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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烧-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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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祁已死,无法讲述江瑞天曾对她做过什么,只能通过一些物证去拼凑。
  江应霖不知所踪,兴南查封,安全事故的问题,经媒体曝光,世人震惊。江家为数不多的几位远亲,也树倒人散。
  高楼起,宴宾客;楼塌了,碧瓦堆,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温鲤只是吸入了麻醉剂,没受伤,也没受任何侵害。警察赶到时,她身上盖着一件保暖的外套。
  温祁咽气之前,手指朝着温鲤的方向,大概,是想再握一握小妹妹的手,跟她说一句,对不起,连累你了。
  陈鹤征动用唐和的公关,把温鲤的姓名从江家的案子里抹掉,媒体只知道兴南地产的董事长及其夫人双双亡故,疑似情杀,更多内幕,就无可奉告了。
  警察来医院做了笔录,对江家,温鲤了解得不多,她说得很慢,偶尔眨一下眼睛,眼底有薄薄的泪。
  陈鹤征心疼得透不过气,当着众人的面,他过去抱她,将她整个人都藏进怀里。
  “阿征,”温鲤声音很低,轻轻地说,“我没有亲人了,一个都没有了。”
  陈鹤征不顾一切,低头吻她的唇,疗愈她全部的无助和绝望。
  “宝贝,不要怕。”他说,“再过些时间,到了法定年纪,我们就结婚。”
  温鲤招架不住地靠在他怀里,眼泪慢慢浸湿睫毛。
  她哭起来,说不出话,掉了很多眼泪,在陈鹤征的衣服上。
  “我是你的亲人,”陈鹤征抱她抱得很紧,“也是你的退路和依靠。”
  “你有我,永远有我。”
  作者有话说:
  高楼起,宴宾客;楼塌了,碧瓦堆——出自《桃花扇》
  有此父斯有此子,人道之常——出自《孔丛子》
  利用即利器——梁启雄说的,出自哪里,我忘了
  案件是为了狗血氛围瞎写的,纯纯瞎编,反派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作者的三观是,恶有恶报,坏人天打雷劈!


第105章 
  温祁没有葬在桐桉。
  温鲤猜; 温祁一定恨透了这座城市,以及,与这座城市有关的每一个人。
  她带温祁回了芜城; 在爸爸妈妈身边; 挑了一个很好的位置,能吹到旷野的风,也能看见阳光和野花。
  碑上有照片,爸爸、妈妈、姐姐; 他们都很年轻; 眉眼相似,温和地笑着。
  温鲤仰头看了会儿天空,有候鸟在飞; 白云悄悄游走。之后; 她低头,看见亲人的笑脸。
  “你们一家三口团圆了,”她小声说,“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真不公平。”
  眼泪似乎要掉出眼眶,她抿唇,忍了忍; 这时候; 周身倏地一暖。
  陈鹤征原本站在稍远些的地方; 忽然三两步走过来; 抱住她。他压着温鲤的后颈; 让她往他怀里靠。
  “鲤鲤; ”他反复说; “我还在; 你有我。”
  温祁的葬礼和追悼会,办得很简单,温鲤状态不佳,许多事都是陈鹤征在打理。陈鹤迎有助理,陈家也有靠谱的管家和保镖,这些事,陈鹤征本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但他没有。
  温鲤最脆弱的时候,他不想再引外人进来,窥探她的隐私,还有伤口,那样会让她痛苦。
  他真的很想保护她。
  陈鹤征虽然年轻,但他顶天立地,担得住重托,也扛得起责任,用一身硬骨,生生撑起了温鲤濒临崩塌的世界。
  他一直在对她说,别怕,我在。
  我在。
  葬礼上,温鲤又见到姑姑。
  妇人鬓角有了白发,唐信慈不好不坏,在一所寻常高校读书。
  唐信慈蹲在角落里和人讲电话,温鲤无意中听见,他说:“哥们要发了!我一妹妹,找了个相当牛逼的对象,你知道人家开什么车?奔驰S级,顶配!”
  不晓得对面说了什么,唐信慈嗤地一声:“滚你妈的鸡犬升天!那叫沾光!他那件大衣,我拍照片上网查过,当季新款,四万多!我一年的生活费,搁人眼里,不值一件衣服。还是当女人容易啊,两腿一分,吃香喝辣。”
  这类难听的话,温鲤不是没听过,但是,这一瞬,她忽然无法忍受。
  殡仪馆的休息室有饮水机,小屏幕显示水温八十五度,沸腾状态。温鲤伸手拿旁边的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整杯的热水。
  贴在杯壁上的指腹被烫红,她顾不得那些,走过去,将热水悉数灌入唐信慈的领口。
  唐信慈叫声惨烈,从地上跳起来。他一手伸到脖子后面掀衣服,一手指向温鲤,刚骂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病”,他的手腕已经被人握住,用力一拧,后腰和腿弯,各受一记重踹。
  姑姑进来时,只听到一声惨叫。再看唐信慈,他指向温鲤的那只手,连同整条手臂,一并垂了下去,软绵绵地,抬不起来。
  姑姑吓得直哭,陈鹤征淡淡开口:“别慌,脱臼而已,随便找个骨科门诊都能装回去。我收着力气呢,没下死手,不然,这会儿,他该进急诊了。”
  唐信慈面色狰狞,还要说话,陈鹤征看着他,眯了下眼睛,“高中的时候,你对鲤鲤做过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手机里的东西删干净了,就能当做无事发生?”
  母子两个同时变了脸色。
  陈鹤征却笑一下,“我的确有钱,桐桉市最有名的律师随叫随到。你信不信,我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你丢学籍背案底,一辈子只能缩着脑袋生活?”
  唐信慈脸色变白,姑姑只是抹眼泪,不停地对温鲤说,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
  温鲤很累,语气都疲倦,她看着唐信慈,轻声说:“你欠我两次道歉,一次是之前,一次是现在。”
  唐信慈虽然混,但不笨,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他朝温鲤鞠了一躬,谄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嘴贱,我下作。妹妹,你别跟我计较。”
  姑姑在一旁帮腔,“毕竟是一家人啊……”
  “家人?”温鲤的目光从休息室的窗子望出去,看到沉落的暮色,她语气坚定,好似一夜间长大,“我的家人都在墓碑上,除此之外,我只有一个男朋友,他叫陈鹤征。你们可以议论我,但是,不能说他,一个字都不可以。”
  葬礼结束,芜城开始下雨。
  雨势太大,能见度低,陈鹤征将车临时停在墓园外的山坡上。
  温鲤在副驾,闭着眼睛,半梦半醒。陈鹤征摸摸她额头和脸颊,试温度,怕她发烧。
  闪电蜿蜒而过,雷声很响,温鲤似乎被吓到,睁开眼睛。下一秒,她被托起,然后,整个人落在陈鹤征腿上,陷入他怀中。
  她被他抱着,包围着,也保护着。
  温鲤仰头,看到陈鹤征的喉结与下颚,线条清晰,也很锋利。她忽然哽咽,小声说:“你瘦了。”
  两个人都瘦了,温鲤瘦得更多,陈鹤征这样抱她,比抱海盗都轻松。
  陈鹤征低头,亲一亲温鲤的脸颊,安慰她:“每到考试季,我都会瘦一些,学霸不是那么好当的。”
  温鲤明明没哭,神色却比哭更悲伤,她攥着他的衣服,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的生活实在太糟糕了,害他也被连累,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对不起,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却没能让他快乐,反而让他操心、忙碌,一天比一天瘦。
  对不起、对不起……
  雨声那么汹涌,夜晚又那么暗。
  温鲤眼睛红透,她不得不思考,她的感情,到底给他带来了些什么……
  陈鹤征皱眉,喉结也滚了几下,却没说话,只是捏住温鲤的下巴,然后很重地吻她。
  他指腹上有弹琴留下的薄茧,质感微微粗糙,贴着温鲤的皮肤,反复磨她的唇角和耳垂。温鲤启开唇齿,承受着,容纳他近乎凶狠地漫入。
  两个人,也说不清是谁在缠着谁,身体与皮肤,亲密地挨在一起,毫无间隙。
  吻越来越重,翻搅得空气都火热。陈鹤征在她要哭出来时,低头,咬她的锁骨,很重的一下。
  痛感鲜明而尖锐,温鲤眼睛倏地睁大,与此同时,她听见陈鹤征的声音——
  “感受到了吗?”他说,“感受到,我在爱你了吗?”
  温鲤发着抖,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陈鹤征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字字清晰地,又说——
  “既然知道我爱你,就不要说对不起。我不想听到这句话,也不喜欢。”
  温鲤不会不懂他的意思,心酸却也因此变得更加巨大,似海潮,呼啸着,淹没她。
  *
  温祁去世的那一年,整个寒假,陈鹤征和温鲤是在芜城度过的,他们包下了酒店的一间套房。
  只要支付一定金额,酒店是允许住客携带宠物,陈鹤征让人把海盗送了过来。大狗没心没肺,见到温鲤,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扑,硕大的脑袋像个毛球。
  有海盗在,温鲤的状态好了一些,但她依然失眠,梦里反复出现婴儿的哭声,逼她自责。
  陈鹤征陪她看了医生,诊断结果还算乐观,不是抑郁。精神不济可能是免疫力下降引起的,要静养,至于养多久,没人能给出确切的时间。
  又一年,除夕夜。
  温鲤没办法陪陈鹤征去滑雪了,她觉得很抱歉,陈鹤征却笑,他说,没关系,来日方长。
  芜城没有烟花秀,搞了一场无人机表演,陈鹤征执意要她去看。
  两千架机器升入夜空,组成倒计时的数字。周遭人声鼎沸,半个城市的人,一并齐声高喊——
  “5、4、3、2、1——”
  钟声敲响,辞旧迎新。
  无人机先是组成烟花的形状,绚丽绽开,之后,一尾红色锦鲤出现,游移摇曳,汇入漫天星河。
  温鲤意识到什么,又觉得不可思议,一时愣住。
  陈鹤征如旧年一样,在她身后,让她藏在他的大衣里。
  “红鲤”图案出现的那一瞬,他低头,吻她的耳朵,对她说:“鲤鲤,看见你的名字了吗?它和星星在一起。你也是我的星星,永远漂亮,永悬不落。”
  温鲤仍在震撼,她说不出话,眼睛里却慢慢有了光亮。
  陈鹤征握她的手,又说:“新的一年,我们朝前看,好不好?”
  让过去的过去。
  苦海纵然无边,但只要自渡,总能涉过。
  雨过天晴,必有圆满。
  温鲤慢慢向后,靠在陈鹤征胸口。她感受到他的体温,也听见他的心跳,一种确切的踏实而安全的感觉,围绕着她。
  何谓圆满?
  陈鹤征在,她便圆满。
  那晚,无人机表演结束,两人步行回酒店,温鲤握住陈鹤征的腰带,引他朝浴室走。
  水雾迷蒙的状态下,慢慢的,是一次。后来,回到卧室,第二次……
  陈鹤征的耐心与体力都极佳,很慢地磨她,又很凶地喂她。
  温鲤空茫的眼睛,渐渐被他占据,有了笑,有了鲜活的生机,她沉沉呼吸着,勾着陈鹤征的脖子,说爱他,也说谢谢。
  谢谢他,陪她走过这样艰难的一段,带她离苦海,回人间,看万顷星河。
  *
  元宵节那天,陈鹤迎专门打电话过来骂人,骂陈鹤征心都玩野了,不回家。陈鹤征一面漫不经心地应,一面发动车子,带温鲤进山看日落。
  地方他早选好了,一处废弃的观景台,临近悬崖,路不好走,鲜有人去。
  路途难免颠簸,海盗趴在后座,摇头晃脑的。温鲤也头昏,软乎乎地抱怨说,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陈鹤征玩惯了山路,技术很稳,轻笑着说:“秘密。”
  才不会告诉她,他在这附近转悠了半个月,才找到一处又清净又漂亮的好地方。
  下了车,走上观景台,黄昏下的城市尽收眼底,美得壮丽又辽阔。天气晴朗,不算冷,风吹过头发和脸颊,肺腑一清。
  温鲤站在那儿,世界布满盛大的光,蔚蓝的天就在她眼前,安静的,也干净,让她有一种新生的错觉。
  海子的那句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陈鹤征在她身后,靠着车头,风吹他的发梢和衣摆,桀骜的感觉很重,耀眼又勾人。
  他再一次对她说:“鲤鲤,让过去的过去。”
  这次,她笑了下,回头看他,要说什么,大狗忽然看住某个方向,开始狂吠。
  陈鹤征以为是兔子或松鼠,耳边一阵怪异的风,有什么东西丢过来,碎在他脚边。焦油混着橡胶的味道,涌入呼吸,接着,火光燃起,迅速舔舐他的衣摆——
  □□。
  战争时代用来对付坦克的东西。
  玻璃瓶里填装混了增稠物的燃料,瓶口塞布条,用汽油泡过、点燃,朝目标扔掷。瓶身碎裂后,混了增稠物的燃料会附着在目标上,持续性燃烧。
  带着火焰的瓶子,一个又一个,落在陈鹤征脚边,也落在他的车上。车轮瞬间起火,向车底蔓延,浓烟滚滚而起。
  变故发生得突然又恶毒,猝不及防。
  车子几乎烧成一个大火球,温鲤被挡在观景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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