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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它身体的一部分。
这东西本来就没有生命,只是积雪临时聚合成的怪物,体型大小全由定命环决定。
很快,它的体型就达到极限,变作了头尾长达四丈(十三米)的庞然大物,推起雪来也更有效率。
这个时候,它就扭转脖子,把囤起来的积雪都喷吐到道路两侧去。
它之所以不再继续生长,还是因为山路盘旋,变得太宽大并无用处。
现在,车队可以跟在它后头继续前进了,速度一下加快许多。
贺小鸢抿了抿唇,脸上的轻松笑意已经消失。对于一路上的麻烦,卫王还是有应对之法啊。
燕三郎看见她神情即知她心中所想。反正外面也没甚看头了,他干脆钻回车上:“不必沮丧。如果吞雪兽这神通能够信手拈来,为何施术者直到现在才动手?”
不到天亮,小镇居民就被喊起来除雪。方才车队在山路上艰难前行了那么久,直到有马车坠亡,前面的异士才出手。
“你说得对。”贺小鸢目光微闪,“要维持这样的法术,必定消耗很大。”
“所以,这场雪还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卫王仓猝撤离,能制定出一条合理路线就不错了,根本无暇做万全准备。这和平时的天子出行大不相同,一路上必有许多麻烦始料未及。
说话间,白猫也跳窗而入,钻到一张暖和的毡毯底下去了。外头没啥好看的,她还是蒙头睡大觉吧。
这会儿,正需要养精蓄锐。
……
猫儿回车太早,因此没看见西南边飞来一只游隼,在天空盘旋了一圈就落进了车队里。
它降落在一个人肩膀上,后者从它爪子上取下一个细小的竹管,而后凑近第九辆马车,轻轻敲了敲车厢,沉声道:“报!后方来讯。”
窗帘一掀,有人把竹管接了进去。
这辆马车外表平平无奇,榉木车厢,灰鼠皮帘,只是大一号而已。可是真正走进去,立刻就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车厢内部四壁都用软革包起,脚踏处铺着厚厚的雪白长毛毯。里面地方不大,但坐具、卧具一应俱全,精工细造,每样东西都放在最恰当的位置,确保主人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这般数九寒冬,紫檀木案上还摆着一个青玉果盘,里面是大粒葡萄与草莓,紫红相间,鲜灵得可以滴水。
角落的金雀炉悄悄吐着龙涎香,一室温暖如春。
卫王倚榻斜躺,眼睛半闭半合,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有什么新消息?”
拿到竹管的灰衣人正是羽林卫的卫长柯严华。卫王即便处于西撤途中,也依旧能铺开一张情报网络,获知后方动向。
这些天,情报不停传来。
“是断后的第七游骑队发来的情报。”柯严华从竹管中取出两张纸条,眉头皱起,“我们这支队伍里,果然混进了奸细!”
除了卫王所在的主车队,前方还有侦察小队探查路况,后方则有游骑负责阻截追兵。
“怎么说?”听到“奸细”二字,卫王猛地睁眼。
“游骑队发现,我们经过的一处松林留下了这个东西。”柯严华将另一张纸条展开。这居然是个拓印,拓的是一只手掌。
人类的手掌,很小、很纤巧。卫王一看就有两分明白,脸色阴沉下来,但依旧问:“这是什么?”
“有颗大树的树干上留下这个血红色的掌印,入木三分,五指并拢朝向西北,也就是我们前行的方向!”柯严华沉声道,“这种颜料很特别。”
他征得卫王许可,将纸张伸去窗外晒了一会儿,而后将照亮车厢的六颗夜明珠收起。
光源消失,车厢变暗,可是纸上的拓印反倒亮了起来,红艳艳的很是醒目。
卫王恨恨骂了一句:“该死的奸细!”
柯严华紧接着道:“这是海中一种藻类,夜里可以浮上水面发光。将之碾碎配作颜料,就算夜间行者也不会错过它。”
“更精妙的是,骑兵两次路过这片林地都不曾发现。不过他遗落了一个水囊,惟恐被追兵发现,回去寻找才看见这个掌印赫然在目,离他上一次休憩之处不过是几丈距离。”
卫王茫然道:“什么意思?”
“也即是说,这人在树上动的手脚,至少要过四、五个时辰后才会显现出来。那时无论是车队还是断后的游骑都已经走远,发现不了指路的掌印。”柯严华心里有些佩服始作俑者,“但对于后面的追兵,却是清晰可见。”
“这个奸细,可真不简单。”
卫王看着掌印,眼露戾光:“这手印很小,难道是个女人?”
第540章 有奸细
男女的手掌大小有异,一眼就能看出。
“或者孩子。”柯严华沉吟道,“这次各家带上的眷属,光是妇孺就有数百人。宫女和仆妇加在一起也有二百多人。奸细潜在这些人当中,随便找个由头,比如出恭,就能在林中留下指路的掌印。”
他们一路穿山越岭,队里人下来时手抚大树再正常不过了。再说女子于野外解手不如男人方便,都要摸去僻静无人处自行解决,那也是留记号做手脚的好机会。
“按你这么说,就是揪不出来?”卫王有些暴躁。推测车队里有奸细是一回事,证实以后就又是另一码子事了。对方留下标记的方式隐秘,游骑小队直到今日才发现,天知道这人之前留过多少次标记!
镇北军想循记号追来,看来不成问题,无非就是时间早晚。
此时柯严华也没有良策。队伍正在前进,怀疑对象又广,筛选很困难。他想了想才道:“首先分给各家去自查。王上带出来的宫人,背景经过严筛都很可靠,所以奸细最可能潜在各家车队里。”
“据我所知,别的不提,他们都从车马行雇车雇人。那雇来的都外人,保不准就有奸细!”
哪一家府里平时也不会养着十几辆马车。卫王这次西撤太仓猝,权贵们也只得去雇马雇车,免不了要带入外人。
“盯紧了这些人。”卫王阴森道,“很快要进赤弩岭,说不定他们要捣乱。我听说赤弩岭下有怪物,被惊扰出来就不妙了。”
柯严华微微一笑:“这一点,王上倒可以安心。那怪物憩在山底已经有数百年之久,从未有醒转迹象。二百多年前,两支军队在这里上演追击战,不仅杀声震天,甚至快输掉的那一方还用上火炮,那就是想召唤怪物,来个同归于迟。哪知就算是打得地动山摇,本地的山泽也没被吵醒。”
卫王轻呼一口气:“那就好。”可是转念一想又皱眉,“那么向导还要求车队将马蹄包好,穿越赤弩山时不能发出声响?”
“本地愚民的习俗罢了。”柯严华给他宽怀,“这几百年来,赤弩山始终太平,这才是重点。”
卫王点了点头,心中稍安。
这时外头又传来轻轻剥啄声。柯严华掀开窗帘伸手出去,再缩回时,掌中又躺着一封情报。
这一回,他看完之后抿紧了唇,方才泛起的笑意消失不见。
“镇北军主力,往这里来了。”
“什么!”卫王失声,原本摘下一颗葡萄要吃,结果手上一用力,葡萄被捏得甜汁四溅。
“王上暂且宽心,镇北军离我们还很远。”柯严华赶紧接下去道,“他们离乌石堡至少还有五十里地,今儿天黑之前能赶到那里就不错了。”
也就是说,镇北军落后他们两天路程。
卫王用力一拍案头:“传令下去,加快脚步!”路上的积雪都清理干净了,这帮懒虫只管往前走就是,怎么还能走慢?“该死,真该死!”必是奸细早就泄露了行踪!
啊,不止!
如果奸细从一开始就跟了上来,恐怕也知道国君就躲在这一路人马当中。否则卫王安排离都的车队多达十几支,镇北侯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一路?
要知道追击的机会很宝贵,猜错了可没有重来的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韩昭已经确认卫王就在这里!
那该死的奸细!
卫王目光闪动,忽然想起这几天的异常:“憩在乌石堡次日,廖青和不少宫人中了寒毒。医官虽说山里井水寒性太重,可是现在想来,莫不是奸细动了手脚,想要阻止车队前进?”
柯严华想了想:“王上英明!”
卫王越想越是明白:“呵,至于廖青,他是孤那好弟弟的亲曾祖父。韩昭必是怕萧宓将来投鼠忌器,干脆指使奸细在路上杀掉廖青,以除后患!”也让他手里少一张王牌。
柯严华紧声附和:“这韩昭,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奸细既然跟着我们翻进大雪山,韩昭不久也会知道。”卫王冷着脸道,“他对国土了若指掌,不难推导出我们的目的地是嚎风峡。”否则这么着急在大冬天过雪山是为了什么?“这个奸细不能留,否则我们就要失去先机!”
柯严华思索好一会儿:“据向导所言,今晚最多只能赶到第三个避风坳,再往前不得,那就多出两个时辰,不若午后就在岔路上多加一次休憩时间。“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微臣有办法将奸细揪出,王上只管放心就是。”
山里人熟悉路况,在危机四伏的雪域,天黑前必须找到避风处落脚,否则危险会和夜晚一起降临。以车队行进的速度,今天无论如何也赶不到第三个避风的山坳,因此接下来的行程反而稍微宽绰。
这就让柯严华有机会布置一个陷阱。
卫王嗯了一声,看向窗外。
远处,大黑山高耸入云。
……
阳光已经西斜,燕三郎也在远眺这座大山。
越往乌顶雪山腹地走,海拔就越高,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这里随便拣出一座山峰放到东南部去,那都是一览众山小的效果。
但是远在天边的大黑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也依旧是鹤立鸡群,比其他山峰都要高出一大截。
严格来说,它是黑白相间——有些山岩太过陡峭,积雪无法停留、植被无法覆盖,于是只能以底色示众,但是明媚的阳光给它镀上了一层闪亮的金边。
不用别人解说,燕三郎就知道这是本趟行程的重点和难点——赤弩峰。
这种大山的雄奇险峻巍峨,唯有“独秀”可以形容。多看两眼都觉得世事渺小、恩怨无聊,在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你都看了一刻钟,有完没完了?”猫儿缩在他怀里嘀嘀咕咕,不知道一座破石头山有什么好看的,“快回车上去啦,外面冻死了!”少年用一块软毡将它裹得严实,但小半个脑袋毕竟露在外面了,饱受冷风吹。
第541章 你和它谁更厉害?
雪片老是打在她灵敏的耳朵上,她好想抱住脑袋啊。
偏偏燕三郎不为所动,只是把它裹得更紧一点。白猫可难得这么乖巧,只要进了略微温暖的车内,它就不愿意让他抱了。
“坐久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燕三郎依旧望着赤弩峰瞬也不瞬。
这样的大山,才有资格作为神灵的居所。并且此刻真就有一个岩火怪物住在山底。
想到这里,他问千岁:“从前的赤弩是不是比现在更厉害?”
“那是当然。”千岁不假思索,“它现在正因力量不足而沉睡呢。”
“从前它力量饱满,所以经常导致火山喷发?”
“嗯哼。”猫儿看了一眼大黑山,“它秉烈火与高温而生,这两样都很不稳定,在力量颠峰时期必须经常疏泻,否则它自身也承受不起。”
“这种东西要是去往外界,恐怕走到哪里都是山河付之一炬。”
“你多虑了。”千岁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赤弩的威力来源于地心熔火。这里滋养它但也限制它,让它不能踏出乌顶山脉腹地一步,否则当年……”
她没有再往下说,但燕三郎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否则当年她夺走赤弩的心脏,它怎么没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少年眼珠子一转:“你当年怎样偷走它的心脏?”
他留了个心眼儿,不说“抢”而说“偷”。他可不信赤弩曾经被她打服、双手奉上心脏。
猫儿给他一记白眼:”为什么要告诉你?”
果然,她没有否认。燕三郎嘴角微翘:“你被绑定木铃铛之后就不能擅自偷盗。难道这事儿发生时,你还是自由之身?”
想套她的话?千岁斜睨他一眼,冷笑开口:“谁说的,难道不能是铃铛主人要偷?”
木铃铛只限制她,却不限制铃铛的主人。呸,双标!
燕三郎立刻顺着她给的竿子往上爬:“那是好早之前了,娄师亮应该还未出生吧?”
“……”白猫扭开脑袋,不想跟他说话了。
多说多漏啊。精明的小孩子真是太讨人厌了!
猫儿拿后脑勺对着他,燕三郎唤了它几声,它理都不理,只有尖尖的耳朵转来转去。
于是燕三郎伸手,捏了捏猫耳朵,然后又捏了捏。
猫儿不高兴了,回头一爪子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