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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五岁起就跟着太子殿下,殿下聪颖敏慧,天文地理,提笔习武,学什么都比旁人悟性高,比旁人学得快,他一直以为萧华雍任何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学精。
没有想到竟然败给菜刀!
萧华雍看着包扎好的手指,眸光滞了滞,才随意开口:“天凉了……喀喀喀,我幼时在道观生了冻疮,天一凉……喀喀喀,就易复发。”
沈羲和微微转头,雕花窗棂外,枫叶正红,桂花真浓,菊花正艳。
她没有长过冻疮,倒是听说过天冷了会复发,可隐隐觉着没有这么早吧?
对上沈羲和似信非信的目光,萧华雍轻咳了一阵才幽幽道:“我体弱……”
所以是因为体弱才易复发?
将信将疑,沈羲和也不再深究这个问题:“今日来,是来谢殿下相助之情。”
“些许小事……郡主无需挂怀……”萧华雍声音虚弱,说完之后他又透着点暗示性地开口,“郡主喀喀喀……郡主昨日做的馄饨甚是……美味。”
沈羲和仿若没有听出他的意图:“殿下不弃便好。”
“怎会嫌弃……”萧华雍急切否决,引来一阵急促咳嗽,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我自幼爱食馄饨……喀喀喀……不知为何,旁人做的总是闻着便觉喀喀喀……油腻。”
天圆:……
他家主子为了骗一口郡主做的馄饨也是……够厚颜无耻!
这话说出去,都不怕精心伺候您膳食的九章知道了哭给您看!
沈羲和不防萧华雍竟然直白到这个地步,她只能道:“昭宁将方子写下给殿下。”
“喀喀喀……有劳郡主。”萧华雍仿佛就等着方子。
天圆机灵地让内侍去准备好文房四宝。
沈羲和正色问:“今日冒昧叨扰,除了致谢,还有一惑。”
萧华雍:“郡主请问……”
“殿下是如何知晓安西之事?”这才是沈羲和的主要目的。
既然萧华雍表示要和她联手,她便不费心去琢磨和打听,直截了当来问。
沈羲和觉着萧华雍能够这么快知晓,要么就是他在西北也有人,要么就是盯着萧长赢,无论是那一种,都证明萧华雍手中得用之人不少。
不过根据萧华雍是在萧长赢寻上她之后才有所动作,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瞒郡主……”萧华雍满是病容的脸露出一抹无力的笑,“王宅之中,都有我的人。”
沈羲和眸光一动,他说的是王宅,而不是烈王府!
意思是每位皇子府邸都有他的人!
他一个八岁就离宫的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实在是骇人听闻。
“殿下……”沈羲和抬眸,视线锁住他的病容,“对西北如何看?”
萧华雍唇角多了一丝笑纹:“西北王骁勇善战……世子英勇无敌喀喀喀,突厥一日不灭,西北一日离不了猛将,文武分治,于西北而言不合时宜。”
“往年三大都护府与三大都督府并治,不好么?”沈羲和轻笑。
萧华雍轻轻摇头:“互相掣肘,适宜京都,适宜地方,不适宜疆域喀喀喀……人皆有私心……有些人逐利穷凶极恶……苦的还是疆域之百姓……”
在沈岳山之前,西北是六个都护府和都督府分权治理,倒也没有出现过被外敌掠地之事,但时有冲突,异族极易挑拨,战乱不断,西北的百姓苦不堪言。
沈岳山成了西北王,直辖六府,统一西北发展,文武并重,才让西北得以真正的休养生息,免于烽火。
“殿下也说人皆有私心,西北王之权,足够裂土封国,君主如何容得下?”沈羲和道。
其实也不怪祐宁帝容不下沈岳山,沈岳山整顿西北,让西北日渐繁荣,外敌更是闻风丧胆,百姓朴实,他们不关心皇帝是谁,只敬重谁让他们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沈岳山在西北神一样的存在,西北百姓都渐渐忘了祐宁帝的存在。沈岳山没有更大的野心,谁能保证沈云安没有?便是沈云安也没有,还能保证沈云安的儿子也没有?
西北啊,整个陇右道,五服十六国之时可不就是一国的领土?
且西北东接秦州,西逾流沙,南连蜀及吐蕃,北界朔漠,越过西北便可直取中原。
谁能放得下心一直这样由着人世代掌控下去?
但凡遇上一个有野心之人,就是养虎为患,江山危矣。
“灭突厥,整军队,强亲兵,肃内政。”萧华雍给了沈羲和十二个字。
灭掉突厥,西北再没有强敌外患,整顿军队做到统一,兵权集中到皇帝手中。
强化京都亲兵的训练,组建一支强过西北军的军队,使西北军统领有心也无胆。
清肃西北内政,委派真正懂得治理西北,以西北百姓为首重的官员管治。
说完,萧华雍低声道:“重在用人。”
用对了人,西北自然安宁,归心朝廷。
“非一日之功。”沈羲和轻叹。
她对萧华雍又有了新的认知,他是个心有丘壑,胸有抱负的储君,若是他能够成为帝王,一定能够成为被歌功颂德的明君吧。
“殿下,您可知我所求为何?”沈羲和端起温热的茶杯,浅呷一口。
“沈家安然无恙,西北……不再动荡。”萧华雍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温和绽放在苍白的脸上,令人顿生亲近之感,又情不自禁生出惋惜。
“殿下能给么?”沈羲和问。
“能。”他回答得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沈羲和静静地看着他,平静的眼波没有一点情绪,忽而她笑了:“殿下,我是个不信旁人,也不会把身家性命寄托于旁人之人。”
她没有说不信他,只是告诉他,她是个怎样的人。
萧华雍泛白的唇笑容扩大,对她道:“好巧,我亦然。”
第73章 独活楼
沈羲和抬眉,忍不住真心实意地笑了:“殿下,从未有一个人,能让我与之相聊,如此自在舒心。”
哪怕没有信任,没有卸下防备,没有坦诚,依然有一种说不出轻松。
“雍之幸……”萧华雍轻声道。
“殿下。”沈羲和深深凝望着他,“殿下对妻子有何求?”
萧华雍借着咳嗽低下头,斟酌了片刻才道:“不背弃。”
他的要求竟然只有这么简短的三个字,只要妻子不背弃他就可?
“若是性子软弱也无妨?”他竟然只要忠诚,没有想过性子软容易被人拿捏,被人利用?
“这东宫,步步杀机喀喀喀……”萧华雍垂眸道,“她若愿入东宫……立不起来,迈入陷阱喀喀喀……我不会救她……我若因她被利用而伤……是我无能,亦不怨怪……”
有那么一瞬间,沈羲和看着萧华雍,有一种揽镜自照的错觉。
他们骨子里竟然是这样的相似,这样决绝只信任自己。
她不知想了什么,眸光游离了片刻,忽而笑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时候不早,昭宁告辞。”
萧华雍站起身,没有挽留,他陪着沈羲和去将馄饨的方子写下,然后在天圆的搀扶之下,亲自将沈羲和送到东宫门口。
“殿下留步。”沈羲和立在宫门前,看着门前火一般红艳的枫树,在轻风之中,树叶飘旋,“殿下,你很好。”
冲着萧华雍微微一笑,沈羲和挽着披帛翩然而去。
她今日穿了一袭绯色曳地长裙,挽了杏黄色的披帛,在红枫掩映下远去,就好似灿目的夕阳缓缓落下,待她消失不见,天地间便为之一暗,所有的光亮都被收敛。
萧华雍直到她消失了许久,还依然立在宫门口:“她说,我很好。”
天圆:……
殿下那略显痴傻的笑容,实在是让天圆不忍直视,他只得低着头:“殿下,宫外有人。”
东宫是绝对安全的,东宫的所有人,都在一次次换掉之后,全部成为萧华雍的人,只是有些人不知道,还自以为这些是他们的眼线,但出了东宫的大门就不一样。
萧华雍立刻握拳抵唇,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几乎是半边身子都靠在天圆身上,由天圆扶进去。
“殿下对郡主有求娶之人,为何方才要说那等话?”天圆方才被吓死了。
什么立不起来,陷入陷阱会见死不救的话,这是应该对要求娶之人该说的么?
入了内,萧华雍站在逐渐泛红的石榴树前,深深叹口气:“这话她才信。”
他倒是想说几句情话,山盟海誓什么他也会,可他若敢说这些,明日起沈羲和只怕就要对他避之如蛇蝎。
一个无情的人,看待情爱就是看待笑话,否则上次他说自己是不会伤她之人,她不会无动于衷甚至觉着可笑。
她不要情,她只要互惠互利,只要安逸舒适。
天圆瞪圆了眼睛:“这世间竟然这等女子!”
昭宁郡主还未及笄吧,他和殿下四海为家的那些年,见过多少女子,再是冷情之人,最多不过是不轻易动情,不过是害怕动情,不过是不敢奢求情,但骨子里还是渴望被人真情以待。
昭宁郡主竟然是个真正的无情之人,真正不需要真情之人!
“这……大概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萧华雍低声笑着。
天圆:……
遇上这么难搞的女郎,他们家殿下不但不觉麻烦,反而乐在其中。
连心意都不敢表明,求娶都要靠欺骗和谋算,他家殿下竟也没觉着自个儿可悲?
他都觉得跌份儿,但他不敢说!
他严重怀疑他家主子坐上至尊之位都比虏获郡主芳心快。
“殿下,馄饨的方子,我让拿去膳食间?”天圆和萧华雍入了内,看到被镇纸压着的方子问。
萧华雍先他一步,将方子取走,仔细看了看之后,放入上次沈羲和约见他写的地址纸卷一起:“谁说要让膳食间做?”
不做,要什么方子?
“这方子是写给孤。”萧华雍将锦盒放好,“你明儿一早,去郡主府说,东宫按着方子做出来的馄饨,孤吃不下。”
天圆:……
他真是高估了他们殿下,真的!
当天圆厚着脸皮,把这句话转达给沈羲和的时候,沈羲和也愣了片刻。
“郡主,也不知为何,就是按照郡主给的方子所做,可殿下就是吃着不对味儿。”天圆昧着良心说话。
“你等会儿,我再去调一碗馅儿,你带回去。”沈羲和这才受了萧华雍的恩情,尤其是求沈云安上京,是她主动,她便是再会过河拆桥,这会儿她的原则,也让她不好拒绝萧华雍想吃一碗馄饨。
沈羲和调了两种馅一大碗,放在食盒里:“秋日天亮,你让厨子将所有馅儿都包好,置于冰厨,殿下何时想吃了,便取出几个入沸水煮,口感无二。”
天圆没有想到沈羲和还有这种法子,这下他们殿下想要隔三差五寻郡主做馄饨的如意算盘可要落空了。
不知为何,天圆心里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等到天圆带着两大碗馅儿回来,传达了沈羲和的话,萧华雍溢出唇角的笑容,揉着无尽的宠溺:“想占她一丝好处,可真难。”
沈羲和可不管萧华雍怎么想,按照她的馅料,至少能够做出上百个馄饨,放在冰厨够萧华雍吃许久,她就没心思去理会萧华雍,一心扑在给沈云安布置院子上。
同时收集了花草也越来越多,她开始费心规划郡主府,随着陆陆续续的香料从各地运来,沈羲和炼制的香料也越来越多,请了几个香娘子,培养人的速度不错,活儿也做得极好。
作坊出了一批成色不错的成品,红玉亲自检验过之后,便搬入独活楼。
沈羲和的独活楼也就这样开张了。
开张当天,两个店铺点了沈羲和以紫茸香配置出来的香料,香气飘散,十里可闻。
仿佛整个京都上空都弥漫了一股馨香,一举成名。
天圆也是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知萧华雍。
“独活楼?”萧华雍重复一遍名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袭上心头。
第74章 我与她一人一只
“独活楼。”萧华雍看了会儿,又重新念了一遍,“名儿倒是狂傲。”
“殿下,我们要如何贺郡主开市之喜?”天圆问。
“送藤实香杯……”萧华雍想了想,眼角的笑意溢出,顺着尾痣蔓延,“一只。”
天圆:“?”
藤实香杯是西域进贡之物,一种散发着豆蔻般香味的酒杯,这杯子不但香,并且烈酒用此杯饮,有解酒之效,是稀世珍宝,一共两只,都落到了东宫。
送礼从来都是成双成对,哪儿有人单送一只?
“送一只,她便不会取出待客。”萧华雍用小指轻轻刮了刮眼尾细小的一颗痣,“正好,我与她一人一只。”
天圆:……
他不想再多言,应了一声诺就打算退下,却被萧华雍叫住。
“你亲自去一趟,看看独活楼内是否有辟寒香,若是有,尽数买下。”她赠与他之物,岂容旁人染指?“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