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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是唐胤,门?一打开就?大剌剌走了?进?来:“源哥儿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回去?……你才吃饭?”
瞧这头发随意用发带束着,更像是刚起床。
苏源回屋坐下,扒一口饭:“嗯,刚起。”
唐胤瞥见床上的?包袱,眼珠一转:“你们今天要回去?了??”
苏源忙着填饱肚子,只点了?点头。
唐胤又?不是没眼力见的?,遂停了?话头,搓搓手去?翻桌上的?书。
苏源任他看了?,只是加快扒饭的?速度。
“怎么今天过来了??”苏源很快吃完,靠在桌旁,“你要是来迟点,说不定就?扑了?个空。”
“两三?个月不见,昨儿好不容易见到你,又?被先生逮了?回去?,今日特来找你叙叙旧。”唐胤把书反扣在桌上,“对了?,你去?私塾做什么?”
“给先生送年礼。”苏源眸光微动,去?外面搬了?张凳子,“正好趁今天有空,我?来考考你。”
唐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跳蹿得老高:“我?只是来找你玩,怎么又?提问?了??!”
苏源眼也不抬:“距离县试只剩六十三?天。”
唐胤瞬间安静如鸡,怏怏坐了?回去?:“好吧,你问?我?答。”
“孺子可?教也。”苏源笑着说,在对方炸毛之前?赶忙说,“好了?,提问?开始!”
唐胤登时正色,进?入状态。
二人一问?一答,你来我?往。
一刻钟后,苏源忽而停了?提问?。
唐胤:“怎么了??”
苏源目光落在他脸上:“你最近懈怠了?不少。”
唐胤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每天都很用功,为了?县试而努力!”
苏源犀利点出:“可?是你胖了?。”
心宽体胖,反正他没见过哪个读书人体型富态,大多瘦削挺拔,青竹一般。
“上次府城见面,你还不似这般,连双下巴都有了?。”苏源合上书,“不知你发现没有,方才的?提问?你好几次停顿了?,之前?我?和?方兄轮流提问?,你都应答如流。”
唐胤眼神闪烁,不敢吱声。
苏源一手支着下巴:“让我?猜猜,你为何懈怠。”
唐胤低头,不敢看人。
“你这一年都很用功,背了?不少书,也作了?不少文章,对于县试成竹在胸,就?洋洋自得,把书本都抛到脑后,放纵自我?了?是吗?”
唐胤猛地抬头,和?苏源洞察一切的?双眸对上,像是触电一样移开眼。
好半晌,才哼哧哼哧说:“对不起源哥儿。”
这便是承认了?。
苏源面无表情道:“县试只是入门?,后面还有府试院试那么多场,你连县试都还没过,就?如此懒怠,还不如直接放弃科考,回去?做个富家?翁,也省得你挑灯苦读,没日没夜地学习。”
“那不成!咱们说好了?要一起去?府学读书的?!”
唐胤只支棱了?几秒,又?很快蔫了?:“你们和?先生都说我?有九成把握通过县试,我?想着反正要到年关了?,休息一阵子,明年再学……”
明明比苏源大了?两岁,却没来由地怵他的?眼神,说着说着就?息了?声,欲哭无泪:“源哥儿我?错了?。”
他也知道苏源是为他好,更后悔当时被同?窗们几句一捧,就?翘起了?尾巴,觉得自己是板上钉钉的?童生了?。
得知唐胤懈怠的?缘由,苏源简直气笑了?:“你没听过捧杀吗?就?算是我?和?方兄,在考取童生后都不曾放松片刻,学无止境,你一旦松懈了?,就?会被人踩下去?。”
唐胤羞愧不已,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嗫嚅道:“我?明白了?,以后不会了?。”
苏源揉揉眉心,也知道唐胤话痨又?好动,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想了?想说:“或许你可?以尝试县试倒计时。”
第44章
“县试倒计时?”唐胤一脸迷茫;“那是什么??”
苏源顿了顿,接下来同他科普了何为县试倒计时?。
跟高考倒计时?差不多,在小木板上写下距离县试正式开始的天数;挂在床头或是其他显眼的地方;每天起床和入睡都能看见,时?刻提醒自己用功读书,不可荒废。
苏源不知道这个法子对其他人有没有用,反正对?他很有督促作?用。
当初他就把高考倒计时?的那张纸贴在床头,每次看到心里就会生出紧迫感。
还有xx天就要高考了;xx天一眨眼就过去?了,我得加倍努力;今天五三明天黄冈;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今年的高考状元就是我!
事实证明;自我督促确实有效,他考了全省第一。
思及唐胤目前的情况,苏源只得拿出当年那一套法子,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又不能随时?随地跟在唐胤身边;只能用某种方式间接提醒。
唐胤听?完;不明觉厉:“回头我试试?”
苏源颔首,面带微笑:“年后我会和方兄登门拜访唐伯父,届时?唐兄不要让我们失望才是。”
唐胤笑容凝固。
苏源又给他画饼:“唐兄你想,只需四个?多月,咱们就能相聚于府学;既有了功名;又免受来回颠簸之苦,何乐而?不为?”
唐胤一琢磨;深觉此言有理,拍着胸口:“源哥儿放心好了,回去?我就伏案苦读,绝不再荒度时?日。”
苏源欣慰极了,正欲给他来一顿夸夸,听?见外面响起“叮当”声?,歪着身子一看,原来苏慧兰早就到家?了,正给年货归类,一会好带上?牛车。
唐胤见状连忙站起来:“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先回去?了。”
苏源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好像看透了他的真实意图。
唐胤摸摸鼻尖,经?过方才那一遭,他确实有种愧对?他人期望的感觉,想一个?人静静。
“嗯,明年见。”到底是至交好友,苏源也不忍太过严苛,缓声?道,“方才我言语太过激烈,还望唐兄容谅则个?。”
“无妨,无妨,我知你是为我好。”
他又不是真糊涂,怎会心生芥蒂。
“至于你说的县试倒计时?,回去?我就让人准备,晚上?就挂在床头。”说完,唐胤忙不迭开溜。
苏源摇摇头,出去?帮着他娘把年货拾掇好:“锅里还有一碗炒饭,我给您热热?”
苏慧兰一早就去?赶集,又担心闹出的动静吵醒源哥儿,还真没吃早饭,笑着应好。
待一切收拾妥当,母子二人带着包袱和年货去?找牛车。
依旧是老地方,熟悉的苏二石。
“二石叔!”苏慧兰老远就跟他打招呼,带着儿子坐上?板车。
苏二石正盯着远处写春联的摊子看热闹,扭头一看,咧嘴笑了:“啊啊——”
一边憨笑,一边用手比划。
“是啊,回来过年。”苏慧兰应道。
很快板车上?人坐满,苏二石一甩鞭子,牛车缓缓向前。
年关这几天,村民?们都忙着准备年货和打扫屋子,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着炊烟,肉香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馋哭隔壁小孩。
苏源回到福水村,除去?几个?三四岁的孩子在田埂上?撒野,放眼望去?人烟寥寥。
正好也省去?了寒暄的工夫,母子俩直奔老屋,放下年货包袱就撸起袖子打扫卫生。
苏源捏着个?鸡毛掸子,这边扫扫那边掸掸,忙得不亦乐乎。
苏慧兰去?水井打了半缸水,跟在后头把他简单清理过的家?什擦拭一遍,争取一尘不染,过个?干净年。
两人分工合作?,好容易把屋子打扫干净,又忙着做卤味、肉丸子和包子。
在苏源的提议下,苏慧兰做了四种馅料的包子,有荤有素,光是醒面蒸包子就花了两三个?时?辰,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苏源直到闲下来才意识到饿,捂着咕噜响的肚子钻进厨房找包子。
三个?拳头大小的包子,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
暮日西斜,总算忙得差不多,简单应付了晚饭,苏源把自己丢到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几个?呼吸间,就睡死过去?。
次日就是大年三十,虽说浑身酸痛,也还是早早起来了。
今天要去?祭祖,苏慧兰一早就把祭品还有香纸备好,吃了饭直奔山脚下。
这里葬着许多福水村的人,坟包乱而?有序地分布着,四周杂草丛生,荒凉寂寥。
苏慧兰放下放置祭品的篮子,蹲身拔草,苏源则去?旁边苏奶奶的坟头除草。
这是他第三次来这里,第一次是去?年过年,第二次是过继改姓,每次心境都有所不同。
拔了草,苏慧兰在两位老人的坟前摆上?祭品,这才开始烧香纸。
一边烧,一边语气平缓地说:“源哥儿考上?童生了,再过一年多就能去?考秀才,爹娘若泉下有知,保佑他考个?好成绩。铺子的生意也很好,家?里的进项一月多过一月,我现在是越来越有盼头。”
“梁守海被流放了,还有云秀,她是被缢死的。看到他们的下场,我发现也没想象中那么?狂喜,用源哥儿的话说,没必要把情绪浪费在多余的人身上?。”
苏源在旁安静听?着,不时?用树枝拨弄香纸。
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紧锁着自己,抬眸四顾,却一无所获。
入目只有前来祭拜先祖的村民?们,他们忙着磕头烧纸,压根没人注意他。
许是错觉,总不会是什么?灵异事件。
苏源这般想着,在爷奶坟前磕了三个?头,待香纸燃尽,才和苏慧兰一前一后离开。
……
“此处风大,少爷咱们回去?吧。”
耳畔冷不丁响起这一声?,梁盛飘远的思绪被拉扯回来。
他看向衣着不凡的婆子,苍白?的唇轻动:“好了,走吧。”
这婆子滞留在杨河镇已?有半月之久,看惯了梁盛的死人脸,虽心中不快,但到底是云姨娘的侄孙,至少明面上?不能表现出来。
她边走边说:“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即刻启程上?路如何?”
梁盛脚下微顿:“老宅那边还有点东西,我要回去?。。。。。。”
婆子笑眯眯地打断他,语气却是不容置喙:“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等到了京城什么?的好东西没有,姨娘盼了您好些时?日,这一来一回,时?间就耽搁下来了,您说是也不是?”
梁盛没再吭声?,只悄然攥紧了拳头。
二人一路往前,好容易沿着小路走出来,远远瞧见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梁盛坐进马车,听?着婆子使?唤马夫赶路,手指动了动,突然撩起窗帘子向后看去?。
马车速度并不慢,路两旁的树木景致倒退着,连带着福水村都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团黑影。
婆子在一旁絮絮叨叨,聒噪至极:“要我说,您到了京城可不能再这样,姨娘和伯爷都喜欢嘴甜会逗趣儿的,您如今的处境可糟得不能再糟,倘若惹了姨娘和伯爷不喜,日后更是艰难。”
“姨娘可是三令五申,让我转告您,伯爷因?为你爹的事被陛下斥责,若非三姑娘进了大皇子府,早就被降职了,您可得顺着伯爷的意,万万不能再惹恼了他。”
这刘婆子是云姨娘身边的亲信,云姨娘又是永安伯宠妾,把正室逼得退居小佛堂的存在。
云姨娘疼爱侄女,自是爱屋及乌,怜惜梁盛先后没了爹娘,又孤身一人命途多舛,在平息永安伯因?梁守海而?起的怒火后,哄得他答应把梁盛接来京城。
永安伯本就宠爱云姨娘,梁守海一事对?他也没什么?实质性损失,一个?半大小子而?已?,养着就养着了。
刘婆子临行前,云姨娘从永安伯嘴里套了不少话,又让刘婆子转告梁盛,言辞间不乏警告之意。
“我知道了。”梁盛温声?应着,眼帘低垂,掩下眼里的不耐。
这些话他都听?了百八十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老虔婆还在说个?不停。
刘婆子见他垂着头唯唯诺诺,轻哼一声?,倚在软垫上?悠悠然喝着茶,竟比梁盛更像主子。
梁盛转念又想到方才那一幕——苏源一身青袍,清隽劲挺,在一群灰扑扑的村民?中犹如鹤立鸡群。
就好像他的人生,璀璨而?绚烂。
反观他自个?儿……
梁盛闭了闭眼,心中冷笑,是麻木,亦是自嘲。
梁家?被抄后,他无处可去?,只能循着记忆回到梁家?老宅。
这两个?多月,他一直住在这荒废的破旧屋子里,昼伏夜出,用身上?仅存不多的银两去?镇上?买馒头包子,饿了就啃两口,吃饱了就躺在木板床上?,昏昏欲睡。
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过了两个?月,半月前梁盛趁天黑去?镇上?,不小心被马车剐蹭了,当场摔个?人仰马翻。
人受了伤,却有了意外之喜。
那辆马车里正坐着刘婆子,双方一通气,得知梁盛的身份,刘婆子立刻表明来意。
反正这里也没有他留恋的东西,梁盛不假思索便应了。
此去?一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