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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善,结果还差点惹上一身官司,真是好人没好报。”
赵禾说到这里时,有些气鼓气涨。如果她没有带帷帽,这时候肯定就能让谢长珣看见她那张已经鼓起了两边的腮帮子的小脸蛋,活脱脱像是一只河豚。
“这是小孩子脾性。”谢长珣失笑说。
李青在善堂取了银子,分发给这时候来作证的所有人。
赵禾则是看着那客栈掌柜的女儿,这姑娘一直低垂着头,刚才她叫九娘给对方递了一顶自己的帷帽。
即便不是自己犯错,却要承受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赵禾想若是能有一层纱隔绝掉周遭的各种好奇又或者怜悯的视线,可能会让后者感到自若一点。
“既然是这位公子买了你,现在他想要将你送进善堂,不论是读书识字也好,还是学一门手艺,出来后就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找到活计,你想去善堂吗?”赵禾走到被谢长珣买下来的姑娘身边,开口问。
这姑娘朝着谢长珣的方向看了眼,“公子不要我吗?”
谢长珣的眉头一蹙后又很快松开,他温声解释道:“昨日谢某便同姑娘讲述得很明白,今日会将你带来善堂。听闻这里能给女子谋一条生路,谢某买下姑娘,只是不愿姑娘身不由己,你的卖身契我也一并交还于你,你我并无任何关系。”
赵禾那张在帷帽下的脸上露出个笑容,这果然还是她的表哥。就连是她都能看出来眼前这客栈掌柜的女儿是真对她家表哥有好感,可她表哥这三两言语,听着是温和,但实则就是把人拒绝彻底,半点关系都不牵扯。
“可我并不想在临安。”那姑娘听到谢长珣的拒绝后,面色愁苦,“今日其实原本只要我站出来为公子说一句话,公子便能洗脱身上的嫌疑。但我不敢,公子不是临安人,迟早会离开临安,如果公子铁了心不带我走,我还在临安城中,我爹早晚会找到我,再将我转卖给旁人。”她苦笑一声,不敢再看谢长珣,“公子大约也会觉得我刚才很不要脸吧,我就想跟着公子离开。”
她家虽不算是家徒四壁,但亲娘早逝,后娘本来就嫌她是个拖油瓶,如今家中又有了新弟弟,后娘老早就跟她爹商量着将她卖给已经五十多岁的李员外。若不是因为谢长珣的出现,她爹打上了谢长珣的主意,想要让她爬上谢长珣的床,指不定现在她已经被抬进了李员外的府上。
如今就算是她在善堂里有了一技之长,可还是在这临安城中,只要她没嫁人,她爹随时还是会将她卖给别人。
谢长珣玉树临风,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彰显出来良好的教养,她的确是在第一次看见谢长珣时,就心生好感。她自知配不上谢长珣,但若是以后能长久陪伴在谢长珣身边,哪怕是做端茶送水的小丫头,她也愿意。而如今,这点微末的愿望也不能够实现。谢长珣太君子,半点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赵禾最开始的确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表哥明明是帮助这姑娘脱离苦海,但在自己表哥被人怀疑时,这姑娘始终没站出来说一句话。现如今赵禾听闻缘由,微微一顿。
“那你想学手艺吗?如果你想,我可以来安排你去别处。”赵禾说。
“去别处?”那姑娘一听,看着赵禾,眼中似有不确信。
赵禾点头,“蜀中,江陵,江南别的城镇,还有京兆,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安排,这些地方都设有善堂,只要你想走,想靠自己谋求一条生路,善堂都能帮你。”
“真的吗?”
“是真的。”这时候,赵禾还没回话,一道让周围善堂护卫都觉得耳熟的女音传了过来。
金瑶从街上铺子里回来,还没走近善堂,在路上时就已经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能让李青在都听命的人,金瑶除了想到赵禾之外,想不到任何人。这念头一出现,她恨不得直接跑过来。
刚走到善堂门口时,金瑶就看见了那抹自己熟悉的身影。她走近赵禾,正想给后者一个惊喜,就听见了一旁有个陌生的姑娘的问话,她当即点头肯定道。
赵禾一听见金瑶的声音,惊喜回头,“瑶娘!”
金瑶冲着她行了万福礼,“我们东家终于来临安看一眼了吗?”
赵禾知道她这是嫌自己来得时间太晚,她一想到自己来了临安还在田庄上停留了两日,顿时感到有点心虚,不敢接金瑶这话。
好在现在金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刚才那姑娘的问话上,她解释道:“若是姑娘想离开临安,去外地的善堂,我们以安排护卫护送姑娘。”
金瑶和沥青在这段时间已经算是临安城的名人,瑞安掌柜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不认识金瑶,她甚至曾经还很羡慕金瑶,羡慕后者能以女子之身,经营着偌大的善堂,做了那么多旁人看来女子不可能完成的事。而如今,就是这位在她心里颇为传奇的女子,亲口承诺她,只要她想去外地的善堂学手艺,善堂都能满足她。
“扑通”一声,刚才还站在赵禾跟前的姑娘已经直直地跪在了地上,那样子看起来比李青在的动作还要干脆,“咚咚”地结结实实朝着赵禾和金瑶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响头。
“夏花谢谢两位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夏花无以为报,若日后小姐有任何差遣,夏花万死不辞。”
金瑶赶紧上前一步将人扶了起来,她笑了笑,“夏花姑娘不必如此,日后能随心所欲活着,就算是对我们的回报了。”
金瑶很快安排人将夏花带了下去,这才转头,看着赵禾时,好像这时候才看见还没离开的谢长珣,金瑶一愣,“公子还不离开吗?”
谢长珣还没回答,赵禾已经站到了他身边,歪了歪头打趣说:“这位公子看着太俊俏,我们都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今日说什么都得到我们善堂坐一坐。”
金瑶听着赵禾这话,登时大惊失色,“昭昭,这,这不好吧?”
不怪金瑶变了脸色,实乃赵禾这话听着就像是想轻薄人家良家妇男。而恰好谢长珣的模样的确是出众极了,就算是刚才她一眼看去,也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了一句,难道那客栈老板看上了他,还用拙劣的手段想将人套住。
赵禾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多脑袋的谢长珣,舞了舞自己的小拳头,“你去不去?”
谢长珣一脸无奈,“嗯。”
谢长珣当然能看出来赵禾的小小恶作剧,但他能怎么办?自家表妹当然只能配合。
“那行吧,我们进去说话。”赵禾见谢长珣同意,立马笑眯眯说。
金瑶:“……”
一行人走进善堂,金瑶刻意跟赵禾并肩走着,还拉着赵禾一起落后了两步。
“昭昭,你想干什么?”金瑶拉着赵禾的衣袖,一脸紧张。
她的小姐妹,不会真看上了刚才门口的那位公子吧?就算是看上了,也不能这样……强买强卖的吧?
赵禾仗着自己带着帷帽,让金瑶看不清楚脸色,完全没忍着笑,语气听起来还很轻快:“不干什么,我就觉得跟那公子一见如故,让他进来陪我说说话,怎么啦?”
金瑶:“……”
这,这不行的吧?只是陪着说话,这不也是调戏吗?
人家那位公子愿意吗?
“不好的吧?昭昭,前面那位公子看起来就,就,就是正经人,你这样不好。”金瑶还想把小姐妹规劝到正途上,可是急红了脸,金瑶也说不出来赵禾这样做是很过分的话,只好重复说“你这样不好”,那样子看起来有些讷讷的嘴笨,又有些可爱。
走到后院的路上时,赵禾掀开了帷帽,直接笑出声,“怎么不好,我又没强迫他。”
金瑶那句“你这还不是强迫”的话刚要出口,就看见身边的小姐妹像是一阵小旋风一样,直直地奔向了前面的男子,还一点都不见外,拉住了后者衣袖。
见状,金瑶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
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真发生了!
这一瞬间,金瑶觉得自己不能晕过去,若是她的小姐妹真想要强迫前面的那位公子,她是不是要打掩护?
就在金瑶心里天人交战时,赵禾拉住了谢长珣,脆生生地叫了声“表哥”。
这道声音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直直地将现如今金瑶脑中的混战劈了个烟消云散。
“表,表哥?”金瑶听见刚才赵禾那声称呼,又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男子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家的小姐妹,眨了眨眼,茫然了。
赵禾这时候转头看着她,那张小脸上尽是得逞后的顽皮笑意,“对呀,瑶娘,这是我表哥谢长珣。”
金瑶的苹果脸上就差写上“惊讶”两个字,那双眼睛这时候瞪得更大,脑子里还有点不敢相信。
谢长珣敲了敲赵禾的额头,警告一般看了自家小表妹一眼,回头冲着金瑶拱手,“舍妹性子顽劣,小姐勿怪,谢某在此替她给你赔不是。”
金瑶呼出一口气,只要这时候不是真的她的小姐妹想要非礼人家良家公子,管他是什么表哥还是亲哥,她都接受。面对谢长珣的道歉,金瑶连忙摆手,这有什么要道歉的,“先前从未听昭昭谈及她表哥,一时失态,还请公子见谅。”
“是吗?”谢长珣看着跟前的小姑娘,“难怪,原来是昭昭不曾提及。”
赵禾一听这语气,顿时笑嘻嘻地看着面前被自己拉着袖子的人,“哎呀,那不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吗?我也好多年没见表哥,今日见到表哥,我也很惊讶。”
谢长珣放过她,又道:“昭昭怎么会在临安?”
即便谢长珣没在朝中任职,但他也知道如今天下局势。就在前不久,他的姑父靖安王赵靖率领百万赵家军围攻上京静王,打着“铲除奸佞捉拿杀害先皇凶手”的名号,获得了天下人的支持。这时间,作为赵靖唯一的女儿赵禾,竟然没有跟在赵靖身边,而是出现在江南,谢长珣不由感到有些担心。
赵禾:“我是来看看这善堂的,瑶娘和青在来江南一手将善堂建设起来,我都还没机会前来亲自看看。”
谢长珣转念一琢磨,他在临安已停留有几日,当然也知道如今临安城中的善堂主事的人便是眼前他表妹的至交好友,还有刚才在门口的那少年郎。先前李青在对赵禾的态度,他也看见,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
“昭昭长大了。”谢长珣像是有些感慨道,当年那个扎着花苞头,做不完祖父留下的功课,都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丫头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灵动俏皮,有自己想法的小娘子。
金瑶得知赵禾和谢长珣是表兄妹,她忍住想要单独将赵禾拉走说悄悄话的冲动,将独处的时间留给了赵禾和谢长珣。
善堂里,金瑶有个赵禾留一间院子,赵禾跟谢长珣走了进去。
院中的梨花树,在这初春,已经盛开,一簇簇的雪白的梨花,被风一吹,纷纷扬扬,落下一大片的花瓣雨。
“表哥是来临安游学吗?”赵禾知道谢家人不少有考取功名,但更多的谢家族人在考取功名没几年便辞官归乡,在谢家学堂当一名教书先生,或者就像是谢长珣这样,就算是身有功名,仍旧更愿意行走四方。
谢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天下清流,这些年来,出仕的谢家人并不多。一来是因为谢老爷子发话,天下无明君,谢家人便不出仕的规矩。二来,还是因为大梁多年动乱,上京世家把持朝政,科举制度荒废良久,寒门弟子几乎没有机会走进权力核心,官场上多为世家举荐,谢家人不屑与这群人为伍,干脆一门心思将重心转移在陈郡谢氏的学堂上。
天下文人,均以出身谢氏学堂为荣。
谢长珣点头。
赵禾:“那表哥何时归家?陈郡紧邻西京,不如到时候我和表哥作伴,一起回去吧。”
算起来,她也有很久没有去看看外祖,若是要去西京,赵禾估计自己应该也是留在谢家。
谢家这一辈的小辈,也就只有眼前的谢长旭跟她年岁相差不算太多,不过即便如此,谢长珣也足足长了她八岁。
赵禾没想到她的提议却是被谢长珣拒绝,“我回家还需要些时日,恐怕不能同表妹同行。”
赵禾闻言点头,没有太失落,“对了,那瑞安客栈表哥还是不要回去了,这段时间不如就住在善堂吧。”
谢长珣笑了笑,像是小时候那样抬手屈指轻轻敲了一下赵禾的额头,“不用了,今日我原本打算也是要从客栈里搬出来,也已经找好了地方。”
“在哪儿?”
“灵隐寺。”谢长珣淡淡开口。
赵禾面色一僵,半天没反应过来。
若是旁人说要去寺庙中借宿两日,赵禾当然不会多想,但说这话的人是谢长珣,赵禾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七岁那年,赵禾初至谢家,她大舅母早早在码头等着她,一路上嘘寒问暖,温柔极了,让赵禾极为依恋。谁知谢家的马车刚停在谢府门口时,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