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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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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道岭是去他那竹楼的必经之路。
  在他的带领下,结伴来村人的村民一个接着一个下到天坑;开始喊双生子的名字,终于在一块岩石下找到了他们。
  “你们这俩孩子;可急死爷爷了!”宁发林上去就是一巴掌;怎知这对双生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而是互相抱得死紧;视线死死盯着树下,小脸煞白。
  大的那个哆嗦着伸出手,声音都是颤抖的:“爷,爷爷,有死人。”
  宁发林和一众村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稍顷,天坑里传来无数声屁滚尿流地尖叫声。
  ……
  这个年还没开始过,宁荣和赵小芝便被官府的拷走了。
  寒冬腊月,宁大壮的尸体并未腐烂,很容易辨认,只令人意外的是,赵小芝竟全数认下自己杀人的罪行,将宁荣撇得干干净净。
  一桩杀人案不过三日便结清,赵小芝被收监待年后问斩,宁荣则被放了回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小芝一个妇道人家若没有他人的帮助如何能抬尸上山,只不过是官府老爷们赶着过年,匆匆结案罢了。
  至于这个同伙是谁,一目了然。
  因此宁荣只回家待了一夜,收拾些细软便不知所踪。
  竹楼内。
  宁长风坐在屋前,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神情若有所思。
  这枚玉佩玉质通透细腻,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可见是上品,玉佩正中用小篆雕刻着两个字:长风。
  它是在死去的宁大谷身上被捡到的。
  宁长风并不认为他这养父有多慈爱,临死前都要攥着刻有他名字的玉佩不撒手。
  “我是谁?”
  “或者说,你是谁?”
  他低声呢喃,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却停在一臂之外,容衍望着面前的背影,眼底神色复杂。
  半晌,宁长风收起玉佩,转身对容衍道:“我要去问清楚。”
  这具身体的身世对他来说或许不重要,但他理应对已经死去的原主有个交待。
  容衍眼神微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拿了衣服道:“我陪你一起去。”
  大牢内。
  赵小芝是死刑犯,被关在最里面一层。
  这里阴冷潮湿,时不时有老鼠蟑螂从身上爬过,赵小芝却毫无所觉,她呆呆地靠墙坐着,整个人好似三魂丢了七魄。
  “赵小芝,有人来看你了。”牢头将人带到,对宁长风道:“关了好几天,你们是第一个来看她的。”
  又警告几句,便佩刀站在了外面。
  一听有人来看她,赵小芝忙从草垛上爬起来,待看到是宁长风时眼里的希冀一下子就黯淡下去,最后归于死寂。
  她跌坐在地,哭笑道:“我儿定是有事耽搁了,他会来看我的。”
  听她一口一个我儿,宁长风心里颇不是滋味。原主被他们苛待致死以前,也曾殷切渴望过父慈母爱的场景,可无论他干再多的活,都得不来养父母的一句夸奖,更不用说动辄打骂,一口一个贱种倒是常态。
  人心之偏竟到这地步。
  宁长风将玉佩拿出来,垂吊在她眼前,问:“这是什么?”
  赵小芝的眼珠随着那枚玉佩左右滚动,神情却是空怆的,她似乎什么都不怕了,甚至露出几分恶毒的笑:“我不会告诉你的,贱种,你活该和你娘你一起死在二十五年前!”
  宁长风:“你见过我娘?”
  赵小芝冷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宁长风脸色一点点冷了,他攥紧玉佩,沉声道:“你自以为给宁荣顶了罪,他就当真安全了么?”
  赵小芝眼睛“霍”地睁开,五指扒住铁杆:“你什么意思?”
  宁长风冷道:“他那样的弱鸡,我一只手可以劈十个,你觉得他能逃得过?”
  “不要,求求你不要害我儿子,我说,我都说!”赵小芝涕泪满面,将枯瘦的手指伸出去挠抓着,却连宁长风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牢头听到这边的动静正要上前喝止,却被容衍按住肩膀,袖中落下一块沉甸甸的银子。
  “大哥,天冷,我们喝茶。”
  牢头掂了掂分量,要拔刀的手收了回去,转而笑道:“是嘞,天太冷了,等着我端盆炭去。”
  说着便离开了,还好心地关上了门。
  故事不算复杂。
  二十五年前宁大谷夫妇因迷路闯进葭野,在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死人堆里发现了宁长风母子。
  当时他们成亲多年仍无所出,见到那妇人怀里的奶娃娃便起了心思。奈何那妇人竟然没死透,他们抱走孩子时竟然伸出血手死死抓住了宁大谷的脚踝,夫妇二人挣脱不得便起了杀心,生生往妇人心口扎了十几刀,这才抱着孩子落荒而逃。
  那枚玉佩正是掖在婴儿的襁褓中。
  宁大谷夫妇不认字,想着那妇人穿着富贵,取的名字定然也是极好的,便用了上面的字,给孩子取名叫宁长风。
  一开始对那孩子也是千恩万爱,只是好景不长,将宁长风抱回来的第一年便闹了饥荒,同年赵小芝多年不下蛋的肚子竟然有了动静,夫妇两人日子过得艰难,便将罪过一并怪在刚学会走路的小长风身上,渐渐地不再关心他,挨饿受骂是常有的事,待亲儿子生下来更是变本加厉,受父母的影响,逐渐长大的宁荣也加入到欺负原主的队伍中……
  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宁大谷始终藏着这枚玉佩,就连临死时手里攥的也是它。
  外面风更大了,呜呜吹得门窗直响,牢头蹲在外头,火盆里的火烧得正旺,就见门从里面打开。
  他笑脸迎上去:“两位爷,这就问完了?”
  宁长风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去,神情沉而冷,周身带起的风都夹杂一股雪粒子味。
  牢头笑容一僵,就见后面那个五官生得极好的男人在他掌心放下一锭银子,低声道:“赵氏因不堪良心谴责,在牢中畏罪自杀,可懂?”
  望着那双如玉手指从他手上离开,牢头愣了一瞬,随即赔笑道:“本就是死刑犯,早死晚死都是死,我懂的。”
  出了监牢大门,宁长风深吸口气,寒风夹杂着尘土被吸进肺里,灼得他五脏六腑有些火辣辣地疼。
  “我想去葭野看看。”他对容衍说。
  “好。”
  风声朔朔,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灯火暖融融地亮起,大家都等着过一个好年。
  街道上,两骑疾驰而过,向着葭野的方向而去。
  葭野同属清平县,距离鹿鸣镇不过百里之遥,却是北昭与南越的交界之处。
  二十五年前,北昭与南越那场异常惨烈的大战便发生在此处。当时戚家军以少战多,硬生生用己军的生命拖住南越大军,这才使益州以南免遭南越荼毒,生灵涂炭。
  而戚老将军和他的将士们永远被埋葬在了这片荒野。
  时隔多年,葭野早就没了战争的痕迹,草木生长得郁郁葱葱,有溪水从高处蜿蜒而下,清澈见底。
  宁长风爬到最高处,将带来的贡品并祭酒一并洒进溪中,看着它们随水流而下,经过这一片广袤原野。
  从他站的高度可以看见南越的界碑,和高筑的城墙。
  容衍勒马站在树下,遥望着站在高处的他,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
  宁长风和他说想单独待一会,他便停下远远地等他。
  对于朝廷至今仍在争论不休的葭野之战,他远比宁长风知道得多,自然明白三军在前,不是什么家属都可以随军参战的。
  若真如他猜想的那般……
  他还得早做准备。
  原野高处,宁长风拍拍酒壶,将最后一口酒倒进了自己嘴里。
  烈酒入喉,他才像知道怎么开口似的,声音沉而低哑,像这原野上的风。
  “抱歉,现在才知道你的身世。”
  “杀人犯已经伏诛,虽说已了无作用,仅以此告慰亡灵。”
  ……
  “我是异世来的一抹孤魂,偶然钻进这具身体,用宁长风的名字活了下来……如今你们大仇得报,可以安息了。”
  原野上的风呜呜作响,卷起宁长风的发丝,盘旋在他周围,似是留恋不舍。
  宁长风把玉佩埋在溪边,咬破指间,一滴血融进土里,催动异能。
  一棵淡黄青翠的芽破土而出,它展开枝叶,在异能的催动下抽枝生长,几个瞬息便长成一株郁郁葱葱的大树。
  华盖亭亭,树叶婆娑,就连狂猛的西北风路过它时都变得安静。
  催动内力促使植物生长对木系异能者而言是件极为耗费精血的事,但宁长风并未表露分毫,而是压下身体的不适,对这棵以自己精血生发出的大树挥了挥手,道:“祝你和我一样好运。”
  ……………………………………………………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远处全程旁观的容衍:懂了,我老婆是仙男!


第34章 
  从原野上下来;宁长风身上蓦然一轻,似乎附着在这具身体上的积年沉怨终于消散,他步履轻松地上马;对仍在怔怔然望着那棵凭空生长出的参天大树的容衍道:“走了!”
  说罢两腿一夹马腹;抢在了前头。
  北风吹得他的衣衫烈烈作响;刀子似的往他脸上刮,宁长风却觉得畅快极了。
  “驾!”
  “长风!”
  后头马蹄声渐近,容衍策马追了上来直至与他并驾,迅猛的北风将他的声音割裂;听来有几分失真。
  “我有话问你。”
  宁长风并未减速,而是喊了回去:“什么话?”
  容衍:“你慢点。”
  宁长风摇头:“不;我现在心情很好!”
  说着扬鞭策马;眨眼奔出去老远。
  容衍无奈,只得陪他一路撒欢,直到回到鹿鸣镇。
  “你方才要问我什么?”撒够了野;宁长风这才想起来问道。
  两人牵着马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他转头时眉毛和眼睫上都结了一层细密的小水珠,看向容衍的眼睛却比水珠还要亮。
  容衍突然觉得问什么都不重要了。
  见他不说话,宁长风觉得纳闷,便主动提起:“你是想问那棵树吧?”
  “告诉你也无妨;我不是——”
  “别说!”
  怎知容衍竟急忙打断了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低声道:“真正的秘密不该告诉任何人,连我也不要。”
  说罢尤觉不够;又叮咛道:“长风;我不是说笑,切记保护好自己。”
  也许是他的语气过于严肃;宁长风怔了怔,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容衍半晌,这才道:“你不是别人,你是要和我相守一生的人,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
  容衍抓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慌乱的情绪像水草一般缠住他的五脏六腑,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坦诚相待……他怎么敢露出真实面目?
  那一定是恶鬼獠牙,满面狰狞,宁长风那么正直的人,会嫌恶他的吧。
  不过宁长风也就那么一说,没有非要拉着容衍讲他的过去史的意思,两人很快聊起了屋里酿的松梅酒,檐下挂着的风干鹿肉,以及即将到来的除夕。
  风声虽大,却吹不散人心暖融。
  有人踏着轻松步伐回家过年,就有人脚步沉重,仓皇奔逃。
  自被放回来后,宁荣回村一路上备受白眼与指责,更有甚者当面朝他啐唾沫,骂一声丧尽良心的白眼狼,天打雷劈的不孝子,再“砰”地将门关上,他像只过街老鼠一般回到空荡荡的家中,放眼望去满是萧条破败,往日父母疼爱,村民赞扬的场景犹在眼前,如今却落得个家徒四壁,人人喊打的地步。
  他怎敢在村里继续住下去?
  于是当夜收拾了细软出村,一路经过鹿鸣镇直奔外头而去,连头也不曾回。
  距离金平城一里之遥的长亭内,今日当值的官吏正驱赶着躺在亭下的流民,他们衣衫褴褛,一个个面黄肌瘦,被驱赶得到处乱跑,有几个跪下央求道:“求求您了官爷,我们无处可去,您就大人有大量允我们在这歇一夜罢。”
  说着便磕头如捣蒜。
  那小吏一听笑了,甩了甩手上的鞭子:“嘿,这是只歇一夜的事儿吗!你们这群流民,家中既无田产房屋,手里又无路引文书,那可是实打实的黑户……快走快走,若是叫哪个出城的贵人老爷们看到了,当心拘了你们下到大牢里去!”
  说着一挥鞭子抽在其中一人背上,当即便将他们抽得鬼哭狼嚎,四散逃开。
  “城东头山腰子边有个破庙,上那待着去吧。”许是于心不忍,那小吏转了转手腕,对着逃开的背影高声喊道。
  转身便是一句叹息:“唉,世道艰难啊。”
  宁荣混在这群人里,他背上也挨了一鞭子,火辣辣地疼。但他已经麻木了,跟着人群找到破庙,寒冬腊月,七八个人张罗着生起火,冻僵的手指这才暖和,围在一堆唉声叹气。
  这群人都是离阳县逃难而来的难民,今年他们县里闹了虫灾,粮食本就产量少,朝廷又提高了粮食税,县太爷半点情面都不讲,交不起税的便派官差冲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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