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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行动报告”,秦无味之前也看过了。是一些不太规整、彼此重合的色块。
最外层是黑色的,形如波浪翻涌,大概是指【苍老怪婴】的黑色毛发。
中间有一个同心圆,边上还竖着一条蓝色细线。
秦无味推测那个同心圆是【苍老怪婴】的本体。而蓝色细线是江耀自己,因为那天他穿的正好是蓝色上衣。
这张图描绘的是江耀被吞进变异种身体里的场景。
根据伊万的口供,从江耀被吞噬,到他用纯金唐刀劈开怪物救人,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江耀被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精神错乱了,很明显是受到了强大的精神创伤,并且引起掉san。
因此秦无味并没有对此进行追问。
怕刺激他。
结果江耀指着同心圆内侧的那个小圆,对秦无味说:“孤儿院。”
秦无味:“???”
根本听不懂。
江耀露出为难的表情,似乎在努力思考该如何表达。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放弃了,脑袋微微歪过去,作出了聆听的动作。
秦无味立刻意识到,江耀是在聆听心里那个人的话语。
——江耀有双重人格。
这一点,时常被人遗忘。但那个人格确确实实的存在的。
秦无味自己就被那个混蛋副人格算计过。
果然,在短暂的等待之后,江耀一字一句地、很明显是在复述地,说出了以下的话:
“他说,血余珠是一个进化者给他的。”
“那个进化者,叫做陆执。”
陆执?!
秦无味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秦无味皱起眉,大脑中飞快把目前为止的相关记忆串联起来。
第一次得知“陆执”这个名字,是在温岭西的诊所。
温岭西临死前,有个人去精神卫生中心拜访他,并且在访客登记簿上清楚地写下了那个名字。
这不代表那个神秘访客就是陆执。
但是随着调查开展,秦无味惊讶地发现,这个叫“陆执”的人,竟然是20年前另一场神隐案的主角。
当时陆执只有7岁,在孤儿院中神秘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由于年代久远,而且又是孤儿,陆执失踪案最终不了了之。
江耀的【庭院神隐案】,和陆执的【孤儿院神隐案】,很显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江耀本人却对陆执毫无印象。
无论尝试多少次,江耀都无法回想起任何有关陆执的事情。
江耀没必要撒谎,因为这件事涉及温岭西的死亡真相——到底是谁把温岭西布置成那样,而且故意留给江耀,让江耀在无意间推门的时候亲手害死了温岭西?
整个现场布局非常精巧,以至于非但借江耀之手杀了温岭西,甚至温岭西的头颅还恰好掉在江耀手里。
放谁身上都是个巨大精神创伤。起码做一个月噩梦。
其中恶意,毫不隐藏。
……如果那个深夜访客就是“陆执”,那么“陆执”一定非常憎恨江耀,想让江耀品尝到比死更强烈的痛苦。
江耀父亲的死仿佛也证实了这一点。
江教授从宜江大学宿舍楼顶坠楼,而且是经过计算,恰恰好好掉在江耀面前。
江耀在近距离目睹父亲粉身碎骨、一点点咽气的场景,自己却无能为力。
在极大的精神打击中,一颗悬挂在树枝上、十分招摇的太阳石出现在江耀面前。仿佛在故意吸引他的注意。
而江耀,在见到那颗太阳石的瞬间,精神恍惚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陆执”。
又是陆执。
为何总是陆执,这个陆执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江耀,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秦无味其实从未放弃过对陆执的调查,但这个人就像一滴水隐没于大海,就连管理局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这是不合理的。
秦无味只能想到两种可能。
要么他死了。
要么,他不是人类。
江耀的涂鸦证实了秦无味的第二种推测。
——陆执非但没有死,还作为始作俑者,推动了【继文集团】的血玉珠实验。
秦无味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江耀那张涂鸦里的同心圆,不是指变异种。
而是指“变异种说出了陆执的名字”这件事。
这个同心圆,居然不是指一个物体一个人,而是“一件事”!
秦无味对于自闭症患者的表达方式有了全新而震撼的理解。
并且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整箱字帖,勒令江耀练字。
秦无味怀疑,江耀隐瞒陆执一事的举动,也是他心里那个坏胚教他的。
不然以江耀的行为能力,怎么可能作出这么复杂的举动。
严格意义上来说,江耀不算“隐瞒不报”。
因为他确确实实把这件事“记录”下来了,只是没人看得懂。
而他作为自闭症患者,本来就有表达障碍。这件事情因而看上去非常合理,谁都不能指责江耀。
——他又不是没有交代咯,是你们看不懂啊!
所以说,江耀那个副人格,良心大大的坏!
秦无味毫不怀疑,要不是他同意带江耀追查【蜗牛】,那个副人格可能都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
很显然,是又打算自己偷偷去查了。
胆子真是够大的!
完全不把管理局行动准则放在眼里!
秦无味越想越气愤,脚下油门一踩,在发动机轰鸣声中驶出管理局大门。
江耀坐在后排座上,整个人因为惯性一下子贴到座位上。感受到椅背传来的巨大后推力。
以及,来自监护人的愤怒。
江耀:“……”
表情渐渐茫然。
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乖乖主动提供线索,结果秦无味反而看上去更生气了。
……
秦无味的车子很快开远。
管理局门口,看热闹的众人也渐渐散去。该干嘛该嘛,继续投入永无止境的日常工作中去。
心理咨询部,二楼。
在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那辆车的轨迹。
咖啡香气浓郁。今天的豆子名为“苏尼亚红石榴”,是一种产量稀少、极为难得的品种。
咖啡豆融合了石榴、榛果、柑橘的风味,恰到好处的酸甘,回味悠长。
徐医生端着小巧的白瓷杯,嗅吸白雾蒸起的芬芳。
饥饿。
他感到饥饿。
但可以忍耐。
徐医生的目光久久地追随着那辆车,直到再也看不见。
嘴角仍然缀着愉悦。
第84章 孤儿
宜江市占地辽阔。从管理局开车过来; 路上花了两个多小时,两人才到达位于城市另一头的儿童福利院。
和江耀一开始的想象不同,这家福利院面积很大,设施也很完备。看得出来政府在这上面花费了巨额的投资。
一进门; 首先入目的是花园; 草坪; 喷泉等景观。长椅和秋千坐落其中,还有一些社区基础健身器材。
乍一看令人错觉这是一个休闲度假村,然而迎面走来迎接两人的孩子; 立刻把江耀的错觉打破。
那是一个瘸腿的孩子。左腿很明显地比右腿短上一截; 走起路来一跛一跛,很是费劲。
不知是不是长年累月无法正常行走的关系; 那孩子的右腿也有些扭曲。膝髋关节明显地外翻; 几乎是以拖曳的动作在艰难行走。
那是个女孩子。脸蛋白白净净,笑容灿烂。马尾高高竖起,随着她艰难快步的动作而一晃一晃。
她大概已有十五六岁了。
“秦哥哥!”女孩子快乐地跑过来,仰起脸,对秦无味展露笑容。
在女孩子身后,一个微微发胖的中年女人身穿围裙; 也笑容满面; 快步朝秦无味走来。
“秦先生,你好!”中年女人笑起来很亲切; 手上还湿漉漉的,随手在围裙上抹着。
大概是刚从厨房里出来; 手上还沾着晶莹的自来水。
这种和善亲切的气质; 令江耀想起了王慧。
嘎吱一声; 秦无味拉开车子后备箱——他今天开的不是平常惯用的那辆改装轿车; 而是一辆银色面包车。
7座的面包车,最后一排座位被拆除了,因此空间巨大,可以装载很多货物。
此时的后车厢里,就传来秦无味的声音。
“给你们带了些水果,还有蔬菜和肉。”
江耀刚下车,就看到他一箱一箱地把东西搬出来。秦无味的手臂肌肉线条很好看,搬运重物时,衣袖被前臂肌肉撑起。有种恰到好处的力量感。
和训练部的战斗教官不同,秦无味的肌肉力量,更多的是在实战中积累出来的,而不是健身房刻意锻炼的结果。因此看上去并不夸张,而是灵活矫健。
中年阿姨一听,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惊喜:“哎呀!秦先生你怎么又破费了……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
中年阿姨不住道谢,一边招呼瘸腿女孩和她一起来帮忙搬。
却被秦无味制止了。
“不用,有点沉。”
秦无味朝阿姨和女孩摆摆手,随即扭头望向江耀。命令道:“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即便隔着墨镜也能想象他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样子。
江耀听话地走过去,和秦无味一起,把肉菜水果一箱一箱地往外般。
这是来福利院的路上买的。
秦无味专门去菜市场绕了一趟,花大价钱买了很多新鲜食材。
对此,秦无味的解释是:
你要从人家嘴里问话,当然要先跟人家搞好关系。
学着点。
江耀听得认真点头。
福利院里其他人听说秦无味来了,都陆陆续续地跑出来,很是欢喜。
大家热情地把秦无味围住。江耀一边把东西搬进厨房,一边打量着孩子们。
无一例外,这些孩子身上都有残疾。
缺胳膊少腿的,看东西不方便的……有些孩子的容貌,乍一眼看上去甚至有些惊悚。
令江耀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四肢健全、却胖得很奇怪的孩子。
那孩子大概七八岁,长得结结实实,脸上也肥嘟嘟的,一看就是吃得很好。
放在一般家庭里,也会得到“小胖墩”之类的爱称。
但他的左腿,却明显粗壮过头了。
明明裤腿已经特意加宽过,却还是紧紧贴在腿肚子上,看上去有些勒。
从膝盖以下起,男孩的整条小腿都粗得惊人。脚腕已经看不见了,退缩成了深深的一道折痕,被上下两团肉挤在一起。
他的脚趾和脚背上都有明显的手术痕迹,疤痕愈合得不太美观,像拙劣顽童随意在洋娃娃身上打的补丁。
“别盯着人家看。不礼貌。”秦无味搬着整整三大箱水果,漠然地声音从江耀身边响起,“多发性神经纤维瘤,一种基因病。身上的瘤子到处长,长了切,切了又长。腿上那是压迫血管淋巴管了,回流不畅,所以越来越肿,消不掉。”
“……”
江耀收回目光,垂了垂眼。把怀里抱着的大箱子往上腾了腾,遮住自己的脸。
秦无味显然来这里已经不止一次了。
这很合理。毕竟他早就得到了陆执和这家福利院有关的线索。
福利院的负责人今天不在,负责接待秦无味的,就是刚刚穿着围裙出来的苏阿姨。
秦无味把江耀介绍给她,说江耀是个网红画家,最近打算创作一组以关爱残障儿童为主题的作品,所以来这里看看。
苏阿姨一听,对江耀也表示了热切欢迎。很高兴地带着他四处参观,给他介绍福利院的情况。
江耀在宿舍楼里见到了更多身体有残疾的孩子。
刚进屋的时候,江耀简直以为自己走进了医院。
因为他看到了很多张病床。
那些病床,虽然是儿童床的大小,但周围拉起的高高围栏、床栏下可以摇动抬高降低床铺的手柄,都证实了它不是普通儿童床。
床上躺着的孩子们,也都不是普通小朋友。
他们全都有着非常严重的残疾。
房间很大,被划分为两个区域。
一边是病床。整整齐齐的十几张床,每张床上都垫着厚厚的棉被,棉被里裹着一个小朋友。
另一边是游戏区,年纪稍长、残疾程度没那么严重的孩子们在这里和保育员们玩游戏,欢乐笑声不绝于耳。
苏阿姨领着江耀走过一张张病床。
“这几个是唐氏儿,一生下来就被抛弃了。这个是肾母细胞瘤,眼睛里有转移。也是生下来没多久就被遗弃了。”
病床上的孩子们,一个个都睁着好奇的眼睛——如果他们还有眼睛的话。
那些乌黑明亮的眼眸,打量着江耀和秦无味这难得一见的来访者。
而有些孩子则对外界无法做出正确反应,只是以奇怪的姿势在床上扭曲着,肢体也长成怪异的形状,从小棉被里露出一角。
江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我们福利院有政府补贴,孩子的吃穿,教育,都是有保障的。但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