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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才分开的。”唐修低着头,将毛线团堆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暖着里面的小家伙,又不知疲倦地织起了那件深棕色毛衣。
以前家里人很喜欢他的啊,他回家里的时候他们都很开心,后来他做错事情之后,再回去,他们都不笑了。
家人之间原本是多么坚不可摧的感情,都被他的固执己见毁掉了,所以对姜默终有一天会不再喜欢他的事情,他也想过很多次,做了很多道心理建设。
可他真的离开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痛。
因为姜默连他错在哪里都不告诉他,他连补救改正的机会都没有,就失去他了。
他是不是不喜欢他太亲近他,总是刨根究底?
他是不是不喜欢他喜怒无常,对他颐指气使?
他是不是怀疑那天害死郭可的人是他?
他是不是知道他怀孕了?他明明说过不想要孩子,他还自作主张把孩子留下来。
或许这些原因,都有。
连当面道别都没有,他对他究竟能有多失望呢……像妈妈对他一样失望吗?或者……更失望?
“姐姐,”唐修忽然放下手中的毛衣,灰蒙蒙的眸子看向姜篱,“姜默他知道……我怀孕了吗?”
姜篱愣怔一下,随即道:“我也是来找你之后才知道的,没有告诉过他。”
唐修看着她静静地笑了笑:“在西郊的时候,姐夫就知道我怀孕了,我还以为他和你聊天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提到呢。”
“……”姜篱也笑了笑,手心里却悄无声息地渗出冷汗,“你姐夫没跟我提起过……你希望姜默知道吗?”
唐修摇了摇头:“暂时不想,对他不太好。”
姜篱松了口气:“那幸好姐姐没多嘴。”
唐修仍旧笑着,眸光黯淡,眼神里却多了些感激:“谢谢。”
姜篱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提醒道:“阿修,你该休息了。”
唐修低着头又穿了几针,才迟钝地应道:“你先睡吧,这件我马上织完了。”
“给阿默的吗?”姜篱柔声问。
“嗯,后天要降温了,姐姐帮我带过去给他吧……不要说是我织的……不然他就不爱穿了。”
“阿默会照顾好自己,他会给自己买保暖的衣服的,你不用太担心。”
唐修摇了摇头,仍旧在台灯下仔仔细细地穿好每一针每一线,灰白的唇瓣一开一阖,声音低低的很温柔:“他哪会挑……买的衣服都不够暖。他身上很多旧伤,冬天一定要穿得很暖才行……不然会疼的。”
很久以前他就说过要给姜默打毛衣,但是从来都没有为他做过。
他一定……很失望吧。
那天他织毛衣到凌晨三点多,姜篱起夜时,他将那条已经完工的毛衣抱在怀里,蜷缩在沙发上烧到了三十九度六。
姜篱给他敷额头喂药的时候,他稀里糊涂的,又开始念叨姜默,但是都没什么实质内容,只是语无伦次地,说着姜默不要走,等等他,这类空洞苍白的话。
姜篱忙活了许久,唐修的情况才稳定下来,在高热中昏睡过去。身子还是缩成一团,两只胳膊都圈在隆起的小腹上护着孩子。
姜篱看唐修睡着了,就走到阳台上,拨通了一个特殊的号码。
“我们要尽快了。”
……
“唐修很聪明,他很快就会有所察觉。”
……
“嗯,我知道,你也要小心。”
姜篱挂了电话,就站在阳台上静静看着漆黑无边的夜空,全然不知客厅沙发上的唐修已经醒来,苍白着脸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许琛和姜篱,都是姜默和姜诚极为信任的人。
可他们或许没有那么值得信任。
之前在西郊的时候,许琛药昏他之后给他做了一次羊水穿刺,之后给了他一份报告告诉他胎儿一切正常,但他知道,羊水穿刺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在孕期检测DNA,他不知道许琛会不会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和这次姜默离开他是否有关系。
许琛一直接二连三地为难他,而姐姐姜篱,对这一切又是否知情。
他们如果是不待见他,单纯想让他和姜默分开,大可不必费此周折。
他知道这一切很可能是他自以为是的猜测,但他还是不停地在想,有没有办法能让他进一步了解许琛和姜篱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许琛和姜篱真的不可信任,姜默应该也不会相信他,毕竟和许琛姜篱比起来,他依旧是个外人。
到那时候,他又该怎么做呢。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大概有十章左右吧……基本没有糖了。
第35章
许琛接到唐修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很意外,但他还是佯装十分惊讶的样子:“小猫不怕我了?”
唐修没接他的话,只是开门见山地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去做队医吗?”
许琛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笑道:“怎么忽然想做队医了?之前让你去一线帮个忙你都推三阻四。”
“你们的医疗队伍的确不太行,”唐修哑声道,“姜默最近几次受伤都很严重,也一直没有机会彻底恢复,我想看着他。”
“不瞒你说,我早就有想法让你做队医,怕你不愿意,之前才在小巷子里想用药拐你过来,跟你说声抱歉,”许琛的语气听起来格外诚恳,“吓到你了。”
“……能做吗。”唐修无心听他这些废话,倦声问道。
“能是能,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但是你身份不能暴露,”许琛道,“姜默是肯定不能知道的,也不能被有心之人发现。现在他的处境很危险,不能被别人发现你是他的软肋。”
顿了顿,许琛加重了语气:“而且,基本上是唯一的软肋。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小猫崽,更不能暴露身份。”
唐修沉吟半晌,缓缓道:“我该怎么做。”
—
封闭的地下书房里,姜默握着马克笔,慢条斯理又小心谨慎地在一张酒店平面图上勾画着,旁边几张白纸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东西。
他眼底青黑,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却没有血色,瘦削的脸庞微微发青,看起来是迫切需要休息的样子,但是他丝毫顾不上——他、梁岩和药商锡坤,很快就要在这家酒店里交货。
敲门声响起,姜篱推门而入,看到他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还不休息,我和阿琛都帮你分担了一些,还是忙不过来吗?”
姜默没有立刻回答,视线一直固定在地图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本来不该让你们做这些的……姐姐先休息吧。”
“刚让队医做例行体检了。”姜篱说着,侧身让队医走了进来。
这个队医瘦瘦高高,脊背却有些佝偻,左腿似乎也不太利索,戴着队医统一的面具。这种面具几乎罩住了全脸,连眼睛部分都是特制的镜片,戴着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别人看过来这一部分就是雾蓝色的两团。
姜默蹙眉打量着他,问姜篱:“新来的吗?”
姜篱帮他倒掉桌上凉了的咖啡:“嗯,你姐夫亲自考核的,能力很强。”
“情况紧急的时候,跑都跑不动吧,姐夫什么时候只看能力不看身体素质了?”姜默冷冷地看着新队医推着检查仪器进进出出,隔着面具都看得出来在喘,听到他的话,他动作更快,也喘得更厉害了。
姜篱温和地道:“你放心,只是体质稍弱些,不耽误事儿的。”
姜默不以为然,对队医冷声道:“拖后腿没人救你,死路一条。”
队医有条不紊地将医用仪器整齐地铺陈开来,手指苍白细瘦,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姜默耐着性子任由他给自己量血压测体温听心跳,折腾了大半天,本以为结束了,没想到队医听诊器一摘,说:“您需要立刻休息。”
他的声音很哑,像个迟暮的老人,听起来很让人很难受,不过才讲了短短一句话,姜默就想立刻让他闭嘴。
他忍着没说,重新拿起自己的图,耐着性子道:“你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可以出去了。”
“您需要休息,”队医又重复一遍,“低烧,心律不齐,血压偏高,不可以再工作了。”
“……你是来做例行检查的,没有资格发号施令。”姜默的语气沉了下去。
然而这位队医显然不像其他人那么怵他,依旧坚持道:“我做完检查的结论就是您需要休息。”
姜篱柔声劝道:“阿默,听一回医生的话吧,别太逼着自己。”
姜默原本想发脾气,姜篱一开口他就垂头丧气地道:“这个队医是你们专门找来气我的。”
“好了,我们就是给你找了个胆子大的,之前那些随行队医,哪一个不是你吹胡子瞪眼就腿软了,根本制不住你。”
“我……”姜默刚想反驳,一杯乌漆嘛黑的药就送到了自己嘴边,他抬头看到队医的面具脸,蹙眉烦躁地道,“干什么?”
“请您喝药。”
“……”姜默铁青着脸接过药一饮而尽。
—
喝完药的姜默又被姜篱勒令去吃饭,新来的队医也去了,姜默看到他捧着一只饭碗问师傅有没有粥,师傅摇头,他就打了一小碗干饭,又问人家有没有热水。
“去饮水机那边打吧。”师傅说道。
“是开水吗?”他扯着沙哑的嗓子又问。
“差不多得了吧,这么挑剔?”姜默蹙眉道,“你来当大爷的吗?”
队医下巴上不知为何淌着汗,他抬起衣袖擦了擦,手也在轻微发抖:“不是……”
“算了你不用回我,”姜默被他的声音磨得脑仁疼,缴械投降,“你的声音我听了难受。”
队医乖乖地闭嘴了。
姜默饭都吃了一半,他还在到处找开水,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就打了碗热汤,倒进干饭里费劲地搅拌开来,吃起了汤泡饭,小口小口的样子别提有多嫌弃了。
他不想回书房被姜篱看到,索性就在食堂拿了电脑出来干活,没想到才画了几笔,那个队医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他,轻声说:“您要好好吃饭。”
“我快吃完了。”姜默眼皮都没抬。
“还没吃完的。”
“……离我远一点。”
“先吃饭吧。”队医说话一直轻轻的,应该是忌惮姜默嫌他声音难听。
声音轻归轻,他一直在旁边说个不停,姜默连着做错了两个标记,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揪住他的衣领,眼底赤红地道:“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姐夫特聘进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在做很紧急的事情,做完了我还要去见很重要的人,算我求你,我没死你都不要来管我了可以吗?”
队医没有他高,被他揪着衣领只能吃力地踮起脚尖,但还是卡到了喉咙,在面具下闷哑地咳嗽着,身体轻轻发抖。
姜默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连忙松手,队医没站稳,仓促地扶着桌子一直往后跌坐在一张椅子上,他放在桌上那碗还没吃几口的汤泡饭也被他撞到地上打翻了。
“……对不起,”姜默哑声道,“但是请你不要再继续这样干扰我。”
队医低着头撑着椅背站起身,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饭碗,佝偻着的脊背异常消瘦,蝴蝶骨清晰可见,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去给您炖些补品。”他喃喃说着,听起来像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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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里,许琛和姜篱一直看着食堂里发生的一切。
新来的队医就是唐修,他不仅穿着统一的队医服饰,也戴着专门的面具,和之前比起来完全是判若两人面目全非,别说丢在人群里认不出来,就是站在面前都很难。但为了以防万一,许琛还是在他声带处注射了特制的药水,可以让他的声音变得格外嘶哑难听。
姜默显然认不出他来,他也在姜默面前掩饰得很好。
“小猫挺乖的。”许琛慢悠悠地呷了口咖啡。
姜篱靠在他怀里蹙眉道:“你给他注射的药水确定无害吗?不会影响到孩子吧?”
“药水只有物理作用,没有化学作用,最多是让他喉咙疼一会而已,隔一段时间就得补一针。”
姜篱点了点头,又道:“阿默现在有多少事情交给你了?”
“没多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许琛笑道,“但是跟我们之前掌握的信息结合起来,就比较完整了。就算现在接手全盘,怕也是绰绰有余呢。”
“还是要立起威信。”
“慢慢来嘛,”许琛搂着姜篱,看着监控画面里的唐修在吃碗里剩下的没翻出去的饭,若有所思地道,“如你所说,小猫确实很聪明,他来这里虽然正合我们的心意,但他的目的恐怕不是来照顾姜默这么简单。”
“你觉得他会怀疑我们吗?”
许琛耸了耸肩:“你我不清楚,但他肯定怀疑我,因为我一直欺负他来着。”
“你那只是欺负他,又没对阿默做什么,”姜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