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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坦诚以待,不是望你惧我畏我,是盼你能知我明我。”萧华雍低声道。
“我叹服殿下的智谋,佩服殿下的手段,折服殿下的及高。”沈羲和淡淡一笑,自有一派自信的光彩流转于她的身上,“我并不畏惧殿下。”
她的光彩夺目,令他挪不开眼,他深深凝视着她,深情而又灼热:“你是苍天对我的怜悯。”
这人总是这样,三句话不离撩拨她,偏都说得好似肺腑之言,她不想接这话,又不好质疑于他,瞧他得意洋洋的模样又觉得碍眼,忍不住就怼了一句:“那你便是苍天对我的惩戒。”
萧华雍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倒头就躺下,翻身背对着沈羲和。
这下换沈羲和忍俊不禁,不过她忍着没有笑出声,但也不打算去哄他,他这番作态,不就是指着她哄,之前不喝汤药的事儿,她都没有和他计较,这会儿又开始闹脾气,哄多就会把他给惯坏,沈羲和索性转身,把长榻上的案几推到尾端,扯过薄被,脱了外袍,仍是合衣躺下。
萧华雍是在等着被哄,可等了一会儿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内心是想要悄悄转过头去偷看,可教养和沈羲和的反应扼制了他的行动。
别看他嘴上油腔滑调,偶尔也会夜探香闺,但他还是恪守男女大防,没有想过婚前就轻薄她,蠢蠢欲动的心缓缓歇下,那点小情绪也顿时消失不见。
很快就感觉到她因为熟睡而呼吸绵长起来,他缓缓转过身,就看到侧面沈羲和躺在长榻上,只留了一盏灯,灯光有些昏暗,笼罩在她的脸上,睡梦中的她安静而柔和。
萧华雍忍不住就唇角上扬,眸光也温软了下来,他调整了睡姿,侧躺着面向沈羲和。
忽而觉着这次设计陛下得到的最大好处,不是神勇军,也不是日后能够假借萧爵嵩的名义兴风作浪,而是能够在假装中毒期间,每日与她朝夕相对。
这是意外之喜,沈羲和有了这个开始,就断没有半途而废,她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旁人对他病情的猜测。
“唔,得想个法子,拖着不回宫。”萧华雍自言自语。
只有在这里,沈羲和才能一直这么关心他下去,回了宫她就有理由不来了。
第462章 就是想她为着自己转
白日里沈羲和是绝对自由的,因为萧华雍白日里无法作妖,除了非得她喂,他才喝药之外,便没有什么让沈羲和不如意之事。
不过一日也就两回,沈羲和也就忍了,原以为昨夜将他气到,他今日定会不配合,倒也不知为何,他自个儿心情又好起来。
似乎察觉到沈羲和的情绪,萧华雍喝完药,趁着没有人,睁开眼睛看着沈羲和,用口型吐字无声道:夫妻哪有隔夜仇?
沈羲和捏着手帕给他擦拭唇角的手顿时用力一摁,疼得萧华雍龇牙咧嘴,愣是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沈羲和这才暗自爽利笑了笑,起身离开。
她每日只需要守着萧华雍,旁的事情她连打探都不曾去打探,祐宁帝卯足劲追捕萧觉嵩,想要一探萧觉嵩的实力,还打着为萧华雍寻解药的名头,故而如何兴师动众,也无人觉着不妥,因为萧华雍躺着,人人都不敢劝说。
可惜的是萧觉嵩就像会土遁术一般凭空消失,祐宁帝追查了半个月也没有寻到蛛丝马迹,越发忌惮起萧觉嵩的势力,一个消失了二十年的人,谁也不知他背地里蓄积了怎样的力量。
追逐了半个月,祐宁帝也知道如此追踪下去必然无果,索性放下,只不过萧华雍中毒未解,自然还是需要明面上有人锲而不舍的追下去。
但祐宁帝并未下令回宫,依然是按照原定于九月的回宫日子,行宫看似恢复了风平浪静,实则人人都变得谨小慎微,再也不复出来时的随心自在,就连贵女们也都一下子乖觉起来,没事就留在自己所居的院子里赏花绣花,烹茶画画。
哪怕是有同一个院子里相聚,也不敢像最初那般放声喧哗,无形的压抑笼罩在行宫的上空,令人有些喘不过气。
“陛下因何不回宫?”
是夜,天色尚早,沈羲和与萧华雍低声闲谈。
按理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行宫遇刺,还拉了那么多尸首会行宫被众人所见,行宫诸人的谨小慎微,他不都看在眼里,竟然一点不嫌晦气。
“陛下心思深沉,我岂能窥透上意?”萧华雍冠冕堂皇地幽幽说道。
沈羲和只差对着他翻白眼,这些话拿去糊弄没见过他真面目之人尚可,漫说她不行,就是萧长卿和萧长庚都不信:“殿下您自己个儿信么?”
萧华雍用一种企图蒙混过关的傻笑来应付沈羲和,沈羲和就静静看着他,他终究是败下阵:“太后不愿回宫,因我尚未康复。”
太后不愿回宫,理由是萧华雍不宜挪动,那就是太后和太子都不会宫,又没有什么特别紧要不得不回帝都的大事发生,祐宁帝能够丢下萧华雍和太后,自个儿带着大队人马回宫?
显然是不能,现在已经开始谣传太子非他所生,若真这个时候把萧华雍扔在这里,这谣言就难以制住。
沈羲和点头,太后紧张萧华雍,会如此作想也是情理之中。
这里,聪慧如沈羲和也忽略了一个关键,萧华雍和萧爵嵩联手,并未告知太后,太后在完全不知一切是萧华雍所为的情况下,刚刚经历了这样的风浪,应当顾忌行宫安危才对。
只可惜沈羲和以为萧华雍所作所为太后皆知,才会没有觉得太后此刻坚持留在行宫的行为略有些反常。
自然,萧华雍不会告诉她,因为这就是他一手促成,他就要留在行宫,就要与她每日同屋而眠,就要她一整日都围着他转,这种滋味,难以名状的美,令他沉醉。
“近来好似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散布你并非陛下之子的谣言。”沈羲和又问。
这当然也是萧华雍搞出来,就是为了让祐宁帝更坚定地留下来,当然还有另一则用意:“怀疑的种子埋下,总会有人想要试探,不如就让他们看清楚陛下的态度,也省了些许麻烦。”
果然是萧华雍所为,沈羲和便不再多问。
反倒是萧华雍见她静默,忽而来了一句:“太后与陛下打算弄些喜庆之事,冲一冲近来的不顺。”
“喜庆之事?”沈羲和第一反应是,太后的生辰,但要下在下个月月底。
“太后和陛下决定将平遥侯嫡长女指婚给二哥。”萧华雍提前让沈羲和获悉消息。
平遥侯府要出个皇子妃,经过余桑宁一番运作,陛下也确实想要给平遥侯府做脸,这次不论是行宫平乱还是追击萧觉嵩,平遥侯都表现不俗,也应该论功行赏。
“竟然是昭王殿下……”沈羲和有点惊讶,她没有看低昭王殿下的意思,只是萧长旻到底已经有了嫡长子,再配高门贵女,难免有些委屈。
她想着很有可能是信王兄弟,毕竟一个膝下无子,一个尚未婚配。
“原是打算赐婚给小九。”萧华雍解释,“只不过揭露陛下暗卫一时,有她与溧阳县主一笔,陛下心中也有了些芥蒂,自然就落在了老二头上。”
他那日其实就是想找个见证人,肯定要找女眷这边,才不会引人怀疑。若是朝臣,未必会将事情吐露出来,便是没有脑子之人,也说不定在尸体运回来之前,就向父兄吐露,会被阻拦。
唯有女眷,女眷消息闭塞,发生这样的大事,父兄都忙着处理善后事宜,恨不得时时刻刻伴在陛下左右,为君分忧。她们很不容易见到父兄,极不可能在短时间透露。
等到事情发生,她们又是两个人,不能说谎,恐被另一人拆穿,嗅不到政治风向,值得把话如实交代出来。
萧华雍没有特意要针对谁,正如沈羲和所想,这些女郎都不被他看在眼里,只是叮嘱寻两个在一起又落单的,恰好余桑梓和顾青姝落了单。
为这一句话,余桑梓错失了更好的姻缘。
“这姻缘落不到她头上。”沈羲和对余桑梓没有多深的印象。
这个皇子妃,是余桑宁筹谋而来,只怕是昭王不是烈王,更让她满意。
若是烈王,她很难李代桃僵,身份不够,昭王倒是可筹谋的空间更大。
“哎,若早知他们是想要喜事儿,我就晚些时候做局。”正好筹备他们的大婚。
第463章 推个陛下玩玩
他语气之中浓浓的遗憾之声,以及瞟向她满是暗示性的眼神,让沈羲和当下就明白他心中所想。
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沈羲和道:“这几日,殿下夜夜外出,所谓何事?”
萧华雍张口便要下意识作答,却忽而眼底划过一丝促狭之光:“呦呦这是要我交代行踪呢。”
沈羲和微微蹙眉,直觉他定要说些轻佻之言,正欲开口阻拦,他却没有给机会,先一步道:“呦呦像极了询问夫君的新妇。”
沈羲和:……
她想张口质问,她何处像新妇?对上他笑意流转的眼瞳,就连眼尾的小痣也风情无限,她选择了闭口不言,再掰扯下去,他不知有多少轻浮之言等着自己。
索性不再言语,萧华雍早料到她是这般反应,故而早早就准备了话:“趁热打铁,摸一摸神勇军的底。”
萧华雍抓了陛下的人,自然要从这些人嘴里套些有用的话。
沈羲和了然,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她没有问自己都摸清一些什么,让萧华雍微讶,还以为是方才一番戏弄,她心中不愉,故而小心觑了觑她的神色:“你,你恼我了?”
沈羲和也同样惊讶了:“殿下何出此言?”
“你对神勇军亦有好奇之心,却不问我。”
神勇军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对付西北军而存在,没有人会比沈羲和更想知道神勇军是怎样的存在。
他们之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信任与随意,沈羲和若想知晓,定会直言相询,不会顾忌什么。
沈羲和莞尔,黑曜石般幽亮的双瞳笑看着他:“殿下,我想知晓何事,总会知晓,我与殿下可相辅相成,互助互利,但我绝不会一味向殿下索取。”
萧华雍闻言抿唇而笑,含笑的双眼柔情蜜意。
细细想来,她的确是这般,他待她好,她就待他也用心。或许于她而言只是不愿相欠,可于他而言,这就是有来有往,是相亲相爱。
“想来呦呦是成竹在胸。”萧华雍低低的笑声从唇角溢出。
若非如此,沈羲和便是从他这里打听到了,再于旁处答谢他便是。
“太子殿下对巽王可有了解?”沈羲和也没有卖关子。
巽王其实早就是萧长风,在他父亲诈死没有多久,他就继承了王爵。
沈羲和派去的暗卫伪装成游侠卢炳,已经与萧长风碰过面,就在前不久,在萧华雍失踪,行宫上下一片忙乱之际,萧长风于黄州与卢炳相遇。
彼时恰好萧长风为父母迁坟合葬完毕,黄州多余,山体滑坡,差点将萧长风活埋,是卢炳将他从泥泞里拉出来。
人拉出来了,卢炳见有人赶来,将人交给了萧长风的下属便扬长而去。有了这个天赐良机,再安排一次卢炳被江湖仇杀,无路可退,碰上萧长风,萧长风定会将人留在身边,过了试探期,便会委以重用。
“呦呦要从堂兄身上着手?”萧华雍扬眉,“堂兄为人……”
思索了片刻,萧华雍才道:“沉默寡言,武艺高深,用兵如神,颇具城府,性情多疑,不易接近。”
萧长风袭爵之后就是祐宁帝亲自扶养,不管是为了安抚其父,还是为了让萧长风堪当大任,陛下都是用了心,萧长风绝非等闲之辈。
他也知以陛下对萧长风的器重,对巽王府的信任,神勇军十有八九就是萧长风子代父业,早有想过派人接近萧长风,不过萧长风却没有和他派出去的任何一个人交心,甚至是倚重。
萧长风是个天生喜好独来独往之人,或许是为了安陛下的心,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近他。
沈羲和掀唇浅笑:“殿下的人便是干干净净,也得有个身份,有身份就能查来历,要身份与能耐相等,就必然可疑,巽王既然生性多疑,自是不会轻易结交,要让巽王放下戒心,这个人就得能查得清清楚楚,能让巽王欣赏起爱才之心,又能让巽王放心倚重才成。”
“谈何容易?”萧华雍笑道,“堂兄尚武,只对武艺高强之人青睐,举凡武艺只要一出手,便能暴露来路,堂兄深谙各路武艺,极难逃过他的眼。”
“其实并不难。”沈羲和眼底透着神秘的光。
萧华雍来了兴致:“呦呦既出此言,必是已然谋成,还请呦呦赐教。”
前些日子她才向他请教,现在萧华雍又反过来请教她,还学着她当日的模样,令沈羲和瞥了他一眼,却也没有隐瞒他:“要从推骨术说起……”
沈羲和遂将随阿喜的看家本领向萧华雍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