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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几日羊奶,但年轻人的恢复能力是真的好。她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本就底子不错的,吃得好睡得好,暗黄的脸自然就有了点亮色。不过西北边儿天气冷,冻疮没那么容易好,但比起才开始的红肿吓人已经没那般恐怖。
周攻玉也如往常一般烧火,一边煎药一边透过锅灶的缝隙瞥了安琳琅几眼。
虽然知晓她是从瓦市上买来的,但这年头女子识字的确实是少。尤其是民间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很少有姑娘家读书识字还张口就是《论语》摘句的。除非是官家出身,但官家出身的女子即便受家族所累被发卖,那也是充入司教坊,甚少有沦落到牙行被私下买卖的。
心里猜测着安琳琅的来路,一大早去镇上买粮食的方木匠这会儿却在马路上被几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他头顶着毡帽,手里握着牛鞭。连人带车地停在路边,缩着脖子等前头的马车先过去。前头的马车不仅没走,还从车上下来好几个人。从方木匠的角度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男子。身上穿着西北少见的好料子,披着厚厚的大麾,冷不丁一眼敲过去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车着年轻男人往镇子上最大的一处客栈走去。边走边听到几人在说话:“确实是卖到这个地方来?可打听清楚了?”
“是的,五爷。”壮硕的男人声音跟闷雷似的,“表姑娘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儿,十之八。九。”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让我出来找!这都在外头找了三个月也不提叫我回去的事儿!老太太当真是偏心真偏的没边儿了!”那‘五爷’的脸被兜帽挡住了,但听语气也听得出十分不满。时高时低的嗓音,显得极其的尖锐,“若非我没有个好娘,哪里会被人这般欺辱?”
“主子息怒,事情既然交代到您手上。办的漂亮些,也好给家里瞧瞧谁才是有真本事的。”
这句话说得好,‘五爷’的脾气瞬间被压下去。
两人边走边说,转眼身影隐没在客栈之中。马车随着主人离开被客栈的跑堂牵走,路可算是空出来。
方老汉冻得直打哆嗦。腊月二十几镇子上已经没有多少商铺开门。但家里多了一口人,安琳琅做饭又是个舍得的。几天家里吃得喝的很舍得,他怕这么吃下去粮食不够吃,才一大早上爬起来镇子的米店大袋子米面回去。
方家一家子在武原镇十几年,方老汉腿脚不便,不做田地里的活计。粮食都是从米店粮食买的,但这还是头一回这般大方。米店老板跟他打交道多年,多多少少清楚老方家的情况。知晓这老夫妻日子过得苦,见这老汉终于舍得吃一回,诧异之余还大方地送了他一包赤豆:“回头煮粥也是好的,听说婶子前些日子摔得不轻。吃点赤豆补补血。”
方老汉推脱不了就收了,想着米店老板若是打什么家具,他能给他算的便宜些。
自打有了银子,家里头的日子好像处处都在变好。吃食有了,人气儿也有了。扭头又瞧了一眼满满半车的好东西,他心里头忍不住的高兴:“今年是个好年哦!”
晃晃悠悠地回到家,正好安琳琅这边朝食也做好了。
方婆子如今能自己走动,自己收拾了,在炕上就躺不住。劳碌一辈子的人闲不下来,歇下来就总想事事给安琳琅帮一把手。安琳琅手脚麻溜,根本不需要她帮忙。想了想,就从屋里拿了针线出来给家里人的衣裳鞋子都补补,于是端着笸箩去了屋后头的桂花婶子家。
方老汉回来路过方家村,见平素最是热闹的大房这会儿竟然关着门,心里还诧异。但经过这些事儿他也算对兄弟姐妹冷了心,心里虽然奇怪,却也没有伸头往里头瞧的意思。
等赶着牛车到了家,屋里屋外没找到方婆子的人,听说方婆子竟然去了桂花婶子家。
“大过年的,你娘怎么去了桂花家?”方老汉嘀咕了一句。
桂花是个可怜人,无儿无女。方老汉倒是没像村子里其他人那样嫌她晦气。真的是觉得诧异,毕竟邻里邻居地住了也有三四年,两家没什么来往。
别的话也没说,朝屋后头喊了一声。方婆子端着笸箩就笑眯眯地回来家。
大房闹得那一处没人说,方老汉一路也没听人说什么。
方婆子受了一辈子的委屈,顾忌老伴儿才对大房诸多忍让。但忍让归忍让,不代表她心里不委屈。这会儿大房跟其他几房闹起来,几房叔伯发现大房这些年满嘴胡话骗了他们不少银子,闹着要大房吐出来这事儿她自然是装聋作哑不提的。
吃完早食,安琳琅琢磨着大过年不能没有零嘴儿。想着该做些小零嘴儿过年,平时甜甜嘴儿。与此同时,镇子上那贵人青年脚刚一踏入客栈的门槛儿,就被里头破烂的住宿条件给气出来了:“立即给我想办法!这个屋子我是绝对不住的!”
穷乡僻壤的客栈居然漏风,一股子呛人的霉味:“换!给我立即换!”
“爷,穷乡僻壤的,除非住到大户家里,否则这已经是最好的客栈了……”仆从们也为难。从江南到西北武原镇,他们一路风餐露宿,这娇气的五爷怎么还没习惯呢。
“我不管,”林五心中本就委屈,怒火一激,心头火蹭地一下就燃了,“大过年的,我觉不受那份罪!”
仆从们面面相觑,顿时就难倒了。林家在江南虽然是大户人家,但那点威风可使不到西北来。中原地区或许还有人卖林家人面子,这里就不一定了。再说,他们身上的盘缠剩得也不多,五爷吃穿用度一样都不能将就,他们也很难办……
“几位是从中原来的?”巧了,刚被父亲骂了一顿的王二听到这边的话,眼珠子一转凑上来。
林五虽然是林家庶出的公子,但林州牧的庶五子这个身份对外却是足够了的。他上下打量了突然冒出来的青年,下巴微微抬起来:“你是……?”
“我是镇上首富王员外的长子,刚才听闻公子没处歇脚?”
王二读书不行,办事不牢靠,但挺有眼色。他一眼看出林五身上的料子昂贵,脚上的靴子都是绣金线的。猜测这人怕是什么贵人家子弟出门游学,仗着胆子大就上来搭话了:“我家就在镇子南边的富人区。若是不嫌弃,不如去我家里借住几日?”
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这乡下小子的野心都心在脸上。林五一眼看穿,心里嗤之以鼻的同时他连想都没想,上了马车就让车夫掉头随王二去。
王二心中一喜,刚想打听林五身份,就捡到马车的帘子落下来:“带路吧,银子不会少你的。”
张婆子也知道这话说的不地道,所以才拿十两银子说事儿。
“这回这个是好差事。大过年的,把人叫去做饭确实有些不通情理,所以王家的主子也说了。十两银子是辛苦钱,若是得了贵客的夸赞,还有红封。”说着,她三根手指头捏在一起搓了搓,就差明示安琳琅,“得有这个数儿。”
安琳琅可耻地心动了。
做一顿年夜饭对安琳琅这种水平的厨师来说不是个难事儿,最多也就是一个上午。若是一个上午的忙碌就换来十三四两银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差事。
想了想,她于是张口也就答应了:“看在张婶子的面子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张婆子心里一喜。原本没抱希望,没想到事儿给说成了!
这事儿说成了,回去她也是有赏钱拿的。往年过年,主家都会给下人发红封的。王家大奶奶尤其大方,心情好的时候给赏赐都是一抓就是一把铜钱的。张婆子顿时喜形于色,扭脸嘴角翘着压不下来:“你们一家子都是厚道人,会有福报的。都会有的……”
福报不福报的说不准,安琳琅既然答应了做事也不妨说点旁人爱听的。张婆子一听安琳琅是将那日她与王妈妈送方婆子回来这事儿记心里,心里不禁美滋滋:“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我就是热心肠,平常看到谁出事儿都会搭把手,哪里就值得你这么记在心里?”
安琳琅又笑着恭维了她两句,张婆子顿时喜笑颜开的。
好话谁都爱听,安琳琅给脸,张婆子自然乐意给安琳琅行方便。
她想了想,便多说了一嘴:“这回的那个贵客了不得。听说是南边某个大官家的公子,尊贵得很。我听着伺候的下人说啊,这公子嘴刁得很,什么都不吃。就偏爱吃你做的那个什么肠。弄那个肠蒸饭,香得很,那贵客的仆从说他一顿能吃两碗。”
“唉,是我不识货了。哪里晓得看着黑乎乎的东西味儿这么好?”张婆子挠了挠脸皮,“刘厨子偷懒给那公子蒸了一回,就这么被惦记上了。问后厨要了好几回,但也就那么两根……”
第134章 番外三
安琳琅也没想到会在唓县见到安玲珑; 还是这个模样的安玲珑。
她看了许久才看出来这个毁容的人是安玲珑,而安玲珑则一眼就认出前来赈灾的贵人是安琳琅。见她梳着妇人发髻,衣着打扮也不似闺中少女模样。她心中疑惑; 安琳琅嫁人了?她何时嫁人的?嫁给谁?路嘉怡吗?不会吧?
路家已经跟安家翻脸了; 路嘉怡那么清高的人肯定不会选名声尽毁的安琳琅的!
那安琳琅嫁给谁?
安玲珑非常在意。十分在意。她太想知道安琳琅嫁给谁了。这辈子她机关算尽,就差嫁进路家的大门。临门一脚却被安琳琅那个贱人给害了。从一个天之娇女; 沦为心思歹毒要被流放的恶毒妇人。她的一切都毁了。安琳琅做了那么多事; 把她弄流放就是为了抢回路嘉怡吧?!
自从被关进大牢; 安玲珑对路家和安家之间的官司早已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这段时日,无论是路家还是安家; 没有一个人来看她。哪怕她怀着路嘉怡的孩子; 那个人对她也毫无怜惜。
从京城流放到唓县这一路; 安玲珑怨恨安琳琅,怨恨安老太太; 怨恨路大太太,就是不怨恨路嘉怡。
她始终觉得; 只要有朝一日她能回去; 就能跟路嘉怡再续前缘。
然而此时梳着妇人髻的安琳琅让她觉得心凉。一直以来放在心底的希望,一瞬间被人捏碎。她不相信; 但是又怀疑。安琳琅跟路嘉怡会不会趁着她不在的日子旧情重燃,然后在两家的撮合下; 将计就计地让安琳琅代替她嫁给路嘉怡?
这种事在正经人家不会发生; 但是安玲珑从自己的角度看; 这种事很容易发生。
毕竟如果是她; 安琳琅若是有一门好亲; 因出事不能成; 她不介意代替安琳琅出嫁。推己及人; 她也是这么看安家人。
安琳琅还不知安玲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安玲珑便收回了视线。
事实上,她对安玲珑这个人其实没有多少恨意。安玲珑当初坑害原主的记忆她没有,后来将人送官,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原主讨个公道。如今原主的公道讨到了,这个人就跟她没有关系了。安玲珑是生也好,是死也罢,都过去了。
低声跟兰香交代一声,安琳琅便放下勺子转身回了营棚。
受灾最严重的不是唓县,是唓县附近的城池。只是因为离得近,许多家乡被洪水毁了的百姓无处可去,聚集到唓县这里来。朝廷的赈灾官员在唓县设置了救济站。将逃难赶过来的灾民分情况收容。一般大灾过后容易爆发役症,周攻玉特别带了一批大夫和药材过来。
安琳琅过来这两日,周攻玉刚好亲自去了受灾最严重的滦县。事务缠身,还不知道安琳琅过来了。
留守在唓县的官员知晓安琳琅的身份,提议送消息过去,被安琳琅拒绝了:“不必忙,外子正在抢险救灾处理正事,不必因为这等小事打搅。”
不管怎样,安琳琅表现的如此识大体,官员们自然都十分感激。
唓县虽然没有发洪水,但其实受到灾情的影响也很重。因为大批流民逃难过来,唓县承担了很大的救护压力。这个县城本就是出了名的贫困,这般平白多出那么多张嘴,光是粮食供应这一项对唓县来说都是十分大的压力。安琳琅带了很多粮食,当日下午就支起了施粥棚。
虽然施粥的作用微乎其微,但能救一日就救一日。
安琳琅在唓县支粥棚,身为当地父母官的路嘉怡立即就得到了消息。他赶过来的时候,安琳琅已经回去了。粥棚里就只剩下安琳琅身边伺候的几个下人在。路嘉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急急忙忙赶过来,但是得知安琳琅来唓县,他就什么也没想,冲了过来。
现在冷静下来他又想起,安琳琅应该早就成亲了。就算没成亲,也跟他没有可能。
路嘉怡自从殿试结束被派到唓县一直沉溺于书