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来,赵禾忍不住多听了两耳朵。
“朝廷近日来颁布了一条新律条,你知道吗?”旁边一桌穿着灰褐色的长袍的中年男子开口说。
坐在他身边的看起来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子点头,“听说了,说什么日后朝廷特定拨款什么的,款项用处必须公示出来,给当地的百姓看一看。若是不公示的,或者伪造金额的,都可能下大狱。”回这话的男子“啧”了两声,脸上露出个笑容来,“这条法令一颁布出来,我差点忍不住笑了。当初你还记得吧,前朝那一年也是水灾,结果当初可是死了不少人,就在寿州一带,结果朝廷拨的赈灾银两,最后压根就没落两个子儿到寿州,反而倒是让那种中间各种官吏好好捞了一把。如今寿州那边,都还荒芜得很,好好的庄子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缓过来,不过听说当年寿州的官员们,倒是暴富了一笔,想来最后运送到寿州的那些银两,被这些人吃了最后一波。”
那灰褐色长袍的中年人点点头,他也记得当年的惨状,“不过现在好了,朝廷能有这么一条法令,至少日后真是有什么受到了天灾的地方,百姓们不至于流离失所。”
“我听闻这一次京兆的水灾,破坏是很严重,但没什么百姓丢性命?”他同伴说。
“嗨,这你们还不知道吗?”这时候坐在邻桌的一年轻男子开口道:“那都是因为有公主殿下就在九曲县!当初下暴雨时,公主亲自带着武安军和九曲县的衙役们,挨家挨户去劝说百姓撤离,不然怎么会有房屋被淹了七八成,但没什么人员伤亡?这都是公主殿下的功劳!听说,公主那时候冒着大雨,回到那什么山庄,还生了一场大病!我大哥就在九曲县,这都是我大哥给我写信时说的。而且,听说九曲县是最先对我们这些老百姓公开账目的,官府拿着朝廷赈灾银两,花的每一笔都有记账,都公开了出来。”
他这话让旁边两人点点头,其中那灰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我听从上京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这新增的律法,就是由昭宁公主率先提出的。”
“公主可真是我辈楷模!而且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江陵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公主现在都在江陵,抓了一私铸铜钱的一伙人。”
赵禾忍不住朝说这话的人看了眼,她忍不住失笑,难道年轻人都是在这样的吃瓜一线吗?她怎么就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个透明人?做的什么事都被传播这么广?
显然,周围那几个吃饭的人听到这年轻人说这消息的时候,忍不住都竖起了耳朵,一个个脸上兴奋。
“兄弟,展开讲讲?”
“对啊对啊,自从公主力压那么多反对的声音,把科举的路子带出来后,我就是坚定不移的公主党!公主又做了什么?兄弟,快说说!”
……
那年轻人显然是很满意眼下这种情况,他既然这么了解赵禾的诸多事迹,显然他也是十足的公主粉。现在恨不得将公主所有的辉煌事迹都安利给周围的人,所以这时候,后者站起来,看着客栈里其他的客人,发现几乎所有人这时候都看着自己,除了赵禾她们那一桌,他不由友好地冲着赵禾的背影喊道:“朋友,要一起听听公主的事情吗?大家今日能聚在一块儿,也是缘分,不如也一起来听听?”
赵禾:“……”
这种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就像是被金瑶和马锦玉两人拉着去茶馆,特意听说书先生宣扬自己的事迹,有那么一点点的异曲同工之妙?
实在是又能再造出一座城堡的尴尬程度。
赵禾还带着面纱,既然都看不到脸,丢脸应该也没有人会发现,她转过身,轻轻点了点头,“先生请讲。”
那年轻人像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跟前这小娘子才是对面那一桌人里说了算的人,当耳边落下来赵禾这道轻柔的嗓音时,让他有瞬间的失神,不过对于公主的热情很快超过对面前小娘子的好奇,他立马回过神,开始自己激情澎湃的临时演讲。
赵禾听见耳边传来两声非常轻微的不易让人觉察的低笑,她猛的一下回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九娘和南越,显然刚才那两声笑就是这两人传来的。
赵禾龇了龇牙,可惜现在带着面纱,她奶萌的恐吓的小表情没能真正对眼前的人起到任何震慑作用,反而让九娘和南越脸上的笑容这时候变得更大。
赵禾鼓了鼓腮帮,“还笑?”
南越夸张捂住嘴,默默伸手冲着自家公主竖起了大拇指。没办法,他们看着自家公主这样被迫听自己的彩虹屁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这怎么可能不让人发笑?
事实证明,如今昭宁公主在民间的“粉丝”真的很多。就在这年轻人侃侃而谈时,这客栈里竟然不知不觉涌进来很多百姓,这不是来吃饭住店的,竟然全都是来听赵禾在这段时间游历时发生的事情。
赵禾见人多了起来,自己离开也不是那么显眼,很快带着九娘和南越两人脚底抹油,火速离开。
出了客栈,赵禾这才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这事儿怎么传得这么快?”
她不理解,当初她在江陵时,跟武安军和闽王水师作战时,也不见的有多少人知道,现在不知怎么的,关于她的消息还没几日时间,异地也能传得沸沸扬扬?赵禾不理解,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要故意盯着自己,等着她犯错。
南越倒是能猜出来一点点,他在上京的时候,因为不能跟在赵禾身边,就在陈素水手下轮岗,休息的时候经常可以离开皇宫,在上京里,他就听见过不少赵禾的传闻。
“公主可能低估了您如今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分量,不论是想要参加科考的,或者是已经放弃的,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而言,公主当初撕开了科考的路子,就是他们这些人心中的偶像。如今公主的一举一动,若问谁最关心,那必然就是这些读书人。”南越说。
读书人最擅长的是什么?当然是写文章啊!只要有一个读书人知道了赵禾最近做了什么,那必然是要写一篇文章称赞。读书人的圈子那可是在当下是传播消息最快的,这些手稿说不定会被竞相传阅,这传播速度相当可观。
这么一看,赵禾做的那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又怎么可能被掩埋?
即便是她想要低调,可在她身后的那一群有文化能识文断字写文章的读书人迷弟们,又怎么可能真让她低调起来?
赵禾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总不能现在喊话,让天下读书人都闭嘴吧?
九娘这时候笑着说:“这样其实挺好的。”
赵禾“啊”了一声,表示疑惑。
九娘是还没有忘记当初赵靖想要立赵禾为皇太女时,群臣反对的模样,而眼下这不正好就是一个机会吗?这大昭虽然是赵家的,但是组成整个大昭的,却是天下的百姓。若是天下的百姓都愿意拥戴她们家公主,那些群臣的反对还有意义吗?难道那些反对的人,想要站在全天下百姓的对立面吗?
“公主说不定这一次再回到上京,想要推行你的政见,因为有这些百姓的声音,会变得更容易一点。”九娘说。
赵禾转念一想,便知道九娘这话并不无道理。甚至在先前,她都已经做好了回到上京后,打一场硬仗。若民间她的名声真有那么高,想想,这对她而言不算是什么坏事。
这一次赵禾回去,势必是要从紫宸殿的后殿走出来,站在朝廷之上,她要站在群臣的最前方,光明正大地开始参政。
三日后,赵禾返回了上京。
她一回到宝云宫,换了衣裳后,就马不停蹄地去了现在赵靖所在的御书房。
门口站着的陈素水在看见赵禾时,脸上不由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很快将她放了进去。
赵禾是提前了一日回来的,出去这么长时间,说不想念家里人是不可能的。眼下,她就是要给赵靖一惊喜。
不过现在赵靖的心情却是不怎么好,赵禾自从到了京兆的地界,传回来的消息那是一个比一个不好。赵禾先前在福德山庄遇见的那些事,虽然赵禾没有派人传消息回去,但赵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她身边安插人手?赵禾遇见什么事,被人怀疑的那些大小事情,全都被送到了赵靖的案头。
随后,又遇见天灾水患,赵靖一口气都还没提上来,结果从军部传来的密信里,又被告知杨鸿杰勾结前朝的大皇商姚振英私铸铜钱。这一桩桩一件件,没个省心。
虽说眼下杨宝宁已被押送回京,可杨鸿杰这个老狐狸也是够黑,几乎是在收到消息后,立马进宫,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教子无方,才让家中的纨绔将主意打到了赈灾银两上。杨鸿杰就是要舍弃亲儿子,也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不久后,武安军就押送着姚振英也到到了上京。
姚振英的证词,就变得尤为重要。
杨鸿杰这时候已经被大理寺拿下,但赵靖脸上仍旧没露出多少喜色。
与君山私下里的交易已进行了好几年,而杨鸿杰身为工部侍郎,对于铜钱的制作极为熟悉,所以这也就导致了从与君山里出来的那一批私铸的铜钱,如今流入市场,压根不好区分。
赵禾进门时,赵靖正伸手撑在额头上,面色不愉。
虽然赵禾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轻手轻脚,但赵靖毕竟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对于赵禾这典型不曾习武而显得粗重的脚步声,赵靖几乎是豁然抬头。
在那瞬间,赵靖脸上的厉色还没褪去,不过当他看清楚来人竟然是赵禾时,前一秒的严肃霎时间全部褪去,转眼间那张脸就变成了老父亲特有的和颜悦色。
“昭昭?”赵靖意外极了。
赵禾笑眯眯走过去,站在赵靖背后,伸手就按住了赵靖的太阳穴,那细长柔软的小手很是轻柔地在替面前的中年男子按摩着,“对呀,阿爹看见我惊喜吗?”
赵禾还没给赵靖按两下,她那双手就被赵靖给拿了下去,“这些事不用你来。”他家的闺女,哪里需要做伺候人的事儿?哪怕就是对着他这个亲爹也不用如此。“站过来让阿爹看看。”虽说听人说赵禾无恙,但做父亲的,总归是要亲眼看见才放心。
赵禾:“看什么?我没事。”
“没事?”赵靖在听见这两个字时,那浓郁的眉毛顿时一挑,看起来有几分凶悍,“没事那还跌落山崖?这能叫没事?”
赵禾瞪大眼睛,“阿爹你怎么知道?”
“哼。”赵靖回应赵禾的只有一句冷哼,那样子看起来很是不高兴,对于赵禾的瞒报的不高兴。
赵禾:“……好吧,虽然中间是出了一点意外,但现在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赵靖见到面前的人的确是没什么大问题,脸色这才稍微好一点,对着身边的大内总管道:“让御医过来给昭昭看看,万一这是有什么在身体里的毛病,这可不行。”
赵禾:“……”
“这一次若不是有沈家那小子,我看你这条小命……”赵靖顿了顿,最终是没将那可能存在的结果讲出来。当年他自己驰骋沙场时,即便是冲在最前面,单枪匹马直入敌营,也不觉得害怕,生死看淡,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可是当这生死一线的人变成了赵禾时,赵靖却坐不住了,甚至这种想法出现时,他下意识就想将之抛到脑后。
赵禾这时候听见沈必的名字,大约是立马想到了当时跌落山崖后,沈必跟自己那一晚上的相处,她脸上不由多了几分关心,“小沈大人现在还好吗?”
因为沈必受伤,所以赵禾去江陵时,没有让沈必随行,而是安排了一队人马,悄悄将沈必送回了京城。
何况,沈必这一次出来的任务本来也不是要跟在她身边。
赵靖:“没什么消息从沈府传来,那就是没事。”
“那我过两日去看看小沈大人。”赵禾说。
这话却顿时让赵靖皱了皱眉,但不论怎么说这一次沈必是立了功,沈必也是因为自家闺女才受伤,这时候赵禾提出来要去看看人,似乎没什么不对。
“好。”赵靖还是点点头,没有反对。
没多久,太医就到了御书房。给赵禾号脉后,太医确定赵禾只是长途跋涉有些疲乏,没有任何别的问题后,赵靖这才挥手让人下去。
“既然累了,那就早些回去休息。”赵靖说。
但赵禾却没离开,她过来当然是有正经事,现在都还么说完,怎么会随意离开?
“阿爹准备怎么处置杨鸿杰一干人等?”赵禾问。
其实赵靖性格豪迈,是个很有容人之量的君主,从他从大梁皇室手中接过这破碎的山河后,没有怎么大动前朝的官员,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并不在意什么前朝之臣这样的说法,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除非那些在位置上过于尸位素餐被他发现的官员被换掉,很多人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