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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再得大位这个事实,他很快就会接受,会将一腔怨恨全都堆砌在萧华雍身上,他会寻无数种法子来搅黄萧华雍得大位。
“盯着叶氏之人不少,萧长泰只怕不易上当。”珍珠道。
萧长泰又不蠢,自然知道,叶晚棠就是唯一可以将他引出来的饵,尤其是这个风尖浪口,萧长泰是不可能来寻叶晚棠。
“暂时不会,但他一定会来。”只是要等一个时机。
不论这个时机萧长泰要等多久,他们都不能松懈,一定要将他给揪出来。
如此又过了五日,祐宁帝依然关着李氏,代王萧长瑱也不跪求了,他每日都往宗正寺去,宗正寺卿得了旨意不准人探视,萧长瑱就每日在宗正寺大门由日出站到日落。
引得百姓纷纷好奇,在京都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无论是御史劝谏,还是大臣上奏,祐宁帝都对此置之不理。
“陛下,是怀疑殿下了。”这日萧华雍又来寻沈羲和,沈羲和提醒道。
“若是闹出这般多的事儿,他仍旧不疑我,他便不是陛下。”萧华雍满不在乎,“他疑心也无妨,无凭无据,他也奈何不了我。”
祐宁帝对李燕燕的态度,不是想要让李燕燕吃苦头,也不是想要李燕燕招供萧长泰,而是要李燕燕说一说萧长泰为何而入京。
第402章 做梦都想手刃我
萧长泰是盗墓案的主谋,李燕燕是帮凶,这些祐宁帝都知晓。
正因为知晓这些,祐宁帝才明白似萧长泰这般狡猾阴毒之人,若非迫不得已,是绝不会贸然入京,很明显萧长泰是被人下了套,给萧长泰下套的人,就是真正知晓陛下生辰八字的人。
若非有通天本领,那就是侍孝太后十二载的萧华雍嫌疑最大。
或许很早以前,陛下就开始怀疑萧华雍,只是萧华雍的种种行为,并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这一次萧华雍竟然弄出个巫蛊娃娃,对帝王而言是绝不能容忍。
“只要我的毒一日未解,他都会做个慈父。”萧华雍给沈羲和一个定心丸。
他体内之毒,陛下心知肚明,能够让他自然而然的死去,又何必大动干戈,伤了陛下与太后之间已经所剩无几的母子情呢?
沈羲和颔首,陛下对萧华雍中毒的症状或许不清楚,但却一定笃定萧华雍体内奇毒未解:“代王妃,为何不肯说?”
李燕燕就算想不明白祐宁帝要知道什么,祐宁帝也必然会派人暗示她,明明她可以顺着陛下的心意,将萧华雍暗算萧长泰之事说出来,但她却没有。
她不但没有,由于当日绑架叶晚棠之人确实是她,她交代的天衣无缝,便是寻叶晚棠对质,也是没有半点疏漏。
此刻,沈羲和才明白,萧华雍为何不亲手绑走叶晚棠,而是非要借李燕燕之手,如此一来,才没有任何他出手的痕迹露在外面。
“她恨陛下。”萧华雍道,“国破家亡,她又成了牵制西凉李氏的棋子,她若一死了之,西凉李氏负隅顽抗,只会被灭族。她不能死,就只能苦熬着。
这些年,老三一心一意待她,她不是草木,如何能够无情?可老三又是陛下的儿子,是她死仇之人的儿子,她就更怨恨陛下。
能有个人威胁到陛下,她求之不得。”
李燕燕巴不得有人能够对付祐宁帝,若非倾心萧长瑱,她不会选择与萧长泰合作,她会鼓动萧长瑱的野心,让皇子们个个不得安宁,让祐宁帝晚年看着他守护的山河,因为皇子们的夺利而分崩离析,才能让她快意,让她释然亡国之恨。
原来如此,沈羲和想到的是李燕燕好歹与萧长泰是合作者,是萧华雍让萧长泰满盘皆输,从而也导致李燕燕跟着一起白搭上这么多年的筹谋,她应该是恨萧华雍的。
也许她的确很萧华雍坏了她的事儿,让她沦为阶下囚,可萧华雍隐藏着,对祐宁帝造成的威胁更大,两相比较,她宁可遮掩萧华雍,也要等到日后祐宁帝栽跟头。
“陛下会如何处置她?”沈羲和又问。
“十年,西凉李氏已经没有了威胁,陛下便是杀了她,也不用顾忌西凉。”萧华雍思忖片刻道,“但陛下不会要了她的命,陛下对皇子还是念及骨肉之情。”
只是这份骨肉之情,若是碰上大局,就会不堪一击。
萧长瑱心里只有一个李氏,陛下为了萧长瑱,都不会要了李氏的命。
正如去年,他没有要顾氏的命一样,也是为着萧长卿。
沈羲和与萧华雍正在讨论李燕燕,李燕燕此刻见到了亲自来宗正寺的祐宁帝。
“朕最后问你一次,你可要想好。”祐宁帝道。
“陛下既不信我之言,又何须再多问?”李燕燕蓬头垢面盘膝坐在牢里,手里转动着从床上扯下来的稻草,“叶氏是被我扣着,只因萧长泰无视我,我要给他些教训,萧长泰为着叶氏才来京都,至于我们何时被人察觉,又是何人对我们下了手,我一概不知。”
祐宁帝沉默看了低头玩稻草的李燕燕片刻,吩咐刘三指:“把老三带进来。”
面容憔悴而又惨白的萧长瑱被带了进来:“陛下,请陛下宽恕燕燕。”
“她犯了何罪,你心知肚明。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一杯鸩酒,要么另娶嫡妃。”祐宁帝面无表情道。
李燕燕帮助萧长泰弄出那么丧尽天良的盗墓案,萧长瑱知道,这件事情此刻是狡辩不过去,可他没有想到陛下会给他这样两个没有办法选择的选择。
李燕燕是公主,她怎能作妾?哪怕是侧妃也不行,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萧长瑱!”李燕燕冷冷盯着他。
萧长瑱若真是选择了贬妻为妾,她会恨死他。
她活着是西凉李氏的希望,如果她死了,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儿,她大概能够猜到,无疑是随着她一起陪葬,为着那些族亲,她也要活着,哪怕受尽屈辱。
萧长瑱看着李燕燕,他知道,她宁可做侧妃,也要活着,她要让李氏王族的人,消磨反抗之心,安居乐业,再过十年,等他们彻底放下皇室身份的高傲,接受了现实,哪怕知道李燕燕的死讯,也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她一直都把李氏皇室的人看得比他重,他一直知道,可还是心如刀绞。
别开头不去看李燕燕紧紧盯着他,隐含警告的目光,他扑通一声跪下:“请陛下赐酒。”
他说过他此生不负她,不会另娶,无论她信与不信,他都会信守承诺。
“萧长瑱——”李燕燕扑过来,双手抓住闹房的铁柱,眼底是不瞒与愤恨。
在祐宁帝的示意下,刘三指很快端来了一杯鸩酒。
“请陛下,容儿亲自灌酒。”萧长瑱提出一个请求。
祐宁帝让人打开了牢房的门,李燕燕迅速后退,推到石墙边缘,像是随时都会被激怒的幼兽,防备着萧长瑱。
萧长瑱一步步走进,看着面对着他双手反向按着墙壁的李燕燕,端着鸩酒的萧长瑱笑了,他指尖一弹,一颗从衣服上扯下的珠子击中李燕燕,让她身体一软,她的手脚都瞬间酸麻。
萧长瑱蹲下来,执起她的手,在她无力抗拒下,让她握住了酒杯,用力束缚着她的手,酒微微请撒了一些,他道:“你曾说你做梦都想手刃我……”
话音未落,他凄然一笑,带着她的手将酒杯递到他低下头的唇边,一饮而尽。
第403章 安分守己,享乐无穷
李燕燕瞳孔放大,面色煞白,她惊恐到一瞬间浑身僵硬,不知是不是萧长瑱松了力道,她一把挣开他,酒杯飞出去砸落在地面已经没有多少酒。
“你吐出来,你吐出来!”李燕燕扑上去,粗暴地一手摁住萧长瑱的后颈,两指伸入他的嘴里,挖着他的咽喉,她像是魔怔了一般,“吐出来,你快吐出来!”
萧长瑱丝毫不反抗,由着她施为,在她的强硬下,确实吐出了一些东西,却不是鸩酒。
热泪大滴大滴夺眶而出,李燕燕:“萧长瑱,你吐出来,你快吐出来啊——”
“传太医。”祐宁帝冷声吩咐。
把萧长瑱折腾得够呛的李燕燕,看着他都咳出血,终于停下来,紧紧抱着他:“萧长瑱,我恨你,我恨你——”
“喀喀喀喀……”好一阵咳嗽的萧长瑱,忍着喉头的火辣辣,他笑着望着她,眼中有泪光,也有无限的哀伤,“我知……我知你恨我喀喀喀……我们以后再也不用互相折磨。”
“不,我不允许!”李燕燕紧紧抱着他,嘶吼着,“凭什么?凭什么都由你做主?你说要娶我就娶我,你说不折磨就不折磨?那我这半生算什么?萧长瑱,你敢死,我就让你死也不安宁!”
萧长瑱疲惫地微微垂下眼帘,唇角挂着一抹苦笑,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变,她总是喜欢命令他,威胁他,他不需要她对自己服软,只奢求她能够与他心平气和说上一次话。
或许是他对她的包容与忍让,让肆无忌惮到从未想过他的感受,哪怕一次都不曾有。
“燕燕……你很好,我从后悔过与你相遇,倾心于你,娶你为妻。”萧长瑱抬手抚摸着她的脸,痴痴凝望着她,“可若有来生,我不愿再遇见你了……”
太累了,太痛了,也太苦了,这样的痛苦与疲惫,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我不后悔今生有你相遇,也不愿来世再与你相遇。
李燕燕僵硬着全身,盯着萧长瑱,看着他模糊的笑容变得释然与解脱,最后昏倒在她怀里。
怀中一重,眼泪瞬间砸落,李燕燕喉头发出沙哑的声音,她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卡住了所有的音调。
“殿下,代王殿下病危。”萧长瑱还没有出宗正寺,消息就由天圆递到萧华雍这里。
“何故?”萧华雍问。
“陛下赐了鸩酒与代王妃,代王饮下。”天圆回话。
“哦?”萧华雍语调上扬,意味不明地笑了,他站起身对沈羲和道,“我回宫了。”
沈羲和颔首,宫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萧华雍都要回宫去。
“代王殿下就这样没了?”碧玉低声一叹。
“代王不会没了。”沈羲和转头淡淡一笑。
“不是说服了鸩酒?”碧玉和红玉对视一眼。
沈羲和笑着摇了摇头,萧华雍的态度就表明陛下没有真的赐鸩酒,他自己的儿子,总是会了解一二分,且去年到现在陛下失去了两位公主两位皇子。
长陵公主和阳陵公主已死,萧长瑜和萧长泰都是假死,但四场丧事没有避免,若是再加上梁昭容,那就是五场丧事,陛下不会想皇家再出一场丧事。
李燕燕虽然罪责难逃,却也罪不至死。
陛下自登基以来,就以仁义治天下,绝不会因为李燕燕触怒龙颜就治死罪,至于其他的罪行,都没有确切证据。
祐宁帝的确没有真正的赐毒酒,不过是想要逼一逼李燕燕,因为他知道李燕燕想活着。却没有想到萧长瑱竟然把酒给喝下去,虽然不是毒酒,却也是会令人腹中绞痛的药酒。
萧华雍回到东宫,萧长瑱也就醒了,萧长瑱被送回了王宅,祐宁帝回了宫,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革去萧长瑱王爵,一道是封十二皇子萧长庚为燕王。
萧长庚有些难以置信,这等喜从天降的好事儿,突然就砸在他的身上。他现在还是光杆皇子,虽然开了府,有了长史和府卫,但还没有谋士和门客投向他。
他被封了亲王,就完全不一样,不仅府卫可以增多,也会有人投向于他。
心里正欢喜的萧长庚,接到了来自于东宫头一份的贺礼,是东宫卫率首领天圆亲自送来:“卑职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恭贺燕王殿下,太子殿下有话让卑职带与燕王殿下。”
“曹将军请讲。”萧长庚心里头那点雀跃顿时消失无踪。
“燕王可喜欢此封号?”天圆将萧华雍的话原样转达。
萧长庚眸光微凝,呼吸都滞了滞,才道:“劳将军回禀太子殿下,小十二谢太子皇兄提携之恩。”
燕,有安乐之意,安而后乐。
萧华雍这是要告诉他,只要他安分守己,自然能够享乐一生。
其实萧华雍不用告诫他,自打入了这位哥哥的眼,到今时今日,他哪里兴得起旁的心思?
萧长庚被封亲王,也算是一桩喜事,近来恶事连连,能有一件喜事,自然要众人符合,由萧华雍带头,所有皇子宗亲包括百官都对萧长庚贺喜。
沈羲和也少不得要送上一份贺礼,没有了薛瑾乔,步疏林又被借住在步府的崔晋百紧盯着一举一动,等闲无人来寻她,一个酷暑倒是萧华雍只恨不能每日都登门。
若非有政务,有朝会,他只怕也要来个借住郡主府。
“殿下每日奔波,旁人总会猜疑。”沈羲和忍不住劝一句。
“一日不见呦呦,我就思之如狂,办差听政都难以凝神。”萧华雍嘴上又开始不正经。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