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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戏那会儿傅星徽十九岁,纪朗十六岁半,他俩一个秋天生的,一个春天生的,纪朗刚好小他两岁半,正在读高三。
虽然他吃得好,个子也比他高,在戏里和他演的也是同学,但纪朗毕竟是个中学生,在傅星徽眼里看来就是半个小朋友。
这种时候的感情,在他眼里多少是有点小打小闹的意思。
故而他也起了调侃的心思,“那你怎么不跟她表白呢?”
纪朗望着他,一直没挪过视线,“他比我大,人也比我成熟稳重,我怕他……嫌我年纪小,嫌我幼稚。”
“比你大啊……”傅星徽想了想,“是你学姐?”
纪朗没承认也没否认,“反正,大我两三岁吧。”
“哦,这样啊。”吃完了瓜,傅星徽终于想起来自己身为哥哥的职责,强行换上老师和长辈的口吻教育道:“那你还是等年纪大点儿再说吧,等成年了再去追学姐。”
“为什么要等成年?”
“因为早恋不好。”
“哪里不好?”
“嗯……”傅星徽基本没怎么想过这种问题,一下被问住了,但他这会儿担负着教育弟弟的责任,也不能露怯,于是只好回忆了一下自家公司教导老师的台词,照搬道:“因为你现在还不够成熟,也没做好开始一段感情的准备……”
纪朗单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听着傅星徽搜肠刮肚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讲大道理,唇边染上几分作弄成功的笑。
直到眼瞅着傅星徽冥思苦想实在说不出东西了,又不得不端着哥哥的架子努力找词的时候,他才好整以暇地放过他,“那你说……我成年了去追他,他会答应吗?”
“说不定呢,”傅星徽见他转移话题,终于松了一口气哄道:“你这么帅,哪个姐姐不喜欢你?”
可那会儿纪朗看了他一眼,却带着几分狡黠道:“我不要别的姐姐喜欢。”
……
傅星徽这会儿提这一嘴学姐,原本是带了点开玩笑的意思,因为少年夜话总是最能拉近距离的。
从前的纪朗最喜欢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的全是那位学姐,就差把她夸成天仙下凡了。
可如今纪朗垂眸看着面条汤,却没有再就着学姐的话头说下去,而是少见地沉默了。
傅星徽才反应过来这玩笑有些唐突冒昧。
他没陪着纪朗走那后来的九年,大概是因为少了点岁月蹉跎,偶尔一恍惚,总觉得好像纪朗还是十六七岁那个小孩儿。
但毕竟再怎么热火朝天聊过的话题,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正要跳过这个话题,纪朗却出声道:“是陪朋友来。”
他没再提学姐,只是语焉不详地解释了自己来节目组的原因。
“后面会来的嘉宾吗?”
“嗯。”
节目组签了保密协议,这种情况下还会互通有无的,那一定是关系相当好的朋友。
傅星徽心里忽然有些微妙。
他们已经九年没见了,纪朗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圈子,和很多不能或是没必要对他说的事。
他们共同的梗,从前的话题,还有那位学姐,都成了过去式了。
纪朗已经长大了,他会表现出对他的依恋,大概率只是一种相处的惯性而已。
虽然纪朗现在和他的交流还有几分从前的影子,可他并不是真的依赖他了。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性格、容貌、身边的朋友、聊得来的话题还有思考问题的方式……
就像他自己对路朔说的,现在对纪朗来说,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时候认识又逐渐疏远了的玩伴而已。
“那来了之后呢,”纪朗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来这儿之后,你有……想谈恋爱吗?”
傅星徽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洁净的桌布上,“这就是份普通的工作而已。”
纪朗低头喝了两口面汤,闻言“哦”了一声。
面条吃完了,而话说到这儿,好像谁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这个时候或许应该互道一声晚安,可谁也没提要走。
片刻后,傅星徽温声道:“你呢?”
纪朗盯了一会儿面汤里的葱花,对他道:“我想啊。”
听到纪朗的回答,傅星徽原本愣了片刻,可半晌,他又低头笑了笑自己的惊讶。
《东篱客栈》一直被坊间称为“小恋综”,纪朗大概率也不知道那些背地里金钱交易的秘辛,连路朔都为着图个喜庆跑来上这节目,纪朗在正好的年纪想在节目里碰一碰缘分、谈场被全民祝福的恋爱,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傅星徽平日里打交道的人多数都是嘴里没半句真话,闹得他都忘了,纪朗以前就是一个很直白的人,别说现在没有摄像头,就算是无数个话筒怼着他,他也不会媒体面前装乖。
“那……祝你心想事成。”
他把纪朗面前的碗收起来,对他祝福道。
听到这一句,纪朗忽然抬头望向他,意味深长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就祝我心想事成?”
“不管你想什么,我都祝你实现,行不行?”
“拉钩上吊——”
傅星徽自然而然地像以前那样脱口而出接道:“一百年不许变。”
纪朗突然挽起袖口,起身贴到他身边,截住他拿着碗的手,“骗人是小狗。”
傅星徽拿着面碗没松手,闻言低笑道:“幼稚。”
“我会洗。”纪朗也伸手去拿那只碗。
他们胳膊贴着胳膊挨得很近,手在热水的浸润下握着同一只碗,体温传递来又传递回去,像是谁都不肯让地僵持着。
片刻后,傅星徽还是松开手退开了。
他擦干了手,抱着肘靠在门边看纪朗。
青年洗碗的动作很熟练,不像从前在《盛年》剧组里那样冒冒失失,这会儿摔个碗那会儿摔个盘的了。
时光的流逝在这样的细节里显得分外清晰,傅星徽随着纪朗的动作移动着视线,耳边回荡着刚刚两个人自然而然接起来的少时俗语,纤细的神经末梢好像被陌生感和熟悉感同时拉扯着,只觉得眼前的一幕荒诞又真实。
狭窄的厨房里谁都没出声,只有哗啦啦的水砸在器皿上的响动。
过了好一会儿,纪朗忽然把洗干净的碗举到傅星徽面前让他看了看。
“我洗的好吗哥?”
傅星徽笑着说:“这也要我给你打个分?”
“打一个嘛。”
傅星徽显然是最宽容的那类评卷老师,“那就一百分。”
“谢谢哥。”纪朗笑了一下,说完把那只碗上的水擦干,放进了消毒柜里。
“吃饱了,”傅星徽问:“可以回去睡了吗?”
“等一下哥。”
“怎么了?”
漫长的铺垫终于进展到了结尾,纪朗忽然摘掉手套走到他面前。
傅星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纪朗却靠得更近了。
他几乎贴着傅星徽的脸,仿佛想要捕捉到他脸上最细微的神色。
“你明天出去吗?”
“嗯?”
“你还会回来吗?”
“不只是明天,还有未来的三个月。”
“哥。”
“不要骗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可一句接一句,丝毫没给人喘息的机会。
傅星徽微仰头望着他,心脏蓦地跳了一下。
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和谐下来的氛围被破坏得猝不及防,傅星徽偏开脸,回避了纪朗的眼神和呼吸。
“我明天还有工作,得出去,你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
他转身要上楼,纪朗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哥!”
傅星徽扭头看着地板问:“还有什么事吗?”
纪朗望着他,嘴唇翕动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就是想告诉你,”他说:“明天有好吃的,你要早点回来。”
傅星徽绷紧的神经松下来,轻声道:“知道了。”
第8章 少年
傅星徽今天的工作是去给广告补拍几个镜头,结束得还算早。
宋琦在公司附近的餐厅订了餐,特意开车来接他,说好了要跟他聊节目的事。
一上车,宋琦便开门见山道:“星徽,告诉你个坏消息。”
“怎么了?”
“热搜榜一爆了,关于你的。”
明星向来是个鲜花与唾骂并行的职业,傅星徽早就适应了,只是职业习惯,他自己从来不看这些媒体软件,一般有什么消息都是宋琦或者他的助理小田告诉他。
除了微信这种私人社交账号,其他面向粉丝的也一并都是公司管着,主要由宋琦和小田带着团队在经营。
“节目组买热搜了?”傅星徽猜道。
他最近没有什么戏在宣传期,也没什么值得上热搜的事,既然宋琦说是坏消息,那多半是节目组搞事情。
“应该是。”宋琦说:“词条是你和纪朗的名字,放了两张进客栈的图,还有什么爆料说你们在录同一档综艺。”
“这就爆了吗?”
这套造势的手法,宋琦和傅星徽都很熟悉,节目组多半是在试水,不过他和纪朗同框的话题性还是出乎了傅星徽的预料。
小田今天一直陪在傅星徽身边,这会儿也在车上,他听见傅星徽的疑问,在一边笑着解释道:“其实有时候为了挡热搜,一些无聊的新闻也会爆,不过傅哥,你这个可能是真爆了,讨论度特别高。”
他把手机递过去,“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傅星徽接过手机扫了两眼,大概一开始是有个账号发了他和纪朗分别进客栈的照片,带节奏说他和纪朗郊区同居。
等热度起来了一点儿,又开始有人扒照片里有摄像头之类的设备以及房子的样子有点像是《东篱客栈》,说他们应该是在录节目。
一看流程就知道是节目组在自导自演。
“我已经通知他们在降热搜了,”宋琦问:“要回应吗?”
“你看着办吧宋哥。”傅星徽把手机还给了小田。
“那就不回应了,这节目要不要接着录都还不一定呢。”宋琦明显还在生节目组的气,“以后谁再和他家合作,那可真是脑子进水了。”
傅星徽没多说,闻言只应了句:“行。”
“要睡会儿吗傅哥,”小田把U型枕和眼罩翻出来,“今天一直没休息。”
“嗯。”他从小田手里接过眼罩带上,靠着窗闭上了眼睛。
他的确精神有点疲倦,但不是因为今天一直没休息,而是昨晚睡得太不安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骤然见到了纪朗的缘故,他少见地梦到了许多从前的事。
他和纪朗认识的时候,纪朗十六岁刚过半,因为小学跳过级,所以正在读高三,是真真正正高中学生的年纪。
但那个时候的纪朗,就已经光芒万丈得像个明星了。
当初《盛年》的两位男主设定,分别是得空就翘课打球、多看半个字的书就头疼的体特生时钊,和转学来的沉默内敛的三好学生徐晟南。
但其实事实却正好相反。
饰演学霸徐晟南的傅星徽八岁就进公司做了练习生,和学霸两个字从来搭不上边儿,文化课只能说是艺术生里还凑合的水平,而饰演学渣的纪朗却是实打实的尖子生,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那种。
傅星徽还记得他真情实感地替纪朗操心,“你都高三了,不用抓紧时间准备高考吗,还来拍电影?”
结果纪朗笑着跟他解释,“哥,我保送A大了,不用高考。”
那时候的傅星徽还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少年人,常识储备还停留高考是读书人唯一的出路上,还是听纪朗说完,才明白什么是保送,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批天之骄子,从一开始就是在另一个赛道上的。
所以一开始要在纪朗面前拿腔拿调地演好学生,傅星徽其实很心虚。
他还记得他那时候总是演不好徐晟南那个角色,或许是因为在纪朗面前没底气,又或许是第一次接触表演,怎么都生涩,被导演骂了个狗血淋头,大半夜的不甘心,拿着台本坐在操场上对着空气一遍遍练,直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纪朗突然往他怀里塞了瓶热水,他才发现自己手脚都冻僵了。
他大概是想魔怔了,于是就问纪朗,“你们好学生,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该怎么演?”
纪朗一下被他逗笑了,礼貌又好笑地开口,“哥,成绩好只是一个特性,好学生可以是任何样子的,”说完他冷不丁亲了亲傅星徽的脸,“就像这样,好学生也会在操场上亲他喜欢的人。”
傅星徽站起来作势要拿剧本打他,纪朗却仗着腿长一溜烟跑远了,还远远地喊,“逗你的哥,天儿冷了,早点儿回吧。”
那时候的纪朗就是活脱脱的男高中生,年轻、还有点儿叛逆期少年的讨人嫌,喜欢捉弄人、有着花不完的精力,使不完的劲儿,那满溢的朝气就像刚升起来红彤彤的太阳一样,耀眼而夺目。
在他面前,《盛年》里徐晟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