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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三郎静静道:“他是上柱国公子,兴许是上柱国缺钱了,那就不是小数目。”
  那厢宝信察笑道:“原来如此,谁没有个急用的时候?客人莫慌,只要验明赤鸾卵是真,钱款立刻就到。”
  接下去,燕三郎听见的都是一些客套话了。
  等得无聊,千岁干脆掏了椰子脆片出来吃。海岛上的椰子浑身是宝,果肉还能烘烤成这样的讨喜的零嘴儿。
  燕三郎看她吃得十足香甜的模样,也伸手从她掌心取了一片。果然,这白白的一片咬在嘴里嘎嘣脆,喷香可口。
  她手小,掌上也放不了多少,你一片我一片,转眼就快拿光了。
  就剩最后两片。
  燕三郎伸指去拈,恰好诡面巢蛛又传来人声。这回动静与先前都不同,一下吸引他全部注意力。
  少年将脆片丢进口中却不咀嚼,惟恐清脆的声音干扰了听觉。千岁不动声色瞄了瞄他的手指。
  这厮知道他触到了她的掌心吗?
  好像什么异样都没有,显然他压根儿都没留意。
  诡面巢蛛一直忠诚地传递人声。燕三郎听见丁云正流露惊奇却又要故作镇定的声音:“这就是圣殿?”
  “正是。”笃信察这句话,同时肯定了丁云正和燕三郎的猜测。
  “咔嚓”,千岁嚼了一口椰子脆片,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声音。
  燕三郎忍不住瞪她一眼。
  她满脸无辜,干脆再多咔嚓几下,咽下去了。
  北部山谷里那处古怪的圆楼,居然真是神使和信察们的居所。
  庄南甲说过,他们要居行合一,所以居住之地也就是祷告之所,是整个迷藏国最神圣之处。
  千岁目露异光:“看来,焦木就是生命之树?”船夫说过,圣殿里供奉着生命之树,那处圆楼是圣殿,奉在正中的岂非就是焦木?
  这就古怪了,焦木的模样跟“生命之树”的称谓有十万八千里远吧?
  果然丁云正很快就问了:“这里怎么种着一株……呃,这树怎会这般?”他本想说“死树”,可是话不吉利。再说它可是堂而皇之种在迷藏国的圣殿里呢,从这里布设的氛围来看,迷藏人显然对它非常恭敬。
  宝信察笑道:“您走近了看,自有不同。”
  丁云正很快就轻轻“啊”了一声:“这湖水、这倒影……这是树的倒影么?”
  湖水?燕三郎和千岁互望一眼,圣殿里还有湖么?他们昨晚虽然居高,但视线被墙瓦遮挡,根本看不到圣殿圆环的根部里。
  丁云正的声音里满满都是不可思议。他好歹也是柱国公子,不是没见识的乡野小子,一株树的倒影有甚好惊奇的?
  千岁心痒得很,嘟哝道:“我也想去看看。”
  燕三郎没有吭声,目光闪动。就在这时,丁云正忽然惊呼一声:“你们作甚!”
  有变故?
  诡面巢蛛不会传来太多杂音,燕三郎听它转达,终比不得身临其境,也不晓得圣殿深处发生了什么。
  但过不得几息,他就听到闵川大吼:“公子快跑!”
  他的声音粗嘎而急切,把惊怒和焦急表现无遗。
  诡面巢蛛是放在丁云正身上的,千岁都能听见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显然是坚定执行了闵川的交代。
  而后,她就听见一个女子轻声细气地问:“贵宾要去哪里?”
  这女声没甚特点,就是平和得令人毛骨悚然。
  丁云正大呼:“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鬼、鬼东西!”
  最后几字说得惊骇欲绝,还有些口吃,显然他吸气都吸不利索。
  千岁奇道:“什么东西惊吓到他?”
  燕三郎竖指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仔细听。”
  先前那个女声又道:“别怕,我们不杀你,只向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第668章 都不简单
  女声轻笑不答。
  而后,就是扑通一声。
  诡面巢蛛很少将环境的杂音传递过来,但这一下实在太响了,像是水花四溅。
  燕三郎听得眉峰攒起:“他被丢进水里?”
  千岁轻轻“咝”了一声:“麻烦了!”
  诡面巢蛛可没有在水里监听的本事。
  果然那一头长久地没有动静,也不知后续又发生了什么。
  这种沉默,格外让人抓心挠肝。
  也不知过了多久,千岁才站了起来,踢飞地面上一颗石子儿:“看来姓丁的完蛋了,现在怎办?”
  也不知何时起,她已经习惯了问燕三郎“现在怎办”?
  少年眉目沉凝,正要开口,诡面巢蛛那里忽然又传来了人声。
  “神使大人,这是?”这是宝信察的声音。
  千岁眯起了眼,有人把蜘蛛从水里捞起来了?
  并且宝信察的话也让她疑窦丛生。神使?这女人就是迷藏国至高无上的天神使者?
  “诡面巢蛛的幼蛛。外客也曾带进迷藏国贩卖。”先前的女声道,“诡面巢蛛能背负数百幼蛛前行,母子之间同气连声。幼蛛听见什么,母蛛那里也会同时得到反馈。”她顿了一顿,“海客在迷藏国买卖不了活物,只能带进蛛卵。但它长得特别,我还记得当日货板上的描述。”
  笃信察懂了:“有人正在监听?”
  “这两人懵懂,也没带着母蛛,可见这蜘蛛是别人放去他们身上的。”这女子声音转冷,“方才你们带这主仆过来,一路上可有异状?”
  “没有……”笃信察显然也在回忆,想了想突然道,“就是带出宝华阁前,被人撞了一下。”
  “还记得什么模样?”
  “是个女人,侧着头道了歉。”笃信察说到这里支吾一下,“没看清她的脸面。”
  “你呢?”
  宝信察也汗颜:“没看清。”
  燕三郎听到这里,就知道荆庆所言是真,迷藏国的高层一直都用真视药水来监视海客。
  那女声转冷:“有趣,连你们都没看清。”
  话到这里,就没下文了。
  诡面巢母蛛一个劲儿举前爪擦试自己鼓出的复眼。
  燕三郎将这异常举动看在眼里:“它怎么了?”
  “死掉一个孩子,它伤心了。”千岁把诡面巢蛛收起,怒气冲冲,“那个女人捏死了我的蜘蛛!”
  所谓术业有专攻,诡面巢蛛面对异士并没有多少自保之力。
  燕三郎站了起来:“走吧。那女子对诡面巢蛛如数家珍,不会不知道它的监听范围。过会儿他们就要出来附近搜索了。”
  他们最好早一步离开。
  千岁随他往琳琅市集里走,四周人声逐渐鼎沸,很能带给人虚假的安全感。
  踱出数百丈,千岁的火气消褪下去,倒是哧一下笑出声来。
  燕三郎瞥她一眼:“笑什么?”这时候还能笑,心可真大啊。
  他的猫儿一向无忧无虑。
  “他们暗害海客的过程被我们听了去,必要想法子搜我们出来灭口。”千岁悠悠道,“你猜他们会怎做?”
  “去宝华阁找记录。”燕三郎不假思索,“当时你就在隔间鉴定宝物,还有我这个同伴。他们只要去核查那时的记录,就能找出我们签过的契约!”
  “可惜啊,查无此人。”千岁冷冷一笑,“也让他们吃一次瘪!”这才算扯平。
  不过两人都明白,多亏了荆庆的情报,燕三郎签契时用的是假手印。否则对方顺藤摸瓜过来,就轮到自己吃大亏了。
  “不过他们细查契约的话,就会发现我们动了手脚。”燕三郎正色道,“这招以后在官方店不能再用了。”
  平时倒也罢了,官方店每天收进的契约数以百千计,没人会专门去盯他这一份儿。可现在那位神使变着法子要把他揪出来,今次因为假手印和红腥草汁而失败了,必然要求官方店从今往后严查。
  千岁眼珠子一转:“对了,荆庆?”
  “希望他今天没跟官方店打交道。”燕三郎一下子站定,“去提醒他一声。”
  若是信察严查契约,不难发现他们造假。从现在开始,无论是他们还是荆庆再使出这种手段,只怕都要被抓个现行。
  一旦荆庆被逮,作为同船人的燕三郎和千岁也会曝露。
  ……
  对于滴入真视之光的人来说,无忧谷其实不大。燕三郎两人边逛边找,四个方向四条大街,半天时间就逛完了,却始终没有瞧见荆庆的身影。
  这小子去哪了,没出来摆摊还是已经被官方抓走了?
  千岁轻声道:“去他院子看看。”
  这会儿又到傍晚,许多海客都要回朱仙楼休息。初临迷藏国的兴头已经过了,人们的作息开始规律起来。
  荆庆的院门紧闭。
  燕三郎留了个心眼儿,没有直接上去敲门,而是找上了住他隔壁的庄南甲。
  老头儿消失两天终于回来,给燕三郎开门时,他仿佛也是刚刚回来。千岁在他靴帮子上看见了粘附的泥砂。
  “荆庆可在?”
  “不清楚。”果然庄南甲转身往里走,“我也才回来不久。”
  千岁返身关上了门:“你的侍女呢?”他院里空无一人。
  “让她给我拿晚餐去了。”庄南甲脱去罩袍,伸展一下脖颈,很是疲惫的模样。
  燕三郎已经走去露天的院墙,靠在墙根底下听了一小会儿。
  隔壁就是荆庆的住处,现在安静得很,半丝儿声响皆无。
  “怎么跑我这里来找荆庆?”庄南甲也跟了过来,见状好奇不已。
  “他惹了点麻烦。”燕三郎面不改色,“恐怕官方会找过来,最好先给他提个醒。”
  “若无大事,官方不管。”庄南甲漫不经心,“每次开放,迷藏国里都有大小意外发生,只要不把天捅个窟窿,官方才不理你。”
  “可见你对迷藏国不是一般地了解呢。”千岁负手踱了过来。这老小子说三分遮七分,明明晓得迷藏国不好惹,还指引他们跟踪笃信察。这要是普通人去闯禁地,恐怕没走上二三里就被逮住。
  庄南甲回过头来,给两人一个慈祥的微笑:“去找过笃信察了?”
第669章 迷藏人(打赏加更)
  “严格来说,不算。”燕三郎面色平淡,“我们想跟去他的住处,结果发现那里闲人免进,还有些古怪物事……”
  他说到这里就住了口,凝视庄南甲:“我就不多说了,想来你也清楚得很。”
  千岁走到他身旁,插口问了一句:“这两天你去了哪里?”
  “也就四处走动走动。”庄南甲呵呵一笑,“药引子已经买到手,也没甚要紧事务待办,不若看看风景散散心。”
  千岁也对着他呵呵两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接着笑容一收,双手探出,闪电般按在他双边太阳穴上!
  她出手如风,便是燕三郎也没法子躲避,何况庄南甲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老头?这一下被按实,他“啊”了一声,就要挣扎。
  千岁哪容他挣脱?手上稍用了点力,他就动弹不得,痛得唉唉叫唤。
  千岁指尖焕出浅淡的红光来:“不想被打晕,就乖乖闭眼。”
  燕三郎知道,她要施展摄魂术了。这神通能令人在意识不清时吐露真话,但前提是“意识不清”。
  阿修罗可不理会什么尊老爱幼,庄南甲要是顽强抵抗,她一指头就能把他戳晕过去。
  眼下她强行施法,庄南甲恐怕要头晕脑胀胸闷。
  这老头子忽悠他们去迷藏国禁地,十足不安好心,千岁从来不吃闷亏,至少要给他一个教训。
  庄南甲的确是皱眉瘪嘴,很是难过的模样,一张脸突然变得赤红,无端肿胀一圈,连脑门儿青筋都突突直跳,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开。
  燕三郎瞧得心中一跳:从前千岁施展摄心术,可没遇过这种情况。
  是庄南甲体质不耐受?
  千岁手指忽然下移,扼住了庄南甲的脖子,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冰寒:“说,你是什么东西!”
  这话说出来通常是骂人的,但燕三郎看她脸色不像怒气冲天,反倒是如临大敌。
  奇哉怪也,她向来瞧不起任何人。
  庄南甲被她扼得喘不上气,脸肿得更红了,十个指头来掰她的手,却哪里能掰得动?只能拿求救的眼神看向燕三郎。
  燕三郎手还拢在袖子里,只说了句:“捏死就没用了。”
  千岁当下手一松,庄南甲猛力吸气,一下子咳个半死。
  少年这才问:“怎么了?”
  “他的魂魄有古怪。”千岁盯着庄南甲目不转瞬,仿佛那张脸上能开出花来,“与你们都不同。”
  她不待燕三郎发问就接下去道:“人有三魂七魄。但他——”她指了指庄南甲,“这东西却不是呢。并且他的魂力强大,甚至还要远胜于你。”
  庄南甲缓上几口气,抬眼看向千岁:“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人!难怪不曾在船上出现。”
  他眼里透出了然的光:“其实你一直跟着我们罢?”
  此时的庄南甲目露精光,哪里还有先前的老眼昏花?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