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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见惯不惯,脱下自己墨色的裘皮大衣,不容拒绝地披在荀馥雅的身上,温情地说道:“小心着凉。”
谢昀此人总不拘于礼节,可荀馥雅饱读诗书,怎能与他一般见识?
嫂子怎能穿上二叔的衣服?这成何体统。
她道了声谢,欲想将裘皮大衣脱下来还给谢昀,而闻声前来的玄素快她一手。
“我家小姐穿不得你的衣裳,会坏她名节的!”?S?
玄素一把扯掉披在她身上的裘皮大衣,丢还谢昀,随后脱下自己的灰色大氅,套在她的身上。
谢昀垂眉盯着掉在地上的裘皮大衣,一言不发。
从小到大,无人敢招惹谢昀,因那些丢谢昀东西辱骂谢昀以及让谢昀丢脸的人,皆被谢昀揍得连爹娘都无法辨认了。
敢招惹小阎王,母夜叉,你死定了,哼哼!
江骜瞧见玄素自挖坟墓,靠在树干上,翘着双手,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然而,谢昀抬眸瞧见荀馥雅紧张地盯着自己,眸里有几分恐惧,他所有的怒气化作虚无,捡起地上的裘皮大衣,紧握在手里。
荀馥雅暗自松了口气,拢了拢玄素的大氅,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她握住了玄素粗糙的手,赞同道:“玄素说得对。我家玄素就是好。”
江骜看得是目瞪口呆,眨了眨眼,有片刻怀疑眼前这兄弟是假的。
他小碎步跑到谢昀的身后,推了推他:“喂喂,谢疯子,快去教训这个猖狂的母夜叉啊,别怂呀!”
谢昀眼眸动了动,见手下牵来了马,冷然说道:“我们先离开此处再说吧。”
他想到荀馥雅身子娇弱,路途艰险,须贴身保护,便上前将荀馥雅抱上马,正欲翻身跃起,却被玄素拽着脚,一把拉下。
玄素举起沾满鲜血的鱼叉指向谢昀的咽喉,恶狠狠地怒斥:“登徒子,我看你许久了,一直占我小姐便宜,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你怎能与她共骑一马?”
冷风呼啸而过,怒雪狂吼,天气忽然变得恶劣起来,雪花不断坠落在他们的身上,没人看得清谢昀此刻的表情。
江骜张大了嘴巴,随后掩面阴笑。
干得漂亮啊母夜叉,我好久没见到谢疯子吃瘪了!
唉,不对哦,得让谢疯子替我报仇。
他小碎步溜到谢昀的身后,推了推他:“兄弟,这你都忍,还是不是男人啊。这母夜叉如此嚣张,还欺辱了我一天一夜,兄弟啊,给她点颜色瞧瞧吧!用你的手捏碎她粗壮的脖子,用你的剑剁了她强劲的臂弯,用你的脚踢碎她的大象腿!”
“……”
谢昀扭头,用看跳梁小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人踢了出去。
玄素瞧见了江骜,眼前一亮:“江郎。”
“在。”
江骜紧张地挺身。
玄素大步流星地行至他跟前,撒娇道:“我冷。”
江骜低眉后退:“哦。”
玄素拧着眉,逼近怒喝:“哦什么哦,赶紧把你的大衣脱下来给老娘穿呀。”
江骜被她吼得脑子嗡嗡作响,不忘捂紧自己的大衣:“你、你穿谢疯子的吧。”
玄素叉着腰数落他:“我是你的女人,怎能穿其他臭男人的衣服呢?”
江骜紧张地左右张望,紧张澄清:“你不是本少爷的女人,你别乱说啊。”
玄素握紧鱼叉,手指骨咧咧作响:“想清楚了再好好说话。”
江骜看了一眼谢昀,谢昀佯作看向他方,遂,他怂了:“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他不情不愿地脱下自己的大衣,依依不舍地递过去,低头含泪宽慰自己:这世道,兄弟靠不住,还是靠媳妇吧。
他装模作样地摸了一把干泪,转头怒瞪谢昀,准备找谢昀算账。
岂知,穿上大衣的玄素冷不丁地问他:“好看吗?”
“什么?”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干瞪着眼。
玄素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声量亦提高了些许:“我问你好不好看!我穿上你的大衣,你觉得好不好看?”
江骜受不了,翻着白眼腹诽她:“你人长得如此寒碜,即便穿上世上最美的衣裳,也是糟蹋了衣服,跟好看完全沾不了边呀,何况——”
“嗯哼!好好说话。”
玄素握紧鱼叉,手指骨咧咧作响。
江骜赶紧改口:“好看,谁敢说不好看本少爷揍谁。”
“哼,算你啦。”玄素满意地笑了笑,娇羞地转身迈步,翻身上马,心情愉悦地坐到荀馥雅后头,“小姐,我们走吧。”
言毕,带着荀馥雅策马奔腾,往延边的方向去。
煞星离开,江骜腿软了,拉着谢昀的衣衫,委屈地求助:“兄弟,她、她欺负我,你要给我出气呀!”
谢昀拍拍他的肩:“自求多福吧。”
谢昀头一回瞧见荀馥雅笑得如此安心,忆起荀馥雅曾对他说过关于玄素的话,知晓玄素在她心中的重要地位,便不与玄素计较,亦不想触荀馥雅逆鳞。
江骜气恼他的凉薄,踢了他一脚:“没义气的家伙,本少爷要跟你绝交!”
谢昀翻身上马:“随便。”
他担心荀馥雅的安危,欲策马领着众人追上去保驾护航,却被江骜拦住了裤腿。
“本少爷想了想,还是回去再绝交吧。”
江骜环视一周,爬上谢昀的马,坐到他的后头:“兄弟,现在的处境有点危险,我还是与你共骑一马吧。”
他摸摸有些发凉的胳膊,注意到谢昀的裘皮大衣,不客气地穿上:“兄弟,我现在有点冷,这大衣你不穿我就穿了吧。”
拢了拢衣领,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又开始作了:“你这大衣真不错,我穿着好看吗?”
谢昀黑着脸威胁他:“再不闭嘴我就扔你下去。”
江骜赶紧伸手捂住嘴,两只淤青的眼眸无辜地眨了眨,显得有些滑稽。
耳根清净后,谢昀双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入夜,犬戎军营内。
一名身形粗犷的华服男子站在一具焦尸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伸脚踢了踢,而后捂着眼,仰头狂笑:“啊哈哈哈……这是我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哥吗?怎么死的这么搞笑,像小丑一样。真是笑死我了。”
他蹲下身,忽然不笑了,竟流着伤心的眼泪:“大哥呀大哥,你常说我像个小丑,你看你现在,连头都没了,到底谁像个小丑呢?我就说你早晚会死在女人手里,还不信,呜呜呜……”
一名犬戎兵头跑进来,瞧见平日里与大王子瓦达最不对付的二王子巴桑竟伤心痛哭,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二王子巴桑喜怒无常、阴险狡诈,赶紧低头,恭敬地汇报情况。
“启禀二王子,我们派出去搜寻的一队人马消失了,查无踪迹。”
方才还嚎啕大哭的巴桑闻得此言,忽然又捂着眼,仰头大笑:“啊哈哈哈……看来对方来头不小呢。”
他缓缓站起来,哼着曲子,扭动着身姿舞蹈着,似乎心情很愉悦。
忽然,他蓦然转身,直勾勾地盯着犬戎兵头。
“封锁延边所有的出口,本王子倒要看看那些可爱的小老鼠如何作秀。”
第40章 归去来兮辞
这人看似疯癫,却有着一双野兽般可怕的眼眸,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没有半分回避,总给人一种错觉,他下一刻便会扑上来咬断你的咽喉。
犬戎兵头慌得双脚抖动,在面临巴桑的逼近时,更是吓得心脏紧缩。
眼见他要命丧巴桑之口,营帐外传来了一声通报:“启禀尊敬的二王子,天启的永乐侯求见。”
巴桑顿住,扭头想了想,笑得邪里邪气的:“嘻嘻,天启的人真是有趣。本王子这就出去会一会这个可爱的永乐侯。”
布帘挑开的那一刻,他愕然一怔。
只见冰天雪地上立着一名弱冠而立的华贵公子,身旁随着一名风骚入骨、眼眉坠着美人痣的女子。他披着星辉而来,浑身散发着皇家的贵气,此刻如鬼魅般立于月色中笑,霜雪般凉薄的眸子眼尾泛着妖冶的红。
正是天启的永乐侯,李琦。
当日劫持荀馥雅,被谢昀一剑刺杀,坠下悬崖的李琦。
“巴桑王子,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狂风暴雪已归于沉寂,雪已不再下。
骏马冲上了官道,在茫茫风雪里一路狂奔,马力十足,长期习武的谢昀自是精神十足,可怜坐在后头紧抱着他的江骜,于颠簸中脑子乱晃,晃得是一阵天旋地转,胃部搅来搅去的。
眼见延边快要抵达,荀馥雅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一世,谢昀跟她提起过,犬戎二皇子跟他起冲突,岑三为了护住他,惨死在延边。
她忙勒住马头,折返而道:“不要回榷场,直接回逐郡。”
众人犯难了,起初他们随谢昀出外寻人,并不曾想到去而不返,他们还有许多随身物品留在榷场啊。随行的一种丫鬟小厮还留在客栈候着,怎能说不回便不回呢?
江骜气得跳脚:“你说不回就不回吗?本少爷都饿死了累死了,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反正本少爷不管,本少爷要回客栈吃饭睡觉。”
荀馥雅不予以理会,只是眸光坚定地看着谢昀:“此刻回榷场,只怕我们有进无出。”
谢昀蹙眉沉默。
此次跑延边,他不过是借着解决店铺的麻烦事来探一探荀馥雅的底,不曾带许多人手。若再与犬戎军对上,单凭这么点战斗力,恐怕无法与之抗衡。
权衡再三,他听从荀馥雅的:“回逐郡。”
谢昀发话,无人敢有异议,遂策马转向,马不停蹄地赶路。
官道的尽头是个不大的关卡,已被积雪淹去近半。疾奔十余里,众人已疲惫不堪,又饿又累,便寻了个野外扎营,筑起篝火来解决温饱问题。
岑三领着三名小厮出外狩猎回来,荀馥雅坐在篝火前取暖,玄素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谢昀见她难受得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地出外。
玄素瞥见碍眼之人离去,低声询问:“小姐,那日你被那个不男不女的掳走后,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被犬戎兵追杀,吓死奴婢了。”
“此事说来话长。”
荀馥雅握着她的手,将这些日子发生之事娓娓道来。
玄素得知了前因后果,气得捶手顿足:“他娘的谢昀真是个人渣。”
“嗯哼!”
荀馥雅见谢昀归来,赶紧清了清嗓子,推了一把玄素。
玄素冲谢昀竖起了中指,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之情。
谢昀觉得莫名其妙。
荀馥雅他归来时,手里牵着一辆朴实的马车,显然是跟那些赶往延边的行脚商买下来的。
马车是行脚商赶路必备的,在路上买下,定然是花了高出几倍的价格才买到。
她不由得感叹,这人花起钱来真是豪气得很。
饱受马匹颠簸的江骜立马丢下火棍,屁颠屁颠地跑到谢昀跟前,笑出一朵花来:“哎呀,果然是我的好兄弟,知晓我周居劳顿,不堪骑射,特意买来马车,真是贴心呀!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不绝交了,当一辈子好兄弟吧,哈哈哈……”
岂知,谢昀越过他,走向正与玄素低头交谈的荀馥雅:“嫂子,外头风大,进马车休息吧。”
江骜唾弃地呸了一声:这兄弟果然靠不住!
荀馥雅抬眸看向谢昀,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可细想一下他们的身份,觉得谢昀此举并没不妥,便点了点头,与玄素一块进了车厢。
车厢外头虽朴素,但车厢里头宽敞,铺着绒毯子,摆放着精致的小茶几,还有几个暖袋子,看着便觉暖和。
玄素打扫了一下车内的灰尘,递来暖袋子。
荀馥雅捧着暖袋子坐在绒毯上,头靠着木板,正要闭目养神,忽闻三三两两的嘻哈声,便撩起窗帘往外瞧。
见岑三拎着两只大肥兔,与同伴有说有笑地回来,她面露欣慰的笑意,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但愿,这一生大家都好好活着。
上一世,有太多的生离死别,太多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以至于她没来得及看清楚一些人和事,如今日夜细想,疑点重重。
她与谢昀明明处得好好的,彼此推心置腹过,为何后来关系变得越发恶劣呢?
……
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一双狠毒的眼眸盯着她,如念咒般不断地向她强调:“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
她蓦然睁眼,被那不真切的声音惊醒。
察觉自己已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她有些精神恹恹,思索着梦中之人究竟是何人。
“小姐,吃点东西吧。”
玄素端来一盆香脆可口的烤兔肉,打断了她的思绪。
美食在前,加上肚子真的饿了,她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品尝。
见玄素不断地往外瞧,她放下筷子:“江公子身娇肉贵,只怕受不得风餐露宿之苦,不如请他进来坐车吧。”
玄素应得干脆:“好啊!”
她欣喜地走到车厢外头,不到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