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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天问我的那句话,我骗你了呢,”小姑娘抓紧了他的手,眼眶微红,声音发紧,“我不能没有你呀,陆执。”
像是坚冰忽然撞上绵软阳光,鼻息里无端融上些酸涩,陆执克制的呼吸着,喉结微动,一时竟应不出什么,只能反握住她的手,凝着她不语。
晃了晃他的手指,江念晚抬眸轻声问:“就这样吧,咱们把过去的那些事都忘了,好好过咱们以后的日子,好不好呀。”
陆执眸色轻动,温声应了:“好。”
江念晚靠在他身侧,呼吸间都是很淡的松木香意,忽然就觉得很安心。
正当要阖上眼眸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皱了下眉,轻声开口道:“你说……萧润是故意告诉我这些的,他为什么?”
若只是为挑拨他二人的关系,于他也并无好处。若论情意,那更是不可能。他想拉拢她做这些事,并不能救赤赫族的人,只能拖延些时间罢了——
“他那时还与公主说过什么?”
“他说……”江念晚思索了下,皱眉道,“也没说什么,就留给我一个验伤书副册,被我烧了。哦,还说只能给我五日时间,我那些时候病着,也没想再见他,不想过几日就听见他的死讯了。”
“五日?”陆执若有所思,问道,“公主是哪一日见的他?”
江念晚回忆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初二……”
陆执眉头皱了下,而后目色现出些冷意。
江念晚瞧见他这神色,不解问:“怎么了吗?”
牢室之中微弱的灯火摇晃,陆执垂眸盯着明灭起伏的焰,沉声开口。
“他恐怕还没死。”
*
御书房内。
“陛下,京南城防来报,今日十五司一带有异动,城防巡军在城司外发现火药,尚不能确定是否清理完毕。”
“十五司?”
“是,”前来禀报的人神色有几分严肃,“十五司是存放军械图纸之处,部署司不敢怠慢,左右三里都已排查,只发现散在几处被人埋下火药,但因毫无规律,故而不敢确准司内现下是否安全。十五司内地形复杂,存放重要图纸之处也少有人涉足,臣等不甚了解司内部署,故而不敢擅专。”
皇帝微皱眉:“十五司是谁负责?”
“从前是蒋提督在负责,但现下蒋提督因涉事赤赫一案,日前已被处死。不过犯乱之人显然对十五司附近很是熟悉,臣斗胆猜测,此事与赤赫族人不无关联,而且……”阶下的人犹豫了瞬,道,“城防鹰眼今日有人禀报,曾在京南一带瞧见与逆贼萧润身形极相似之人,只是京中近来因徐老知府死谏一事,许州一事因舆论激起民愤,有一群难民举义入京,李巡领归京后多将人手放于防□□一事,城防难免多有疏忽,一时也不敢确准。”
皇帝神色冷肃了些,半晌手指叩了叩桌案,道:“火药一事更要紧,必须彻查十五司,十五司军机事关国之重秘,绝不能有失。”
“是,”下头的人应了,面色却又犯难,“十五司司内部署一向是顶要紧的机密,新提督上任不久,恐怕配合排查有困难……臣有一想法,却不知妥不妥当。”
见他言辞犹豫,皇帝不耐烦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
那人终于鼓起些勇气,缓声道:“陛下息怒,京内十八子司的部署都要经过帝师,若论起了解,恐怕从前蒋提督也没有帝师了解……”
御书房中静默了一瞬,底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事急从权,”皇帝皱眉,下了令道,“高蕴,知会诏狱,让他先出来做事。”
高蕴在一侧应下:“是。”
下面的人回去了,皇帝缓了一缓,侧目问道:“听说诏狱今日叫了太医,他身子怎么样?”
“回陛下,帝师在许州受了伤,又在诏狱接连被审了几日,人自是要虚弱些,但应该是没有大碍的。此外,诏狱的人来回过,帝师提醒陛下多注意李巡领,称他恐怕心怀不轨。”
“李擎?”皇帝皱了下眉,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点了点头问,“太医院可去人照料他了?”
“陛下放心,九公主自不会让帝师再受委屈的。”
“……”皇帝咬了下牙,恨声道,“让她也一起滚回来,别在诏狱丢人现眼!”
“陛下息怒,”高蕴顺着皇帝的气,温声道,“宫中有九公主这样赤诚心性的也是难得,且九公主还年幼,难免有些事顾及得不周全,陛下何必与她置气。”
“她那叫不周全吗?竟敢以死相逼迫朕答应她进诏狱,朕都不知道她还能干出什么事,迟早有一日能被她气死!”
“九公主从前也受下不少委屈,难为陛下明里暗里心疼着,现下才敢这样大着胆子闹呢。公主如今愿敞开心扉了,不也正是陛下从前所愿吗。”高蕴温声笑道。
怒气到底消下去些,皇帝叹了口气,似想起过往的些许事来,半晌,他目色寒了些许。
“徐坤那边还那样不依不饶吗?”
“是,不过鹰眼已经搜查到了其女欲谋害九公主之证,他现下恐怕还不知情,尚在日日喊冤呢。”
皇帝眸子微眯,静道:“且不必管他,由着他闹,只看这一次有多少人为他造势。许州难民这一次能这样有组织有计划地入京抗议,背后定不止他一人的鼓动。陆悬辞入诏狱,朝中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那些难民已经影响到城际秩序了,陛下可要?”高蕴看着皇帝的脸色。
皇帝叹了口气,道:“民本无罪,有罪的是那些以权谋私煽风造势的这些人。令城防司镇压着就是,尽量少闹出人命来。”
“是,陛下英明。”
“陆悬辞出诏狱的事,不要对外张扬,若杜琛有异动,让人立刻回禀与朕。十五司的事,悬辞一个人就能应付得来,令鹰眼多注意京中境况。”
“奴才明白。”
*
“萧润?你……你之前告诉我你不堪诏狱的折磨,求我带毒药给你……你明明说那是毒药,你,”江岑宁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目中现出惊恐,“你的尸首还在城门外悬挂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萧润面上的伤还未完全痊愈,现在看起来面目狰狞。他嗤了一声,手指竖到唇边,极轻地笑了下。
“托郡主的福,我才得以再活一次,多谢了。”
幸而等到李擎归京,才能于运尸上城门途中偷天换日。
他怎么能死呢。
纵使赤赫被灭,曾经附属散在族群边的一些部落力量若能重聚,照样能让他再建一个赤赫。
“你快滚,我就当没见过你……”江岑宁心头漫上恐惧,不顾一切地往回走。
“别急着走啊。郡主现下与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知助我这样级别的罪犯逃狱,你们全家是个什么下场?你以为,走就能逃避掉吗?”
江岑宁面色一片死白,听见他继续开口。
“郡主,你得帮我才能救你自己呀。”
“你逃不掉的,萧润。陛下已经出动内禁军来查你的事情,就连我父王都接到指令守好城门,你没有一丝机会能逃出去!”
“我靠自己自然逃不掉,不过现下只要郡主肯帮我一件事,我就能逃出南郑。”
江岑宁只以为他要从自己父王身上下手,皱眉道:“我父王没那样信重于我,我根本没能力帮你!”
“郡主可以的,郡主只要……”萧润靠近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江岑宁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
“你是疯了……你真的是疯了,萧润。”
“我若能出南郑,郡主帮我所留下的证据也会一同消失,我若逃不出,必会让郡主全家下地狱。”萧润声音温和从容,笑眼看她。
“我做不到!”
“只要到了外宫道,自会有人接应郡主,”萧润摇头,将一个药包放到她手掌心,声如诱哄,“这药起效极快,可千万,别浪费了呀。”
第53章 血卦
十五司有了人回来坐镇; 原本几乎乱成一锅粥的各部司领终于得以平静下来,众人按照陆执所绘的分路图一路检索下去,也渐得眉目。
新提督现如今有了方向如蒙大赦; 当下一直在遣派汇总; 这一会儿挥汗如雨地跑过来。
“禀帝师,十五司中个角落确都有埋藏的火雷; 不过都是要遇明火才燃的,倒不算大碍。罪犯定是想先引爆南门一侧的; 再以这炸力续引十三行一路,属下等按各关键之处排查了一周,总算能确准数量; 好在最要紧的褚继阁旁没有,现下应该能解除危机了!”
“数量有多少?”
“火雷共计一百一十七枚,”提起这数量; 提督也有些犯嘀咕; 只道; “这数量; 倒不像私炮坊中能制出来的。”
陆执走到埋雷处,蹲下身来些; 伸手触了触土。
“至少是半年前埋下的。这种数量的火药不可能是从京外运来的; 半年前官坊中有一批火药因质量不足而被勒令销毁处理; 去查一查; 有多少。”他吩咐道。
提督愣了下; 立刻应下。
不出片刻就有人前来回禀。
“回帝师,回提督; 那批勒令被销毁的火药共计四石二斗。”
提督脸色微变; 磕磕绊绊道:“那恐怕还未完全排查干净; 这一百一十七枚中的火药重量,只近三石八斗。”
“你方才言褚继阁旁没有,褚继阁中呢,查过了吗?”
“禀帝师,”提督挠了挠头,“褚继阁中是朝中至高军事要秘,无诏属下等不敢入内,何况此阁的机关锁令只有提督知晓,寻常人等大约也寻不到此处,更别提在此处埋下这等东西了。”
陆执淡淡扫过来:“你忘了上一任提督是什么人?排查要紧,若十五司有失,你我二人都不必站在这了。”
提督冷汗直流,明白要害,立刻遣人去取锁令。
因得事关机密,提督不敢令人相陪,只得只身入内,行至地下密道,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褚继阁平日里无人涉足,地下空气潮湿阴冷,只有密阁内为防要本蛀乱,用了特殊工艺所制的干竹吸潮,无诏之时,只有每季开窗日提督才可入内巡查。
然而现下距上次开窗日还久,此间的空气却有些干燥,夹杂着新雪淡淡的腥意。
是有人来过。
他手中沁出冷汗,机关锁在他手下轻轻咔哒了一声,密阁的门被打开。
不是想象中的情况,却比想象中更惊恐。
除却火石和火药,有一男子坐在书架当中。
懒散地朝他提唇一笑。
*
“帝师,那人声称要见您,说、说要是见不到您,就会将褚继阁炸毁。”提督抹了把额上冷汗,声音带颤,若不是旁人扶着,几乎要双膝一软跪下来。
“知道了。”陆执眉梢微挑,不甚意外,转身欲向里走。
“帝师,不可啊,”有侍从上前拦着,急道,“还是让属下们去吧。”
“他不想死,所以不会拿我怎么样,你们在外面守着。”淡声吩咐下,他只身步下密道。
略带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硝石的刺鼻气氛,拨开机关锁,陆执瞧见了坐在密阁之中的人。
他翻阅着炮□□,正看得认真,瞧见他来,象征性地拱了下手,笑着问候道:“帝师来了。”
内室一盏油灯无声燃着,站在他面前的男子身影陷在昏暗之中,目色似乎很沉,周身皆是冷意。
“帝师这么望着我,我很害怕呀。”放下了手中的图纸,萧润牵唇一笑。
“不想再遇萧知事,是这样的境况,”陆执声音很淡,低眸道,“为陆某一人婚事这般挑拨,你费心了。”
“你很想杀了我是不是,”萧润忽然抬了抬头,眼里蹦出些异样的光亮,近乎疯魔地笑道,“陆执,我最喜欢磋磨你这样的人了,偏偏你不光杀不了我,还得救我。”
“别挣扎了,你不可能活着从南郑出去。”
“是吗?”萧润摸摸下巴,而后看向他道,“不一定吧。”
他眸色映出些微讽刺光亮,声音在空荡的密阁里有一二回响,听上去近乎阴森。
陆执微皱眉,抬眼看他。
“这样吧,你带我出南郑,”萧润微歪头瞧他,摸了摸脖颈道,“我就告诉你,江念晚在哪。”
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
他的手被迫贴在他自己的脖颈上,且不住向里深陷。
被骤然袭来的大力带着,他后背乍然撞在书柜上,柜角在地上磨出刺耳声响。
陆执手越收越紧,一双墨眸紧攫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灯火在他眸中轻跃,将一片沉澜的黑搅开一个豁口,有遏制不住的怒意向上翻滚。他身上的理智全然烧净一般,手死扣在他喉上,几乎不留半分余地。
萧润的脸很快青紫,在喘息不得之际,仍睨着他笑。
“你、你……你不敢杀我。”
陆执手上的杀意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