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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馥雅一大早醒来,不见岑三的踪影,心想着必定是谢昀有任务指派给他,便不在意。
在五位丫鬟的陪伴下,她来到太学书院。
姜贞羽已经跟书院的守门人打了招呼,知晓了荀馥雅的身份,自然是打开门欢迎她。
从门童的口中得知,姜贞羽今日陪同姜夫子和范夫子出外垂钓了。
临走前交代,若是她来了,让她独自到小阁楼处走动一下,指不定有惊喜。
荀馥雅有几个困惑,这所谓的惊喜是什么?她深知姜夫子不会做没意义之事,便打发了门童和无命丫鬟,自己前往小阁楼。
由于上一世她在太学书院念书念过一段时间,对太学书院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家。
当她看到小阁楼近在眼前时,想到上一世她、赵玄朗和容珏总是在这里念书玩闹,脸上洋溢着笑意。
打开围着小阁楼的院门,经过一片苗圃时,她发现嫩绿的叶子,碎碎的小花,在高树之下,阳光之中,透着一股灵动的生机。
她忍不住走进去,随意观看着。
这圃园里倒没有种一般大户人家喜欢的奇花异草,反而是种了许多她未曾见过的奇特植物,看模样都粗拙的很,应该是一些野菜或者农作物之类。
她有些好奇,谁会在这种地方种这么些东西。
在园子里随意走着,天光很亮,只不过头顶上有树木遮蔽,所以显得比较幽静,可以听见头顶鸟儿归巢时的欢快鸣叫,身边全是绿绿的颜色,很是舒服。
“你是何人?”
有人从植物丛里站了起来,很好奇地看着荀馥雅。
荀馥雅一惊,抬眼望去,只见对方是个六七十岁年纪的花农,手里拿着锄头,脚边放着泥筐,面相却是富贵,眸子里的神情带着几分摄人的威严。
这老人家怎么跟谢昀有点相似?
难道他是……
赶紧打断猜测,荀馥雅微微一笑,对着老花农拱手一礼道:“惊着老人家了,我是姜夫子新收的弟子,顺路走到这里来,看这片圃园长得极好,便来逛一逛了。”
老花农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笑谈道:“原来得容爱卿大力推荐,姜夫子垂青的才子是个女娇娥,看来你比怀淑公主厉害呀!”
荀馥雅这下明白了这人的身份,也体会到姜夫子口中的惊喜了。她请姜夫子帮忙救谢昀,姜夫子干脆安排她亲自说服皇上,她的这位授业恩师还真是会给她出难题啊。
她生怕惹老皇帝赵玄德不痛快,故作迷糊地解释道:“老人家你可别笑话我,那日我无意参加诗词比斗,只是换了身男装前去观看,糊里糊涂就被人推了上去。也怪我长得像男子吧,穿上男装也没人认出我是个女子,哎,失策!失策呀!”
“哈哈哈……”
老皇帝被荀馥雅这番说辞逗笑了,也不追究她搞出来的大乌龙。
荀馥雅暗自松了口气,随意地与花农打扮的老皇帝聊些种花种草的事情,投其所好,引得老皇帝讲解得眉飞色舞。
老皇帝尽了兴,拿起手帕,将手擦了两下,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向她招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荀馥雅走过去,恭敬地拱手道:“民妇荀馥雅。”
“你也姓荀?”老皇帝仔细审视荀馥雅一番,觉得她的眉目与荀况有几分相似,可他不曾听说过荀况有妾室或者私生女,便打消了自己的猜想,笑道,“可知我朝的荀首辅也姓荀,你们姓荀的人文采都很厉害啊!”
荀馥雅压低眉眼,不让老皇帝察觉自己心中的不快,顺势转移话题:“民妇不敢与荀首辅攀关系,民妇不过是区区谢氏少夫人,当今圣上要处斩的朝廷重犯谢昀才是民妇的关系人。”
老皇帝是多么精明的人,一听这话,便知晓她的来意,不给与她说话的机会,转移话题:“听说你很会泡茶,不介意的话,给老人家我泡一壶吧。”
荀馥雅也不急着替谢昀求情,在苗圃的方寸之地,从容不迫地为老皇帝泡茶。
她泡茶的手法娴熟,加上仪态端庄,面容清丽雅致,画面很让人赏心悦目。
待老皇帝喝下了茶,大赞她的茶艺时,她叹气道:“这泡茶的手艺可是谢家的独门手艺,谢家的茶可是名门天下的!一两碧落雨露毛尖值三两金呐,谢家每年春茶上市,这碧落雨露毛尖只售三千斤,几乎一上市就被皇族宗亲抢光,连达官贵人也得走门路才买得到呢。这谢昀是谢家的现任当家,若他死了,估计往后就喝不上这么好的茶了!”
老皇帝威严地回应道:“再好的茶也抵不过人命,抵不过王法!”
荀馥雅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垂眉说道:“人命?官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不是命吗?死在陈县令手上的人命有多少,随便问一下陈县的百姓都知晓。王法?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谈的是军法,拿王法出来能保命能大胜仗吗?吟诗作对,都是闲人才做的事情,又不能换碗饭吃,可是茶叶可以。每年边境百姓饱受天灾,需要朝廷开仓赈灾时,官员只知道打压百姓,中饱私囊,借机抬高米粮的价格,而谢家的茶叶能换来米粮解百姓的饥饿。犬戎大军屠杀逐郡、陈县、阳城三城时,这位卖茶叶的当家抛下自己的高官厚禄,带领着全城的军民大败犬戎十万大军,斩杀犬戎王,擒获犬戎公主和王子。”
停顿了一下,她抬眼看向老皇帝,问:“试问,朝野上下,何人能做到?且不说皇上杀了谢昀,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能震慑异族的将才,皇上难道不想乘势而上,震一震我朝的声威,夺回失去的土地吗?难道要一辈子被异族踩在脚下,像家畜一样任由宰割吗?”
老皇帝旋即心头一动,哈哈大笑道:“荀姑娘这张嘴真是厉害,的确比我家怀淑厉害多了。”
见皇帝自爆身份,荀馥雅也不伪装,赶紧向她行礼:“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上免了她礼,向阁楼处喊道,“朗儿、容爱卿,随朕回宫吧!”
“遵命!”
身后传来淡漠的嗓音,荀馥雅蓦然转身,只见青竹绿楼中,白衣少年站在阳光下,一身风骨傲然于世。
少年站在她面前,向微微一笑,脸上有几分羞涩,她感觉,这一刻,已经胜过这世上万千美好。
“父皇,等等我。”
赵玄朗提着裤子从茅房里出来,他十分舒服地叹了口气,系好了裤带,从下人的手上接过毛巾,擦了擦手,随后急匆匆地赶来。
瞧见没个正型的皇儿,老皇帝发出无奈的轻叹,领着众人离去。赵玄朗在人群中转过头向荀馥雅调皮地眨了眨眼,随后转身跟上队伍。
荀馥雅不太敢看赵玄朗,上一世的赵玄朗死得太惨了,他被李琦鞭尸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让赵怀淑和李琦这两人伤害身边的人了!
按照前世的轨迹,在今日的议政殿上,朝臣为如何处置谢昀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李琦带领文武百官主张处死谢昀,犬戎族的使者在此时也抵达议政殿给与施展压力,形势一片倒。
这时,一直不肯归顺天启的西南王投递了归顺书,只要求老皇帝不能与犬戎族议和,而宫门外,遭受过屠城的百姓在楚荆的带领下,跪着递上万民书,请求赦免谢昀。
加上,大理寺卿站出来力保谢昀,赵怀淑为谢昀求情,老皇帝早就在异族那里受够了窝囊气,于是赦免了谢昀,提升他为辅国大将军,掌管十万精兵,负责与犬戎族交涉。
犬戎族怕极了谢昀,将从天启夺来的城池尽数归还,换回了犬戎族的公主和二王子。
上一世,这些事她并未参与其中,李琦也并未将谢昀的自救计划一一道出,存心堵死谢昀的生路,那么,这一世的结果会否还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行走呢?朝廷风云变幻莫测,人心不古,她真的很难确定。
她看向从人群中纵身飞驰而来的五名丫鬟,谢府的那些下人基本都已经魂归天外,眼前这些明显不是普通侍从。
他们似乎是谢昀暗藏的势力,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来?谢昀又是如何养着这些人的呢?
此时此刻,荀馥雅发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谢昀对她来说,是一个谜。
“少夫人,天色渐变阴凉,好像要下雨了,早些回去吧。”香儿在旁提醒道。
荀馥雅抬头仰望着天,方才还是晴空万里,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凝聚了许多乌云,还真是变幻莫测啊。
“回去吧。”荀馥雅应了一声,忽的抬眸看向其中一名丫鬟,试探着问,“你似乎有些眼熟啊,我们从前在谢府见过?”
那名丫鬟神色变得微妙:“回禀夫人,应该是见过吧。”
“可是原先在谢府当差的那些丫鬟全都死了。”
荀馥雅的表情平静无波,但是目光落在那名丫鬟的身上,充满了探究。
那名丫鬟吓了一跳,赶紧朝她抱拳行礼:“奴婢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多言,若少夫人有什么要问的,等二爷出来……”
“行,我知道了。”
荀馥雅不想为难一个丫鬟,反正谢昀身上的秘密从来都没少过。
……
随着一声雷响,雨淅沥淅沥地下个不停,似乎要一股劲将人间的污染冲洗干净。
皇宫议政殿上,文武百官为谢昀的生死争吵不断,在犬戎使者的到来后,基本上统一了意见,处死谢昀,护送妙光公主和巴桑二王子回犬戎族,割地赔款送公主和亲。皇上听到他这群臣子的请求,看到他们那副惯了媚外的神色,绷着脸不发一言,心里怒涛翻涌不断。
这些堂堂七尺男儿,国之栋梁,竟然不及一名年幼柔软的女娃那般有刚强傲骨,真是岂有此理!他们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到何时?
“轰隆!”
无比静谧的议政殿被一声打雷巨响打破了宁静。
太监手里拿着带血的状纸,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大殿上大喊:“启禀皇上,宫门外跪着上千名素衣百姓,他们都说自己是陈县的百姓,上京状告陈县令十大罪状。”
大理寺卿闻得此言,站出来向老皇帝拱手汇报:“启禀皇上,此事下官已经命人查明,陈县令犯案累累,罪不容诛!该杀!”
话音刚落,另一名太监端着万民血书,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大殿上大喊:“启禀皇上,姜夫子带领太学书院儒生呈上万民血书,为他的弟子谢昀洗刷冤屈!”
容珏闻得此言,站出来向老皇帝拱手说道:“启禀皇上,谢昀不仅是姜夫子的弟子,还是我朝的探花郎,当日他本应该被封官,只因赶赴战场保家卫国,才没被及时封官。此事当时皇上表示延后给他封官,若皇上封的官比陈县令大,加上陈县令罪犯滔天,那就不存在以下犯上,斩杀朝廷命官的罪行了。”
话音刚落,又一名太监端着归顺书,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大殿上大喊:“启禀皇上,西南王世子带归顺书前来,表明归顺的条件是,不能与犬戎族议和!”
话音刚落,又一名太监拿着军事密报,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大殿上大喊:“启禀皇上,军情告急,胡人族郝拓将军带着三万精兵攻破了嘉峪关,时宋将军战死,我军节节败退,已失手了三城!”
“轰隆!轰隆!轰隆!”
三声雷响,直击老皇帝的心神。在场的文武百官皆乱作一团,唯有谢昀站在殿中央,神色凛然,不动如山。
雷电再次划破天际,强光在谢昀的脸上一闪而过,那一刻,老皇帝看到了他的样貌竟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怒然站起来,铿锵有力地宣布:“逐郡谢昀斩杀贪官,打退犬戎族,保护我天启百姓,记大功,封为封正三品辅国大将军,位同九卿,掌管十万精兵,赐将军府。”
这一册封,仿佛比那惊雷更可怕!
刹那间,群臣骇然,纷纷出列,齐齐跪拜劝谏:“皇上!不可啊!皇上,此人生性暴戾残忍……”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俯视众人,面容冷峻:“封谢昀为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掌管三千禁卫军。”
“皇上三思啊!”
“若留此人在朝廷为官,必定会祸乱朝纲,危及天启的基业!”
“请皇上收回成命啊皇上!”
……
群臣絮絮叨叨,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殿中百官已经有大半跪在地上,而那名犬戎使者更是嚣张地向老皇帝下马威:“天启的皇帝,你可想好了,若你今日不斩杀这谢贼人,就休怪我们犬戎族明日带兵攻打过来,只怕到时候你连皇城都不保,哼!”
此言一出,朝臣们更加慌乱,拼死劝说老皇帝处死谢昀,而谢昀站起来,阴恻恻地盯着那名犬戎使者:“你怎知不是我们天启领兵攻打你们犬戎族?你若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明日领兵灭了你们犬戎族,留个皇城给你们当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