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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死的会是更多人,顾家的人也未必能够保全,而在他们争斗之中,刚刚平定的外族四夷会伺机而动,内忧外患再起,又将是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顾兆明白,他心中权欲并不重,因着先帝的荒淫,他幼年时就看到过山河破碎,少年时就满目疮痍,他出生显贵,受百姓拥戴,他只想尽全力为这天下做些什么。
祐宁八年到祐宁十九年,这十一年他压得陛下喘不过气,陛下当年有多恨他,现在估计会更恨他,只不过陛下应该也感念他。
“我爹就说不能读太多书,多了会坏脑子。”步疏林心有余悸,她佩服顾兆这样的人,却不想自己阿爹成为这样的人,她可不想无端被牺牲,“真是可怜了信王妃那样风华绝代的美人,你没有见过不知,她有多耀眼……”
说着轻咳一声,步疏林又道:“不过在我心里,呦呦最耀眼。信王妃像个活死人……呸呸呸,我不该对死者不敬。不过我真觉着她活着就好似目空一切,不是傲,而是……而是人世间宛如没有半分眷恋,如今想来,她那么睿智一个人,只怕早看出顾公的打算,故而才会……”
这般想着,步疏林心里其实还有些愧疚,往年他们这些纨绔背后也没有少议论过京中女郎,在顾青栀没有和谢韫怀退婚之前,他们都蛮同情谢韫怀有这么一个好像活着就是受罪的未婚妻。
后来谢韫怀退婚,顾青栀嫁给萧长卿,他们同情可怜的又是萧长卿,可不就应验了,萧长卿婚后就越来越暴躁与阴沉,倒是丧妻之后又恢复了婚前几分从容不迫。
这会儿才明白她要是生在顾青栀那样的家里,又那么早就明白自己阿爹的筹谋,她只怕要么疯了,要么早死了,哪能像顾青栀一样做到无悲无喜,淡然度日,坐等死期?
“你阿爹不是书读的少,是所处位置不同。”沈羲和轻轻摇头,“顾公只是明白皇权的时代来临,世家该退出这个他们玩弄了千百年的政治舞台,他以牺牲最小的代价,让其他人全身而退,这是他身为世家家族不愧对族人与士族的拥戴。
顾公用了十多年来验证陛下是爱民勤政之君,他选择退一步,也是全了君臣之义。”
“可结果呢?世家并不感激他,只当他是没用,不能让他们如前朝一般掌君王之权。”步疏林没有那么大义凛然,她不能赞同顾兆的做法,她的格局不允许,“陛下呢?若没有信王妃临死做局,陛下会顺势为顾家平反么?
不会,陛下便是明白了他的牺牲,也不会轻易松口。他会松口,是因他还有一点良心,这点良心还是信王妃母子用性命做局递上的梯子才打动。
百姓呢?百姓什么都不知,朝廷说顾公是谋逆之臣,他们认为是谋逆之臣。朝廷平反,他们也就不痛不痒知道罢了,他们会记着他们现在安居乐业,有他的牺牲么?
至于史书……”
步疏林嗤笑一声,没有多言,寄希望于史书更是可笑至极,史书由来胜者书写。
“阿林,每个人所欲所求不同。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私心极重之人。我们更希望战到最后一刻,哪怕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沈羲和莞尔。
至于这场对战,受到牵连的无辜人,她只能抱歉,时局如此,她能保证不主动利用坑害,却不能为了不牵连他们,就奉上自己和至亲的性命。
她不置评顾兆,那样的品格她没有,就没有资格去评判。
“对,就该如此!”步疏林就是因此喜欢沈羲和,她们是一样要为自己拼到生命的最后,“这天下明明是陛下的天下,一定要有一方退让,为何不能是陛下?”
凭什么要他们退让,他们做错了什么?错在朝廷大乱之际,奋勇杀敌,稳定天下?错在他们论功行赏之后,体贴百姓,为管辖之地的百姓谋福,得到百姓的爱戴?
他们什么都没有错,他们没有理由不为自己抗争。
两人不谋而合,相视一笑,红玉走过来低声道:“郡主,薛公来了。”
薛衡辞官了之后一直闭门不出,现在薛家的人因为薛衡为了保全薛佪而辞官,一边赞叹薛衡大义,一边恨薛佪不争气,火力全开盯着薛佪,薛佪的日子生不如死。
“殿下劝我为内子做些事儿,我想先去一趟西北,也带七娘子去西北适应适应,郡主可有物什需我带去西北?”薛衡是为了这个上门。
一是交代自己的行程,二是辞别,三是为沈羲和带东西。
沈羲和都有自己的护卫,东西都是让护卫随同镖局送到西北,不过薛衡如此有心,沈羲和还是将准备好尚未送出去的东西交给了薛衡。
“等你到了西北,记得给我来信,我给你寄礼物。”沈羲和见薛瑾乔怏怏不乐,就想起了自己与她先前的约定。
薛瑾乔立刻高兴了。
沈羲和又叮嘱:“要帮我照顾阿兄。”
希望他们能够早日互通心意。
第368章 共骑一马
沈羲和亲自送了薛衡和薛瑾乔出城,看着他们远去,步疏林也来凑热闹,等他们走了之后,步疏林道:“薛公看着与往日不一样了。”
没有辞官之前,看着也硬朗,但浑身透着股暮气,这会儿看起来和蔼了不少,眼中也多了一丝光亮,身上透着的是生气。
“是太子殿下之功。”沈羲和唇角轻扬。
薛衡本就是是心结,生无可恋才会日渐衰弱,但他若是重新燃起了活着的希望,必然就会很快调理过来。
沈羲和觉着萧华雍是希望薛衡如他当年一般,多去看看多去走走,也许就能放下心中的郁结。
如此一来,不但薛衡不会有事,薛佪也保住了性命,薛瑾乔不出意外能够及笄之后,就和沈岳山成婚。
有个自己信得过的人照顾父兄,沈羲和心里会少许多担忧。
步疏林闻言侧首,暧昧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变了,你近来总是提到太子,每次提及都唇角含笑,眼底有光。”
沈羲和之前都没有意识到,她转头问珍珠:“有么?”
珍珠点头如蒜捣。
薛公这件事情之后,郡主对太子的态度就大不一样,提到的次数明显大增,语气和态度也不同,她觉着郡主是在意起殿下了,也许还没有到可以为殿下赴汤蹈火的地步,但若是殿下此刻受些伤或是生场病,郡主定是会惦念担忧,绝不会是冷冰冰地过问一番太医。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羲和仔细想想,她并不排斥这种改变。
她清醒不意味着她就要强制性去杜绝,她向来不委屈自己,萧华雍凭本事让她对他改变,她顺着自己的心,转身就上马回城。
“哎哎,等等我呀,你要去哪儿?”步疏林连忙也翻身上马喊着。
沈羲和转头冲着她扬眉:“去东宫。”
步疏林立刻勒紧缰绳,看着沈羲和疾驰而去,经过沈岳山来了一趟,亲自指点,沈羲和现在骑马的技能十分娴熟,纵马的身姿说不出的洒脱与赏心悦目。
看着看着,步疏林心底生出一股子骄傲,毕竟是她最先教沈羲和骑术。
“人都消失了,还看。”冷清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步疏林转头就看到拎着包袱的崔晋百,看了看身后是城门外,便笑道:“崔少卿回来了?”
前几日有个任务将崔晋百委派出去,步疏林恨不得崔晋百天天外出公干,最好是直接调到地方去做大官,她就自由了。
崔晋百目光幽幽盯着她,不言不语。
崔晋百有病,不许她和沈羲和亲近,总是觉着她对沈羲和有心思,就如同当初她猜疑崔晋百一样,步疏林懒得解释:“你的人和马呢?”
他是办差回来,肯定是起了马,方才步疏林也听到了马蹄声,只是感觉不是冲着自己来,步疏林就没有搭理。
崔晋百这才走过来,伸手给步疏林。
这是要步疏林拉他上马,与他共骑的意思,步疏林用行动表示拒绝,她调转马头要准备闪人,崔晋百似乎早就预料她的举止,先一步抓住马鞍一个借力就翻了上去。
身后一具火热的身躯贴上来,步疏林面色一冷:“下去,不然我就把你推下去。”
“你推。”崔晋百丝毫不惧。
这就惹怒了步疏林,步疏林控制着马儿向后仰,要把崔晋百给颠下去,崔晋百眼看着要滑下去,他竟然不抱紧步疏林,反而这个时候松了手。
吓得步疏林转头就看到他半个身子被甩下去,不得后脑勺磕在地上?
她慌忙一手抓住缰绳,一手将他拽起来,双腿控制住马儿。
马儿前蹄平稳落地,崔晋百立刻贴上来,双手环住步疏林的腰,透着愉悦的笑声,趴在她的肩膀上:“你舍不得我受伤。”
“我只是不想谋害朝廷命官!”步疏林气怒不已。
崔晋百却不管,钳制住她就双腿用力驱着马儿往前,路过城门口时,直接亮出大理寺的腰牌,就与步疏林堂而皇之纵马共骑入内,引得不少人瞩目议论。
薛衡辞官,这些人还没有来得及筹谋中书令的位置,祐宁帝就已经下旨让御史大夫陶专宪顶替。
论资历陶专宪在京中为官十余年,论功绩不说往年他协助办下的几个大案,就说这次发现了当年文单国人如何潜入就是大功一件。论职位,他仅次于六部之下,六部几位尚书,基本都是新上任,再升也不恰当。
兼之众人都知晓皇太子即将大婚,太子母族已经凋零,只得在妻族身上做面子。
这让那些之前只想着太子命不长,不允许家中女郎肖想太子之人扼腕叹息,怪自己短视。
陶专宪一跃成为中书令很顺利,薛呈从大理寺卿变成吏部尚书也没有多少反驳,现在就只能盯着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卿的位置。
御史大夫由原本的御史中丞接任,大理寺卿按理也应该由大理寺少卿接任,奈何朝廷为此吵得不可开交,有人当即就拿出崔晋百当街纵马与步疏林共骑,有碍风化。
且崔晋百与步世子两个男人不避嫌,断袖之举传得沸沸扬扬。
也有人为崔晋百说话,由来只听说过男女需得避嫌,何时起男男也要避嫌?
说崔晋百与步疏林来往过密,难道你们少时就没有与同窗好友抵足而眠?还不许人家结交个知己好友?
总之两边吵得寸步不让,最终祐宁帝只能把崔晋百叫出来:“崔少卿如何看待此事?”
“回禀陛下,微臣与步世子心中坦荡,不惧流言,微臣还打算接住步世子府上。”崔晋百直接在朝堂上,用一张正直的脸义正言辞道,“微臣年少资历浅,仍需磨砺,大理寺卿位高权重,微臣恐有负陛下所托,还请陛下另择贤能,微臣定当竭力辅佐。”
崔晋百自己都推辞了,维护他的人自然就不再多言,祐宁帝从地方上调回了一个祐宁六年的状元,在外为官十四载的刺史入京接任大理寺卿。
第369章 两个促狭鬼
在明政殿过了明路,朝会散了崔晋百就折回家中,收拾包袱拎着便往步府去。
“崔晋百,你做什么?”步疏林还在当值,是被金山给喊回来。
一回到府邸,就看到崔晋百正在指使着自己的下人往里面搬东西,气得面色发青。
“我因你之故,连大理寺卿都丢了。”崔晋百面无表情回道,“我在明政殿与陛下说过,要借住步府,若不来岂不是欺君?”
步疏林:……
欺君还能这样用?
最后步疏林就眼睁睁看着崔晋百将自己的家什都搬进去,幸好他还有点分寸,没有直接搬到自己的房间内,不然步疏林一定拿着大刀将他的东西全部扔出来。
步府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不少目光,很多人都好奇崔少卿为何要搬到步府,一打听才知晓崔少卿家中的猫腻,他们一听既觉得崔少卿的继母不是个好人,对崔晋百投以同情的目光,反而淡化了他和步疏林之间的桃色纠葛。
沈羲和听闻之后,都不得不暗赞一声崔晋百好算计。
既如愿赖到步府,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又不着痕迹抹黑了继母和幼弟。
“呦呦,你没心。”看到沈羲和笑,步疏林更气恼,“我都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乐。”
沈羲和怜悯地看了眼步疏林,她真想对步疏林说,与她共骑一马入城,估摸着崔晋百是故意为之,太子不想他这么早就成为大理寺卿,偏他劳苦功高,洁身自好,没有丝毫可供人攻讦的把柄,除了太年轻,就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大理寺卿。
他为了给人一个由头,也是千辛万苦,当然心里肯定乐开花,又能和心爱之人亲密,又能不着痕迹落选大理寺卿,紧接着还能以此为借口堂而皇之搬入步府。
果然啊,有其主必有其仆,崔晋百这心眼子就和萧华雍一样多。
“阿林啊,其实太子殿下不想让崔少卿升得太快。”沈羲和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