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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雷信察也紧紧闭上了嘴。
  余下的航程就在沉默中走完,船中的气氛就和这片充满了浓雾的天地一样凝滞。
  三位信察回到水晶岛上,天还没黑。
  走过琳琅集市,笃信察才对两人道:“我先回去一趟。”
  回去哪里,不言自明。彤信察看他皱出了川字的眉心,自然不会反对。
  分手后,笃信察就往北快步而行。
  彤信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哧地一笑:“他快被吓破胆了,连独自留在优贝岛都不敢。”
  “被谁?”雷信察问完就反应过来了,“哦。他以为那人会在优贝岛?”
  “不好说。”彤信察眼里都是深思,“为何笃信察那般担忧,莫非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他像是很相信那人会来寻他麻烦。”雷信察低声道,“莫非是一百二十年前……”
  ……
  笃信察很快离开了人潮涌动的主街区,进入后山禁的密林当中。
  走到这里,他反而放松下来。
  石板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每一个他都认得,都朝他打招呼。
  天上蓝光飞舞,时常来去。
  他招了招手,就有几十点蓝光降落下来,在他周围飞舞,似是护守。
  笃信察的白袍都被它们映蓝了,但他的面容显然放松下来,不再紧绷。
  石板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往前越走人越少。
  很快,密林到头了,圣殿就在眼前。
  直到这里,笃信察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大步往这个圆形的宏伟建筑迈去。
  几乎每一层,都有蓝色的光点飘浮,没人能避开它们行事。
  笃信察进入自己住处,走到窗前的柜子站定,原本想要拉开抽屉,但手才伸一半就缩了回来,抬头去看白色的帐幔。
  这里也很好。
  他抬了一把椅子垫脚,爬上去,从怀里掏出七曜珠当中的一枚,然后将它系在帐顶。
  帐帷很厚,这样无论是从外间走进来,还是躺在床榻往上看,都看不见这枚蓝色的符文石。
  做完这个,笃信察才满意地拍了拍手,将椅子抬回原位。
  标石放好了。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手握那枚金色“怀石”,直接从远方一步跨越到这里来。
  不过笃信察才刚刚挺直腰杆,就有一个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神使大人!”笃信察回身,虔敬行礼。
  眼前的女子正是神使,她的笑容和煦,眼神却令笃信察倍感压力。
  一如既往。
  “这时候你不该在琳琅市集么?”明天就是联合发卖会了。这时候所有信察都该忙得团团转才是。
  “家里遭窃,我刚刚从优贝岛回来。”面对她时,笃信察的急躁不再掩饰。
  神使的神情明显变得专注:“逮住人了?”
  “逮住了,是三个海客所为。”笃信察道,“他们受人诱引,不自觉当了棋子。有人在朱仙楼说,我家中秘藏重宝,都从历年盛会获得。那几个海客贪心一起,就当了盗贼。”
  “有人指使?”神使沉吟,“丢了什么东西?”
  “失窃之物已经找回,三名海客也已经处理。”在她面前,笃信察直言不讳,“神使大人,我觉得,是他所为。”
  “除非,他已经知道了。”神使面上波澜不惊,“喜欢作弄人,这一直是他的恶趣味。若我没有猜错,他想试探你。”
  笃信察面如土色:“神使大人,我要如何是好?”
  “莫怕。”神使反而笑道,“我们一直苦于寻不到他的下落。现在他想试探你,这明明是好事。”
  笃信察一怔:“您的意思是?”
  紧接着他的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要拿、拿我当饵吗?”
  神使的微笑依旧慈祥:“你不愿意?”
  “愿、愿意”笃信察忍住头皮发麻,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惧那人多一点,还是惧神使多一点,“我要怎做?”
  “给他机会。”神使淡淡道,“他自然会来接近你。”
  “你已经布好了后手,还怕他作甚?”她的目光移到帐帷上,“这就是七曜珠之一?”
  “是。”
  “拿下来给我。”
  笃信察一惊,紧接着脸上露出喜色:“您、您是打算……”
  神使的脸上终于泛出淡淡杀气:“找到他,把他带给我。”
  笃信察赶紧将帐帷上的石珠取下,递到神使手中。
  他已经得罪了一位大人物,绝不能再得罪另一位。他没有退路了。
  ……
  第一计划,也就是最简单的计划失败了,庄南甲要实施第二个计划。
  此刻他领着燕三郎和千岁往水晶岛的平民区方向走去,一边道:“我本该自己行动,不过你俩或许也想跟来。”
  燕三郎不置可否,千岁则呵呵假笑两声。算这老小子有自知之明,他身上被发现的谜团越来越多,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了。这种关键时刻,她和燕三郎可不会放任他自己一个人暗中行动。
  “我只有一个要求。”庄南甲叹了口气,“一会儿无论我说了什么,你们勿要质疑、反驳,这也是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燕三郎看了看前路:“你要去找普通人求助?”
  庄南甲微讶:“你怎知道?”
第685章 六十年前的交集
  迷藏遗民虽然强大,人数到底太少。何况你离开五年,现在神使占上风,你没有多少人手可用。”至少明面儿上没有。燕三郎随口道,“此外能利用的力量,无非就是海客或者平民。”显然海客不住这里。
  庄南甲竖起拇指:“燕小哥一如既往的敏锐啊。”在海上的旅程中,燕三郎就表现出过人的洞察力,他能看透这一点,庄南甲并不奇怪。
  三人穿过林地,并没有取道主街。黑袍客太显眼,无论上谁家拜访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燕三郎看着林地边缘越来越清晰的屋宇,深觉眼熟。
  咦,这不是?
  千岁已经问了出来:“这地方,我们来过。还是你介绍我们来的。”上回他们在这里等候,等来了麒麟轩的伙计。
  这会儿天色已暗,他们又徘徊在林地边缘,按理说能发现他们的平民不多。可庄南甲为了安全起见,依旧对燕三郎道:“能不能把我弄进那个房子里?”他伸手一指,“就是那栋浅绿色的……”
  燕三郎截口:“胡成的住处?”
  “是!你们怎么知道他住这里?”庄南甲惊奇地看他一眼,随后恍然,“哦,凑巧了。”
  “不仅如此,我们还知道他为何被打。”千岁看着他笑道,“我们一直好奇,你为何要伸手帮他?现在看来,谜底也快要解开了。”
  庄南甲脸皮厚,半点也不尴尬:“既如此,燕小哥想办法把我弄进去吧,别引人注意。”
  燕三郎和千岁都有高来高去的本事,只有他非得脚踏实地不可。
  这里是街尾,户数寥寥,天色又黑,走动的居民很少,墙缝里甚至有虫鸣啾啾。燕三郎瞅了个没人的功夫,就提起庄南甲飞檐走壁,“嗖”地一下翻进胡成家的墙里去。
  千岁紧随其后。
  胡成就是那个想替阿倩出气,反被客人打断肋骨的少年。他后来又挨了稽查卫十记鞭子,伤上加伤。虽然行刑者着意控制了力道,可是九尾鞭的基础伤害毕竟摆在那里,他现在还起不来床。
  可是厨房里传来烟火气味,还有锅勺相碰的声音。
  这里还有别人。
  胡成正在闭目养神,忽听“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他睁开眼就看见三名黑袍客,一下紧张起来:“你、你们!”
  伤害阿倩那三人,他还记得,现在对方是上门来寻仇吗?胡成不怒反喜:“好好,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
  庄南甲顺手翻开兜帽,摘掉自己面具:“送上门来?”
  “老先生?”胡成呆住,“是你?你怎么……”
  话未说完,有个声音就打断了他:“你们是谁!”
  三人循声看去,一个壮汉站在门口虎视眈眈,满脸不善。
  对于黑袍客,他展现出少有的敌意。
  燕三郎更是注意到,他方才就在厨房里烧饭,因为他身上的烟气儿很重。
  庄南甲还未开口,胡成已经欣喜代答:“明叔,先前在朱仙楼中庭救助过我的,就是这位老先生。”
  “不止。”庄南甲没有独揽功劳,“还有我身后这两位小友。”
  明叔面色稍霁,但依旧没有放下戒备:“是你们?来这里何事?”
  “我来找你,明安。”庄南甲面色和蔼,“救起胡成只是顺便。”
  明安一下警惕起来,连后背都挺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借助胡成接近他?他是稽查卫,无论职责内外,都跟这些人间来的海客没有半点关系。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要提高警惕。
  庄南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悠然一叹:“六十年了,我已经衰老至此,你却基本没变。”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慨。
  六十年?明安皱眉,上次无忧谷盛会,他见过这个人么?
  就听庄南甲接下去问:“明安,魔石还在你这里么?”
  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在明安心头炸起一道惊雷!
  “你、你!”他蓦然色变,这才定睛细看,仿佛从庄南甲脸上看出一点端倪,“难不成你是……”说到这里,住口不语。
  “我是庄南甲。”庄南甲摸了摸自己一张老脸,“上次我离开迷藏国,年纪可比你还小呢。”
  “如何证明?”明安紧紧盯着他,虽然从他轮廓里看见一点昔日相识的影子,却还是谨慎道,“空口无凭。”
  “怎么会是空口无凭?那枚魔石,你从未示人吧?”庄南甲笑道,“离开前,我跟你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有志者事成’,没错吧?”
  明安眼里还写着震惊,却把仅有的一张椅子推去他面前:“请坐!”
  胡成旁观半天,忍不住问:“明叔,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是庄先生。”明安面容带上了敬意,“我们能够谨慎行事五年,却没被神官们发现,这都要归功于庄先生。”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两面打磨光滑的玉玦,接着道:“这是庄先生送给我的魔石。只要有人身上附著邪术,它就会示警!”
  这玉玦呈灰白色,根本与通透二字无缘。放在珠宝之乡,这就是路边不起眼的杂石。明安却把它珍而重之收藏。千岁纤指一弹,就有一小撮火苗飞出去,“呼”地一下点燃角落里的另一只蜡烛。
  与此同时,明安手里的玉玦也微微一亮。
  那亮度不高,但对在场众人来说已经足够。这说明,明安的表述无误,这东西可以察觉到神术,或者说法术的存在。
  就连见多识广的千岁,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宝贝。
  明安下意识多看了她一眼:“你也是信察?”
  “不。”她淡淡道,“我是与你们无关的外来者。”
  胡成方才望着明安手里的玉玦发愣,这时恍然大悟:“难怪!这就是明叔判断告密者的手段吗?”
  “嗯。”明安点头,“告密者分明只是少数,可是对神官心怀不满者却常常被抓,这不合理。这枚魔石入手以后,我才明白许多人中了邪术。他们并非有意告密,而是神官可以借助他们的耳朵和眼睛偷听、偷看我们的言行。”
第686章 细说渊源
  “他们是无辜的。”庄南甲摇头叹息,“却不自觉做了渎神者的帮凶。”
  燕三郎的目光从明安移去庄南甲身上:“这枚魔石,你又从哪里得来?”
  “当然是琳琅市集了。”庄南甲笑道,“那里时常有些稀奇古怪的宝贝,只要眼力好,不愁淘不着。”他转向明安,“这些年,你们过得如何?”
  “有赖先生的魔石,尚好。”明安肃容,“神官对平民的管控更加严厉,被抓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是……没有我们的人。”
  庄南甲笑容渐消:“被抓的人多,你没有帮助他们?”
  “不敢。人数太多了,我不能……”明安舐了舐唇,“我不能曝露魔石的秘密。”
  燕三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无论在哪个世界,人类都是最复杂的生物。明安用魔石挽救的人越多,曝露自己和魔石存在的危险就越大。
  他必须评估人数和安全,在这当中取一个平衡。
  相较于其他单纯的迷藏国平民来说,明安要冷酷得多。这份冷酷的来源,是这个世界揭起了温情脉脉的面纱,让他看见了真相的冰山一角。
  残酷又无情的真相。
  庄南甲点了点头:“所以,你们现在人数不多?”
  “不多。”明安迟疑一下,还是回答他了,“只有几十人。”
  千岁从庄南甲眼中看到了失望。发展不如人意吧?他离开了六十年,再回到迷藏国,凡人当中的反叛力量却没有充分的发展。
  明安更是紧紧盯着他道:“庄先生,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