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明明是那么不羁的一个人,性子又冷又野,疏离、高傲,谁都不放在眼里。
连陈鹤迎都说他冷情,不好接近,防备心极重,像巡视草原的野狼首领,目光凶戾精锐,气场无声而强大。
可是,面对温鲤,陈鹤征好像变得不那么像陈鹤征了。
她笑一笑,他就投降。
一个对视,他的心就化了。
倨傲的野狼在小兔子面前低下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供她拥抱,也供她依靠。
“陈鹤征,”温鲤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软,慢慢地说,“我们打个商量,以后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一定都告诉你,别凶巴巴的。”
被她这样一哄,他什么脾气都没了,声音很低的:“嗯”
“即使是关心的话,用那么凶的语气说出来,我也会害怕啊。”温鲤笑得眼睛更弯,模样甜美极了。
陈鹤征。
陈鹤征。
那道声音柔柔的,在他耳边。
细白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腕,指尖一下一下地勾着他的掌心,或者,碰一碰他腕上的手绳。
想亲她。
控制不住的。
心都要烧起来了。
人也是。
思绪混沌不清,动作却先行一步。
陈鹤征单手揽住温鲤的腰,她瘦,腰身很窄,他舍不得用上力气,怕她觉得疼。
树木的枝叶在头顶摇晃,簌簌作响,漏下零碎的天光。
起风了,大雨将至,远处有上课铃声响起,小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寥寥无几。
陈鹤征忽然向前,迈近一步,温鲤不得不后退,脊背碰到树干,她被他困住。
向前,是他的心跳,寂冷深邃的黑色眼睛,瞳仁纯粹得毫无杂质,几乎将她吞没。
向后,是树木粗糙的触感。
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温鲤有些慌,心口处砰砰地跳,她不安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动手去推他,磕磕绊绊地说:“你别……”
话没说完,陈鹤征已经低了头,唇在靠近。
空气里似有星火,潮湿的炙热感如荒原野草,无限疯长。
她就在他眼前,在他能碰到的地方。
*
下一秒,陈鹤征从梦里醒过来。
他仰面躺着,视野里是白色的天花板。
房间里一片寂静,落地窗帘挡住了所有光线。
体温有点高,呼吸很重。
陈鹤征低骂一声,掀开被子去了浴室。
他才刚刚出院,皮肤上好像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陈鹤征用冷水快速冲了个澡,身上的水珠都没擦干,就去厨房找酒喝。打开柜子才发现,里面是空的,存货早就让陈鹤迎派人清理掉了,只给他留了两大盒纯牛奶。
刚犯过胃病的人要静养,滴酒不能沾。
陈鹤征心火未消,随手捞过一件衣服套上,推开玻璃门去了阳台。
凌晨,不到四点,天边有微弱的晨光。
冷风吹过皮肤,那股燥热感总算降了一些。
陈鹤征不抽烟,手边又没有酒,只能去翻手机,看到郑嘉珣四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郑嘉珣;【那张宠物项圈的照片我发在朋友圈了,她早晚会看见。看见之后会脑补到什么程度,我就说不准了。】
郑嘉珣:【丑话说前头,舞蹈团里早就在传我是唐和高层养着的人,你的小姑娘要是想歪了,你可别怪我。】
郑嘉珣:【陈鹤征,你玩这种小手段有什么意义啊?想看她吃醋?然后呢?】
郑嘉珣:【能不能回下消息啊?你死了吗狗东西?】
郑嘉珣:【下次再想求姐帮忙,先下跪磕头!垃圾!】
陈鹤征草草将消息看完,没理会郑嘉珣骂他的那两句,将手机扔在了一旁的小桌上,面对着沧溟的天色,轻轻叹息。
楼层高,大半个城市的灯火都在他脚下,可陈鹤征却看不见那些,他的思维还在自动回放着梦里的那些画面。
一帧一帧,全是温鲤。
突然很想回桐大去看一看。
看看畅园食堂她喜欢的那家牛肉面还在不在。
看看她喂过的两只流浪猫是不是已经变老了。
玻璃窗上起了雾,陈鹤征抬手在上面写了什么。
之后,他离开阳台,回了室内。
玻璃窗上的雾气还在,以及,很漂亮的两个楷体字——
铭心。
念念不忘,刻骨铭心。
第16章
天亮之后,陈鹤征真的去了桐大。
重新走了一遍图书馆到男生寝室的路,寝室楼没有翻新过,还是老样子,旧门旧窗,以及茂盛的爬山虎。他还去吃了畅园食堂的牛肉面,可惜,店主换了,味道也不如以前。
陈鹤征将餐具放到回收处,迈步离开,附近的女生频频转头看他,小声讨论这是哪个院系的学长,个子好高啊,长得也好看。
在校园里转了大半圈,陈鹤征走到室外篮球场。
天空蓝而高阔,球场上有挥汗如雨的少年。中场休息时,穿着小裙子的女生给男生送水和纸巾,两人在树荫下悄悄握住彼此的手,表情纯挚而羞涩。
陈鹤征看了几眼,脑海里闪过几帧从前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拍了张球场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那条朋友圈带了位置信息,陈鹤征没设置分组,也没屏蔽任何人,很快就有消息跳出来。
伍洇洇先是点了个赞,接着,又找他私聊:
伍洇洇:【阿征,你来桐大啦?】
伍洇洇:【来找人吗?还是办事呀?】
伍洇洇:【我今天没课,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陈鹤征看到最后一条,眉头皱了一下,正要回复她,今天不方便,改天吧。
伍洇洇又发来一条:
【你在静园球场吗?我也在附近,等我一下哦。】
在德国休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陈鹤征的状态很不好,消沉萎靡,不再写歌,甚至听不得任何跟音乐有关的东西。他砸了家里所有的乐器,吉他、贝斯、市价百万的施坦威。
负责照顾他的华裔女佣忧心忡忡,医生建议他服用奥氮平,那是用于治疗中、重度躁狂发作的药。束手无措的时候,是钢琴演奏家伍绍清帮了他一把,将他从泥沼里拽出来。
伍洇洇是伍绍清的独生女,于情于理,陈鹤征都不能对伍洇洇太冷淡。
等伍洇洇的时候,有个打扮很精致的女生走过来,晃着手机说:“帅哥,加个微信吧。”
陈鹤征单手插在口袋里,半仰着头,在看飞起的鸽群。角度的关系,显出修长的腿型和脖颈,喉结处的凸起也格外好看。
女生看着他,眼睛都在发亮。
旁边还有其他人激动地小声感慨:“我天,真帅!”
陈鹤征无奈摇头,说:“我不是桐大的学生,不方便。”
女生胆子很大,追问了一句:“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不是单身?”
陈鹤征不知想到什么,气氛静了两秒,之后,他点了下头,低声:“嗯。”
两个问题,也不知道他这声“嗯”回答的是哪一个。
打扮精致的女生难得遇见一个合眼缘的帅哥,决心弄个清楚,于是又问:“不是单身?”
陈鹤征都要被她这股子执拗劲逗笑了,再度点头:“对,不是。”
心有所属的人,算不得单身。
女生不仅胆大,还洒脱,有些遗憾地摊了摊手,说:“帅哥都是别人家的,我又来晚了。”
陈鹤征忍不住笑了一下。
女生愈发遗憾地看着他,说:“帅哥,你要是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最好不要随便对别人笑,太招人了。”
搭讪的女生离开后,又等了三四分钟,陈鹤征听见有人叫他。
他猜测是伍洇洇,转身回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温鲤。
猝不及防地相遇,两个人都毫无准备。
他还来不及多看她几眼,甚至都没能看清她的神色,温鲤便落荒而逃。
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迫不及待地要躲开。
陈鹤征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得吓人,犹如天寒地冻的时节里,被泼了一身冷水。
透骨的寒。
心都冷了。
躲什么躲!
就这么不愿意看见他吗?!
那是陈鹤征,众星捧月的里长大的人,多少人喜欢他,围着他转,上赶着攀附或是巴结,养出一副傲慢性格,寻常人他都不屑放进眼里,哪里受得了忽视和亏待。
陈鹤征只觉心头生出些怒气,似燎原的火,肺腑都要烧起来。
他沉下脸色,正要让温鲤站住,却看见那个惊慌的小姑娘和什么人撞在一起,重心不稳,直接摔了。
这一下看上去摔得可不轻。
陈鹤征呼吸一顿,不可抑制地心疼。
疼痛过后,又涌起更为鲜明的怒火。
她为什么会摔?
因为急着躲他!
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陈鹤征沉着脸,两步跨过台阶,他腿长,步子迈得又急又快。旁边看打球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纷纷后退,生怕挡了他的路。
陈鹤征原本是直奔温鲤的,心耳神意全在那个小姑娘身上,可思绪猛地一转,意识到她是因为躲他才会摔倒,那一瞬的情绪,只能用“怒不可遏”来形容。
快气疯了。
于是,陈鹤征遏制住朝她靠近的本能,强迫自己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收回想要朝她伸过去的手,绕过她,走向了伍洇洇。
短短几步路,陈鹤征觉得自己像被剖成了两半。他的关注,他的意念,他内在的一切都是属于温鲤的,想知道她受伤没有,会不会疼,行为上却不得不做出相反的事。
违背本能的滋味并不好受,陈鹤征咬牙,竭力忍下,就像在德国的那几年,他独自熬过的数不清的漫漫长夜。
一连串的事情,还有情绪的转变,都发生得过□□速,短暂得甚至来不及细究。
无人知晓陈鹤征的卑微,但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决绝,他越过温鲤时没有片刻的迟疑。
陈鹤征将伍洇洇扶起来,意识到她扭伤了脚踝,无奈之下,只得将她抱起。
整个过程中,陈鹤征一直背对温鲤,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
他很怕看到她伤心的表情,更害怕,看不到她的伤心。
他拿不准,也猜不出,“陈鹤征”这个名字在她心里还能占据几分位置,几分重量。
陈鹤征听到有人问温鲤有没有摔伤,这恰巧也是她最关心的,他刻意放慢动作,直到听见温鲤说没事,陈鹤征才放心,准备带伍洇洇去医院。
出乎预料的是,温鲤居然叫住了他。
不得不说,那一瞬,陈鹤征是期待的。
他期待她觉得委屈,期待她发脾气,甚至期待她质问他为什么只顾着别人。
有委屈就是还在乎。
陈鹤征很想确切地感受到温鲤对他的在乎。
结果呢,那句“医药费,我会赔的”险些把陈鹤征气笑了,同时,他也在反思,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时至今日,他居然还会对温鲤抱有期待。
被抛弃过一次,居然,还学不会长记性。
陈鹤征满心都是自嘲,他不想继续停在这里,冷冰冰地扔下一句“不必了”,之后,便大步离开。
停车的地方离球场不远,路上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看。伍洇洇大概害羞,低着头要往陈鹤征的肩膀上靠。
陈鹤征语气冰冷得近乎凉薄,“粉底和口红,不要蹭到我身上,很难清理。”
伍洇洇一愣,脸色有些难看,尴尬地说:“陈鹤征,你这烂性格真的太难相处了!”
她认识陈鹤征快三年,小花招不知在他身上使用多少,这人简直软硬不吃,水泼不进,通身上下都是冷的,没有半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冷淡傲慢的调调就摆在明面上,藏都懒得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难相处。
完全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陈鹤征动心。
伍洇洇晃神的功夫,陈鹤征已经走到车前,他打开车门将伍洇洇放到车厢后排。
行动间,大概不小心碰到,伍洇洇嘶了一声,可怜兮兮地皱眉,嘀咕:“好疼。”
闻声,陈鹤征低头看了一眼,受伤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不晓得有没有伤到骨头。
伍洇洇伤情如此,那温鲤呢?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那是个一向害怕给人添麻烦的小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忍耐,容易逃避,被欺负了都不太会告状。
陈鹤征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他撑着半开的车门,身形压低,对伍洇洇说:“你的同学应该有不少会开车的,我把车借你,让同学送你去医院。身上有钱吗?不够的话,跟我说。”
伍洇洇边听边瞪大了一双眼睛,有点难以置信:“你,你不管我了?”
陈鹤征没有多少耐心,他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找到拨号界面,递到伍洇洇面前,说:“打给你信得过的同学或者朋友,找人来送你去医院。尽量找女同学,你现在行动不方便,女性朋友会更安全。”
也许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