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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味看完报告之后,眉头皱得更深。
“怎么了?”江一焕紧张道,“有什么问题吗?”
秦无味沉默片刻。眯起眼睛,视线在江耀身上逡巡。
许久,仿佛终于放弃。
“……没有任何问题。”
秦无味抿了抿嘴唇,语气似有不悦,“你们可以走了。”
江一焕:“……”
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看秦无味也不可能解释。而且秦无味现在心情很差,感觉快要忍不住打人了。
江一焕识趣,一句都不多问,赶紧带着江耀走了。
江一焕本来还在担心,这么偏远的郊区,没有公共交通,也叫不到车,他和江耀该怎么回去。
然而当他走到疗养院外头,却意外地看到一辆车已经在门口等他们。
不是秦无味之前开的那辆。
司机示意他们上车,说是秦无味安排的,送他们回市区。
江一焕内心再度震惊。不由回头,望向疗养院二楼的窗口。
银发的身影在窗边一闪即逝。
……这个举止古怪、脾气暴躁的青年。
其实还挺……体贴的?
……
江一焕父子乘坐的轿车缓缓驶出疗养院。秦无味收回目光,背靠着窗台,又点起一支烟。
“他们走啦?”
不远处,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着一个身材年龄都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从走廊另一头缓缓走来。
——不,不仅仅是身材和年龄。
还有相貌。
面前这个人仿佛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体型,甚至连眯起眼睛时眼尾微扬的角度,都如出一辙。
唯一的差别,也就是最大的差别。
这个人是有颜色的。
如果用江耀的话来说,那就是,秦无味没有颜色,而这个人有。
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个人,就好像印到一半没墨了,所以只保留了其中一人的颜色。
反差强烈。
“污染度为0,他是普通人。”秦无味烦躁道,“天赋波长也测了,什么天赋都没有。居然真的是个普通人。”
“哦,那确实只能放人。”对方笑笑,摇头道,“连天赋检测都做了啊,看来你是真的很怀疑他了。”
“那当然。”秦无味不爽地揉着额头,“这么多天以来,这么多件案子,全都跟他脱不了关系……总得有个理由吧?”
“唔。”对方摸着下巴,揶揄笑道,“说不定是看他长得好看?”
秦无味:“……”
露出了想要打人的表情。
“哈哈哈,别生气,开个玩笑。”
对方懒洋洋地靠在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车辆,“话说回来,明明接触了同样多的污染物,他爹吃着拮抗剂还有一百六,他居然是零……这么强的污染物抗性,很罕见啊……他的san值韧性你测了没?”
“测韧性干什么?”秦无味皱眉,“难道你还指望他去当清场员?”
对方:“不行么?”
秦无味:“他有自闭症。”
对方:“这不代表他做不好清场人员。”
秦无味眉头皱得更深了:“秦无垢你缺人缺疯了吧,连自闭症的主意都打?你知道自闭症什么意思吗?他连跟人沟通都困难,怎么当清场员?”
“没试过,谁知道呢?”
被称作秦无垢的男人,托着下巴,懒懒靠在窗台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和秦无味那种白得吓人的肤色不同,秦无垢看上去健康而强壮,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只不过眼睛下面有着淡淡的乌青。看上去很疲惫,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过劳死了……”
秦无垢回过头,朝自己的双生兄弟勾勾手指,“秦大队长,来支烟。”
秦无味从自己的烟盒里抽了一支,递过去。自己也拿出一支。
然而打火机打了几下,始终没打着。
秦无味烦躁地摁着打火机,点火器被摁得咔咔作响,火苗却始终没蹿起来。
“估计是没气了。”秦无垢叼着未点燃的烟,凑过来看。
秦无味:“你身上没火?”
秦无垢两手一摊:“刚出任务回来,前脚才脱的防护服。我连烟都没有,怎么可能有火?”
秦无味:“……”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嘴里都叼着烟,一脸无奈。
有烟,没火。
蛋疼。
秦无垢提议:“哎你有没有想过用龙息来点烟……”
秦无味:“不行。”
秦无垢念念叨叨:“那可是龙息哎,拿来点烟多帅啊。我早就想尝试一次,可惜我匹配不了。龙息天赋序列多少来着……78?我记得你对前200位的天赋适配度都有80%以上是吧,那他们应该给你配备了龙息的。你身上带了没,拿出来我看看……”
秦无味面无表情:“不行。天赋装备不可以用作私人用途。”
秦无垢拉着他哥撒娇:“我就看看,我不点。我还没见过这么高序列号的装备呢。拿出来让我看看嘛。”
秦无味还是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并且从他嘴上把那支烟取下来,盯着他浓重的黑眼圈,皱眉道:“闲得蛋疼你就去睡觉,你看看你……”
话还没说完,两人都听到一个特殊的蜂鸣声。
兄弟两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同一个地方——秦无垢手腕上的移动终端。
“无垢老师!!!”
秦无垢刚刚按下通讯键,终端里立刻传来女孩子焦急而充满活力的声音,“不好意思我又闯祸啦!使用天赋被人看到了……麻烦帮忙洗下脑!地点是……”
秦无垢无奈地笑笑,一边安抚通讯器里的女生,一边记录即将出勤的任务地点。
在他面前,银发雪肤的秦无味戴上墨镜,作了个“你继续忙”的手势,转身要走。
“哎,等等。”
秦无垢追上来,拍了拍兄长的肩膀。
“我看到你进门时候的常规测定了,一千四,都快到红线报警值了。你也该轮休了。”
秦无味不耐道:“哪有空。”
“切。”秦无垢嗤了一声,“明明你那边也缺人缺得不行,你还嫌弃我把江耀拉入伙的想法……那如果你不要他,我就去要人了啊。”
“……”秦无味沉默片刻,道,“随便你,只要你按照规矩来……”
“知道知道,我一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秦无垢嬉皮笑脸,“只要你到时候别后悔,别哭着闹着跟我讨人就行。”
“……”秦无味嘴角微微一扯。
然而最终也没有吐槽,只是在弟弟的肩膀上锤了一下。
“走了。”
“嗯,我也走了。”秦无垢笑嘻嘻地朝兄长摆手。
双生子在走廊里互相道别,转身,走向不同的方向。
阳光从厚重的云层中投射下来,雄伟光柱如将走廊分隔成光暗两端。
光明的那一头,是健康鲜活的弟弟秦无垢。
晦暗的另一边,是黯淡无色的兄长秦无味。
奇特的构图,犹如神之手在暗中操控。又仿佛某种隐喻。
预示着某种不祥。
秦无味走出几步,黑色皮靴停了下来。
他似有所感,忍不住回过头,朝弟弟的背影望过去。
正想再说些什么,手腕上的移动终端忽然也震动起来。
……是联络员发来的信息。
又出事了。
秦无味眉头皱起,从弟弟的背影上收回目光,继续朝楼梯走。
边走边不耐烦地问:
“这次又是哪里?”
第25章 飞蚊
从安宁疗养院出来后; 江耀又被带去了警察局,做笔录。
毕竟是温岭西事件的第一发现人,江耀的口供至关重要。
除了复述发现温岭西时的详细经过以外,方警官还着重询问了有关“陆执”的事。
“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方警官把装着访客登记簿的证物袋在他面前晃晃; 反复确认。
塑料证物袋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
江耀的视线追随着那个微微晃动的名字; 下意识地念出声。
“陆……执?”
“对; 陆执。”方警官眼底里冒出一丝希望,他身体前倾,满怀期待地追问; “有没有印象?见过这个人吗?或者; 温医生有没有提过他?”
陆执。
陆执?
江耀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浆糊一样。
“陆执”这个名字; 像一根细细的丝线; 在浆糊里面捣。微微地搅动,却又因为太过纤细,而搅不起波澜。
可那种细弱的搅动感……是确确实实的。
“陆……执……”
江耀捂着脑袋,眉头紧皱。反反复复地咀嚼这个名字。
大脑深处的丝线一寸一寸地抽动。
很不舒服。
【别强迫自己。】
心底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身体不舒服要说。告诉方警官,你想休息一下。】
江耀:“嗯。”
他揉了揉脑袋,很听话地抬起头; 对方警官说:“我想休息一下。”
方警官同意了。
方警官留江耀一个人在笔录室里; 免得两人在狭小房间里相处,给江耀太多压力。
他来到隔壁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的下属立刻回过头来。
“方队。”下属们从电脑桌后站起身,向他打招呼。
方警官示意他们不必起来; 继续工作; 边朝里走边问:“怎么样; 查到了么?”
“全国范围内; 查到有三个叫陆执的。其中一个在国外念书,一个八十五岁,得了重病正在ICU躺着。还有一个……才三岁。”
穿着警服的下属如是汇报。
“念书的那个,确定人在国外么?”方警官问。
“确定。”下属答道,“签证记录显示他两年前就出国读博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过。”
也就是说,这三个人,都不大可能是杀害温岭西的凶手。
那么,访客登记簿上的,是假名字么?
可凶手又何必多此一举……反正也没人看到他来,而且监控摄像头也坏了,他完全可以不登记姓名。
除非……凶手是想故意把这个名字展示在众人面前。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陆执到底是谁?
温岭西又到底是为什么,会被人用那么复杂那么怪异的手法,借江耀之手来杀害?
方警官百思不得其解。
……
翌日。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家里一团乱。原来的保姆阿姨辞职回老家了,新招的王阿姨又是红油麻辣烫的受害者。
如今家里没人照顾,江耀的病情虽有好转,江一焕到底还是不放心。
他打算去学校里跟领导谈谈,今后的工作到底该如何安排。
江一焕目前就职于宜江大学。这是一所老牌名校,学术氛围浓厚,其中有几个金牌专业,在全球范围内的排名都很靠前。
江一焕不放心江耀一个人在家,于是把他一起带来学校。
夏末秋初,大学刚刚开学。暌违许久的大学生们见到熟悉的同学和舍友,大家都很兴奋。
走在路上的人们欢声笑语,脚下踩着枯黄的落叶。远处有清洁工拿着大扫把在一遍遍地清扫。
唰,唰,唰。
扫落叶的声音像小刷子搔过耳膜,听得人耳朵痒痒的。
江耀透过车窗缝隙,闻到空气里独属于秋日的清朗气息。
“陆执。”
澄澈的眼眸里映着蔚蓝天空,江耀仰头看着梧桐树,在心里默默咀嚼着那个名字。
【我也没有印象。】
心里的声音低声说。
【或许是,你很久很久以前认识的人?】
嗯……
江耀垂了垂眼。仔细体会着心底那种无法描述的感觉。
很遥远。好像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有多久呢?
一年?两年?
十年?
脑袋里混混沌沌,细软的丝线搅拌着浆糊。
江耀坐在后排车座上,头顶梧桐斑驳树影投落下来。
他忽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右侧脸颊。
【?】
心里的人表达了疑惑。
“一样的。”
江耀抬着左手,贴在自己右侧脸颊上。脸颊被温暖抚触的感觉。
让他下意识地想要蹭动。
他微微低着头,闭上眼,像把灵魂都沉浸在那种无法言说的细腻抚触里。
“一样的……”
江耀喃喃。
【什么一样?】
心里的人问他。
江耀:“陆执。”
【……】
心里的人不再说话。
车辆缓缓行驶在大学校园里,轮胎碾过枯黄落叶,发出细碎窸窣的响声。
秋初的凉风吹拂着脸颊。江耀抬起头,看到斑驳树叶里蔚蓝澄澈的天空。
江耀静静地看着。缓慢眨着眼睛。
忽然觉得某个地方空空的。说不上来。
江一焕和院方协商,最终结果是,职位继续为他保留,相关学术课题暂时交予他人。
院方还是很看重他,不希望这位学者就此退出学术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