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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出去吗？”苏笑笑本来想劝他陪爷爷下盘棋，说不定爷孙俩的关系就缓和了。
“你不能留在这儿过夜。”盛誉双手搭在她肩膀，声音淡淡的，冷冷的，“我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在你身上。”说完，他又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意外？”她不解。
他却带着她离开。
书房里，房门是虚掩的。
老爷子穿着大衣坐在落地窗前的太师椅里，摇啊摇啊摇，院子里美丽的红灯笼全都灭掉的时候，他黯然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闪过小誉小时候因为想挂灯笼被叶芙狠狠训斥的一幕。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然后，老爷子听到了车子的引擎声。
兰博基尼在夜幕中开出了金峪山庄。
叩叩。
“进来。”老太爷没有睁眼，他有些疲惫地躺在太师椅里闭目养着神。
柳妈端着一碗刚熬好的中药走进来，她将药碗轻放到茶几上，汇报道，“老太爷，少爷和少奶奶出去看烟花了，今天晚上不会回来过夜。”
老爷子只是叹了口气，早就料到了。
柳妈无意间看到茶几上药碗旁打开的电脑屏幕，是一份协议，内容她惊得胸口一滞。
“去把叶芙叫来吧。”老爷子依然没有睁眼，气息低沉，似叹息。
“老太爷……”柳妈豁然抬眸，还处在震惊中，她的眼里不由噙着泪水，“您……”
“柳妈。”缓缓睁眼，老太爷坐正身子拄好拐杖，再次吩咐，“去把叶芙叫过来。”
“……”柳妈哭了，豆大的泪水往下掉，她的心撕裂般难过着。
房间里格外寂静。
“哭什么？”老爷子看向她，严厉地道，“能活到80岁，我已经很知足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人死如灯灭，但我也有心愿，我也希望可以死得瞑目，去，把叶芙叫来！”
“老爷子，您不会死的。”柳妈眉心紧皱着，她着急了，“让顾医生过来给您看看吧？”
摆摆手，老太爷没什么气魄地说，“去，把叶芙叫来，这已经是我说的第三遍了，非让我亲自去叫吗？”
柳妈站起身，她边擦泪水边转身离开，这一刻，她觉得很难过。
不一会儿，柳妈和叶芙走进了书房。
叶芙的心情也是沉重的，小誉走了，真的只是回来吃顿饭而已，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他还前所未有的对自己动了手。这让叶芙感到心寒。
老太爷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到叶芙面前，“仔细看看这份协议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你是否还满意？”
叶芙在沙发椅里坐下来，当她看清大致是什么内容的时候，胸口一点点缩紧，不可置信地抬眸去看他。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
“爸……”叶芙思绪万千。
老太爷面色凄然，“如果没有异议，明天打印出来，我盖私章签字摁手印，协议就正式生效了，你也可以放心。”
柳妈黯然抹了把眼泪。
“永远都不要告诉小誉真相。”老太爷叹了口气，交待地说，“他是一个骄傲的孩子，也是一个受过伤害的可怜孩子，他是无辜的，你欠他的，永远都还不清。”
第1296章 是时候做了结，有安乐死吗？
老爷子说，“他是一个做生意的天才，公司交给他我放心。”
看向叶芙，老太爷承诺道，“盛氏集团的总裁永远是盛誉，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不管有将一日会发生什么，这份协议上有我的指印和私章，它将永远有效。”
“叶芙。”老太爷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希望我这么做可以融化你那冰冷的心，我希望你可以放过笑笑，这是我的终极目标，今天在这儿，我跟你坦白。”
“……”这一刻，叶芙的心情无比沉重。
“用整个盛氏集团来跟你交换她的平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老太爷蹙眉呼吸。
柳妈站在一旁，她的胸口有缓慢涌上的窒息感。
原来活得比谁都清醒，只是这些年老爷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叶芙，你能做到吗？”老爷子想要一个答案。
叶芙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她缓缓垂了眸，“能。”
“她毕竟是……”老太爷银眉紧拧着，他叹息，“毕竟是我们盛家唯一的血脉，我想为天琪留着，为盛家留着。”
对于老爷子这样坦白的话，叶芙和柳妈都已经不再感到惊奇了。
“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小誉和笑笑可以幸福地走下去，不受上一辈的影响。”老爷子眉心皱得更紧，他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这也是我最大的隐忍，叶芙，你知道吗？若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觉得你还在这儿？”
心中微颤，叶芙徒然睁大了眼眸。
有无数次地，老爷子也想把自己送进监狱吧？
“若不是为了小誉，我辛苦拉扯大的小誉，我的心头宝小誉，你早就被我给送给警局了！”老太爷一字一句透着严厉，他紧握着拐杖，心也痛了，“天琪是我唯一的儿子，却死在你的手里，你以为我的心里不恨吗？”
柳妈垂眸杵在那儿，老爷子什么都知道……却一直装得什么都不知道。
不就是因为少爷吗？
他不想少爷受到伤害。
叶芙茫然地坐在那儿，手指握在一起，她喉咙沙哑，“爸。”
“我都能做到这么爱小誉，他是你亲生的，你怎么可以嫌弃呢？”老太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指责地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尽量去弥补吧，我一走，就没有人给你养老了，小誉是你的儿子，他是你唯一的指望。”
泪水滚落，叶芙哭了，“爸，我爱他。”她声音沙哑，“我错了，我也想弥补啊……可是……”今天这些灯笼……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老爷子告诉她，“所以要暖化他的心，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只要你有心，只要你持之以恒，你一定会和小誉越走越近。”
“爸，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人，除了楼上那个畜生。”
“不要把你的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老太爷皱眉，又叹息，“是时候做了结，有安乐死吗？给他注射吧。”老爷子知道，小誉起疑心了，从他今天动手要钥匙就能看出来。
豁然抬眸，柳妈都被惊到了。
“在他死之前，我想跟他聊一聊，说上几句话。”老太爷说得很平静。
第1297章 过了12点再说分手好吗？
“爸……”
老太爷打断，又说，“叶芙，你对笑笑应该怀有敬畏之心。毕竟是你和小誉在霸占着属于她的一切，荣誉，地柆，金钱，权利。是你害她失去了父母，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去恩怨，对她好。”
书房里的交待还在继续。
爷爷仿佛用尽了毕生的耐心在做着人生中最后的交待。
从叶芙嫁入盛家起，老爷子从未像今晚这样跟她彻夜长谈。
兰博基尼里。
苏笑笑接到了苏秀玲的电话，“妈。”
“安妮，你和盛先生明天有空吗？回家吃晚餐吧？”她发出了邀请。
“嗯，好啊。”
“你们现在在哪儿呢？金峪山庄吗？”
“我们刚出来，准备去看烟花。”
“哦，那不打扰你们了，明天见。”
“明天见。”挂了手机，苏笑笑把苏秀玲邀请他们初一回去吃晚餐的事告诉给开车的男子，盛誉同意了。
出了金峪山庄，盛誉就换了一种心情。
跨年烟火盛宴是在江边，每年除夕跨年的时候都有。
而且办得一年比一年隆重，烟花一年比一年壮观漂亮，所有的费用都是由盛氏集团开销的。
堪称世界最繁盛最美丽的烟火，转钟之刻，千万烟花同时绽放，照亮漆黑的夜空，敲响新年的钟声。
那是一种极棒的体验，每年的江边都会吸引大批的游客。
此时江边已经围满了人，白色的雪花纷飞着，室外温度很低。
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家的热情。
安信的车子刚停下，不远处的方小玉一眼就看见了他。
关上车门，安信朝她走去，天空下雪了，晚上有点冷，两人都围着围巾，裹着厚厚的大衣。
方小玉凝视着他，声音平静，“我们，边走边聊吧？”
“嗯。”安信一如既往温和。
然后他们沿着江边漫步。
方小玉双手放在毛衣口袋里，她有点激动，也有点拘谨，美丽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呼出的气息秒变成一团团白雾。
“其实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思考要怎么跟你解释。”方小玉目视前方，她声音淡淡的，很冷静，“事实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也是你想的那样，但那只是一个意外，我那晚喝醉了……”
安信听着，没有应声。
方小玉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她唇角扯了扯，缓缓开口，“安信，我很感谢你，愿意出来听我解释。感谢你愿意陪我跨年。”
“因为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安信声音温和，这些天他想了很多。
而方小玉做好了接受一切结果的准备，她转眸问他，“你说吧，我听着。”
“我们，不合适。”他看向她，目光温和。
这是早就猜到的结局，方小玉眼眸亮亮的，鼻尖一酸，她唇角上扬，“过了12点再说分手好吗？陪我看一次跨年烟火，陪我最后一次，就像情侣一样的，好不好？”她的声音里还有点俏皮的味道，仿佛真的没什么。
在他面前站定，安信拢了眉。
“安信，我们交往以来，一直像是普通朋友那样。甚至连手都没有正式牵过就要喊分手我真的……”她忽然有点说不下去，吸吸鼻子，抬眸微笑，“我真的不甘心，所以答应我好不好？就两个小时了，做我两个小时男朋友，让我为我自己的大意买单，我绝不纠缠。”
第1298章 我可以吻你吗？
“小玉。”看到这样强颜欢笑的她，安信心情有些沉重，“我们不合适不是因为你的大意，而是我觉得，我对你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其实你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真的。”方小玉很难过，但她不想刻意去咬文嚼字，只是微笑，“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做我两个小时男朋友，我可以挽着你的胳膊，可以牵着你的手，可以安安心心地跟你在一起，就像其他情侣一样，我们一起看烟火，一起跨年，哪怕只有两个小时，我也会很满足，我想这会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安信朝她伸出了手，这样的要求，他没法拒绝。
方小玉微怔，赶紧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掌心，她唇角扬着大大的笑容，眼里有亮亮的泪光。
在飘雪中，他牵着她，两人漫步在外滩。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掌心温度传递着，方小玉特别特别珍惜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
“哥，今年的烟火盛宴会不会比去年更壮观啊？”戴着白色帽子的欧梦如和欧逸走在外滩。
终于出来透气了，她的心情很不错，也只有在这样的夜晚，她才感觉自己与外界是融入一体的。
她怀孕七个月了，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双腿却还是那样纤细，模样也没怎么变，依然那么漂亮。
“嗯，听说规模有去年两个这么大，很多摄影师都赶来了，酒店爆满。”欧逸小心地扶着她，“梦如，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戴手套的双手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欧梦如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声音依然甜柔柔的，“没有呢，不着急，只要他健康平安，叫什么都无所谓。”
“你应该多走动走动，医生不是说胎位不正吗？”
“胎位不正不代表不健康，到时候反正必须剖腹的。”
“也是。”
不远处，兰博基尼也停了下来。
盛誉绕过车身帮苏笑笑拉开车门，他牵着她的手将她拉下车，然后给她围好围巾，“冷吗？”
“不冷。”苏笑笑兴奋地摇头，眼眸亮亮的，“一点也不冷！夏霏和顾之也来了，只是不知道在哪儿。”
“边走边找吧，人太多，小心点。”
“你看，又下雪了，好漂亮啊！”她伸出手去承接那白色的美好。
江边的灯光暖黄暖黄的，很温馨。
盛誉幸福地揽着她的肩膀，这是和心爱的悠悠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盛誉觉得很满足。
看到悠悠，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雪花越下越密，夜越来越深。
轰！
轰轰！轰轰轰！
“哇！好漂亮啊！！”
“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