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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过境-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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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桓抬手拂过?微微翘起的菱唇,把沾染的水光连同那点?茶沫拂去了。“是有点?多?。下次注意。”
  叶扶琉心里一跳,放开茶盏,抬手跟着抹了下自己的唇角。
  抹过?唇角边的食指尖也被?握住了。
  衣袂摩擦的细微声轻响不绝,原本并?排坐的两人交叠坐在一处。
  误食毒菌子那日光怪陆离的模糊记忆,仿佛一场绮丽的春梦。心照不宣,却又当面避而不谈。而今绮梦映进现?实的木楼。
  长?裙曳地?的小?娘子以当日同样的姿势坐在膝上,伸手搂住郎君的肩,舔了舔唇,仰起头。
  银杏叶纹路的细密浮沫,喝在嘴里如何滋味,现?今两人都知晓了。偎在一处,细细品尝鉴赏。
  ……
  好时光总是过?得快。
  仿佛只过?了刹那,魏大在楼下喊,“郎君,隔壁叶家郎君过?来寻人。魏二?把人挡在前院。”
  叠坐在一处的两人分开,又重新并?排坐下,叶扶琉趴在木案上笑,“魏大回来得这么快。”
  魏桓取过?一方帕子,“抬头。”仔细地?替她擦拭唇角水光。“你阿兄来寻你,我不好再留。免得他对我偏见?更深。”
  叶扶琉起身道,“走了。”
  轻快地?踩着楼梯往下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道,“我不知道你们魏家当年出了什么事。但先人已不在世,事随人去,我觉得我家三兄对你魏家没什么偏见?,但对你确实有很多?偏见?。”
  她想起听素秋转述的说辞。
  【……薄情寡义,为了煊赫权柄,将多?年同窗好友的性命踩在脚下,连老师的多?年师生情谊都不顾。】
  “那天吃多?了毒菌子,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出口了。我家三兄说你薄情寡义,葬送好友性命,不顾师生情谊,这类的?”
  魏桓还是头一回听说,思忖着,点?点?头,“魏二?倒是瞒下没有和我说。知道了。”
  魏大在楼下高喊,“叶家郎君在庭院里等了一阵,人看着不太好,说话发颤,手发抖。我们要不要把他扶回去?”
  叶扶琉往楼下喊话:“你们无需跟他说话,留他一个人就好!三兄,稍等片刻,我好好地?在楼上……呃,商谈买卖屋契细节。”
  说罢转回来。这回端端正正地?坐在短案对面。
  “我不知三兄的消息来源。或许是京城传来的小?道消息,亦或是某些文人私刻的手札。但我不怎么信。你那位过?世的同窗好友……就是中元当日祭拜的好友吧?我不知道过?去到底如何,但我看得出你伤心。”
  她单刀直入地?询问,“你和老师又是怎么回事。拣能说的,说给我听听。”
  魏桓沉默着,捧起茶盏喝了口茶。
  只说,“都已过?世了。何必挂在嘴边,惊扰故人。”
  叶扶琉给听笑了。
  “你又来了。仿佛多?提一句就是冒犯先人似地?。我就问一句,被?你挂在嘴边怀念,他们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魏桓想了想,“应该是喜欢的。”
  “那为什么你偏偏从来嘴里不提,除了中元祭拜那一回,其他日子都把怀念压在底下?”
  魏桓这回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开口道,“因为心里有愧。”
  ——
  “家师谢相,惟其一生,始终主战。”
  “我在京城长?大,十四岁入禁军任职,历任部?署,都总管,都虞侯,指挥使。二?十一岁升领殿前司。七年中,禁军各部?都有调任。禁军名声在外,号称朝廷精锐尖兵,内里什么德行,我自小?看得清楚。”
  魏桓回忆起过?去,声线依旧是平稳和缓的。种种旧事于他,早已于深夜无人时反刍了太多?遍,又于朝堂中被?攻讦了太多?次,以至于再提起时,无波无澜,淡漠到近乎麻木。
  “先帝驾崩,官家年幼登基,先师出任相位,朝野思战。先师过?来找我,谈到调拨禁军出征北伐之事。当时我和先师说,绝不可。所谓二?十万中央禁军精锐,兵强而将弱,肢壮而无头,就是个贴了金身的泥佛,平日里阅兵看着雄壮,调去战场,一击即溃。”
  “先师问我怎么办。我说,想要除沉疴,必须下重药。禁军高层将领大批筛选调换,将多?年的奢靡懒散推脱风气从上而下,清扫殆尽,之后才能谈动兵。但整治禁军需要时间。眼下时机绝不对。”
  “先师信了我,放弃北伐,推动主和。”
  “但当时我初涉官场,想法还是天真。原以为不过?是一场关于和战的决策之争,迟早要战,推迟几年罢了……”
  魏桓笑了下,摇了摇头。
  因为他的极力劝阻,谢相放弃北伐,当年依旧主和。
  谢相陷入了朝堂旋涡。旧友割席,同盟反目,被?视为主战派的叛徒,弹劾不断。主和派也加入弹劾,意图把老对手彻底压垮,从此不得翻身。
  魏桓淡淡道:“我倒是想对事不对人。但旁人不这么想。后来我发现?……党争两个字,实在好用。”
  好言好语劝说不通。举步维艰,成事太难。各方攻讦不断,老师的相位岌岌可危,禁军整顿刚才开始。
  权势是个好东西。说不通,劝不动,那就把前头挡路的人,直接清洗出去便是。
  一场大清洗,贬谪出去七八十位朝臣,政敌旧友俱有。谢相保住了相位,禁军改制,拨下的兵饷翻倍,打造武器,囤积粮甲,那几年耗空了积攒多?年的国库。
  当年事魏桓并?不遮掩什么:“禁军由我领着。老师年年拨下巨款,便传出了贪腐的名头。直到今日也洗刷不净。”
  叶扶琉听得出了神,指甲轻轻敲着木案。
  “谢相……是两三年前病故的吧。那时候还在给北边蛮子送岁币?你后来主战,御驾亲征大捷,为何不洗刷谢相的名声?”
  “极力洗刷了,并?无太多?用处。”魏桓平静道, “一来,先师去得早。二?来,朝堂上得罪的人太多?,纵然北伐得胜归来,我的名声也不大好了。由我这声名狼藉的跋扈弄权之徒,洗刷同样声名狼藉的主和派人物?谢相,谁信?”
  “哎呀。”叶扶琉算了算时日,惋惜地?道,“谢相病逝得太早了。多?留一年也好。”
  魏桓握着茶盏,默然喝了口冷茶。
  世事若能尽如人愿,哪有“抱憾终身”四字。
  若老师能多?留一年,天子北伐亲征,留在后方镇守调度的必然是老师。
  老师身居相位,年纪资历足以服众。若老师尚在人世,明?章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又何必于危急时挺身而出,一肩挑起镇守中原门户的重任?
  “时局危难,乃现?英雄。”魏桓慢慢道,“我那好友,便是在大同守战一役里以身殉国。当时……我不在。”
  御驾亲征当时,官家才十六岁,魏桓眼看着在宫廷长?大的小?少年,个头已经赶上成人,脾性却还难定。亲征半路上几次反悔,甚至有次召集了二?十几个亲近内侍亲卫,意图连夜奔回京城。
  魏桓半夜追出去几十里,未惊动旁人,把外甥拎回军里,秘密处决了所有参与内侍亲卫。
  原本定下御驾亲征,魏桓护送到河间,等御驾出关便回返京城镇守调度。因为这场中途变故,之后他一路跟随伴驾,盯着御驾到了北蛮边境。
  来自西边戈壁的胡人轻骑趁乱奔袭中原时,他人在北边边境。
  “我那好友,是江宁府建武侯之独子,贺明?章。因为都是祖籍江南,从小?和我亲近。”
  “在国子监时,我们两个是令所有先生头疼的人物?。特意把我们的书桌挪得远远的,一个靠东边角,一个靠西边角。提起我们两个,先生们张口就是‘那两只南边来的皮猴儿呢?’”
  回忆起幼年胡闹事,魏桓微微地?笑了下。
  “先和后战,两场争议清洗,明?章始终站在我这边。御驾亲征伐北蛮,西边胡人又领兵进犯,朝廷乱成一团时,明?章自请领兵赶赴大同。”
  “坚守大同四十日,撑到御驾回返,明?章战死?得壮烈,追封忠勇侯,出殡当日大同万民追送。这两年他的事迹传唱南北,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
  
  “听过?戏文。”叶扶琉像是想起了什么,以全新的目光打量对面的人,“忠勇侯守大同的戏本子里,除了他一个红脸大忠臣,还有一个叫做‘曹国舅’的白脸大奸臣,说是——临战脱逃,换了忠勇侯顶替。”
  “曹国舅,听说过?。”小?锅烧热的山泉水咕噜噜冒起气泡,魏桓起身盖灭炉火, “文人春秋笔法,影射的大约是我了。”
  等沸水温度略降,往茶壶里添了些水,“今日说得太多?,来,喝茶。”
  叶扶琉捧着香茶。她今日也听得太多?,坐着有一阵没吭声,边想边慢慢地?喝茶。
  满杯茶喝得见?了底,她琢磨通了,把茶杯砰地?往木案上一放。
  “如此说来,你和你老师,还有你好友,你们三个始终齐心合力想要北伐。花费了许多?年,许多?的人力物?力,如今排除万难北伐成功,收复国土,想做的事终于做成了,怎么一个成了忠臣,两个成了奸臣了呢?”
  魏桓啜了口茶,淡定道,“还好有一个忠臣。”
  叶扶琉给听笑了。
  视线扫过?去,斜睨对面那人漫不在意喝茶的姿态。
  之前在书房时,对着黑鼠一家子“它吃它的,我坐我的,互不干涉”又算得上什么。
  人还活着呢。活着被?春秋笔法编排进戏本里,成了大江南北痛骂的白脸大奸臣“曹国舅”,就跟没事人似的。
  叶家身为偷儿世家,还在意自家的生意招牌。这位倒好,连自己生前身后的名声都浑不在意。服了啊。
  叶扶琉放下茶盏,也若无其事说,“一个忠臣,两个奸臣,盖棺论?定,就这么算了?”
  魏桓想了想,“之前重病心力不济,确实想着算了。但既然如今病症好转,还是要奔走一二?,把先师的名声尽量洗刷清白才好。”
  叶扶琉睨他,“你老师的名声由你来奔走洗刷,你自己的名声呢?谁来帮你洗刷?”
  魏桓不甚在意地?喝茶,“能洗净老师的名声已经不易。其他事莫强求,随它去罢。”
  “好个‘莫强求,随它去罢’。”叶扶琉敷衍地?鼓掌。
  “人家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你倒好,‘事了拂衣去,哪管身后名’。你还觉得挺不错的?是不是觉得你老师和好友都过?世了,三人里只你还活着,给他们留下忠臣的好名声,坏名声全顶你自己头上,感觉没那么愧疚了?”
  对面从容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魏桓沉默着注视茶盏。杯里的茶汤见?了底。
  叶扶琉把茶盏一推,起身说,“我去叫阿兄上来,细谈下两家的屋契买卖。今天签了契,明?天叶家就搬。”
  魏桓:“……”
  视线从茶盏抬起,望向对面。
  叶扶琉:“看我做什么?觉得明?天搬家太快了?没办法,谁让我家阿兄惧怕你魏三郎的名声,整天催促我卖宅子搬家呢。”
  叶扶琉边往楼下走边说:
  “ ‘莫强求,随它去罢。’说来好生淡定呀。如今你魏三郎顶着满头的坏名声,我家阿兄见?你就躲得远远的。今日你说的这些,我可以转述给三兄,不过?他信不信我可说不准。你还想魏家跟随叶家四处经商?信不信叶家明?天出镇子就甩开魏家跑没影了?别怪我没早提醒你。”
  魏桓:“……”


第56章 
  叶扶琉思索着下了木楼。
  她眼里看?到的五口镇的邻居魏三郎君; 和阿兄口中横行京城的国?舅魏三郎原本像是割裂的两个人。而今听了魏桓的自述,两者微妙地重合了一部分。她不再觉得是两个人了。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叶家?的老底被掀了; 是真真切切、确凿无疑的。
  她转去前院见着叶羡春时,魏二手正搭在?他肩膀上,眼神里带探究; 商量说; “叶家?郎君,魏家?不吃人。”
  叶扶琉:?
  魏二你这前?诏狱廷尉做什么呢?
  
  她上去不客气地把两边分开?; “我好好的。三兄急着来寻我什么事?”
  叶羡春抹了把额头?吓出的冷汗,抬手指了指隔壁。
  “木匠赶工; 紫檀木椅已经打?好了。就在?隔壁,马上送来。”
  ————
  魏家?院门打?开?; 木匠把紫檀木椅送来; 魏大在?前?院验货,魏二上楼知会魏家?主人。
  趁着验货的当儿; 叶扶琉站在?院墙边轻声说; “刚才在?木楼上听三郎说了不少京城旧事。阿兄听听看?。”
  叶羡春的眼睛越听越瞪大; 听完半晌没说话。
  最后叹气道; “他那边的说辞,和我读过?的文档记录出入极大,谁知哪边真假?但魏家?上下……咳,全知道叶家?是偷儿世家?了。哪能再无事人般做邻居?”
  叶扶琉听出他的意思,“所以我们?还?是得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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