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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怨怪妹妹:“是你自己没教好。”
“你可知晓两岁后,他祖父便将他带走,我如何教呢。”顾夫人叹息,面色苍白,“这些年来我劝顾止纳妾,他偏偏不愿。歌姬一事,他错也就罢了,偏偏去挑衅阿瑟,阿瑟性子有些冲动,你也知晓。不过,我希望她离开顾家。”顾夫人眼前浮现多年前从冰水里捞出来奄奄一息的女儿。
她挣扎了多年才有今日的结果,“当年我本就不喜欢这门亲事,是你们说顾家门风好,是不错,不纳妾,可是,你可知晓……”
顾夫人蓦地停止,难以启齿,似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你可知晓当年那件事怎么瞒下来的……”
“是用十几条性命瞒下来的,是顾锦商用脑子换来的。你可知他的祖父给顾锦商灌了药,让一个活生生的姑娘成了傻子。”
“顾锦商、就是你那个养女?”虞舅父脑子恍惚了下,记得那个小女孩屁颠屁颠地跟在妹妹后面,口口声声喊阿姐,活泼可爱。
顾夫人早已泪流满面,“我同顾止说过,我可以说服阿商,他不信,偏偏说是阿商害了阿瑟,是阿商嫉妒阿瑟推她下水。我说、我说,就算是她推的,打一顿板子就好了,再不济赶去庄子里就好。他们这样做,分明是要堵住阿商的嘴巴。”
“别说了,和离罢,我约上二弟弟三弟弟去余杭办理此事,这些事莫要告诉阿瑟,太脏了,她可干净着呢,性子正直。”虞家父捂着眼睛,男人钟情是不错,可顾止让人害怕。
顾夫人被婢女扶着去休息,虞舅父独自喝了一夜的酒,天明的时候,被抬回去睡觉。
顾锦瑟醒来时,日上三竿,明祎早就醒了,坐在窗下绣鸳鸯。
也可以说是绣鸡。
夏日有些热,顾锦瑟赤脚踩在地板上,迷迷糊糊地走了过去,看见一对鸡在地上吃米,好奇道:“你绣小鸡做什么。”
明祎手顿了顿,面不改色道:“鸳鸯。”
睡眼惺忪的人又仔细看了一眼,粉妍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明相,你是大家闺秀吗?”
“不是。”明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是,但我娘是。她说女子不必精于此道,旁人若是喜欢你,哪怕你绣的鸡,她也会高兴的说是鸳鸯。”
被内含到的顾锦瑟登时一颤,忙改口:“鸳鸯挺好看的。”
明祎笑了,眉眼弯弯,“送你的。”
“我可以不要吗?”顾锦瑟内心拒绝。
明祎冷了脸色,说变脸就变脸,“不可以,协议上说了你不可以说不。”
“协议?”顾锦瑟脑袋发懵,昨晚被四个弟弟灌了酒,被舅父搭救出来后就回新房了,她还亲了明祎,好像没有什么协议。
她努力回忆着,明祎直接将协议递到她的面前。
协议一:除去原则性问题,乙方不可以对甲方说不。
甲方是明祎,乙方是顾锦瑟。
顾锦瑟急忙看到下面,乙方有自己的手印,她生气,“你昨天趁我酒醉,故意搞我。”
“你说是那就是,我只要结果,结果就是你签了协议。送你香囊,不算原则性问题。”明祎眉头微挑。
“明祎,你果然够坏。”顾锦瑟有些生气,但面对女人总是多些耐心,继续往下看。
协议二:乙方可以有其他女性朋友。
这条让顾锦瑟生气,“你不爱我才会写出这么一条宽宏大义的条约,但我告诉你,你不可以有其他女性朋友。”
明祎淡笑,走回窗边,继续拿起自己的鸳鸯绣。
协议三:若甲方离开京城,甲方家中一半家业归乙方,反之,乙方亦是。
顾锦瑟炸裂了,“我们是平等的,昨晚你拒绝我。”
阳光从窗外漏了进来,点点落在绣面上,明祎的手抚摸着鸳鸯,艳丽的彩色映着白皙,似简单的生活开始绚丽多彩。
“昨夜我回来,你都睡觉了。不信,你问春月。”
春月就在门口,闻言走了进来,“姑娘,是您自己睡着了。”
“出去。”顾锦瑟很不高兴了。
“顾主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是一个不好的习惯,要改一改。”明祎友好提醒。
顾锦瑟看不下去了,直接还给明祎,“我不想与你说话了,玩不过你。我很失望,不生气,就是很失望。”
明祎抬首,欲言又止,顾锦瑟也不看她,唤了春月进来伺候她更衣。
简单洗漱后去上房给顾夫人请安敬茶。
到了上房才知顾夫人昨晚哭了一夜,虞家舅父喝酒喝了一夜,两人都睡下了。
顾锦瑟不知所措,跟着她过来的明祎很平静地抚了抚袖口上的纹路,好笑道:“顾锦瑟,你阿娘和离,你怎么办?”
类似于现代父母离婚,旁人问你:你爸妈离婚了,你是跟你爹还是跟你妈妈?
顾锦瑟皱眉,“我跟你,如何?”
“本朝有案例,父母和离,儿女必须留在父家,断然没有随母亲离开的道理。”明祎未曾抬首,目光落在袖口的暗纹上。
顾锦瑟无奈,一早上气都要气饱了,罪魁祸首还在幸灾乐祸,她看着明祎,“你变了,你由一张白纸变成一张五彩斑斓的彩纸了。”
高岭之花掉进泥潭里,突然不再那么高雅。
明祎抬首,对上顾锦瑟清透的眸子,淡淡一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顾锦瑟瞪她一眼,到口的话又堵住了,泪水滑落下来,父母离婚,她这个做女儿的什么都做不了。
明祎难得心软了一下,牵起她的手,遣散跟随的父女,牵着哭啼啼的人往回走。
“顾夫人这么多年来都是为了你才忍着,顾家的家事,我不必去管,但你阿娘是什么性子,你也最清楚。”
顾锦瑟拂开她的手,心中不快。明祎看着她:“想骂人?”
“没有。”顾锦瑟揉着红红的眼眶,白了她一眼:“我、我就是害怕。”
害怕自己孤苦无依,她知晓明祎在算计她,可她甘之如饴。因为她知晓自己有阿娘这个后盾,但如今就要没了。
这么多年来,她习惯顾夫人的照护。
明祎没说话,慢慢走着,等着顾锦瑟自我消化。
回到卧房,午饭都摆好了,顾锦瑟坐在一侧没有食欲,反是明祎端起米饭若无其事般吃了,不仅吃饭,还吃鱼吃肉。
她愣了下,不满对方的情绪,“你都不安慰安慰我吗?”
“我处处算计你,我安慰的话你会听吗?”明祎夹了一块鸡肉放在自己的碗里,不抬首,直接说道:“你觉得我不是你的依靠,我还安慰你作甚?”
顾锦瑟面上出现一道裂痕,咬牙切齿:“你觉得你很有理吗?”
“没有理,但是看到你哭一场,我的心突然平衡了。”明祎咬了一口鸡肉,慢慢咀嚼,对面的顾锦瑟死死看着她,“我生气了。”
顾锦瑟说完,想起那个可爱的表情包,当即叉腰说道:“我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那就不哄了。”明祎放下筷子,拿起湿帕子擦了擦唇角,“明知哄不好就不要哄了,就像你知晓顾夫人和离的心就不再劝她隐忍。”
“明祎,你的心为何那么硬,对我就不能软一些吗?”顾锦瑟拍桌。
明祎再度拿起筷子又夹起一块鱼肉,慢悠悠地剔除鱼刺,最后放在顾锦瑟的碗里,“我活了二十七年,第一回给人剔鱼刺。”
顾锦瑟:“……”
“好了,我不生气了,你说说此事如何解?”顾锦瑟给自己找了台阶下,“明相,你这么厉害,可有办法?”求生欲让她最后将目光放在无所不能的明相身上。
明祎看着前后发生巨大转变的人,冷笑道:“你的骨气呢?”
“我都要成为没人要的孩子了,要什么骨气?”顾锦瑟轻轻摆摆手,对于骨气,她觉得可要可不要,她又不是文人,不懂什么是不为五斗米折腰。
明祎微叹:“顾主事,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孩子。”
作者有话说:
明相:要点脸吧!
关于王莨的处决,不要那么激动,还有后续的!
第37章 永安楼
顾锦瑟骨子里是正宗的现代人; 没有古代女子约束自己的想法,笑不露齿、不敢大喊大笑。
顾锦瑟知晓自己是个奇葩,也不反驳; 端起饭狠狠咬了一口,接着说起王莨的事情。
“依法去办。”明祎语气寻常。
顾锦瑟不满这等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法律,然而她没有能力去抗衡; 吃两碗饭,她就放下了,“我出去玩。”
“你去哪里玩?”明祎抬首,“你阿娘要和离了; 你还有心思去玩?”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阻拦不得。明相这么担心; 不如您去劝劝阿娘; 可好?”顾锦瑟也不再温柔,学着怼了回去; 然后,露出自己最美丽的笑容,“乙方可以有女性朋友。”
“那你去吧。”明祎摆摆手; 面上波澜不起; 甚至招呼吞吞好好跟姑爷。
两人心思各异,说不到一处去; 顾锦瑟也不要吞吞,自己要了舅父家的几名好手; 去刑部。
明祎吃过午饭; 继续去绣自己的鸳鸯。
顾锦瑟到了刑部; 依旧去寻相熟的主事; 塞了些银子问起王莨的事情。
昨日顾明两家大婚轰动京城,小小刑部主事哪里还敢收银子,一面推辞一面说道:“按照律法,过两日就会去流放,王莨身份不同,我等不好过问。”
话中有意,顾锦瑟还是将钱塞了过去,细细询问:“有人来打点过吗?”
“王莨背后有人呢,我等卑微,不瞒您说,上面的事情上面过问,我只知晓两日后会送出京城,您自己看着办。”对方推开钱袋子,“明相最清楚,您去问问明相即可,何必为难我们呢。”
“你也辛苦了,拿着喝酒就成,别说我来过。”顾锦瑟还是将钱袋子送了出去,悄悄领着人走了。
离开刑部,她留下一人盯着王莨,倘若真要送出京城就来禀报。
回到家里,已是黄昏,舅父在院子里打拳,显然酒醒了。顾夫人与明相在一起做绣活,颇有几分家庭和乐的气氛。
远远地听到顾夫人说:“让她自己绣,谁绣的都会戴,何必浪费气力。”
明祎温柔道:“夫人说的是,我绣了这回,下回就不绣了。”
顾锦瑟翻了白眼,上前询问母亲何日离开。
“过两日就走,你舅父送我回余杭,你在京城要好好的,勤快些,不要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还有,有难事去金陵找你几个舅舅。”
“家里穷着呢,你没事不要送信回去,另外啊,余杭问你要钱,你也说没有。你若给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最重要的事情,余杭写信让你回去,你切记,不能回去。”
顾夫人说了几句,抬首看向女儿,秀眉微扬:“我要和你爹和离了。”
“和离也好,您来京城,我养您。”顾锦瑟故作轻笑。
“我有娘家养,不需要你养,记住,将你阿商姐姐接过来,你养她就成。”顾夫人叹气,“我好得很,我准备去找个下家。”
顾锦瑟身子僵硬,“阿娘,这么说阿爹会被气死的。”
“死了最好。”顾夫人冷哼一声,站起身拉着自己的兄长就要走了,“我带你去吃外面吃些好吃的,我与你说张家的驴肉好吃……”
夕阳西去,明祎白皙的面容上浮现一丝丝柔美,将针线放下,双眸如水。
顾锦瑟厚着脸皮凑了过去,看着绣面上的鸡,违心道:“你绣的鸳鸯可真好看。”
明祎昂首,一头栽进顾锦瑟满是谎言又美丽的眸子里,微叹一声,美色误人,自己已然无法摆出冷硬的态度了,只好说道:“去找哪个女性朋友玩了?”
“你不认识。”顾锦瑟自觉地坐下来,有些疲惫,手托着下颚看向对方:“明相,你累吗?”
“你去找人玩自己累,我在家不累呀。”明祎淡淡一笑,抬手摸摸顾锦瑟柔软的脸蛋,又摸摸唇角,道:“你的嘴巴累了。”
顾锦瑟冷哼一声,“你直接说我出去亲女人不就好了。”
明祎挑眉,“不是吗?”
“懒得和你说,我们去书房。”顾锦瑟不想和她斗嘴,拉起明祎的手就走。
冷不防被抓着手,明祎心跳骤然加快,走出两三步后才缓过心神,看着对方的背影,心忽而不受控制,有些烦躁。
两人迎着夕阳,顾锦瑟悄悄看向明祎,那张冷艳的脸被夕阳映照得滢亮,自己轻扯了唇角。
明祎很好看,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踩着她的心弦。
年龄不是问题,性子才是最大的问题。
两人进入书房,顾锦瑟松开她,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明祎心颤了下,不觉看向紧闭的书房门。
书房很大,分前后,前面是书房,后面是卧房,一应摆设都有。
顾夫人安排得很好,毕竟一月间总有那么几日心情烦躁不愿看到对方,书房就显得格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