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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儿,不得对乌黑儿将军无礼!”
闻讯前来的谢夫人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过来。
这女人的到来,瞬间化解了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纷纷向她行了礼,她免了众人的礼后,转头冷静地教导儿子:“衍儿,一朝功成万古。自古帝皇哪个不是踏着尸山血海登上那最高权力的位置,我们这都是为了你能成为这天下的霸主。”
谢衍带着苦涩的笑容,摇头:“阿娘,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你不要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我头上,好吗?阿娘,你不要再被仇恨蒙蔽了,好不好?”
“衍儿,成为这天下的霸主,你想要得到什么都可以,包括荀馥雅,你有什么不愿意的,难道你不想夺回她吗?”谢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儿子,端着一副循循教导的神色。
心思被当众戳破,谢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同时心也凉拨凉拨的。
他的母亲为达目的,真是无所不用极其!他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阻止她继续疯下去呢?
他抬起清澈温柔的眼眸,凝着母亲片刻,越看越是觉得难受。
他无力阻止母亲,便激动地低吼:“够了,够了,难道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们是恶鬼吗?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肯罢休啊!”
察觉自己的声量不自觉地放大,他下意识地收一收:“我跟你说不通,我要带玄素走,让开。”
言毕,他扶着玄素,往边儿走。
然而,众人堵住去路,面色不善。
谢夫人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说道:“衍儿,阿娘能容忍你任性一次,并不代表能容忍你任性第二次。”
谢衍咬了咬牙,转头威胁她:“阿娘,你不让我带走玄素,我就死在你面前。”
谢夫人眼眸里暗流转了转,冷冷地警告他:“行,你若死了,阿娘就杀了你父汗,杀了荀馥雅,杀了她的皇儿,杀了这天下的人为你陪葬!”
“阿娘,你疯了。”谢衍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夫人。
而谢夫人冷眼相对:“是你想让我疯的。”
此时此刻,她实在不想这儿子来妨碍自己的大事,向手下下令:“把王子带下去,好生看着,再让他跑出来,你们都切腹自尽吧。”
众人领了命,正要上前来抓人,岂知,一直默不作声的玄素忽然推开谢衍,夺过旁边的刀向谢夫人砍过去。
“谢夫人,你这个毒妇,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阿娘!”
谢衍急喊一声。
乌黑儿和士兵们赶紧上前护着谢夫人。
玄素自知自己今日只能命绝于此,并不畏惧,抡起手中的刀拼命砍杀,能杀几个是几个,图个心里痛快!
最后,她被那个将她抓来的男人狠狠地捅了一刀,退到了城墙边。
她忍着剧痛,敌视虎视眈眈的胡人,心想着不能因为自己,影响我军的士气。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高声大喊:“天启的战士们,不要怕,打得胡人屁滚尿流吧!不要输给我这个公主!”
言毕,她将手中的刀用力甩向敌人,带着满足的笑容,从城墙上纵身下去。
干净利落,无怨也无悔!
“玄素!”
“玄素!”
那一刻,许多人都在喊她的名字。
她含笑闭上眼坠落,感觉心满意足了,脑海里不断地闪现跟荀馥雅在一起开心玩闹的点点滴滴,闪现跟江骜之间的点点滴滴。
“皇上——”
那一刻,赵昀终于无法忍受了,不顾一切地策马飞奔过去。
乌黑儿脸上大喜,大喊:“皇帝小儿来了,弓箭手准备!”
众人见他们的皇上在箭羽中宛如猎豹般迅捷穿梭,看得是心惊肉颤。
路子峰趁机举起手中的弓箭,大声呼喊:“将士们,不要输给公主,冲啊,打得胡人屁滚尿流!”
“冲啊——”
随着一声声怒喊,将士们一鼓作气,纷纷冲过来奋勇杀敌,勇猛攻城门。
赵昀在混乱的厮杀声中,下马跑到躺在城墙下的玄素身前,将人扶到怀中。
玄素嘴角不断吐血,无论他如何替她抹掉,她还是在吐血,难受得他泪眼朦胧,眼眶红得吓人。
玄素替擦去泪意,笑道:“皇兄,别难过,不要为我的死难过。”
赵昀握着她的手,这是他好不容易寻回的亲人,就这么眼睁睁地死在面前,怎能叫他不难过?
玄素心里记挂着荀馥雅,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憋着气说道:“皇兄,你……你替我跟皇嫂说,不要总是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活得忧心戚戚的,玄素希望她过得开心自在。不要为我的死难过……”
吐了一口血,她气若游丝地继续说:“替我跟江郎说,身为公主,为国家献出生命,我死得其所。身为……身为他的女人,为保护他而死,我心、甘、情、愿——”
话到此处,举起的手无力地垂下去,那双明净如镜的眼眸也永久地闭上了。
“玄素——”
远在千里之外的荀馥雅似乎听到了这一声凄厉的呼喊,蓦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蓦然坐起来,虚弱地喘着气,感觉心跳快得让自己快要受不住了。
恍惚间,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皇嫂,来见我小甥儿呢。”
她急切地转过头,看向小太子那处。小太子正在婴儿床上酣睡,周围空无一人。
她疲惫地捂着脸,日复一日的思念和担忧,让她难受得伤心垂泪。
“玄素、玄素!”
守在殿外的宫女听到皇后又再想念怀玉公主,眼眶也红了。
怀玉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从前身为丫鬟与她们一直处着,为人乐观仗义,从不跟她们计较得失,还总是热心地教她们习武自强,是非常热心肠又没有心眼的好姑娘。
如今她遭遇了这样的事,她们尚且为她担忧,为她难过,更何况是从小与玄素情同姐妹的皇后娘娘?
这万一人真的出了事,让皇后娘娘如何受得了啊!
秋去冬来,前方依旧没来军事密报,众人皆知,战事依旧在进行持久战,要么胜,要么死。现在再撤回来,只会招致胡人铁骑更猛烈的反扑。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过冬时节,在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临时,百姓家家户户放鞭炮,为这寒冬增添了一丝暖意。
今日过节,荀馥雅一宿没合眼,自从诞下太子后,经历了诸多事情,她的身子不复从前,虚弱又容易疲惫,头疾的毛病发作得越发频繁,每日都精神恹恹的。
清晨与孝贤太后等人一块祭天祷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早日打败胡人铁骑,傍晚时分,孝贤太后在永寿宫设宴,让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不多时,宫里便派人来传。
“咿呀咿呀!”
小太子兴奋得手舞足蹈。
他已经半周岁了,长得聪明伶俐,会爬会坐会牙牙学语,还会逗人开心。瞧见他,荀馥雅的愁绪短暂地一扫而空。她抱着皇儿,披上大氅,坐上风辇过去。
才走下风辇,赵玄朗便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抱起小太子,面露阳光般灿烂的笑意:“淼子,皇叔看你来啦。这过节饭,总得和自家人吃罢。”
言毕,他将小太子往空中举高高,逗得小太子咔咔大笑。
赵昀没能回来,书信上给小太子起了个小名,叫淼子。
荀馥雅不知道赵昀为何会取这个小名,只是瞧见这一大一小在眼前玩乐,脸上也洋溢着笑意。
她相信,孩子的父皇很快就回来了,她的玄素也是!
容珏进了宫,见荀馥雅一身毛裘,站在宫门前,细细碎碎的漫天飘雪有几片雪花落到她的肩膀上,她并未去留意,只是看着儿子在笑,那画面很温馨,让人不忍心上去打扰。
这场大战,一直在折腾所有人,荀馥雅也被这场大战折腾得甚是憔悴,尤其在玄素下落不明后,她更是让人看着越来越心疼。
众人到齐后,荀馥雅将小太子交给奶娘照顾,与诸位一起入座,围炉而坐。
闲话家常了几句后,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被太监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来。众人闻着香,也嘴馋了,便动起了筷子,品尝美味的羊肉,同时喝着小酒。喝了一巡屠苏酒,却听到外头一阵喧哗。
“容太师!容太师”一名侍卫在外头被拦着,却只是隔空喊,“兵部有请!十万火急,军情到了!”
在场之人闻得此言,无不停下碗筷酒杯,安静以待。
荀馥雅却险些被吓出冷汗来,这些天里一惊一乍,她整个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在太后的允许下,那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向众人一一行礼后,忍不住心中的狂喜,激动喊道:“打胜仗了!天启大捷!”
那一瞬间,周围一片寂静,也许是盼望太久了,如今听到,却感觉如在梦中。
“我就知道,皇兄不可能输的!”
随着赵玄朗爽朗的笑声响起,众人纷纷笑逐颜开,暗自松了口气。
荀馥雅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上来,脑海一片空白。许是盼太久了,连心都有点麻了。
良久过后,她终于捂着脸,身子剧烈抖动着,喜极而泣。
战争终于胜利了,可是,可是她的玄素在哪,究竟人在哪了?
相对于众人的激动,容珏显得淡漠从容:“说军情。”
“好勒!”
侍卫笑眯眯地应了一声,便将收到的军情绘声绘色地道来。
邯城下,两军对垒,对方抓了怀玉公主,想要利用怀玉公主来动摇军心,却没想到怀玉公主傲骨凛然,从城墙上纵身而下,鼓舞我军士气。我军士气大震,英勇杀敌,斩杀胡人铁骑二十万大军。
胡人大将乌黑儿平生未遭此大败,自知不敌天子之威,带着手中余三万残兵,丢盔弃甲,逃回胡人部落。
皇上乘胜追击,将乌黑儿的头颅砍下来,一夜间将胡人铁骑驱出百里。
……
初冬河面结了薄薄一层冰,荀馥雅听到这份军报,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了,心跟天气一样冷。
她如被雷劈了一般,踉踉跄跄地跑过去,也顾不得是否失态,激动地揪着侍卫的衣襟:
“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
侍卫吓了一跳,无助地看向众人。
众人皆明白皇后为何如此失常,无人上前阻拦。
一种苍凉的悲伤悄然爬上众人的神色,荀馥雅不依不饶地追问:“你刚才说什么?怀玉公主怎么了?”
侍卫不明所以,老实回答:“怀玉公主纵身跳下城墙,壮烈牺牲了。”
“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荀馥雅放开侍卫,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似的,眼神呆滞,嘴里念叨了几句。
“皇后!”
“皇嫂!”
众人担忧地喊了她一声。
然而,她仿佛魔怔了似的,置若罔闻。
她踉踉跄跄地往外走,被门槛绊了一跤,脚趾出血了,却丝毫不觉得疼痛,也没察觉自己只着袜子,并未穿上冬靴。
这样的皇后让人看着心惊胆战,容珏冬梅和香儿赶紧拿着冬靴追上去,众人也忍不住走出去。
前线大胜,家家传言,整个京城都沸腾了,百姓喜不胜收,纷纷放鞭炮,热烈欢呼着皇上万岁。
荀馥雅仿佛不觉得寒冷那般,走到雪地里,听着这些呐喊声,面露淡淡的微笑。
“皇后娘娘,你的鞋子。”
冬梅追上来喊了一声。
荀馥雅低头,神情有些呆:“哦,原来本宫忘了穿鞋子啊,怪不得这么冷。”
冬梅与香儿赶紧蹲下身来,给她穿上靴子。
香儿发现她的脚指头流血了,不由得惊叫一声:“皇后娘娘,你脚趾流血了。”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痛?”
荀馥雅这才发现雪白的地上一路染着点点血迹,眼神也是呆呆的。
冬梅见她精神不济,担心人会病倒,试着提议道:“皇后娘娘,我们回宫吧。”
“嗯,回宫!”
荀馥雅也不想呆在这里。
下一刻,她仿佛找回了神智,眼神清明地回到殿内抱回小太子,与众人一一道别后,坐上龙辇,不悲不喜地回凤梧宫。
众人还以为皇后会悲伤过度昏了头,如今瞧着人神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气。可容珏盯着远去的凤驾,那淡漠的眼眸里却露出悲伤之色。
这样的荀馥雅,反而更让人担心。
他转头,低声吩咐付博去将姜贞羽请过来,便拎着赵玄朗到兵部,商议迎接皇帝凯旋归来的事宜。
且说,众人陪同荀馥雅回到凤梧宫,替她清理脚上的伤口,暖了脚,又见人神色如常地哄小太子入睡,便放下心来,关上门让皇后安静入睡。
孰料不多久时,内里传来重物落地之声,将众人吓了一跳。
守在门口的冬梅和香儿第一时间推门而入,便见人口吐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娘娘!”
“娘娘!”
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远在万里之外的邯城,此刻白雪皑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