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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了摆手:“别怕,我和柳少卿是好友。”
柳潇然闻言微微一怔;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自称是自己的好友了,从前即便偶尔有过一两个年少时的朋友,也早就因为身份各异而形同陌路,这个称呼于他而言实在有些过于遥远了些。
他微微点了点头; 周文便也不再疑心; 转而关好了门; 比划了两下。
苏慕还未看懂这其中的意思; 柳潇然便摇了摇头:“姑娘们都已经安全了,那山寨遭逢变故,几乎所有守卫都一夕遭了灭口,如今望江刺史已经认罪,只是此前那些姑娘的去处……尚不明朗。”
周文露在外面的眼睛显出了几分惊讶,他虽憎恶那群人,却也没想到偌大一个山寨; 竟会被人全部灭了口; 若不是自己偶然救起了柳潇然; 或许此刻自己也会是那山寨中横尸的一人,思及此,他不免有些胆战心惊。
柳潇然等到他平静下来之后,犹豫了一瞬,还是取出了玉簪递给了周文。
“我已经替你问过那些姑娘们了,但许姑娘在半年之前就已经被人送离了山寨,去向未知,但在她离开之前,曾将这玉簪交由李姑娘,想来应当是留给你的。”
周文的手有些微颤,接过玉簪后更是害怕碎了一般小心地捧在手心里,他说不出话,直到最后落下眼泪的时候,也只能低低地发出几声呜咽,柳潇然和苏慕也都是心下酸涩,周文虽不能言语,但他们也都能从这阵悲戚之中读出背后的那些故事来。
柳潇然轻轻地说道:“此事我们必然会追查下去,若是能有一日找回许姑娘……”
周文回过神来,胡乱地抹了把眼泪,看向了两人。
苏慕见状,立刻很是贴心地递上了手,由于已经习惯了和墨书这样的交流方式,他现在对于不能说话人士都格外敏感。
周文一愣,随即感激地朝苏慕躬了躬身,伸手在上面写道:“多谢二位,我亦会寻她,去留随她。”
关上门的时候,苏慕往里望了一眼,周文小心地将手掌合拢,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虔诚无比。
吱呀一声响后,所有的故事都留在了那个已经成为灰烬的小屋子里。
一个贪嘴爱吃东西的年方十六的小姑娘,一个被不言不语的怪人,两人仿佛在一静一动之间练就了最完美的默契,每当黎明初晓之时,小姑娘会来厨房里讨一块糕点,和周文胡乱说上几句话。
说自己想回家,说自己想家人。
她告诉周文自己的名字,却同意周文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们像是相识多年,又留有陌生人之间的拘谨。周文无法说出口的话,在心底生根萌芽,许知意是夜色褪去之时留在他心上的第一抹天光。
但小姑娘还是被人带走了,临走之时,她留下了簪子,这个山寨里,除了和她一般同病相怜的姐妹们之外,只剩下一个人还会记挂她的死活。
“就当是报答这么多天的糕点好了。”
许知意离开了,但把簪子托付给了一间屋里的姐妹。
不知所起,无疾而终。
苏慕和柳潇然踱步在午后喧嚣的街市,却都是沉默不语,这场案子之后的线何其长,背后之人又该有多么难缠,可若是他们都不继续找下去,那些姑娘们便真的再无指望。
他们如今只能从其余人的口里整理出一份名册来,仅是如此,便已经有百余位姑娘被带离了山寨。
苏慕心中想要找到真相的心如此强烈,以至于在和曾经的那些顾虑对立之时,让他更为痛苦。
“再过几日,我们是不是该回京城了?”苏慕突然问道。
柳潇然的脚步随之一顿,转过身后轻轻点了点头:“需将人带回京城。”
苏慕眯了眯眼睛,离家之时秋意还未始,如今却已经是到了需要着冬衣的日子了,他确实离开得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快要忘了,自己本是为了苏启的下落才一同前来的。
虽然算不上毫无所获,但他依旧摸不清楚苏启的目的,若说苏启只是因为与原主有些过节才设计陷害,那之后江州的一切都无法解释,若真有恨意,直接派人刺杀岂非来得更快,而不是以江州无辜百姓为代价,又将自己暴露得干干净净,如此得不偿失的手法后面,目的绝不是如此简单。
想到宁王和杜涵离开之时的那些话,苏慕即便不谙朝堂之事,也能感受到暗潮汹涌。
柳潇然垂着眼,同样思绪万千,若非职责在身,他并不想回返京城,京城里处处都有处理不完的人情世故,即便因为他软硬不吃的脾性已经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但依旧有人不厌其烦地想来拉拢他。
他对于那些皇子们的争斗毫无兴致,更不想插手,如今接二连三地受了人的提醒,他已经可以预见京城早已变成了一片腥风血雨,早在今年年初便已听闻皇上身体不适,太子平庸,皇上言语之间有过斥责,更无意间流露出过换储之意,因此诸位皇子都蠢蠢欲动,尤以宁王为首。
或许到日后,根本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他就会被划归为宁王一派被卷入争斗之中。
“言轩。”苏慕突然出声道,虽然如今叫起柳潇然的表字来还是有那么些陌生的感觉,但他已经在变得逐渐熟悉这个名字了。
“嗯?”柳潇然正在为未来的争斗忧心,乍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转过头便看到了苏慕的眼睛里闪闪的亮着光,不禁又是心神一动。
“我们回京城了之后,我还能来找你么?”苏慕笑着说道,“当然,我知道你们大理寺忙的很,但是我是说偶尔,偶尔我们也可以一起像现在这样一起走走?”
像是突然被风吹散了心上的阴霾,柳潇然内心深处所担忧的那些陌路的结局似乎都在这一抹笑意之中消失得再找不到踪迹。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也跟着勾起了唇角,出声更是温柔:“当然。”
这是苏慕头一回看到柳潇然的笑,竟然一时间恍了神。
他从前就不禁想过,这样一个成日里都板着脸的人,笑起来会是什么模样呢?柳潇然的眉眼俊秀出众,年轻轻轻又事业有成,若是不这样整天板着脸,一定是很多人朝思暮想的理想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心尖一跳的事,他突然止住了这个念头。
他好像也想象不出柳潇然若是有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模样了。
柳潇然见苏慕半天都不回神,心下也有些慌张,他似乎很久没有和别人这般笑过了,莫不是吓到了苏慕?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但声音依旧柔和:“怎么了?”
苏慕立刻摆了摆手,试图把自己在脑子里编排柳潇然的这件事给掩盖过去:“没有,因为从来……从来没见过你笑,所以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多直白,毫无自觉地继续往下说道:“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柳潇然也不是没有被人夸过长得好看,但从来没有人如此直接地在他面前说过,而对方偏偏又是苏慕,他只觉得自己的耳尖迅速腾起了一股热意,以至于他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夸赞。
苏慕从来不觉得好看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形容词,但等走出好一段距离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用这么个词形容男子是不是会有点冒犯?
他立刻小心地瞥了眼柳潇然,对方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他才松了口气,开始反思起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但越想他便越觉得,自己这话确实没错。
那柳潇然确实就是很好看啊。
还没见到的时候他便久仰大名,初见之时虽然有些仓促,但依旧让人印象深刻,只不过太多时候柳潇然都把自己好看的眉眼藏在了冰霜一般凌厉的气息之后。
但好像渐渐的,柳潇然在自己面前已经没有了这身冰霜一般的盔甲。
苏慕突然又觉得很有成就感了起来,这也算是独一无二的待遇了吧,这在京城之中,自己也终于不算是孤立无援了,虽然凡事还是得靠自己,但有人在旁总能安心不少。
这般即便自己后续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参与这起拐卖的案子,也能偷偷去找柳潇然了解情况,满足自己那颗不甘于止步于此的追寻真相的心。
啃着糕点等着两人你回来的陆灵珏看到的便是心情似乎很好的苏慕和神色有些奇怪的柳潇然,他狐疑地打量了下两人,自从今早他越想越明白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莫名错过了很多事情。
甚至在这里显得有点多余。
“你们回来啦!”见确实没什么会引火上身的兆头,陆灵珏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刚刚王大夫来看诊,本来是想替大人你看看伤的,但是你不在,就留下了药走了,说是让你记得换,哦哦还有就是,他说那个中毒的人已经好转了,最迟明日便会醒了。”
“到时候我们便可以问问他知道些什么了!那个李河嘴巴实在是太硬了,怎么审都不说,手下的人虽然骨头软,奈何知道的太少,这审了大半天还是没什么线索。”陆灵珏又坐了回去,很夸张地叹了口气,“就要看这人知道多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怕回京城之后生疏?那咱不回了(bushi)
第88章 印证
正如王大夫所说; 黑三在夜里头果然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看到床边围着的人,又差点没厥过去。
他自然不知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记得自己那日因为吃坏了东西; 所以和人喝酒到一半便出去了; 但等他回来的时候; 在路上突然觉得头晕眼花; 腹部也开始绞痛起来,挣扎了一会之后便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他虽然不认得苏慕和陆灵珏,可这柳潇然可是他亲眼看着摔下悬崖的,而正巧屋内光线昏暗阴森; 看上去几人的脸都是晦暗不明,因此黑三摸了摸自己的脸,笃定自己必然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忙不迭地开始喊冤。
“不是; 那天真不是我把你弄下去的; 我当时就是站旁边看着; 我真没动手啊; 你这……”他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你这不能趁着我死了报复我吧。”
苏慕在一旁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了,这黑三看着虎背熊腰很是凶悍,原来这么怕柳潇然啊。
转念间,他突然又想到了柳潇然那个在京城广为人知的绰号,不禁觉得真有意思,这果然是能镇得住小鬼的活阎王。
柳潇然内心毫无波澜; 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人; 非常认真地在思考是不是毒药残留在体内会致使人的神志不清; 却不想身旁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他有些疑惑地偏过头,苏慕一见要被抓包,赶紧咳嗽了一声,掩盖了过去,小声道:“看起来他比李河要容易说话得多。”
不用他们俩发话,陆灵珏已经先一步当起了陆牛头。
“呔!你还知道自己害人不浅啊!到了我这地府还不说实话,立刻就把你拖进畜生道,再也不能转世为人,并且——嗯,每一世都会死得很难看。”他把眼睛瞪得滴溜圆,“说不说!”
这边苏马面也接茬道:“听说那人间新出了一种极其残忍的吃肉的方式,把那,诶就是那些牲畜都绑在棍子上,用小刀一片片地把那肉都给片下来,然后放进滚烫的汤水里煮熟了吃,据说鲜美得很啊,只是可怜那牲畜,活生生地被人剜下肉来,却连叫都叫不出声,就这么一片——一片——”
“够了够了,我不要做畜生,我不要做畜生!”黑三从床上滚了下来,对着柳潇然就磕起了响头,“二,不,三位,三位大人,我都是情势所迫,都是那李河李刺史让我们这么做的啊,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见他似乎确实被吓得够呛,苏慕忍着笑意,继续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在那里扎寨的,那些姑娘又究竟是怎么回事,都一五一十地招来,我们再考虑是不是能对你酌情从宽处理!”
黑三立刻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抖了出来,这人都已经死了,从前的那些顾忌都实在算不上什么了。
“我们本来是扎寨在那山间的一窝劫匪,本来也没什么,就是做些打劫过路人的小生意……”他说话的声音又微弱了下去,那从前做山匪时,在他刀下死的人可比后来多多了,但这不能说,他只能咽了口口水,试图蒙混过去,却没想陆灵珏立刻接话道。
“哦?杀人灭口劫财劫色的小生意?”他尾音上扬,极尽嘲讽,听得黑三又是一抖。
“不不不不,大人,我们那都是生活所迫啊,我们都是没家的可怜人,这才想着靠这些混口饭吃,都是为了生计啊我们不是有意要害人的——”
眼看陆灵珏就要继续痛骂下去,苏慕赶紧拦住了人,把话题绕了回来:“那李河是怎么找上的你们?那山寨里的姑娘又被你们送去了哪里?你要是如实告知,兴许还能将功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