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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怼的?中年官员惊呆: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我说你?别太过分啊,我看?在你?比我小?几个月让着你?,你?可别得寸进尺!”
同僚们看?着这?两人斗嘴,躲在阴凉地里哈哈大笑。
笑声畅快,连带着暑气都散去?不少。
。。。。。。
午饭后,苏源在船舶司睡了个午觉。
两刻钟后醒来,就着院子里大水缸的?水洗了把脸。
正打算跟王先生探讨造船技艺,一个匠人急吼吼冲进来:“大人,番商的?船队靠岸了!”
苏源面色一肃:“鸿胪寺的?人可去?了?可都安置到驿馆里了?”
匠人不住点头:“都安排好了,番商还带了不少礼物,说是献给陛下的?。”
如此,便是有交好的?倾向?。
众人喜不自胜,欢呼声刚脱口而出,又一人冲了进来:“大事不好了!”
苏源唇畔的?笑痕下压:“怎么了?”
“方才?陛下连下两道?圣旨,一道?是澄明宋婕妤勾结宫外之人毒害天薯,意欲弑君,已被赐下鹤顶红,着褫夺婕妤位份,贬为庶人,弃尸于城郊乱葬岗。”
“另一个是怀王,陛下怜他神?志不清,保留了郡王身份,只收回?封号。”
船舶司内一片死寂。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第157章
正当众人默然无言;王一舟拎着一壶凉茶走进来。
见同僚们?像在灵魂出窍,忒奇道:“这是怎么了?”
随机选中一名幸运儿,轻拍对方肩头:“天这么热;怎还站在太阳底下;也不嫌晒得慌。”
王一舟若有所思:“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后进来的那位通报宋婕妤和怀。。。。。。五郡王喜讯的官员又把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王一舟:“???!!!”
得亏他没喝茶,否则铁定要一口茶喷出来。
王一舟挪到苏源身旁,喃喃自语:“真想不到,竟然是?他。”
苏源乜他一眼,面朝众人扬声?道:“这事咱们?听听就好;眼下当务之急是?番商。”
赵洋再怎么也是?龙子皇孙,容不得他们?议论。
“回头?再核实一下番商向陛下献礼的流程;圈定集市中的售卖点。。。。。。事情多着呢;大家都别闲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受罚定是?免不了?的。”
“当然,待事情圆满完成,赏赐也是?少不了?的。”
想要马儿跑得快,就要给马儿多吃草。
对他们?而?言;赏赐不仅仅是?银钱物件;更象征着荣誉。
但凡哪家得了?朝中赏赐,那足够自家人吹半年的。
苏源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成功大家蹭地亮起双眼,异口同声?道:“是?,大人!”
待众人作鸟兽散;苏源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王一舟;直奔办公点去。
王一舟抹了?把脸:“番商来了??”
苏源嗯了?声?:“我刚得到消息,他们?已被?鸿胪寺官员引去驿馆安置。”
“所以?我到底错过了?多少消息?”王一舟咂舌自问。
苏源绕过回廊往前走:“就这两件事;旁的都是?些?琐碎之事,底下的人都能解决。”
“好在通商契书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流程都已事先拟好,也不至于临场乱了?阵脚。”
王一舟拿胳膊肘戳了?戳苏源:“承珩,明儿是?你去还是?我去?”
鸿胪寺的任务是?接待番商,至于番商在靖朝售卖商品、两国之间达成通商等事宜,由船舶司全权负责。
朝中上下非常重视首批来到靖朝的番商,他俩作为?船舶司一、二把手,深知生意人起码有一千六百个心眼子。
以?防底下的人和番谈判过程中不慎掉进对方设下的陷阱里,从而?导致靖朝落入下风,苏源在深思熟虑后决定亲自上场。
至于王一舟,苏源哪能不知他对番商的好奇,遂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番商的心眼跟马蜂窝似的,恐怕我一人应付不过来,不若王兄随我一道前去?”
“还有王先生和夏大人等几位,亦不可缺席了?。”
“有你们?在,我才安心。”
宋先生等人是?船舶司元老级人物,早在船舶司的前身——造船处还未脱离工部正式独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了?。
这几位不缺真才实学,又心思敏捷,大家戮力同心,还愁不能稳压那群番商,为?我朝谋求更多?
王一舟心里乐开花,面上却佯装无可奈何:“既然承珩你都这么说了?,我若不去,岂不被?对方得了?便宜?”
苏源眼底掠过笑痕:“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好,没问题,明儿你们?出发时记得叫上我。”
王一舟心中高兴,又忍不住碎碎念,耿直寡言的人设崩得彻底。
“诶承珩你说,怎么会是?宋婕妤毒害了?天薯?她一个后宫女子,从哪搞来的毒药?”
并非王一舟瞧不起女子。
就拿他那出身武官之家的夫人来说,一手双锤舞得虎虎生风。
王一舟总担心他家夫人一个不慎,铁锤脱手而?出,把路过的他给砸没了?。
这也间接导致了?王夫人在王家说一不二的地位,以?及王一舟的耙耳朵属性。
在夫人的耳濡目染下,王一舟曾盲目认为?世间女子皆是?这般——明面上温婉柔弱,私下里可拳打东北虎。
只?是?单纯感叹宋婕妤的疯狂,并对毒药的来源生出质疑。
无他,后宫是?何等宫规严明之地,倘若随随便便就能弄来毒药,陛下岂不就危险了??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太多,任苏源再怎么神?机妙算,也猜不到这些?个细节。
侧首看向御书房的方向,眼眸中光影浮动。
唯一知道详细来龙去脉的,恐怕只?有那位了?。
左右凶手已伏法,五郡王也被?日夜看守着,应掀不起什么风浪,苏源也没那心思想七想八。
“甭想这些?咱们?管不着的事儿,这事该由陛下和皇后娘娘苦恼,就算王兄你愁秃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与其这样,还不如赶紧把公务处理了?,明后两日估计要忙得脚不沾地,公文堆积太多,大后日可有你哭的。”
王一舟毫无被?比自己年轻的苏源教育的羞恼,忽的一拍手:“你要不说我都忘了?,上次户部批下来的那笔银子快要见底,得赶紧去户部再请一笔。”
苏源见他看向自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王一舟搭上他的左肩:“承珩呐~”
苏源不着痕迹按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面无表情:“有话直说。”
“你跟孙大人熟悉些?,这俗话说得好,上头?有人好办事,我每次过去户部那些?人都磨磨唧唧,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能批下来。”
王一舟郑重其事地道:“这次该你去了?,回头?八品阁请你喝酒。”
苏源拨开他的手,无情戳破对方冠冕堂皇的话:“难道不是?你几次三?番催促,惹毛了?孙大人?”
一天跑三?次户部,气得孙见山当场骂人了?都。
王一舟早已练就出一张厚脸皮,胡话张嘴就来:“当然不是?,我这是?为?咱们?船舶司着想,万一没能及时批下来,可要耽搁不少时间,底下的人也做不成事。”
苏源:“。。。。。。”
诡辩没人能比得过您!
“罢了?,我去一趟。”苏源甚是?无奈地道,“您老赶紧进屋去,好生将养身体。”
王一舟佯怒:“好你个承珩,竟敢这般称我!”
成功看到对方气得脸红脖子粗,苏源自觉扳回一局,露出浅淡笑意。
挥了?挥手,从容落拓地转身离开。
。。。。。。
沿着宫墙的阴凉处七拐八绕,苏源于两刻钟后抵达户部。
走进户部大门,几位大人手里捧着凉茶,坐在院里的树荫下,边乘凉边酌饮着。
远远看到苏源过来,一个二个的忙不迭起身,拱手作揖:“伯爷安好。”
苏源扫过他们?的官服,都是?五品以?下,且年过不惑,浑身充斥着被?官场蹉跎蹂。躏多年的沧桑感。
微笑着回了?一礼,言语温和:“孙大人可在?”
其中一人回应:“尚书大人在的,伯爷可要下官领您过去?”
苏源婉拒了?:“本官识得路,自个儿去就行?。”
说罢微微颔首示意,抬步离去。
方才主动请缨的官员定定望着苏源的背影,眼里有艳羡,也有感慨。
“让你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同僚撇嘴说,心里却想着,怎么就被?他抢先一步。
“不过是?卖个好罢了?,伯爷若应了?,我顶多在尚书大人跟前留个名,若不应,对我也没什么损失。”
那官员淡定得很?,意有所指道:“总比有些?人拼命钻营,四?处散财,最后什么也没得到高强得多。”
同僚哪里不知他说的是?谁,当即脸色黑如锅底,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这要从弘明帝发落二十八罪官说起。
那些?个罪官被?判刑,职位理所当然地空了?出来。
有些?官员四?处托关系,给吏部官员请客送礼,只?为?往上爬一爬。
方才那同僚就是?其一。
只?不过他运气不好,在银钱和人脉关系上被?其他人比了?下去,上百两银子打了?水漂,什么都没捞着。
这些?天里,同僚见着谁都要阴阳怪气一下,大家早就对他不满了?。
“便是?得着了?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被?大理寺逮了?去。”
“可不是?。”
众人一阵唏嘘,喝完了?杯中凉茶,各自散去。
苏源不知他们?因自己险些?起了?争执,更不知又有官员被?大理寺带走。
他找到孙见山,说明来意。
国库充盈,孙见山又跟苏源关系匪浅,二话不说就批了?银子。
离开前,孙见山随口抱怨了?句:“真不知道有些?人怎么想的,不老老实实办差,偏要走歪门邪道。”
苏源脚下一顿。
孙见山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没好气道:“现在好了?,人被?大理寺带走,又给我找事情做。”
苏源微微一笑:“心有贪念,如何能脚踏实地,走了?他一个,当能免去后续不少的麻烦呢。”
孙见山长叹一声?:“你倒是?想得开。”
苏源一摊手,以?促狭的口吻:“没办法,我们?又管不住他人的所思所想,只?能尽力从积极层面考虑问题,免得惹祸上身。”
孙见山想也是?,神?色缓和些?许:“是?这个理,要是?一直留他在户部,日后多半还得闯出大祸。”
苏源按捺着满腹好奇,没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拱了?拱手:“船舶司还有公务,下官便先行?一步了?。”
孙见山点了?点头?:“去吧。”
。。。。。。
从户部出来,没走几步苏源又碰上礼部的楚侍郎。
这位楚侍郎曾经做过工部代理左侍郎,苏源对他的印象很?不错,遂停下脚步,远远见了?一礼。
楚大人也记得这位间接促成他升到正三?品的远靖伯,直接停了?下来:“苏大人这是?去户部?”
苏源轻嗯一声?,简单说明了?来意。
又注意到楚侍郎身后捧着一众精美华贵器物的宫人,略微有些?诧异:“楚大人你们?这是??”
楚侍郎无奈笑着,压低声?音说:“尚书大人差我去怀王府收回越规制的器物。”
苏源眸光微动,仔细看这些?宫人手里捧着的器物,还真是?只?有亲王才有资格享用的。
正要让楚大人先行?,身后传来一阵哭饶声?:“冤枉啊大人!下官什么都不知道,下官什么都没做过啊!”
苏源和楚侍郎不约而?同看过去,只?见为?首的是?大理寺两位少卿,正由远及近走来。
在他们?身后,除官兵以?外,还有两个官员,以?及数十名宫人。
被?官兵押着的两位官员里,其中有一人瞧着极为?眼熟。
苏源定睛一瞧,可不正是?连番挑战弘明帝底线的前御史大夫——胡大人。
再看另一位,着浅绿色官服,登时让苏源联想到孙见山口中那位走歪门邪道的人。
心底闪过万千思绪,苏源和楚侍郎又向他二人拱手见礼。
“岳大人,袁大人。”
对方还礼:“苏大人,楚大人。”
大理寺办案,可比礼部紧迫得多。
故而?双方只?简单说了?两句,问候一番,两位少卿就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苏源站在宫道内侧,亲眼目睹官兵押着官员和宫人往南边去。
靠近他这一侧,宫人手捧亲王规制的器物,垂目恭顺。
二者狭路相逢,颇有几分?树倒猢狲散的悲凉和讽刺意味。
礼部,象征着赵洋的降爵失势。
大理寺,则象征着宋婕妤死后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被?羁押的官员犯了?何罪暂且不知,那些?宫人多半是?在彻查后宫的过程中,被?查出身份有异。
两方人马擦身而?过,此?后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