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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门歌-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著-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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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羲和是将人安葬,又把他赠送给自己的软剑送给了沈云安,至于他的兵刃,是双锏。
  卢炳托沈羲和寻个合适之人相赠,莫要让宝器蒙尘。
  沈羲和至今没有寻到,这双锏她也带到了京都。
  画完之后沈羲和将画拿去给随阿喜:“我要你推骨出这个人的模样,大概需要多少时日?”
  “这要看推骨之人与他有几分相似,越相似就越容易。”随阿喜道。
  沈羲和早就想要见识一番随阿喜的推骨之术,她让莫远带着随阿喜亲自去挑人。
  然后又写信给沈云安,让他仔细询问当日为卢炳装殓之人,卢炳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她要弄出一个卢炳,送到萧长风的身边,身手了得,无亲无故,看透江湖险恶,四海为家的游侠,不信萧长风能不动心!
  随阿喜从沈羲和的护卫之中挑出一个人,说是三个月就能成功。
  这件事情安排下去之后,没有多久就迎来了萧华雍的冠礼。
  皇太子加冠极其隆重,要在宗庙举行,为此礼部还特意将宗庙又修葺了一番。
  太子加冠也非比寻常,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冠礼,太子加冠正如帝王亲政,有了冠礼才能正式触碰权利。
  沈羲和原以为这场冠礼是一定会出幺蛾子,但也不知是否萧华雍装得太好,不论是祐宁帝还是诸位皇子,竟然都没有想过破坏这一场冠礼。
  要知道,若是萧华雍的冠礼不成,便是祐宁帝突然驾崩,他顺利登基,因为没有举行冠礼,也只能是个傀儡皇帝,自有大臣以礼法为束缚,名正言顺架空他的皇权。
  纁裳九章,五章在衣,四章在裳;白纱中单,革带金钩。
  衮冕于顶,独属于皇太子才能垂下的白珠九旈,遮住了他半边脸,令人看不到他眼底的锋芒。
  这是沈羲和第一次见到正装的萧华雍,他步履稳健,行走间衮冕垂下的白珠轻轻晃动,华光萦绕,衬得他略显苍白的脸格外俊美无双。
  这大概也是满朝文武第一次正视皇太子殿下,这才发现衮冕加身的皇太子,身形修长,面如白玉,皇家嫡子的威仪清贵,是其他皇子加冠所不能比拟。
  冠礼的最后是大宾为萧华雍取字,皇太子的字自然是陛下才有资格取,身为大宾的宗正寺卿只不过是转述罢了。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你字,曰北辰。”
  北辰二字一出,令人所有人心神一震。
  《论语·为政》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治理天下靠德行,像北辰之星,立于至高无上的地位,使群星环绕。
  这是多么高的期望,幸而萧华雍是皇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否则单是这个字,就足够他被推上风尖浪口。
  群臣们都收敛心神,在心中衡量着陛下要将帝位传给萧华雍的决心,他们日后是否当真要开始考虑早早投奔于太子麾下?
  就在众人心思浮动之际,萧华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仿佛是因为激动咳嗽得俊脸涨红,最后一个岔了气倒了下去。
  刚刚有些动摇的朝臣一看皇太子这副模样,立刻将不该有的心思掐死!
  引起一阵慌乱,祐宁帝也大步上前扶住萧华雍,萧华雍吐字艰难,满目感激甚至仿佛泛着些许泪光:“儿……谢阿爹……赐字。”
  “莫要多言。”祐宁帝安抚萧华雍一句,便高喊,“太医令!”
  冠礼还有一些结尾,譬如与诸兄弟见礼,但皇太子已经明显坚持不下去,陛下凌厉扫了一眼礼部尚书,礼部尚书立刻宣布冠礼成,明日于勤政殿拜皇太子殿下。
  皇太子加冠之后,按照规矩要在朝会大殿蟠龙石阶之下,满朝文武包括宗亲亲王在内,对皇太子行四拜大礼。
  沈羲和看着祐宁帝带着萧华雍回了宫,她是女眷本不应当来,只能参加晚些时候的宴席,但萧华雍特意相邀,故而她着了一袭男装,全程看着他完成冠礼,自此以后再不是少年郎,而是真正的男儿!
  “郡主,如此堂而皇之观太子殿下冠礼,便丝毫不留退路么?”沈羲和出来就见到紧紧盯着她的萧长赢。
  “原来在烈王殿下眼中昭宁竟是个朝秦暮楚之人?”沈羲和淡淡一笑,“要令殿下失望了,昭宁之心,始终如一。”


第206章 非她所愿,必成怨偶
  昭宁之心,始终如一。
  八个字,一字字砸入萧长赢的心口,宛如一根铁杵被重锤一下一下狠狠敲如他的心房,疼得他头晕目眩。
  “郡主,便没有看到适才……”萧长赢掩饰不住的沉闷低落的语气。
  沈羲和知晓他未完的话是指什么,是指萧华雍一个冠礼都坚持不住,是众所周知的早夭之命。
  “殿下,太子殿下如何,我心中有数。”沈羲和淡声回答。
  萧长赢疑惑,晕染着痛意的双瞳费解地凝视着沈羲和:“你不介怀?”
  沈羲和对他淡淡一笑,并未作答,盈盈一礼,无声离去。
  萧长卿是看着萧长赢追着沈羲和出来,他也跟上,远远看着不曾偷听他们的话,只是担心萧长赢一个冲动做出不当之举,今日是太子冠礼,文武大臣都看着。
  直到沈羲和离开之后,他才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弟,若是能放下,便放下吧。”
  昭宁郡主的心意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太子殿下特意邀请她来观礼,也是将心思公之于众。
  萧长赢垂眸有些失魂落魄任由萧长卿带走,他跟着萧长卿回了信王府,闷头灌了一壶酒:“阿兄,我想我是放不下了……”
  自上次沈羲和明确拒绝了他,他尝试过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不去见她不触碰与她有关之物,不让自己闲下来,时日一久他或许就能忘记。
  不就是一个女郎么?她再独特?难道他就忘不了?
  萧长赢这样告诫自己,这些时日没有她,他不也好好活着,原以为这就是放下。
  狩猎场上听他遇险,他也焦急去寻,他将陛下斩蛇之事抛开,谎称卧病不起,任由人嘲弄他是拒蛇躲起来,可他终究没有寻到她。
  他告诉自己,这是他与她无缘。
  他想让自己释怀,可见到她出现在太子殿下的冠礼之上,他才知道一直不过在自欺欺人,他所谓的放下,只是逃避不愿面对。
  原来一个人真的能住进另一个人的心里,刻骨融血,无法割舍。
  要想将她忘记要想放过自己,就得挖掉这颗心。
  “放不下,也要学会放下。”萧长卿擦拭着自己的陶埙,低头回答。
  “阿兄,你何时倾心五嫂?”萧长赢从不曾在哥哥面前提及顾青栀,她活着的时候不曾,她死后这也是第一次正式提到。
  曾经他不知何为爱,总觉得哥哥的雄风壮志都被顾青栀抹灭,若是哥哥不曾遇到这个女人该多好。
  此刻他才明白,有些人相遇是一眼万年的铭肌镂骨,不遇是浮生一梦的抱憾终身。
  萧长卿的手顿住,他缓缓抬手,视线落在风中摇曳的木芙蓉,神思也随着娇艳的花朵款摆而飘远。
  何时倾心?
  是小楼烟雨远望一瞥,她一袭素纱迎风而立,眉目淡漠疏离的模样。
  还是小扣柴扉轻缓拉开,她青丝如瀑手握花灯,抬眸间秋水映月的花容。
  在这之前他就见过她许多次,她都是冷艳如冰雕的人儿,他很是好奇她是否会笑。
  直到那一日,红衣如血风中拉扯,她纵马而来,让万千霞光沦为陪衬,回首一笑,她才知道她笑起来有多美,自此映入他眼底镌刻心上。
  萧长卿的面容不由温柔起来,他的唇畔有了浅浅的笑:“你问我何时,我却说不上来。”
  “是在她退婚前么?”萧长赢换一个方式问。
  “嗯。”萧长卿颔首。
  “阿兄当时难受么?”萧长赢又问。
  “难受。”萧长卿垂下眼,“想她念她,又听不得她,更听不得她的名与另一个人一道被提及,每一次都要用尽全力克制,不让自己失态,不让自己冲动。”
  “为何不向五嫂表明心意?”
  低笑一声,萧长卿微微无奈地摇头:“一厢情愿,不过是徒惹笑话。”
  旁人眼里他是天潢贵胄,是人中龙凤,可谢韫怀何尝不是显贵人杰?他凭什么让她悔婚另嫁于他?更遑论,她并不知有自己这么个痴傻之人在她看不着之处对她朝思暮想。
  “若是当初……谢韫怀不曾悔婚,阿兄就眼睁睁看着她另嫁人么?”萧长赢悄悄捏紧了拳头,绷直了身子。
  “否则呢?”萧长卿侧首看向弟弟,波澜不兴的眼却有一种锐利的穿透力,“我想过,我想过……”
  深吸一口,萧长卿抬眼望着灰蒙蒙的苍穹:“想过谢韫怀死于意外,为此我还调查过谢家,我比谢韫怀更早知晓谢国公与袁氏的私情,我甚至制定了天衣无缝的计划,让谢韫怀惨死,再揭露谢国公与袁氏,将他们变成替罪羊。”
  萧长赢紧紧看着兄长:“为何又放弃了?”
  “那一日,我在法华寺上香,听到她与四嫂闲谈,她不愿嫁入皇家。”萧长卿也不由自主紧了紧指尖,他至今都记得她的那句话。
  皇家之妇,于她而言是穷途末路,若她要嫁入天家,活不过三年五载。
  昔日之言耳旁回响,萧长卿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那时他只当她对皇家的尔虞我诈唯恐避之不及,未曾想过她由始至终说得都是顾家的命运,她比自己看得更远,更明白嫁入皇家,于她而言就是半只脚踩入了黄泉。
  “就因如此?”萧长赢愣了。
  “就因如此。”萧长卿颔首,“非她所愿,我若强求,必成怨偶。”
  萧长赢动了动嘴,将那句不也仍是成了怨偶的话咽下去。
  阿兄是为了五嫂放弃过的,谁也没有想到谢韫怀会因谢戟与袁氏之事而义绝,谁也没有想到谢顾两家的婚事,并不需要因为一个人亡故,就能作罢。
  当年他尚且年少,却也知晓多少人要求娶顾青栀。
  后来是阿兄求了陛下,才抱得美人归。
  “阿兄……是要我不争不抢。”萧长赢明白萧长卿对他说这些话的意图。
  “阿弟,你与我不同。青青她没有择婿之权,对婚约或许并不看重。昭宁郡主有选择之权,太子殿下便是她的选择,而她很看重这门婚事。”


第207章 太子殿下的快乐
  太子殿下便是她的选择,对萧长赢而言不啻于五雷轰顶,密密匝匝的疼痛遍布四肢百骸。
  “阿兄,太子他当真不是装病么?”萧长赢声音克制而又沙哑。
  “阿兄也不能笃定。”萧长卿思忖片刻后道,“不过昭宁郡主执意嫁与太子殿下,我倒是觉着太子殿下的身子骨或许真不好。”
  “为何?”萧长赢不解。
  “我未与昭宁郡主接触过几回,但自与她相关的几件事便能看出,昭宁郡主慧黠沉着。她虽常往东宫探望太子殿下,可我从未在她眼底看到对太子殿下的爱意。”
  最明显的便是今日,她站在一旁,看着太子殿下加冠,全程眸光平淡,不曾有丝毫波澜。
  这不是伪装的内敛,亦不是压抑着情意,而是当真对太子殿下毫无爱意,否则萧长卿也不会纵容着弟弟再去寻沈羲和。
  如此说来,昭宁郡主要嫁给太子殿下便不是为了情,婚姻一事不是为情自然就是谋利。
  “谋利?”萧长赢不信,“若太子殿下当真活不过三年五载,她嫁与太子,日后谁帮她护西北周全?她一个前太子妃,谁登基又能容得下她?”
  “若她诞下嫡孙呢?”萧长卿反问一句。
  萧长赢哑然,旋即瞳孔微缩:“你是说她……”
  “是,她所求从不是母仪天下。”萧长卿也是今日才隐隐猜到沈羲和的心思,“若她身为嫡孙之母,便是太子殿下薨,她的儿子依然比我们更具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古往今来,正宫嫡出,就是尊贵。
  “陛下怎会允许流着沈氏一脉之血的人继承大统?”萧长赢觉得沈羲和过于天真。
  “阿弟,莫要小瞧女郎。”萧长卿以往也对女郎多有偏见,总觉着女郎娇弱短视,但顾青栀让他明白,一个女郎是有颠覆山河之能。
  “后宫无正宫,陛下立誓不再立后,她若嫁入东宫,想要以太子妃之位代掌六宫,亦是合情合理。届时整个后宫都落入她的手中,你且瞧着,瞧着她如何治理后宫,如何釜底抽薪。”萧长卿不觉着沈羲和这般筹谋是异想天开。
  这条路看似曲折艰难,但一旦成了,西北再无顾虑,沈氏一族才是真正的不倒。
  如此一来,谁也无法动摇她的权利,她便是想要小法女帝,亦不是难事。
  这要比依附男子,便是成了皇后,也要与夫君虚与委蛇要干净利落许多。
  萧长赢听了萧长卿的话,整个人都懵了,他愣愣地盯着一处,许久才凄惨一笑:“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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