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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法的布置需要材料,这里七件符器组成一整套阵具。只看它所用的材料,就知威力很大。“估摸着用来守住门窗,不令外敌侵入,也有示警作用。”
  石从翼沉声道:“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在屋里布置了阵法,却没挡住凶手。”
  千岁把玩着其中一个精金小塔:“这阵法嘛,光凭你是冲不破的。”
  石从翼面色微变。
  千岁来历成谜,神出鬼没,但护国公对她评价很高。她既这样说,想来与事实也不会有多大出入。
  杀掉这几名异士的凶手,必定很强大。
  异士也分三六九等,大部分还要为钱奔波,毕竟修行太吃钱。这几人却过得优渥,身在远郊还这么讲究。那么问题来了,“像他们这样的人还用得着当皮商、进山收皮料吗?”
  恐怕,这些都只是障眼法罢了。
  寒冬腊月,他们溜进大山之中真正想要做什么?
  真是一万个可疑。
  桌上还有些杂物,燕三郎拿起其中一件、也是最特别的一件细细端详。
  这是个形状特殊的长条盒子,宽度只有三寸,长度却有三尺,翻盖可以打开。
  盒子上描金砌玉,还缀着十三块大小宝石,每一块都是珍品。
  这大概就是房东私藏它的原因。
  但盒子里是空的。
  “画匣子?”石从翼一眼就能认出这只匣子的用途,拿起来冲着房东晃了晃,“收在这里面的画卷呢?”
  “画?”房东迷惑,“大人,这盒子是空的,当时就落在地上。”
  他见石从翼不信,又是赌咒又是发誓。
  “掉在哪里?”
  房东走到墙边,指着一处地面,“就这儿!”
  他二人说话时,燕三郎却看着房东的儿子。这孩子看起来才七、八岁年纪,石从翼手上的画匣举到哪,他的眼神就跟到哪儿。
  他还动了动嘴,想往前一步,结果被母亲扯了回去:“别靠近!”
  燕三郎走到男孩面前,蹲了下来:“你什么了?”
  房东妻子双手连摇,把孩子拖到自己身后:“大人他还小,他什么也没看见。”
  千岁踱了过来:“你让他自己说。”
  白袍女郎这么居高临下一瞪,气场太足,孩子更是怯怯地缩去母亲身后。
  燕三郎摇了摇头,向她一伸手:“糖。”
  “什么?”
  “给我几颗酥糖。”燕三郎知道她手里少不了这些东西,“什么味儿都行。”
  千岁没好气扔给他两颗甘梅糖。
  燕三郎拿着糖果,递去孩子面前:“说出你看见的,这糖就归你了。”
  糖果的香甜味儿飘过来,男孩动了动鼻子。他看看糖,再看看燕三郎,终于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来,往后一指:“我在后边的矮垛上弹冰溜溜,有次透过窗户,看见住在这里的客人正在摆弄一个画轴,有个人揭开一小半看了看,另一个人刚好走进来,马上把画抢回去卷好,还在画上套了个什么东西,再把看画的人骂了一顿。”
  他伸手一指窗边:“就在这里看。”
  放在匣子里的画?
  石从翼和燕三郎互望一眼,前者沉声问:“画上是什么?”
  孩子摇头:“看不见。”
  燕三郎走去屋后,果然看见农家的墙垛很矮,还不到三尺高,平时用来晾晒东西,孩子爬上去并不费力。
  他往墙后一站,定睛看了看就道:“没错,从这里可以看见室内。”
  千岁换了个问题:“那幅画,有多大?”
  可她刚刚凑近男孩,他就吓得连连后跳。
  什么意思?千岁不悦。小屁孩子看到她这样天仙一般的美人儿却像见鬼一样?
  燕三郎已经走了回来,轻咳一声安慰她:“莫在意,孩子只凭直觉。”大人都被她的外表蒙蔽了。
  只凭……直觉吗?千岁看着他,无端觉得指尖发痒。可惜臭小子已经长成大个儿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任她搓圆又搓扁,不爽!
  只看画匣子的规格,就知道收在里面的画卷小不了。但燕三郎还是把她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回男孩很配合,伸手比划:“大概有这么大。”
  如果这孩子没比划错,那幅画卷至少有三平尺,不小了。
  可惜,没看见内容,燕三郎想了想,又问他最后一个问题:“那幅画是彩色的么?”
  男孩想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好像……上面有很多小红点点。”
  红点点是什么?众人看男孩神情,就知道他也讲不清楚。一来他年纪太小,二来当时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石从翼对房东道:“三名房客长的什么模样?说清楚,否则你下半辈子都要吃牢饭!”
  房东打了个冷噤,一五一十说了,再不敢隐瞒。
第731章 扑朔迷离
  众人听他描述,果然其中两个都能和死者对上。那么还有一人失踪,那是个年近四旬的瘦子,高鼻瘦脸,眉尾有一颗小痣。
  这时石从翼派出去寻找目击证人的手下返回。他们在浯洲寮挨家挨户都问过了,当时夜深人静,不少人都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飞一般从自家门口过去了。
  还有居民正好从门缝里窥见一抹红影,可惜它速度太快,没人看清是什么东西。
  “红影。”石从翼沉吟。
  三焦镇的镇民在水头发现高大的红色怪物,这里的居民也见到了红影。如此说来,是怪物杀掉了外乡客?
  它目的何在?
  外头马蹄声疾。有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向石从翼报告最新发现。
  水头对岸的采石场上,发现了血迹和其他痕迹。
  石从翼听过,即和燕三郎策骑前往。
  河对岸的地势可谓一马平川,只在河边不远处有座小山。本地人在山下开了个采石场,有节制地凿些石料使用。
  现在,这里有块大石染上一点暗红。燕三郎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凝固放久的血渍。
  千岁伸指在血渍上擦了擦,凑近鼻下一闻:“人血。”
  对她的判断,燕三郎一向信服:“那个瘦子受伤了,能通过血液追查到他的下落么?”
  千岁打了个响指,琉璃灯就在她身畔缓缓浮现。她将沾血的指尖靠近灯焰,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不行,他做了隔防。”
  可以作用在血液或者私人物品上的追踪术法不少,这人大概也精于此道,已经动了手脚、事先防范。
  石从翼正在察看四周:“他在这里做了几个陷阱,怪物追来时启动了。”
  场底的石头表面黑乎乎地,那是短时间内被高温燎烧过的痕迹。并且众人眼力都不错,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爆炸。
  其威力和水晶岛上那一次炸死圣树的大型爆炸不能相提并论,但也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承受的。
  “既然怪物踩中了他的陷阱,那么他逃生的机率很大。”石从翼摇了摇头,“这人用同伴的死拖延时间。”
  现在燕三郎面临两个问题:
  怪物从哪里来,为何要袭击外乡人?
  消失的房客为何而来,现在又藏于何地?
  当然,石从翼的困惑比他还多了一条,那就是护送公主的队伍到底去了哪里,发生在浯洲的命案到底跟它有没有关联?
  燕三郎忽然对千岁道:“把灯打亮一点。”
  琉璃灯是威力绝伦的法器,但首先,它也是一盏照亮黑暗的明灯。
  话音刚落,这盏宝灯就大放光华,把方圆十丈照得纤毫毕现。
  现在千岁的愿力比两人初遇时充沛得多,也就大方一把,不在乎这点照明的消耗了。
  燕三郎扶着灯在石场里低头走动,仿佛搜索某物。
  石从翼看得着急,恨不得上前帮忙:“找什么?”
  少年恰好停下,弯腰从石缝里拣出一样东西:“这个。”
  他将那物举到灯下,于是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是一片暗红色的羽毛!
  千岁却问:“叶子?”
  燕三郎指了指采石场边上的树林:“这是落羽杉的叶片。”
  落羽杉是高大的乔木,树形如尖塔,叶片却细扁如软羽。入秋以后满树转作金红,叶片也开始缤纷落下如落羽。如在水边,那场景美得令人窒息。
  不过,腊月里的落羽杉叶片已经掉了大半,枝头还挂上了雪。眼下燕三郎所指的那两棵还挺着零星羽片,在风里簌簌轻晃,仿佛随时都会脱落。
  位于它们附近的采石场,自然也掉落些许软羽状的叶片。
  燕三郎手里这一片,就是从石面揭下来的。
  石从翼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怎么?”
  少年却将羽片递到千岁面前:“眼熟不?”
  千岁盯着它看了好久,摇头。
  红色的、落羽状的树叶,她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呢。
  燕三郎转头问石从翼:“前面可有人烟?”
  “没有。”哨兵方才已经搜过前方回来了,“但有个驿站。驿长说,昨晚有个男人满身是血,冲进来抢了匹马,往东逃走了。”石从翼顿了一顿,“驿站的马儿都烙有印记,我已经派人前去追查。”
  燕三郎点了点头:“我们回一趟三焦镇。”
  “回三焦镇,为什……哦!”千岁问到一半,蓦地恍然。
  只有石从翼还一头雾水:“等等,打什么哑谜?”
  “不好说,跟来就是。”燕三郎翻身上马,千岁轻飘飘跃到他后座去。
  石从翼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回返。
  ……
  再回到三焦镇,夜色已深。
  街道安静,愈显马蹄声突兀。
  燕三郎迳直骑行至伯吾庙前,才下马入庙。
  石从翼跟得很紧,这时也跳下马,脸色有点怪异:
  “庙?”
  燕时初急急忙忙大半夜赶回三焦镇,就为了这个小庙?
  他已经派人把三焦镇搜了个底朝天,但这种野庙平时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又怎么会走进去?
  “这是伯吾庙,当地人供奉从前曾经出现过的恶兽。”千岁指了指蒲团,“你看看就明白了。”
  石从翼走进庙里,矮身蹲在蒲团上,再一抬头,不由色变:“这!”
  画像上那只怪物,与目击者的口述简直对版啊!
  “就是这东西杀了外乡客?”石从翼眯起眼,更觉不对劲了,“这玩意儿是不是、是不是跟赤弩山里那只怪物一个模样?”
  当时他也在韩昭的队伍中,亲睹那只怪物大发神威。“要真是这玩意儿,那几个异士丢了性命倒不足为奇!”
  “还是有些不同。”燕三郎低声道,“仔细看。”
  石从翼对那怪物印象极深,这时对照画像多看了几眼,终于发现了异常:“咦,尾巴呢?”
  画像上的怪物没有尾巴。
  “画像的作者没有亲见,只能凭着镇志记载的本地传说撷取怪物形象来创作。”燕三郎解释道,“所以传说中的怪物是什么样,他只能画出什么样。”镇志里记载的怪物没尾巴,画师笔下的怪物同样也没有尾巴。
第732章 变淡了
  石从翼有些茫然:“这是何意,传说中的怪物又出现了,还大肆杀人?”最关键的是,这和公主的车队有什么关联?
  难道怪物也袭击了公主的队伍?
  “未必。”燕三郎瞬也不瞬盯着画像,这时伸手一指,“仔细看怪物脚下。”
  画像很重细节,这怪物就站在松树下,脚边都是碎石和落叶。
  石从翼看了半天:“有什么特别之处?——咦?”
  他一下凑近了,瞳孔骤缩:“那不是、那不是落羽杉的叶子么?”
  怪物脚边散落不少松针,这不稀奇,可石从翼分明注意到,它足弓上还附着一片小小的暗红色羽毛!
  可他明白,那不是羽毛,是落羽杉的叶子!
  几百年前的画师会精确若此,特地给怪物脚上绘制一片落羽杉叶片么?
  燕三郎提醒他:“画像上并没有落羽杉树。”
  无树却有叶,这不是很不诡异么?
  石从翼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心神激荡几下,很快就平复下来。他仔细想了想:“难道?”
  脑海里冒出一个怪诞的念头。
  可是这世界无奇不有,又有什么事真正能称得上“怪诞”?
  “我们该盯紧这幅画。”燕三郎缓缓站起,反手指着五丈开外一栋民宅:“你能征用这房子么?”
  当然可以。
  所以约莫是一刻钟后,石从翼就带着燕三郎走进了这栋宅子。
  主人全家已经拿钱撤走,石从翼、燕三郎进驻。这只是普通民居,屋顶甚至没有邻居高,但它的小院里有棵高达五丈的大叶女贞。
  这种树在冬天亦是长青,枝繁叶茂,不似其他树种掉光叶片、只剩秃杈。
  燕三郎和石从翼跃上高枝,隐在杈叶间居高临下,恰好可以监视底下的伯吾庙。
  “浯洲寮的房东说,什么时候听见隔壁的响动?”
  “子时三刻。”
  燕三郎默默估算,而后道:“看来,我们得在这上面待久一点了。”
  腊月的户外呵气成冰,可不是那么好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