也喝了,便给桑枝备了银杏枸杞的甜汤。
老夫人以前总爱让下人送养神养身子的汤。两人都未察异样。
直到。
桑枝一夜睡得迷糊,朦胧醒来,似乎听到微微低哑的喘息声。但她又醒得不是很彻底。只是模模糊糊,似乎看见了少爷起身离开。
桑枝下意识伸手一拉,摸到了炙热的皮肤。
少爷则是回握住了她的手,宽大滚烫的手掌包裹着桑枝娇柔的小手,像在汲取片刻温凉。不过转瞬,又匆忙抽离了。
桑枝彻底睡去时,脑海里还残着个意识:少爷这么晚去哪里了?
直到许久桑枝才知道,那时少爷半夜去冲凉了。
大雪天冲凉,桑枝也觉怪稀奇。
但楼老太太让下人送的黑乎乎的汤药,自那后少爷就没再喝过。
而楼老太太知晓孙儿察觉,也讪讪不敢再让人送。
第16章
这几日的雪下得紧密。
高阁里。
桑枝给楼知婉试自己新捣鼓出来的口脂,是杜鹃红的颜色。桑枝很是满意。楼知婉端着小铜镜细瞧,也很是开心。
她和卢珏约定在腊月初一揽风寺见面,两人一并离开长京城。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
正好离除夕才近半月。
连年都不能过吗?
桑枝确实不舍,但看楼知婉这么开心,她又说不出让人扫兴的话。
楼知婉认定了卢珏,一半是因为被其才华的吸引,另一半则是按她的话,卢珏并不嫌弃她脸上的伤疤。
桑枝想说她也不嫌弃。
知婉知书达理,温贴又善良。怎会有人不喜欢?
楼知婉喜用小镜子,因为这样不会照到她难看的疤。
楼知婉给桑枝絮絮叨叨说他们相识的第一面确实是在揽风寺,但却不是卢珏捡到她荷包的时候。
而是更早时,他不小心撞到了她,扯掉了她的面纱。楼知婉那时羞愧又害怕,但卢珏却在后来的书信坦诚于她,“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①
楼知婉抚着镜柄的花纹细细回忆。从那往后,他们互通的书信,往来的每一句词每一句诗。都叫楼知婉欢心。
桑枝听得入神。楼知婉羞怯地讲述,她禁不住抬手去摸她的伤疤。
“知婉现在就好看,如果没了这疤,定是更好看。”
楼知婉笑。“也就你嘴贫。也不瞧瞧自己生得什么样,还打趣来笑我。”
桑枝不服气:“我说的是真心话。”
桑枝把手伸出去,看着楼知婉的伤疤还是几分可惜。
她手上还点着些许胭脂。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
“有了。我来帮你把疤遮掉。”
楼知婉还没听明白,桑枝已经兴冲冲让知婉的丫鬟帮忙准备水粉胭脂。
楼知婉看着桑枝捣鼓了一堆东西,甚至还拿出了前些日在药铺买的野草。
“你这是做什么?”
桑枝:“我要让知婉,也能大大方方地照镜子。”
楼知婉捏着雕纹小镜子有些愣。“桑枝……”
*
桑枝说到做到。她弄了一身红红绿绿的水粉胭脂,在自己手上捣鼓了,才放心给楼知婉用。
楼知婉看得好奇。“你怎么有这么奇奇怪怪的本事呢?”前些日子也是,衣裳饰品不看,倒稀奇人不要的野草。
楼知婉看她加进去水粉里,“不会有毒吧?”
桑枝笑。“才不会。来,闭眼。”
桑枝:“这些都是跟以前住在隔壁的姐姐学的,她什么都会,说话也像唱歌一样好听。”
楼知婉睁一只眼:“怪不得你小嘴也像抹了蜜儿一样。”
桑枝乐。“那是对你才抹了蜜。”
两人皆逗笑。
桑枝的手巧,也不知是怎么弄的,那一大碗加了野草的米糊糊的东西,竟然真的给她挡住了大半疤痕。
桑枝再添了自己研磨细腻的水粉,给铺盖上。照着楼知婉的脸型,给画了个新月眉,唇脂也是桑枝自己做的,用新鲜的花汁加上胭脂调和出来的。
楼知婉望着镜里的自己,久久没有合上嘴。
丫鬟拿来桑枝嘱咐的温水,走近,连木托也掉在了地上。“小姐!小姐……您的疤,不见了?看不见了!”
丫鬟喜极,难以置信。
楼知婉用着小镜子照得并不全细。“去,拿个大的镜子过来。”
丫鬟立马去搬来大镜子。
桑枝并没有给楼知婉化很浓的妆。只是在遮疤痕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其余只是腮红,唇脂和点眉。点到为止,恰到好处。
楼知婉一遍遍抚着铜镜里的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原来……没有那黑色的疤,我长这个样子。”
没有哪个姑娘家会乐意自己脸上那么一大块伤疤。
虽然那时她的记忆并不清晰,但她知道是二伯母下的手。楼允清和楼允溪推的她进池子,下人推的她进烧树叶的火堆。
从来都不是什么意外。
祖母和母亲也前前后后为此奔波过多年,找了许多大夫,却毫无办法。
“桑枝,谢谢你。”楼知婉喜极而泣,回头看见脸上身上沾着红红绿绿水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