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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轻轻嗯了一声:“留用吧。”
  他和霍东进等人有约定,这趟宣国之行若能平安带回吴漱玉,令得胜王父女团聚,众人就要真正奉他为主,再不得三心二意。
  如今吴漱玉前往桃源,燕三郎还给了他们二次机会,不想前往卫国的就可以搭个顺风车重回桃源,效力吴城主。
  但是霍东进等人不走,这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了。
  燕三郎也放松下来。至少,这趟回到卫国之后,他有人可用了。
  “喂。”白猫在小几上伸了个懒腰,被燕三郎抱入怀里,“我在想,端木景为何要毒死宣王?”
  “何意?”杀掉敌方国君,难道没有重大意义?看安涞城乱成这副模样,就知道宣国人心里有多惶恐。
  “宣国的实际掌权者是颜烈而非颜同烨,后者只是坐在王位上的傀儡。”燕三郎伸指挠着猫下巴,它舒服得仰起脑袋,“杀了颜同烨,宣国的确会动荡好一阵子,但不会影响根本。唔,玉太妃的儿子颜同奕还在,颜烈只要扶他上位,一样可以巩固王权。那么你说,端木景搭上自己一条命,换来了什么?”
  端木景在宣国都城潜伏二十年,平日里给童渊人笑脸相迎、伏低做小,还要忍受来自铎人和同族的唾骂,忍辱负重,终极目标只是为了杀掉一个傀儡吗?
  不应该啊。
  “风立晚说过,宣国的水太深。”燕三郎慢慢道,“或许,这其中还有一些我们并不知晓的秘密。别忘了,还有端方。”
  端方知道的内情,一定比他多得多。
  “是呢,还有端方。”千岁哼笑一声,“有这败类在,宣国别想安生。”
  “端方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宣国内忧外患,局势越糟糕,越需要拢沙宗的大力支持。”燕三郎下意识往北边看了一眼,“他的韵秀峰峰长之位,稳了。”
  “但是宣国人的安稳日子结束了。”少年下意识叹了口气,“颜焘一死,颜烈如同断去臂膀,势力大减。西边的铎人还会伺机而动。”
  兴亡都是百姓苦。
  千岁懒洋洋问:“与你何关?”
  少年默然。安涞城已经被他甩在了无尽的大山之后。无论那里再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从此也都与他无关了罢?
  ……………《青云卷》(上)至此结束,从下一章起进入《青云卷》(中)。
第1118章 苏醒
  不知名森林,小河淙淙。
  现在只是夏末秋初,落羽杉刚要转作火红,岸边的野花还在抓紧绽放。一只小鹿踱到两丈宽的河边,小心看看左右,这才低头喝水。
  就在此时,不远处有古怪声音响起,如同裂帛。
  鹿受了惊,往后蹦出一丈才抬头望去,只见河流上方无端多出一道裂隙,就像幕布被人划破一刀。
  那裂隙还在慢慢扩大,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挤出来。
  这是什么?小鹿侧头观察,却见裂痕里面流出水来,一开始只是水珠纷落,但随着裂隙越发扩大,流出来的水量也越丰沛,不一会儿就超过了底下的小河。
  湍急的水流沿着河道,飞快向前奔涌。河道承载不了这么多水量,于是浪花着两岸泛滥,迅速扩张地盘。
  不过就在此时,半空中的裂痕突然停止了扩张。
  紧接着,它又收缩起来,好似还有两分不情不愿。被开出来的口子越来越小,像是被无形的画笔一点一点抹去。
  也就是小半刻钟的功夫,裂痕不见了。
  四下里风林萧萧、鸟鸣啾啾,除了骤然增发的河流,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
  后来,多余的水量流走了,小河又恢复成原来的直径。
  受惊的小鹿方才已经躲进林子里,但抵不过口渴,进三步、退一步,终是挪到了河边。
  它抖了抖耳朵,机警地观望四周。
  河面和水岸都非常平静,蜻蜓飞过,划出一圈圈涟渏。
  它终于放心,低头喝水。
  可才喝上第三口,石头后方突然蹿出一只豹子,咬住它的后背!
  鹿吓坏了,拼命挣扎。
  两只动物搅得水花四溅。
  豹子比鹿大两倍,气力强健,紧紧咬住它往水里拖,想将它直接溺死。
  也就在这时,平静的河水突然炸开,有个黑乎乎的影子冲出河面,将豹子直接卷入了水底。
  它连叫都来不及叫唤一声。
  小鹿死里逃生,飞快蹿去岸边,头也不回逃走了。
  河面激荡几息,又恢复了平静,浑浊的水里浮起一串水泡。
  小河继续奔涌向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而万里之外,卫国都城盛邑正在迎接狂风暴雨。
  白猫芊芊被大雨困在屋里,哪里也去不得,只好找个锦垫睡得四脚朝天。
  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就响了,炸得屋宇颤抖。猫儿本来都快睡着,这一下又被炸精神了。
  它扭头看向屋内,赫然发现一丈开外的床上有微弱的红光。
  咦,那是什么?
  芊芊跳上床想看个仔细,但红光已然不见,只有接连几道闪电照亮屋子。
  它嗅了嗅主人胸口,没发现任何异常,于是趴下接着睡觉。
  ¥¥¥¥¥
  雨过天晴,难得有一天艳阳高照。
  肥硕的画眉落在窗棂上,嘴里叼着整串火棘果,朝屋内鸣叫两声,侧了侧头。
  屋里安静,还有回音。
  看来,这是个匿东西的好地方。冬天快来了,它得囤点儿越冬的粮食。
  不过画眉还没飞进去,窗边案头上一团白毛软毡突然动了,一眨眼就扑上窗棂,毛爪子险些拍在画眉脑门儿上。
  画眉吓得展翅高飞,连嘴里的果子都掉了。
  它逃到屋檐下才看清,这赫然是一只长毛白猫,于是气得要命,对着猫儿就是叽叽喳喳一顿谴责。
  猫儿嫌它聒躁,跳出窗子想教训它。
  画眉能屈能伸,头也不回飞走了,嘴里还不忘声声叫骂。
  吵死啦!猫儿朝天空直咧嘴。
  就在这时,猫耳朵忽然往后转动。它听见一声异响:
  床上的人,长长吸了一口气。
  咦,咦,该不会是?
  猫儿跳下案头,迈着小碎步往里间去了,三两下就跳上床榻,围着那人的枕头打转:
  “小三儿~~你醒啦?”
  燕三郎缓缓睁开了眼。
  屋里明亮,应该还是早晨,因为他看见了东边窗子里照进来的阳光,还有——
  还有几乎占满他全部视野的猫脸。
  虽然猫脸没什么表情,但他总觉得它在笑。白猫还凑近他脸庞嗅个不停,纤细的须发激得他有点儿想打喷嚏。
  但他还是忍住了,她有洁癖。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抬手挠了挠猫脖子,声音有久睡过后的沙哑。
  “九月初三,巳时。”它干脆躺倒下来,柔软的白毛在他颈窝蹭啊蹭,“身体怎样?”
  痒,但他又舍不得推开它。“我睡了半年?”
  “嗯,整整半年。”猫儿两只前掌在他脸上反复踩踏,“从暮春三月到现在,可不就是半年?”
  他总算回来了,她声音里藏着庆幸。虽说这半年来他的生命体征很平稳,但沉睡不醒终归让人很焦虑。
  “雨已经下了足了五十多天,好不容易挨上个晴天,你就醒了。”下雨天就去不了园子,猫都快憋坏了。
  燕三郎感受身体状态,很是有些眩晕,呼吸还很急促。
  他缓和了至少一刻钟之久,才从储物戒中取出小刀,在中指上划了个口子。
  千岁微微吃惊:“干嘛一睡醒就自残?”
  “是时候了。”他默默运气,于是白猫就发现他指肚上并未流出鲜血,而是冒出一点银白,起先只有米粒大,而后就变成了橡果同等体积。
  若是细看,还能发现它闪着淡淡银光。
  这东西会动,在燕三郎的指尖上蠕蠕而行,像个超大号的蚜虫宝宝。
  “你把冰魄迫出来了?”白猫不敢靠近,这玩意儿一出现,屋内气温就下降了七、八度不止,并且还在持续下降中。
  它狠狠打了个喷嚏。
  燕三郎立刻将冰魄收入储物戒中,室温才渐渐恢复正常。
  这东西得自弥留所赠,在他心脏脆弱不堪负荷时起到黏合与治愈作用,是维系生命的必要手段。只有当他心伤好转,不须借用外力,他才能将冰魄取出。
  千岁也因此长长舒了口气。看来,他的身体大有好转哪。“贺小鸢的花招还真管用。”
  燕三郎下意识按了按心口位置,并不疼痛:“并未完全康复,但可以脱离冰魄了,后头还要将寒毒驱出。”
第1119章 喧闹的园子
  此前两次心伤崩溃,都是冰魄保住他的性命。但事分好坏,冰魄也有副作用,其寒性并非正常生物可以忍受。它在燕三郎的心脏里呆太久了,早酿成了寒毒。
  所以,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在养伤的同时再一点一点驱毒。
  燕三郎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扭了扭脖子,浑身骨节喀啦作响,像炸开了一串小鞭炮。
  沉睡半年,身体都僵硬了。
  真力在全身游蹿,这一回也蹿进了心脉当中,小心翼翼流动。此前他心伤严重,又有冰魄堵路,真力进不得这里,让他吃了一年多的苦头。
  如今真力得以温养心脉,纵然最开始有些淤堵,还要重新疏通,却已经让他感受到久违了的热气。
  心口处不再冰冷,这感觉就像从数九寒冬直接回到了暖春。
  燕三郎穿好鞋袜,再活动一下手脚,才推门而出。
  精心打理过的园子依旧繁花似锦,但墙角的枫树悄悄转红,比碗口还大的雪青菊趁着四下里无人注意,不动声色落下一地花瓣。
  园子边上的莲塘没有莲,只有清漾漾的秋水。按照邀景园的惯例,下人们等到夏荷凋零,就会将残枝败叶都除掉。
  户外的空气清新,但花香里隐含着一丝秋冬的凛冽。燕三郎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就听见“咣当”一声,不远处有东西掉地上了。
  少年一回头,就看见黄大站在园子拐角处,呆呆看着他。
  一个盆子掉在地上,兀自晃悠悠打圈。
  “黄……”燕三郎正想招呼他,冷不防被黄大的一声大叫打断了:“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他转身就往回蹿,一眨眼消失在园子里。
  只有声音还在园子上空回荡:“少爷……醒了……”
  “咻”一阵凉风吹过,卷起燕三郎脚边的落花。
  “……”果然是他家的黄大,如假包换。
  “不成器的东西。”猫儿不紧不慢走出来,跳到阑栏上,“我们都回来一年半了,他就没点儿长进。”
  燕三郎把它一把抱进怀里,低下头埋在它背上长吸一口气。
  好香,又是他没闻过的花香味儿,不知怎么调出来的。看来他沉睡期间,千岁也是监督芊芊定期洗澡。
  猫儿扭身赏了他一巴掌:“别一醒过来就动手动脚!”
  它就讨厌他这样,矜持一点好吗?
  说话间,一个身影又从拐角冲了过来:“少爷!”
  直至快扑到燕三郎身上,黄大才勉强在他面前站定,咧着嘴笑:“少爷您终于醒了,我们望穿秋水哪!”
  瞧,他又正确用出了一个成语。
  燕三郎嗯了一声:“去给我打水,我要洗漱。”
  “好,好!”黄大麻溜儿去了。
  待燕三郎洗漱完毕,又把头发束起,外头就有人敲门。
  是孙大夫和黄皮子一家到齐了。
  孙大夫给他号脉的时候,黄老爹喜气洋洋道:“少爷气色比起半年前好多了!”
  黄二也拍着手笑:“少爷现在去街上走一圈,后边儿保准跟着一群大姑娘。”
  半年前燕三郎因为心伤脸色苍白、一身病气,像是孱弱少年;而今沉睡初醒,神色已如常人,五官却比桃源时更有棱角。
  他的面容更坚毅,眼窝也更深了,眉眼冷俊,看起来仿佛无时不刻都在沉思。
  他的俊朗,显得越发阳刚了。
  离开宣国已经一年半了啊。孙大夫看着他,总觉得少爷这五官更加眼熟。
  黄大拿胳膊肘顶了顶妹妹:“乱说什么大姑娘,没有的事!别惹女主人不高兴。”
  黄二给哥哥一个大白眼。
  “你懂个p,少爷被越多姑娘喜欢,女主人才越高兴呢。这证明女主人眼光好!”这蠢哥哥真是没救了,找了对象也还是这样蠢可怎么办!“你看看你,从头到尾只有张涵翠一个喜欢,太不吃香!”
  是这样么?猫儿抖了抖耳朵,再看燕三郎,忽然觉得自家的白菜长大了,很容易招来别人家的猪啊。
  黄大想了想,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敢说小翠眼光不好吗!”
  哎哟,他反应过来了,但凡涉及张涵翠,这个哥哥就突然聪明了哈?“你要是有张涵翠一半精明多好!”
  有人夸自家媳妇儿,黄大抓抓后脑勺,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我家小翠是很聪明。”
  孙大夫打断了这对兄妹斗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