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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车子的大灯，距离她很近，她听到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声音冗长刺耳，像拉锯一般难听。
然后是天翻地覆……
再之后……
将晚身体晃了晃，肩膀立时被人捧住，“将晚？”
将晚醒神，对上席承询问的眼。
她站直身体，恢复笑容，“脚下好像有土坡，没站稳。”
席承没多说什么，只是与她交换了个位置。
又看了一会儿，席承见她神情认真，笑问，“对电影感兴趣？”
将晚回，“没有啊。”
席承，“我还以为你又准备投资影视业。”
又？
将晚侧首，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颌以及侧脸。
前方是雪亮的探照灯，便更显得身处阴影的他们瞧不清面容。
将晚启唇轻轻问了一句，“你之前说我们是在高二那年认识的。”
席承不太明白她现在为什么说这件事，但仍然回了，“准确的说是在你高二的暑假。”
将晚唔了一声，“可惜，我什么都不记得。”
席承沉默片刻，指尖微动。
下一刻，将晚的手被温柔包裹住。
席承，“我记得。”
将晚心脏加速跳动，扬唇微笑。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其实我刚才有些不开心。”
席承低眸看她，“为什么？就因为不记得？”
将晚抬眸同他对视，“就是因为不记得。”
说完这句话后，将晚感觉到席承眼神的变化，他的目光正紧紧的锁视着她，里面仿若有一片幽深的海域。
很快，将晚便听他说了一句，“那就努力想起来。”
嗓音中带着魄力、压力、还有鼓励。
将晚抿唇，紧了紧掌中的大手。
莫明修得到导演同意后，终于结束了今天的拍摄。
等他高兴的准备朝将晚的方向跑去时，抬头间他停下了脚步。
人群一直都在前进，而那两人却始终站在原来的位置。
那里没有灯光，没有镜头，只有两个正在对视的男女。
将晚，你或许不知道，自己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这个男人。
其实你不用明白，因为对方可能一早便发现了。
而我清楚的是，这样的眼神你永远也不会给我。
莫明修满目苦涩，但最终握一握拳，抬步走了过去，再接近时已是一脸微笑。
“晚晚，去吃夜宵吗？我请客。”
第42章
刚入夜的常远；从上空俯视，又是一片灯火辉煌，行人道上人影憧憧。
“确定只要奶茶就好？”将晚右手边带着口罩、鸭舌帽的莫明修问。
将晚捏了下手中的软杯，微笑说；“够啦；我之前在酒店已经吃了很多。倒是你，不用吃点东西吗？”
莫明修说；“明天一早我有拍摄；这个点再吃容易水肿。”
将晚刚咪了一口奶茶，一下便顿住了。
莫明修见状笑了下说；“我是因为镜头，你不需要在乎。”
将晚苦笑；“果然不能和你们比。”
莫明修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视线扫过将晚另一侧的男人；眼神闪烁了下。
莫明修问；“这么晚了，你这位特助不用休息吗？”
将晚和席承同时看向莫明修。
一时间，气氛有些静谧。
将晚略放低手中的奶茶，看了眼席承说，“他陪我参加晚宴的。”
莫明修淡淡的应了一声。
身侧行人不间断的与他们擦肩而过。
前方有三四个正交谈的人群笔直的走来；没有注意到将晚三人，就这么直直地‘撞’了过来。
将晚刚准备躲开，肩膀上便多了一份重力；她被人揽至路旁。
将晚抬头笑了下；“谢谢。”
席承弯了弯嘴角；之后他撩起眼睑看向对面的莫明修；说；“我现在是将总的特助，也是保镖。”
将晚听到声音后跟着看向对面。
此刻她和席承站在路的左侧，中间是不时路过的行人，在路的对面莫明修慢慢地收回了半空中虚抬着的手。
莫明修带着口罩，哪怕头JSG顶便是路灯，那帽檐下的一双眼，将晚依旧看不清澈。
她只听到了口罩下一声很低的笑，他说，“嗯，看得出来你很负责。”
席承也低声回了一句，“谢谢。”
席承松开将晚的肩膀，低头叮嘱她说，“前面是明皇街，人多，你注意点。”
将晚诧异抬眸问，“明皇街？这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这可和记忆中的名迹完全不一样。
席承好笑的看着她面上躁动好奇的表情，问，“要进去看看吗？”
前方百米就是街道入口，许多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游客，甚至引起了交通堵塞，红绿灯下一片璀璨的车影。
将晚远远看着，说，“最近的一次记忆，还是我和家里人一起过来的。”
席承和莫明修同时望向她。
将晚笑着说，“明明已经过了好多年了，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呢。”
灯下的女子眉眼弯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美目中满是回忆和思念。
“走吧。”
不知是谁先跨出了第一步，将晚抬步跟上。
……
常远市地位属南，明皇街是当地的一条古街，有历史记载这里曾是一位皇帝的行宫。
将晚看着这条和记忆中已明显有差的街道。
那时的明皇街还没有这许多游客，没有这许多店面，这里多了很多生活气，变得陌生也热闹了。
三人跟着人潮往前走，安静的样子和周遭吵闹的人群成了明显对比。
“我走累了，要不在哪里坐一坐吧？”将晚停下脚步，问身边的两人。
席承和莫明修同时偏首看看她。
席承扫了下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一处花坛边，随后对着将晚说，“要不去那边吧？”
将晚跟着他示意的方向去看，点头说，“好，就那儿吧。”
花坛四周砌了长长的石椅，除了将晚三人，两边还有其他落座的游客。
将晚把没喝完的奶茶发在石椅上，感觉到脚底发涨，不由磨了磨鞋跟。
莫明修看到后问，“高跟鞋穿得不习惯？”
将晚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会被发现，面色略囧，缩了下脚说，“今天鞋跟有点高了，平时都没穿这种的。”
莫明修笑了下，眼尾也跟着弯出几分弧度，说，“之前每次见你，你都踩着恨天高，关键走路还很快。”
他明显是回想到了什么，眼尾的弧度又弯了几分，继续说，“还真是有点佩服你。”
将晚微怔，问，“之前？什么时候？”
莫明修僵住，须臾后才回，“近几年。”
话一出口，声音已是低了几分。
将晚沉默一秒，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嗯，看来以后我踩恨天高不用担心没基础了。”
莫明修微怔，轻笑一下。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小动作，将晚也就没再藏着掖着，大方地弯下腰捶腿，只是视线在看到身侧的席承，正拿着手机不知在敲击什么，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像和人聊天，又不像是在看网页。
将晚随口问，“你在干什么？”
席承头也没抬，“和你的服装师说鞋子的问题。”
将晚捶腿的动作瞬间停住。
大约过了一分钟，席承处理好了，收起手机。
抬眸时一眼便对上了将晚清亮且微笑的视线。
席承疑惑问，“怎么了？”
将晚摇头，说，“没有，就看看。”
席承眉梢微扬，一脸不信。
将晚觉得好笑，只能解释说，“怎么说呢，就觉得吧……不愧是我的特助，做事认真又不缺温暖。”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贴心大棉袄。”
大棉袄……
席承笑了一声，笑完后他看了眼另一边的莫明修，神色莫测。
莫明修对上那双眼睛，立刻眯了眯眸子。
下一刻，席承起身，对着将晚说，“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将晚轻‘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点头说，“好。”
席承的身影很快就被人群淹没，将晚继续捶腿的动作，叠着二郎腿揉脚腕。
“晚晚。”身侧的莫明修忽然开口。
将晚动作没停，嗯了一声。
莫明修继续说，“今天真巧，能在拍摄现场看到你。”
他的声音很放松，将晚也很放松，她笑了下，也没看他，手上动作依旧，接话说，“是啊，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拍摄呢。”
莫明修问她，“感觉怎么样？”
将晚侧首看他一眼，“飞来飞去还挺有趣。”
莫明修笑了两声，说，“有机会，让你客串一下。”
将晚连忙摆手说，“不行，我肯定会笑场的，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我的CEO吧。”
莫明修又笑了两声，笑声很轻，轻到将晚都觉得有些奇怪。
她停下捶腿的动作，疑惑的看他，“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觉得你怪怪的。”
莫明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将晚怔了怔。
“将晚。”他喊她名字。
将晚心脏跳快了一拍，她说，“嗯？”
莫明修说，“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
将晚安静的等。
莫明修继续，“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将晚的心脏又跳快了一拍，当她注视着面前这双眼睛，发现对方也不错眼的看着她。
那双眼睛的深处仿佛有暗流涌动，只要她一涉足，便会溺毙。
心跳越来越快，将晚的瞳孔缩了缩。
莫明修低低的笑了下，“看来你发现了。”
将晚默默的看着他，咬住了下唇。
……
席承回来的时候，花坛上除了其他游客，便只有将晚了。
他走到将晚面前，只问了一句，“还逛吗？”
听到声音的将晚抬起头，对上面前的这双眼睛。
和莫明修那双充满压抑和伤心的眼睛不同，面前的这一双沉稳内敛，仿佛无论什么事都动摇不了他的情绪。
那么的强大，那么的……让人心神摇曳。
将晚注意到他的手上是空着的。
她朝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席承依她坐下。
将晚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视线看着某一处。
再次想到了刚才的一幕……
莫明修，“看来你发现了。”
是。
她之前没有发现，可是现在回头一想，那么多细节可以证明这个人的心意，却都被她忽视了。
这又是为什么？
莫明修注视着她，轻问，“你的答案呢？”
将晚握紧了双拳，眉峰紧皱，嘴唇更是抿得死紧。
莫明修看到后又是笑又是叹气，“说吧，你这么纠结，连我也胆战心惊的。”
将晚抬头看他，面前这双眼睛果然清澈有神，反倒是她怔了怔。
片刻后，将晚才说，“我嘴笨，我只能说我最真实的想法。”
莫明修嗯一声。
然而将晚却停住了，隔了许久，她抬起眼睛。
“我的记忆只允许16岁以前，可是你，却是我16岁以后的经历。莫明修，我很抱歉。”
女人清凌凌的眼在花坛灯下变得璀璨华目。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静一动，都是他日思夜想，却又不敢涉足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无论有没有席承，她都不会接受他。
16岁以前，他只是她心里的钢琴天才。
16岁以后，她的心里只有仇恨和伤痕。
于她而言，
他……只是莫明修。
莫明修站起身，背对着将晚说，“好，我知道了。”
将晚抬首。
很快，一声短促的笑声从莫明修的方向传来，“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我先撤了。”
没有等将晚回复，莫明修已经走远。
回忆收敛，将晚蹭了蹭脑袋下的肩膀，她闭着眼睛说，“你刚才是故意离开的。”
席承嗯了一声，“迟早要面对。”
居然说‘面对’。
将晚噎了一下，姿势依旧，她低声开口，“现在一看我也蛮狡猾的。”
席承很配合的回应，“怎么？”
将晚说，“或许我一直都在刻意忽略，静静的等待事情翻篇，可现实永远和我想的不一样。”
身侧的人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席承的声音才传来，“那你就从现在开始。”
将晚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注视他，“开始什么？”
席承同她对视，“接受自己，接受不好的一切。”
将晚心脏一突，她笑了下说，“你这话题也太沉重了，明明我刚才才拒绝了一个好朋友。”
席承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嗯，不急，慢慢来。”
将晚的眼眶忽然间就红了，伸手抱住了面前这个男人，依靠在他胸膛，感受他身上的温暖，“好，我会努力的。”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身侧路过的人们总会不自觉的朝两人看。
将晚没在意，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从他怀中抬头说，“我们出去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