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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上。。。。。。”
他惊慌失措地想往后爬,却被宁折一脚踩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几滴殷红的血飞溅到宁折身上,顿时就将他崭新华贵的衣袍染上了脏污。
暗卫十七神情一慌,立刻抬头看向宁折,眸底布满惊恐惶惑之色。
宁折顺着他的视线,垂眸看向自己染上血迹衣摆,轻飘飘道:“怎么办,被你弄脏了。”
“属下。。。。。。属下。。。。。。”
暗卫十七害怕得手脚直发颤,不晓得怎么才能让他息怒。
突然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嘴唇哆嗦着急道,“属下帮皇上舔干净。。。。。。对,舔干净,就不脏了。。。。。。”
他说着就真的要伸头过来,去舔宁折衣摆。
宁折淡眉轻皱,一脚把他踢开了。
十七滚了几下,狠狠磕在坚硬的车壁上,闷哼一声,疼得蜷缩成一团。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拼命伸手爬向宁折,“帮皇上舔干净。。。。。。属下。。。。。。”
宁折手指撑着下颌,漠然坐在高位看他慢慢爬过来,“十七,比起血,我更嫌你脏。”
十七动作一顿,脸上血色尽失。
轿辇在这时突然一个晃荡,十七身体一颠,滚到宁折脚下,脏污的手压在他脚面上。
没等宁折说话,十七就像被烫到了一样迅速把手收回来,缩在胸前轻轻发着抖,双目因恐惧而失神无焦。
“皇上、皇上饶命。。。。。。属下。。。。。。”
“你已经不是我的人了。”
宁折突然打断他,声音漠然,“现在的你只是宁祉的一条狗,‘属下’这两个字,你不配。”
十七瞪大眼,突然咳出了一口血,胸腔剧烈起伏,窒息着喘不过气。
宁折看他这作态,突然轻轻笑了一下,温软安静的瞳孔泛起几许春意涟漪。
他俯下身,指尖轻轻托起十七的下颌,凑近了他的脸,“疼不疼?”
男人脸上血痕纵横交错,狰狞可怖。一只眼窝深陷,眼珠被人剜去,只剩下了个黑窟窿。
一条长长的刀痕从他眉上利落而下,划过眼皮,横亘在他右半边脸上,丑陋不堪。
宁折细嫩的指腹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刀痕,眼底微光温柔而缱绻,“一定很疼吧。”
暗卫十七呆呆看着他,眼眶红热,不由自主落了泪。
“不。。。。。。属、草民。。。。。。不、不疼。。。。。。”
“怎么会不疼?”宁折指腹轻轻抚去他眼角泪痕,音色和软如云,温柔得滴水。
“十七,我知道的,我知道有多疼,那种如蛆附骨之痛附着在你的神经上,疼得你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脑袋、捂住耳朵,恨不得剜掉那块血肉,抽掉被啃噬的骨头,一死了事。”
“可是你心里又想着,我不能死,我还有事要做。就只能咬着牙忍着泪,拼命把这些痛往肚子里吞,最后痛到眼前一片模糊了,也用力睁着眼,不敢晕过去。”
宁折抚着他狰狞的脸,低头柔声轻问,“是不是?”
暗卫十七仰着头,长且浓密的黑睫颤抖不停,泪水混着血汹涌而下。
宁折的温柔让他终于崩溃低哭出声,心里的酸疼和痛楚一瞬间再难以自抑。
“皇上。。。。。。皇上。。。。。。好疼,十七好疼。。。。。。”
他像个遍体鳞伤的家犬,委屈地在主人面前低下头颅,露出让他疼痛颤抖的伤口,渴求着主人的爱 抚和安慰。
以前他练功练到浑身是伤的时候,宁折就会用小小的身躯抱着他,轻轻在他伤口上呼气,温柔地说呼一呼小十七就不疼了。
十七睁着泪眼望着温柔如初的少年,心里奢望蔓延成火海,烧得他眸底一片通红,血丝遍布。
但他忘了一件事,宁折现在已经不是他主人了。
他的所有温柔和绵软都只是用来戏弄他的伪装。
他只会在他伤口上撒盐,看他血肉腐烂,露出森森白骨,陷入永恒的黑暗。
暗卫十七睁大了眼,茫然地看着姿容昳丽的少年弯了弯眉眼,指尖抬起他下巴,一字一句在他耳边含笑吐气,“十七,你活该。”
他怔了好久,突然就低低哀鸣了一声,痛苦地闭上眼,在地上缩成一团,将自己所有的不堪都遮掩起来,再也不敢看宁折一眼。
宁折直起身,瞥了他一眼。
青年蜷缩在地上,几乎听不到呼吸。
他身上的断骨还没接好,魔气又会对他的身体不断产生毒性,加深伤势,放任不管,恐怕要不了三天就会没命。
不过,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宁折淡淡移开目光,眉眼一片安静柔顺。
谁也想不到他心里藏着怎样冰冷的刀。
天趵大城池距离不远,车队很快就到了。
一行魔族出示了入城令,顺利进城。
城里比部落繁华得多,街上行走的大多是化了人形的高等魔族,乍一望去,倒像是回了天祁。
嵇猊将他们安顿下来,留下几个魔族看守宁折,就去了城主府拜谒城主。
暗卫十七被两个魔族自作主张抬进他的房间,安放在榻上。
宁折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倒是暗卫十七心里一片惊惶,自己从床上艰难爬了下来,颤巍巍缩在地上不敢乱动。
宁折走到他面前。
十七朝后缩了缩身体,被宁折抵到落满灰尘的墙角里,低垂着头,一头乱发散下来,显得他落魄可怜,又无措。
“皇……皇上……”
“我要出门,你在这里待着别动,等我回来。”
他这话里没带刺,声音又软和,春风一样拂在人耳边。
十七一时间有些恍神。
宁折白嫩的小手用力戳了戳他的头,“听到了么?”
十七身体狠狠一颤,一动也不敢动,畏缩着道,“听、听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别害他,要什么我都给你
宁折盯了他片刻。
暗卫十七和以前相比,实在变了很多。
从前他尽管卑微,却丝毫不卑贱。
那时候的他会为自己的实力而感到骄傲,会在练功的时候眸子里迸出自信的光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一点尊严地趴在宁折脚边,小心翼翼讨好着他,连摇尾乞怜都不敢。
宁折安静敛下眸,转身出了房。
变得不只有暗卫十七,还有他。
他才是所有人中,变得最不堪的那个人。
木门“吱呀”一声慢慢合上。
光线被阻隔,灰尘在空中轻散,室内变得昏暗。
十七盯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听见自己心脏在死寂的房间里“噗通”、“噗通”,微弱而缓慢地跳动了起来。
他闭上眼,轻轻伸出手,小心地捂住了自己心口,企图保护自己唯一拥有的、有关于少年的、独一无二的东西。
——他只剩下自己那点卑贱微末的感情了。
而除了他心里这份廉价的感情,他和宁折之间什么也不剩。
。。。。。。
此刻,被惦记着的少年正蹲在门前石阶上,一边秃噜那根雪线,一边凝眉思索着跑路方案。
跟着嵇猊去王都是肯定不行的,没准什么时候他就被那什么少尊主认出来,一刀咔嚓了事了。
他对锁情蛊一无所知,67号暂时也不能丢。
宁折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还是得先把67号偷出来才行。
嵇猊在这群魔族里实力最强,现在他将大半的魔族都带走了,没有几个时辰应该回不来,四周防守松懈,当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宁折用冷焰侵蚀了两名守卫的神魂,得到67号被关押在祭司身边的消息,就立刻动身去偷人了。
祭司房间距他不远,宁折没有惊动守卫,一路无阻走到门口。
虽然嘴上说着偷,可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想过暗中行事,直接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
白发老者正坐在桌案旁喝茶。
出乎意料的是,见到宁折面无表情走进来,他不仅不慌不乱,反而眼睛一眯笑出了满脸褶子,和蔼地打了声招呼:“你来啦。”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宁折微微眯起眸子,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没看见67号的影子。
“他被老夫藏起来了,只要老夫不开口,你就是找死了,也找不到人。”老者嘿嘿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渗人。
宁折没搭话,目光落在他身上,平静无澜。
他袖中雪线已经蠢蠢欲动,只要宁折一个令下,它就会瞬间窜出去把人绞死。
宁折安抚似的摸了摸雪线,按兵不动。
老者不紧不慢喝了口茶,突然好兴致地和他聊起了天,“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大人还记不记得老夫是谁?”
宁折面无表情望着他,没有开口的打算。
老者长叹一声。
“你不记得也是寻常,毕竟我这脸,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他说着,摸索到脸上的一层皱褶,突然撕了下来。
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孔蓦地出现在宁折眼前。
“不知如今这张脸你可认得了?琴奴,琴公子?”
原本苍老的声音骤然变得清亮婉转起来。
老者,或者说,秀丽的白发少望着宁折,唇角笑意盈盈,眸底遍布怨毒。
“琴奴,你大概怎么也没想到没想到我还活着吧,谁也没想到天祁的极渊地连通魔域,我不仅没被那群魔族吞噬而死,还来到魔域,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力量!”
少年脸上带了点痴迷,“太子殿下终究是怜爱我的,他一定是不忍心让我死,才会给了我这条生路。”
宁折听到他提到’太子殿下’这四个字,纤长的羽睫轻轻颤了下,平静的眸底泛起了一丝涟漪,转瞬即逝。
少年并未察觉他的异样,仍自顾怨毒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当初没有趁你昏迷的时候直接弄死你,竟让你有机会得了太子殿下青眼,占了我的位子!”
他在那头兀自激昂怨愤,可宁折盯着他那张脸看了许久,到底也还是没认出这究竟哪号人物。
他记忆向来不大好,很多事情过去太久就记不清了。
何况他这些年得罪的人那么多,倘若真一个一个记过来,岂不是要累死他了。
不过67号还在这人手里,宁折不想多生事端,便没说话。
白发少年盯着他犹自安静和软的面孔,眸中刺骨恨意一闪而过。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明明都是最下等的奴才,可他却总是这一副清冷自傲的神色!就好像比他们所有人都高贵一样!
凭什么,凭什么!
白发少年陡然一收怒气,神经质地“嘻嘻”笑了两声。
“可惜啊,琴奴,你往日深受殿下宠爱又如何?到最后不还是和我一样被太子殿下抛弃了!”
“殿下怜我,还给了我一条生路,可你呢?”
“琴奴,你除了魅惑男人你还有什么本事?你还不明白吗?太子殿下将你放逐到这里,就是要让你去死!让你去死的!”
白发少年赤红着眼,满脸癫狂恨意,那一份属于少年人的青稚秀气硬是被毁得一分不剩。
宁折看见他这幅难以自抑的疯魔样子,眨了眨眼,终于记起来这是什么人了。
青鸾身边有三个老陛下赐下来的侍奴,棋奴、书奴、画奴。
这人便是那为首的棋奴。
霜寒冬日里扒光他衣服,把他摁跪在冰冷地面上,逼着他舔舐地上汤渍,给他下毒的那个少年。
没想到居然还没被青鸾弄死。
宁折后悔当时听了67号的话,没有亲自动手。
在天祁皇宫的时候,棋奴下毒害他,被青鸾命人扔进临近魔域的极渊地,这是青鸾后来和他说的。
宁折原以为棋奴应该死了,谁想他并未被极渊地里豢养的魔族吞噬,反而误打误撞闯进魔域。
大概是在极渊地里获得了什么机缘功法,才让他得以在处处凶恶的魔族身边隐藏身份,存活至今。
不过,天下从没有免费的筵席,机缘向来伴着风险。
也不知道他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变成如今这模样,年纪轻轻就一头黑发褪成了三千雪白丝。
宁折看他唇色殷红、脸色惨白到透明的样子,就知道那功法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也不知道67号在他手里能不能活下去。
宁折唇角微微绷紧,眼中苍色冷焰攒动,已经打算动手了。
而这幅模样落在棋奴眼里,便是宁折失神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了。
棋奴忍不住大笑出声,一扬手,半空中浮现出一幕虚影。
只见影幕中,一个满身鲜血的男人被捆住身体,悬吊在悬崖峭壁之上,下方便是暗不见底的一片黑色深渊。
他闭着眼,眉心痛苦地蹙在一起,面色一片苍白,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脚下深渊如同一只蛰伏于黑暗的凶兽,随时都可能将毫无反抗之力的虚弱男人吞噬掉。
棋奴看见一直平静的少年终于变了脸色。
“67号!”
这影幕不过是他召出来的一片虚幻投影,男人听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