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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疑惑地看看陈大师,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什么概念?放飞?还是艺术象征?”
陈易生丢给他几个纸陀螺:“你试试看。”
老吴捏着纸陀螺,努力往高处一丢,纸陀螺直直地坠落下去,根本没有飞起来。
叶青怀里的萌萌笑了起来:“爸爸好笨!”
老吴尴尬地又试了几个,只有一个慢腾腾地摇了几摇,也没能转起来,倒逗得萌萌笑个不停。
陈易生站了起来,刷刷几下,他手里的纸陀螺却都旋转个不停,好几个飞向了沙发。萌萌突然伸手一捞,没捞到,打落了纸陀螺,她往叶青怀里一缩,乌溜溜地大眼盯着陈易生。
陈易生却好像完全没看见,站起来自言自语:“我刚才的纸飞机呢?奇怪,怎么不见了。飞机,飞机——快回来——”
萌萌忍了又忍,转头看看唐方,唐方只当没看见。
“在这里!”萌萌伸出小手,拿起靠背上的纸飞机:“叔叔——纸飞机在这里!我看见了!”
陈易生一脸很惊讶的模样:“我的纸飞机是要去找小仙女的,怎么在你那里啊?你是谁啊?”
“我是萌萌!”萌萌一挥手把纸飞机朝他扔过去,却没飞起来。
陈易生捡起纸飞机:“谢谢你了。我再试试看啊。我这个纸飞机有魔力的,它会自己去找最可爱的小仙女。老吴啊,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小仙女。”
萌萌哈哈大笑起来:“我爸爸很丑的,才不是小仙女!我妈妈才是仙女——”
纸飞机已经朝着老吴飞过去。老吴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接不接,纸飞机却划出漂亮的弧线,呼地转了个弯,往沙发上的叶青背后飞去。
萌萌站到沙发上欢呼起来,看着纸飞机撞到自己怀里,高兴得蹦了两蹦,拿着纸飞机抱着叶青的脖子:“姆妈姆妈,你是仙女,你看,有魔力的纸飞机自己过来找你了,姆妈你笑笑,你笑一笑。”
叶青勉强笑了笑。
陈易生捧了一大捧纸陀螺对老吴说:“走,我们去花园里玩。我教你飞纸陀螺。”
“我?我们?”老吴站起身搞不清状况。
钟雄峰拍了拍周道宁:“等等我们啊,我也要学。把纸飞机带上啊。”
萌萌抱紧了纸飞机依依不舍,本能地看向陈易生。
陈易生朝她伸出手:“我们还缺个小仙女,不然纸飞机飞不起来,萌萌要不要来帮帮你爸爸?”
萌萌犹豫地抱住叶青,摇了摇头。
“萌萌去教爸爸玩吧,没有小仙女,纸飞机飞不好。大妈妈有事要和你妈妈单独谈谈,好不好?”唐方柔声劝导。
叶青似乎回过神来,亲了亲萌萌:“去吧囡囡,去和陈叔叔玩,姆妈有事呢。”
“我乖乖去玩,姆妈会开心伐?”萌萌抱紧她。
“会的。”叶青看着萌萌的小脸,努力笑了笑。
窗外很快传来纷杂的叫声和笑声,萌萌银铃般的笑声从花园这头洒落到那头。孩子就是这样,容易哭,更容易笑。老吴跑了几圈已经靠在旁边喘着粗气,钟晓峰索性蹲在树下抽烟。周道宁坐在茶棚下的长条凳上,默默看着阳光下在波斯菊花丛里穿梭追逐的陈易生和萌萌。才这么一会儿,陈易生轻而易举地获得了萌萌的喜爱。这世界上总有一种人毫不费力地可以得到一切,家庭、事业、金钱、人缘,包括孩子的好感。他们的存在似乎就为了提醒他,尽管他得到世界,有种幸福仍然不是他的。哪里来的公平?周道宁站起身,到桑树下拨通了电话。
“不能碰到花——”陈易生中气十足地警告身前的萌萌:“碰到花小蜜蜂就会蛰你一下。”
萌萌警惕地沿着小石子路快跑:“我找到一个陀螺了!”她抓起花丛里的纸陀螺回过头:“叔叔你碰到花了你碰到花了!”
陈易生立刻停了下来,浑身一个抽搐:“我被蛰了!啊呀——”他慢慢倒在了地上,朝萌萌伸出手:“help——help!医生呢?萌萌医生?!”
萌萌赶紧跑回去认真检查他的心跳:“病人你还能呼吸吗?你还有心跳,别怕,我来帮助你。”
被小拳头大力捶了好几下胸口的陈易生活了过来:“谢谢医生,这条勇敢者道路真的太危险了。”
萌萌举起纸陀螺:“快,只剩下一个没找到了,加油!”
看着陈易生一脸沮丧地嘟着嘴,萌萌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鼓励他:“姆妈说只要努力一定会有成绩的,你一定能找到那个纸陀螺!加油!来,起来,我陪你找。”
“你真的会帮助我吗?”陈易生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当然!”萌萌拉住他的手:“来,我这个先给你,我们一起去找。”
唐方看着他们手牵手地又跑了起来,送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叶青:“既然没事,就别胡思乱想了。老吴肯定也是下不来台才说那种话的。”
叶青的视线一直跟着萌萌:“我骗你的,上次那个女人不是他外甥女。他外甥女那天根本不在上海。唐方,我本来想当做不知道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正版。
今天发生了很不幸的事,上海世界外国语小学部有孩子在校园门口遭到了暴力袭击。两个孩子不幸去世。一整天都无法平静。曾经庆幸生长生活在最安全的城市,却发现其实这个安全太过脆弱。女儿的两个好朋友都在这个学校,我们家长群今天也几乎崩溃了。袭击现场离今天的我们只有二十分钟路程,完全不敢看照片和视频,做了母亲的连想像都不敢想像。还有人在群里发送图片和视频,忍不住出言阻止。
每次写到萌萌,其实都很容易哭。抱歉今天更新晚了。
第77章 一锅粥(二)
“其实我是个没用的人。”叶青的目光散漫; 落在窗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真的。”
唐方的心被揪得发疼,哽咽着说不出话。远处缤纷热闹的波斯菊; 半空中有孤单的雀鸟掠过,深深浅浅的绿从地上蔓延到树上,夕阳给跑动的男人和孩子身上洒了一层淡淡的金; 变得像九十年代的美国电影; 有种暖光的模糊,很遥远又很虚幻。
十几年前,在202的八角窗前; 春雨绵绵中,叶青曾说过同样的话,起因已经模糊不清,大约是又挨她姆妈骂了。唐方记得自己当时絮絮叨叨了半个小时; 鼓励激将安慰开导,像无头苍蝇一样,最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一场; 很快叶青恢复如常,事情渐渐淡去。同样是婚姻的难关; 谁也不会怀疑沈西瑜能安然度过,但对于叶青来说; 太难了。
叶青的声音也很遥远飘忽:“唐方你说我是不是神经病?我要是就当不知道,老吴也不会要离吧?说不定一直骗到我死,也蛮浪漫的。要么等萌萌再大一点; 读中学了也行啊。”
“我就是不相信。”叶青干笑了两声:“你说一个人对你那么好,掏心掏肺的好,要什么都给你,怎么会说变就变?从来没哪个人像老吴那样对我好过——”
“叶青?”唐方轻轻侧过头,宁可她大哭大闹甚至拉着老吴骂也比现在这样好。
叶青却一动不动:“我都跪着求他了,萌萌这么小,不能没有爸爸。我求他回来,跟他保证以后再也不给钱我家里了,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我都改——”她慢慢转过头,有点疑惑地问唐方:“他怎么还是一定要离婚呢?他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一辈子对我好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叶青!”唐方红了眼眶:“你跟老吴再好好谈谈,实在不行离就离,你有手有脚有文凭,三十岁还不到呢,你别钻牛角尖,别死心眼。你还有萌萌,还有我们呢,我们会帮你的!”
叶青木然看向窗外,声音了无生气,慢悠悠地像在说和她完全无关的事:“他说萌萌肯定归他。我生的女儿怎么就得归他?唐方你知道的,生萌萌疼了我七十小时,最后还是挨了一刀剖出来的。刀口开得长,肚子上的刀疤是歪的,跟虫子一样,皮永远皱着,多少精油都不管用。萌萌从生下来一直都是我在照顾的,这么多年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怕她喘不上气,怕她蹬被子,怕她滚下床。学什么都是我送我接,公文数学思维训练,什么题都是我陪着她一条一条地做,为了陪她练琴,我自己学会看五线谱。凭什么呢?他还说我会害了萌萌。我说要是连萌萌都没了还怎么活?”
唐方急了,想要把叶青摇醒:“那你就和他争啊!有君君在你怕什么?他是过错方,还有萌萌跟你亲——”
叶青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说我连工作都没有,又是抑郁症患者,怎么判法院也不会把萌萌给我的。他去年肯定是故意带我去医院的,我就是睡不着而已,怎么变成抑郁症了?我要是抑郁症还会笑会吃饭吗?他怎么变得这么坏这么狠这么恶毒呢……”
唐方一呆:“他带你去哪个医院看的?”
“华山医院。”
“医生确诊了?”
“我还真信了。”叶青面上抽搐了一下:“我还一直在吃药。”
花园里急急忙忙进来几个人,直奔着老吴去了。
叶青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看,他把我家里人叫来了。”
叶青的父母和弟弟很快和老吴回到了102,看见开门的唐方,都愣了愣。唐方只淡淡点了点头,也不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连水也没给他们倒,退到了中岛台边上。
叶青双手抱臂,靠在窗台上,头也不回,默默看着花园里骑在陈易生肩上飞纸陀螺的女儿。她大概是玩疯了,压根没留意外公外婆舅舅的到来。
“叶青!”叶青的姆妈连名带姓地喝了一声:“侬过来,帮小吴好好交道歉!侬啊是有毛病啊?跑去杭州发撒神经?”
她一把揪住叶青的胳膊往老吴面前拽,手上的劳力士手表钻石熠熠生辉。
叶青的弟弟十年大概胖了八十斤,二十几岁的人穿成四十岁,爱马仕皮带箍在胸下,笑嘻嘻地递香烟给老吴:“姐夫,来,切根香烟。侬就勿要生气了,该骂就骂,该打就打。离婚就算了。吾阿姐有毛病格呀,脑子不大正常,万一跳楼了哪能办?侬啊有责任格对伐?”
叶家姆妈把叶青推倒在老吴身边:“男宁勒外头多少辛苦,侬勿好好照顾小吴,还瞎七搭八撒事体!脑子昏忒了。快点认错!”
叶青看着地板,一脸木然。
老吴看了一眼叶青:“该说的我在杭州都说清楚了。请你们几位来,是让你们劝劝叶青,早点把手续办了,赡养费我不会少给。萌萌姓吴,是我吴家人,肯定是跟我的。”
叶青只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叶青的弟弟尴尬地收回烟:“姐夫侬格就勿对了。吾阿姐跟牢侬七八年了,侬现在外头有了宁,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伊,两百万买断八年?阿拉窝里是勿肯格。”
老吴气定神闲:“我没要你们同意,就通知你们一声。叶青精神不稳定,你们接她回去好好照顾她。”
叶青猛然转头死死盯着老吴,喘着气:“我没病!我没毛病!”
老吴皱了皱眉,摇摇头:“你们都看到了。”
叶青姆妈忽地一巴掌轮下去,打在叶青后脑上:“没毛病侬哪能帮老公港闲话啊?侬没毛病撒宁有毛病?男宁外头有宁关侬撒事体?搪得牢伐?勿要面孔格女宁扑上,侬又勿切亏,随便伊去好了,侬好好交做吴太太会得西伐?(没毛病你怎么跟老公说话的?你没病谁有病?男人在外面有人关你什么事?挡得住吗?不要脸的女人扑上来,你又不吃亏,随便她们好了,你好好地做吴太太会死吗?)”
老吴却沉下脸伸手挡住叶家姆妈又轮下来的手掌,尴尬地看了看已经冲过来的唐方:“萌萌外婆,你这是干什么?”
唐方手一伸,就把叶青从他们中间拉了出来:“用不着你们操心,叶青留在我家就行。你们请回吧。”她冷冷地看向老吴:“ 不就是要离婚吗?光明正大提就是,耍这些下作手段对自己老婆,有意思吗?你求婚的时候那些话都是放屁对吧?”
老吴不知怎么,在大义凛然的唐方跟前矮了一截子,嘴巴翕了翕,没吭声。
“咦!”叶家姆妈声音响了起来:“阿拉窝里厢格事体,外人插嘴算什么?”她转头朝老吴用普通话解释:“小吴啊,阿拉青青胆子最小了,都是被她这种朋友带坏了!她怎么可能弄坏你的车玻璃?啊?叶青你给姆妈过来!”
叶青的父亲进来就没说过话,这时突然开了口:“小吴,既然你把我们叫过来,大家就说清楚。你要离婚我们也没办法,但是夫妻财产要算清楚的。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